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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版难民生存指南 正文 第299章 新破绽

    第299章第299章新破绽

    “杏儿姑娘,你夫婿如今是什么状况?”林泽先问清楚事件中关键人物之一赵玉骐,黄家庄的村民说黄杏儿谋害亲夫,这个人的死活对整个事件的判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黄杏儿抽泣了好一会才勉强止住,此时她已经顾不上什么体面,这事闹成这样,是对是错都跟族里的人闹掰,“夫君卧病榻上,前两日我与母亲在杏林医馆旁租赁了一间房子,方便他治病。”

    林泽又问道,“你夫君病重,你们怎的会在村里?”

    黄杏儿哑着嗓子回道,“袁大夫说夫君治病用药眼下至少要花百来两方有可能康复,我们回来打算先卖几亩田地,加上手头的银子凑够这笔钱治好夫君。好不容易碰到这位袁大夫肯出手治病,夫君吃了三副药已见好转,我和娘卖田时想着先问问族里的人要不要,谁晓得他们竟以为是我们把夫君弄到县城里害死,这次是回来凑钱平事,问也不问就要将我捆起来。”

    黄忠良这回没让其他人开口,因为这主意当时是他定的,“你们家自打成亲后一直对村里疑神疑鬼,我们也不管你怎么想的。但你姓黄,干出谋害亲夫、私会外男,村里不能容你,族里出嫁的或是还未嫁的姑娘都得受牵连。老夫也说句实话,今儿这事平得了还好,平不了你们娘俩必得担责。”

    黄忠良敢当着林泽这个外人的面直接撂下此话,可见是下了决心的。况且黄杏儿到底是黄家庄的事,即便去县衙面官,也是他这个族长能说上话。虽说那是下下策,但事情若是收拾不了的时候,可管不了那么多。

    所幸那赵玉骐没死,听着像是有好转的迹象,那谋害二字还没有变成杀害,至少没走到最坏的一步。

    想到这里,黄忠良突然感觉有林泽这个外人插一脚似乎不算坏事,至少他们在黄杏儿娘俩身上问出了不少事。

    “我听着事情争执起因大部分都是因为杏儿姑娘的夫婿。村里这位大哥是听见他私下说杏儿姑娘似乎与外男有牵扯,杏儿姑娘又听他说村里人想要谋夺你家家产,另外有个巧事,我也认识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他是保宁府府城来的,若是能帮上杏儿姑娘治好你家夫婿岂不更好?不若等明儿一块进城,你们所有人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明白,瞧瞧这中间是哪一处没对上,为表诚意,诸位进城花销我来安排吃住。”林泽提出一个方案。

    现在听下来,感觉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找到赵玉骐才行,既然人没死,病情也有好转,三方对峙想来没问题。

    “小妇听贵人的!”黄杏儿一咬牙,若是她们娘俩单独跟族里人掰扯,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说急眼族里人把她们捆起来,连去县衙敲鸣冤鼓的机会都没有。

    黄忠良现在对林泽插手此事已经没有太大芥蒂,而且他提出的这个法子也挺合他心意,大家一块说道说道,丑事还捂得实实的,没让外头知晓。到时候林泽这个外地人一走,他们黄家庄这事就算平平稳稳地过去了。

    “那便照小友所说,我喊十个族人一块去,等会就回去套车。老婆子,你和几个妇人把她俩看好,再弄点干粮个水给我们带上。”黄忠良也不想耽误,正是农忙之时,若非黄杏儿的事太大,他根本没心思理会。

    “杏儿姑娘,你与婶子都在这,你夫婿病重,如何能自己在县城里?”林泽走到黄杏儿旁边,半蹲下来询问刚才忽略的一些细节。

    黄杏儿和母亲被五六个村里的妇人看得严严实实,也不敢多动弹,只挪到树荫下坐着,“我爹以前给我买了个丫鬟,有十三岁了。还有夏婆子,她也是我家的下人,在我回来后她们留在县城照顾夫君。”

    林泽若有所思,继续问道,“她们与你夫婿平日里处得好不好?”

    黄杏儿点点头,“我夫君为人和善,待她们亦是宽和有礼。若非如此,我也不放心。”

    一旁抱臂站立的虞伯钧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人和善还会能让跟人说自家媳妇私会外男?

    “你夫婿看过多少个大夫?”林泽问。

    “五、六个吧。”黄杏儿回忆道。

    黄母一直没怎么说话,好似陷入沉思。当初闺女说自己和一个读书人看对眼,人家还愿意入赘过来。

    黄母根本不敢相信,经过一番打听,原来赵玉骐虽是读书人,但还没有考取到功名,家中父母皆亡。在村里名声也不太好,想着这样的孩子愿意入赘也是说得过去的。

    况且她当初和病重的黄灵应仔细盘算过,日后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姑娘根本守不住家业。可若闺女有个能读书科考的夫婿,将来即便只有个秀才、童生的功名,也足够保住家里的田产。

    因而对这门亲事越看越喜欢,最后黄灵应临时说不用过继男娃,跟族里确实闹得不太愉快。

    但是跟一个好女婿相比,族里人不待见又如何?t总归是自家有好处。如今两年过去,闺女没怀上一儿半女的,女婿书院待不下去,在家整日不高兴,这段时日又要不断花钱看病买药,更让黄氏头痛的还有闺女莫名被人说闲话.

    林林总总加起来,让黄氏焦头烂额,一时间根本不知该从何处抓手,只能浑浑噩噩地听着闺女、女婿的安排——去县城看病、租房子、卖地凑钱……

    “适才那个大叔说你夫婿告诉他,你私会外男。”虞伯钧冷笑着说道。

    黄杏儿觉得很难堪,但还是忍不住分辨道,“是村里人在他跟前老是嚼舌根,玉骐气恼。他后来都同我说了,是他一时气急说话失了分寸。”

    虞伯钧看了眼林泽,嘿嘿一笑,“那你俩口子当真是相敬如宾,感情极好,心急就往人心窝里扎一刀。”

    黄杏儿低着头,被虞伯钧这种前后反差极大的态度弄得有些不上不下。

    林泽审视黄杏儿,这姑娘长得不差,是这年头少有的圆润脸型。难道赵玉骐是什么天上神君下凡的品貌,才让她盲目至此?

    林泽现在很肯定赵玉骐这人品肯定是有问题的,跟外人说自己媳妇不守妇道,这是极其严重的罪名。事后又把锅甩给村里人,就因为自己是赘婿心里委屈,媳妇外头有风言风语,所以就能口不择言吗?

    “你给你夫君找了五六个大夫,就是现在这个袁大夫起作用是吗?”林泽问道。

    “以前那几个也有起作用的,但是没多久又病发,总是不稳定。”黄杏儿低头道。

    “你们娘俩是打算让赵郎君一直念书科考吗?”林泽换个方向继续问。

    黄杏儿看向母亲,这话她说不出个定论来,因为家里的银钱大都还是在母亲手里。

    黄母叹了口气,“女婿原先劝我们搬去保宁府住,那儿书院多,夫子学识也好。但这样一来我们就得卖掉田地房子,万一女婿考上功名,咱们全家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我没同意,玉骐那孩子也没说什么,只有些失落罢了。”

    林泽坐回后面横着的树桩上,“赵郎君入赘前家中还有人吗?”

    虞伯钧跟着坐一旁,他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不感兴趣。但林泽好像非得一探究竟,他没办法,只能陪着耗下去。

    “还有个他母亲那边投奔来的表妹,在与我杏儿成亲前已经嫁了人。”黄母道。

    “容我冒昧问一句,你们小两口成亲两年,可有一儿半女?”林泽又问黄杏儿。

    对方没有回答,但是林泽已经从她们的表情看出答案。

    “不是吧?赵玉骐身子弱成这样?你怎么眼瞎看上他的?”虞伯钧心直口快,一点没想着婉转迂回。

    他本就不喜欢读书人那股口蜜腹剑的作派,现在更是觉得赵玉骐不是什么好货。当然了,眼下的黄杏儿娘俩也是蠢货,总之蠢的坏的凑一起。他是出门没算好日子还是怎么的,非得碰上这一遭。想走还走不了,林泽这人热心肠,肯定不能丢下不管。

    “你、读书人身子骨弱些,并非你想的那种。”黄杏儿红着脸回道。

    “你们这儿好像家家户户都种了棉花?”林泽扯了扯虞伯钧,示意他不要跟人吵起来。爱情这玩意就是不讲道理的,人家能看对眼,他们外人没必要去争辩对错。

    旁边一直听黄杏儿家里私密听得很起劲的妇人们终于回过神来,“额,是啊。我们那边有条河,叫牛羊湾。咱们这一带种的棉花又大又白,每年都会有行商过来收,都不用运到城里卖,大伙除了种麦子就是种棉花。”

    族长黄忠良的大儿媳比较有眼力劲,转头就从院子里拿来一团晒着的棉花。

    林泽仔细看手里的棉花团,确实是比普通棉花更优质,“你们的种子哪里来的?”

    村长大儿媳回道,“听我男人说咱们这些都是好多年前长着绿眼珠子的大食人带来的,咱们这边的苜蓿、葡萄种子都是这样来的。听说那些人手里还有许多珠宝和香料,不过我们并不曾见过那些值钱的东西。”

    林泽听得精神头很足,这一片真的非常适合弄一个纺织工坊。这些种子也能让府衙负责农事的吏目去反复培养挑选遗传更优质、更稳定的种子。

    “公子,那边是不是有个人要出村?”一个手下来到林泽跟前低声回道。

    林泽起身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年轻的小伙行为鬼鬼祟祟,“去把他弄过来。”

    “是。”

    村里的妇人看过去,眼力好的已经说出他的名字,“是二狗,这小子整日就爱偷奸耍滑,他家里一堆活计没干完。”

    护卫把人提溜过来,二狗眼里虽有些慌乱但并无畏惧,嘴里嚷嚷着,“你们干什么?怎的胡乱抓人?”

    虞伯钧给他脑瓜子来了一巴掌,“再撒泼你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二狗缩着脖子,嘴巴动了动,不敢在人高马大的虞伯钧顶嘴。

    “你要去县城?”林泽微笑道。

    二狗眼珠子瞪圆,他察觉自己暴露后赶忙摇头,“不、不是啊,我爹让我去地里背麦秆。”

    村里的一个妇人马上拆穿道,“你家麦秆都卖给三婶了,你背去啥玩意?”

    林泽轻笑一声,给虞伯钧递了个眼神。要是赵玉骐搞的鬼,黄杏儿母女回村卖地,他怎会不留个眼线盯着进程,结果成不成他那边都得准备好应对之策不是?

    虞伯钧嘿一声,五指成拳,在二狗的肚子上来了一记,直接把人打得蜷缩在地上打滚。

    妇人们惊叫得连连后退,连黄杏儿母女都互相抱着手往远一点站。

    虞伯钧把刀鞘压在二狗的脖颈上,恶狠狠问道,“说实话,不然别怪手里的刀不长眼。”

    二狗这回是真的怕了,他刚才以为虞伯钧只是吓唬人,没想到一点没犹豫就动手,那一拳差点把他肚子震个天翻地覆,眼下还疼得冒冷汗,“是…是骐哥叫我盯着,他家有什么事发生马上去找他。”

    几步外的黄杏儿母女俩从原先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瞬间变成惊愕,黄母冲到二狗跟前逼问道,“你、二狗,你说的骐哥是谁?你说!”

    二狗脑子还嗡嗡的,一下子没听清,黄母加大嗓门又问了一遍,他才不耐烦地回道,“你家的!赘婿!听清楚没有?”

    黄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黄杏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踉跄着要把母亲扶起。

    虞伯钧拍拍二狗的脸,“收了多少钱?”

    二狗抖了抖,“十文,若打听到事情,跑一趟县城他还给一百文。”

    林泽如同判官一般同母女俩说道,“好了,你家女婿不是像你们说的温良无害,小动作也不少。咱们一会就进城看个究竟。期间谁也不许通风报信,以免坏了正事。”

    黄母两眼无神地落泪,此前种种隐晦的不对劲,在今天被林泽一个局外人刺破,她只有深深的悔恨和无力。

    都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是她们贪心?是赵玉骐藏得太好?或许原先不是这样的,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人心变了?

    黄杏儿仍不愿信自己所托非人,一阵慌乱后,她说服自己,夫君只是怕她们娘俩在村里吃亏,方才让二狗暗中盯着,有事就去城里找他想法子。

    而其他人村的妇人已经恨不得自己长出对翅膀能跟着进城看热闹,可惜家里头还有许多活计,不能人人都去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