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她不是潘金莲 正文 第72章 一百两银子

所属书籍: 她不是潘金莲

    第72章一百两银子。

    时修连这周大人家的人口尚且不清楚,何来什么念头?不过听见西屏如此质问,心里倒隐隐高兴,只道她是吃醋,所以不吭声,想笑也咬住了嘴唇。

    西屏吊着眼梢瞅他,向红药鄙薄道:“你看他,在那里高兴呢。”

    红药看情势不对,笑了笑,“姨太太别多心,他高兴是为旁的事。”

    “什么事?”

    红药将他二人睃一眼,笑着不言语。

    其实西屏这般心计,怎么会看不出他在那里偷偷高兴什么?正是为要他高兴,才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男女之情嚜,就像唱戏,一定要有些小打小闹的场面,闹完又和好,别开生面的温馨,这才热闹。

    与他也该走完这所有的过场才叫圆满,将来倘或有命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可是如此一想,更觉得遗憾了。

    她刻意把嘴一歪,嘲讽道:“哼,八成是听见我说人家周宁儿是个美人,所以高兴!”

    时修渐渐察觉,她嗔怨太过,有做戏的嫌疑,又有点索然无味了,挥挥手道:“净说这些闲话,我问你正经事,姜潮平在家支没支取的银子的事,你问了没有?”

    说到案子,红药不大有兴致,识趣地出去帮陈老丈烧饭去了。

    西屏呷了口茶,烦嫌的口气,“我问过库里,没有他支取银子的纪录,明日我再去典当行问问,这两日为送礼的事忙得很,抽不开身。”

    “典当行那边我今早已叫姜三爷去了。”他见她还是板着面孔,不知是何意思,便歪下脸睇着她,笑道:“你放心好了,周大人的女儿我是断不肯娶的,和老丈人处不来。等朝廷处置他的公文一到,想必他恨我还恨不及,哪还会想要我做女婿?”

    西屏噗嗤笑了,“你这人,蔫坏得很!”

    他自凳上坐下来,说起今日周大人劝他的那些话,“这周大人想必私下也吃了娄城些好处,不然不会替他来做说客。看来那娄城果然有些鬼头,否则我还没见他呢,他倒先怕起来了。”

    娄城是不是做贼心虚西屏不知道,她只知道周大人难缠,向来做生意的人都怕这些难缠的地方官,也许娄城单是吃周大人讹诈不过,所以拿了些钱打发他。

    但无论怎样,他们这一来一往间,就算是坐实了“官商相护”,都令时修更加怀疑娄城了,这在她是好事。

    何况若真如时修所料,姜潮平当日是带着银子去往陆三集的话,银子不见了,那娄城也不见得真是绝对清白。

    她暗里盘算一番,略微安心,便皱起鼻子剜他一眼,“周大人这么会赚钱,给你做老丈人不是很好么?将来女婿缺钱,老丈人自然是不会看着不管的呀。”

    时修笑了,抬手拧她下巴一下,“你到底吃醋不吃醋?我都有些看不出真假来了。”

    “你希望我是吃醋还是不吃醋?”

    时修竟认真想了想,“你不吃醋嚜,我觉得不大像个女人,就怕吃起醋来嚜,我又吃不消。”

    西屏抻直了腰,微微一笑,挤了下眼睛,“那我这样装模作样的吃醋,不是正合你的意思?”

    可巧那三姑娘蹦到她腿上来,四只大眼睛一样的转得伶俐又可爱,他将他们两个看着,“都说我是个猫,我看你才像个猫,狡猾得很。”他将三姑娘拧到地上去,“你也识趣点!”

    随后将西屏拉到腿上来,一手环住她的腰,感到一种生命的纤细与脆弱。他格外疼惜地盯着她,“讲真的,想要你吃醋,可你真要是伤心起来,我又舍不得,算一算,还是我委屈点好了。”

    西屏受用极了,把手臂圈在他脖子上,坐在他腿上,给他搂着,觉得整个人是他的,自己这个身子虽然显得孱弱了许多,但同时也安全。这时候也真是奇怪,明明暗中和他是对手,这对手却给足了她安定稳妥。

    她将额头抵在他额上,相顾无言也是一种语言,她尽情地无声地笑着,显得痴迷眷恋。

    时修捏住她的下巴和她唇.舌.交.融,那声音湿.哒.哒.黏.糊.糊的,她自己听起来也十分不好意思,尤其是同时还听见厨房里锅灶响,有种偷.情的刺激,提心吊胆怕人走进来,又身不由己地沉迷。

    倏闻红药在外头喊:“姜三爷来了?怎的不进去?”

    西屏立时从时修腿上跳起来,转过身去,一时不知何处容身,仓促地转了两个圈,最终在椅上坐下,望着南台进门来。

    南台面上带着略微尴尬和伤怀之色,笑道:“二嫂是几时来的?”

    西屏正了正坐姿,“我去人家送节礼,回来路过这里,就进来了。三叔是哪里过来的?”

    “我是从大通街过来的。”他不请便自来坐下,见她嘴唇红润水亮,像装在水晶碟子里的洗过的樱桃,又想起方才不慎撞见的一幕,心里仿佛给秋风扫过一般,说不出的滋味。

    地上有狭长的阳光,衬得暗红的家具更暗了。时修察觉他笑中有悲,心下十分得意,挺直了腰板,以主人家的姿态给他倒了盅茶,“问到了么?”

    “噢,你要我问的事问明了,去年九月十六早上,二哥去那库里支走了一百两银子,用项上写的是他个人用项,钱也不多,所以后面账上也没再问。”

    西屏沉吟道:“怪不得家里根本没人知道这笔银子,大概是买房子的定钱。会不会当时一齐落在水里了没打捞起来?”

    时修摇摇头,“一百两银子,必定是包得好好的,那一阵天气清丽,河水清澈,打捞的差役不会看不见。”

    “听说尸体是小丰村的一个农户发现的,会不会他发现尸首的时候也发现了银子,偷偷将银子拿走了?”

    “要去问问这个人。”时修点头道:“我看这样,明日我与姜三爷到锦玉关去找娄城,你和臧班头到下游小丰村去寻那个发现尸首的人。”

    如此分配,也有道理,就怕臧志和心不够细,南台脑子转得也不快,需得是他和西屏二人,各领一个,扬长避短。

    商议毕,厨房里的饭菜也烧好了,西屏见红药一个人忙进忙出,便帮着去端。走到厨房里来,看见陈老丈也在摆他们吃的饭,趁着厨房没人,眼不看他,却低声问:“那时候,您发现姜潮平身上带着银子么?”

    陈老丈摇摇头。

    “看来还真有别的人想谋财害命。”

    “是谁?”

    西屏摇头,“有个姓娄的,这会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不过咱们正好顺水推舟。”

    陈老丈那双眼睛凌厉了几分,“有什么要我去办的?”

    “暂且还用不着。”

    言讫端着两盘菜出去,脸给廊下的斜阳一照,又是一张俏生生的笑脸了。

    次日一早,四人一并出城往长清河去,到了那修缮的第一道堤口便各自分手。西屏与臧志和往下游小丰村去,那乡野小路弯弯绕绕,兜转了许多圈子。好在路上桑麻遍野,花树幽深,景色倒不错,一路走来也不觉疲惫。

    及至小丰村,屋舍聚集,鸡鸣犬吠,十几户土房子人家,到头家门前,臧志和便隔着篱笆和人打听,“敢问大嫂,这村里是不是有个叫旺发的?”

    那妇人正在篱笆内喂鸡,搁下筐子到篱笆前来,“旺发?你们找他做什么?”

    臧志和跳下马来,“我们是衙门的人,找他问点事。”

    大嫂还未开口,有个汉子忙从屋里钻出来,冷笑一声,“我就说嚜,他肯定在外头做些不干不净的勾当,不然怎么忽然发起财来了!”

    西屏辨听这话不大对,从臧志和身后站出来笑问:“请教,这旺发是怎么突然发的财?”

    那汉子犹似见了神女下凡,只管怔住说不出话来。那大嫂旋即上前扯他一把,好奇地打量西屏,“你也是衙门的人?”

    臧志和笑道:“她是我妹子,听见我出城公干,非要跟着来游山玩水。”

    那妇人嗤道:“说起旺发那个人,真是叫人瞧不起,出了名的懒汉,父母早没了,他自己也不寻个正经事情做,东混一口西混一口,从不打算长远,到三十五岁的年纪,穷得连个媳妇也讨不来。嘿!可人家名字取得好啊,谁曾想还真叫他发了财了!去年冬天,不知哪里来的钱,把两间茅草房子推了,如今盖了瓦房了,今年春天还讨了房媳妇。”

    她那汉子又跳出来,“我看他必不是做的什么正经营生,指不定是哪里去偷去抢的!这下叫衙门的老爷发现了,我看他死期到了!”

    臧志和与二人笑笑,问明地方,带着西屏往前走。找到那旺发家,果然是新盖的三间瓦房,门前有条涧沟,上头搭着两块石板,过去便是他家的场院。那场院中有几只鸡鸭在咯咯咯乱溜达,遍地鸡屎,险些没把西屏熏昏过去!

    “您别过去了,我进去问问。”臧志和体谅道。

    可西屏不放心,他不比时修,是个粗人,就怕有什么琐碎的线索留意不到,因而捂紧了口鼻,仍垫着脚跟在后头,一双眼睛谨慎地四下张望着,在后头掣了他衣裳一下。

    臧志和扭头过来,她朝那窗户上递一下下巴颏,“你看。”

    纸糊的窗户上贴着“囍”字,有些褪色,可见先前那夫妇俩说得不错。冬天起房子,来年春天讨媳妇,那就该是秋天发的财了。

    臧志和一下变得气势汹汹,进了堂屋便在左右张望,大声呵道:“旺发在不在家?!”

    西屏站在他身后,望进屋里,简直不成个样,四面墙下乱堆着许多东西,中间一张八仙桌,看着油光光的,不知多少时日不曾搽洗,她险些打个干呕。

    这时右面屋里走出来个年轻窈窕妇人,穿得一身艳丽,红裙红袄,只里头一件抹肚颜色不配,是栗色的,却比她身上别的料子都好。

    她倚在门上,手心里捧着把瓜子,一面嗑着,一面打量他二人,一面朝地上吐壳,“呸、你们是什么人?”

    臧志和提着刀朝她指去,“你啐谁呢?!”

    这妇人见他一脸威严,又拿着刀,忙正了神色,走出来把瓜子放在八仙桌上,连福了两个身,“我是问二位可是来找我家男人的?他不在家,请二位留下姓名,等他回来我好告诉他。”

    西屏看她福身的架势,倒像见过些世面,又寻思她方才那股风情,想是这旺发有钱后在风月场中买来的女人,可见这旺发发的财还不小。

    因怕臧志和吓到人家,她便绕上前来,“你丈夫到哪里去了,几时回来?”

    妇人撇着嘴抱怨,“他还能上哪里去,还不就是上城里吃喝玩乐去了。几时回来不知道,他常不回来的。”

    西屏打量着她,点头道谢,不多说什么,拉着臧志和告辞了。

    走到涧沟外头,臧志和不明因由,“怎么不多问她些?”

    “还问什么,你看那妇人,又年轻,又有几分颜色,初初开口又是那副腔调,可见是旺发花不少钱从风月场中买回来的。况且你没听她说,那旺发常进城去耍乐,身上没百把两银子,这一年经得住如此开销?”顿了顿,反问:“你留神她身上穿的衣裳没有?”

    臧志和挠头一笑,“我看她衣裳做什么?姨太太想必是小瞧我了,当我是那起轻浮子弟?”因想着她素日与红药要好,忙替自己辩白起来,“您别看我这个人,虽然人才一般,家底一般,可我从没有那些不正经的举动,不信您只管问大人去,不该惦记的我从不会起那种心思!”

    谁和他说这个?西屏心里翻了记白眼,耐心道:“哎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问,你发没发现她里头穿的那件小衫不对?”

    小衫?遮不全胸铺子那件?那就更不敢看了!臧志和连连摇头。

    “那件小衫的料子比她外头的衣裳好上许多,既是好料子,怎么不做成外头的衣裳穿?”

    臧志和又是摇头,“女人家的心思,我不懂。”

    西屏气笑了,怪不得昨日时修要叫她和他一头呢!要叫他自己来这一趟,岂不白来?

    “那我告诉你,一定是那块料子不足,只够做件小衣的。既然扯布,怎的不多扯点?可见那块料子就不是她在外头扯的!栗色碎料,常是我们家拿来做包袱皮的。”

    说完一通,臧志和总算明白了,“您是说,她那衣裳原是姜潮平包银子布?银子果然给那旺发拿走了,布也没舍得扔,搁在家里,这妇人进了门,给她翻出来做衣裳了?”

    西屏点点头。

    “这么说来,是那旺发谋财害命,贼喊捉贼?”

    “这个还不知道,也许就是他发现尸首的时候,也发现了银子,但偷偷把银子匿下了没报。”

    言之有理,臧志和极为赞同地点头,笑道:“我们这就不算无功而返了,不知大人他们那头问得到个什么。”

    却说时修和南台这边,自与西屏他们分别后,走到陆三集锦玉关来,见一样生意红火,宾客满座,夏掌柜在柜上,问他东家在不在,要去觌见。那夏掌柜却忙绕柜出来,嘻嘻哈哈兜转了半日,先要他们到花园清静处吃饭。

    时修不耐烦,因说:“那日我和你交代过的,要你们东家常州回来在家候我,是你话没带到,还是他人还没回来?”

    夏掌柜堆着笑脸,“人是回来了,话小人也传了,只是东家屋里有客,暂时不能迎待,请二位大人稍候。”

    既如此,时修也懒得到园子里去,便与南台在堂中一条靠碧纱橱的长凳上坐下。那碧纱橱以内又是一间小厅,进进出出里里外外都是客人,个个锦绣罗衣,自然也不把他二人放在眼里。

    更有甚者,还有个吃醉的客人提着酒壶出来,门下一看他们,便将酒壶递去,“再打壶酒来!”

    时修那脾气,哪肯理他,只管翘起腿来,把头转到一边去。心道:凭我这身行容气度,像跑堂的?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那人火了,嚷道:“怎的?这锦玉关不是一般的酒店,连伙计都高人一等?”

    南台见时修不作理会,只得起身打拱,“客人误会了,我们也是来吃饭的。”

    那人方罢,嘀嘀咕咕转身进去了。南台坐下来,二人望着满堂衮衣绣裳,都有点尴尬。

    坐不多时,南台见有个熟面孔由后院走出来,穿堂而过,一径离店而去。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周大人府上官家,他认出来,便低声告诉时修。

    时修益发觉得这娄城有不小的嫌疑,未几随夏掌柜穿过园子,进入仪门内,及至房内,见那娄城华冠丽服,一派从容地起身迎来,不待时修自报家门,先打拱作揖,“这位想必就是小姚大人?”

    夏掌柜忙答应是,娄城便道:“这回正是午饭时候,想必二位大人还没用午饭,老夏公,你去预备一席好饭,送到我房里来。”又和时修拱手,“草舍简陋,请大人别见怪,外头有些吵闹,我想大人也不喜欢,就将就在我屋里用饭吧。”

    时修稍稍回了个礼,“娄老板客气。”

    说话间请在椅上,上了茶果,娄城道:“我听老夏公说了,大人说有话要问我,我娄某人做生意一向遵纪守法,若说衙门有话要问,只有一件,必是为去年秋天姜二爷意外坠河身亡之事,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猜得不错,”时修笑笑,挑着扇柄,转头和南台笑笑,“看来娄老板对我们来,来问什么,都是早有预备了。”

    娄城端着茶碗笑笑,“大人说笑,只不过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好,我也不问什么,只请娄老板将去年九月十六那日的事同我细说一遍。”

    娄城搁下茶碗,娓娓道来,“这还得从我锦玉关这处房地说起,这房子的主人陆家公子陆严与我同住常州,原是邻里,他家这处祖宅想卖,因我常到泰兴走动,所以他托我做个保山替他卖。后来我在泰兴结识了姜二爷,听他说起正想在陆三集寻所房子开酒店,于是我便带他来瞧过几回。”

    “九月十六前几日我们说定了,于是我便将在常州的陆公子请了来,约定九月十六日签契付定。不想那位陆公子到了陆三集,听说是姜二爷要买,知他姜家财力雄厚,欲坐地起价,原本三百两的房地契,他当场便要涨到五百两。姜二爷听了生气,不肯相就,拔腿就要走。我做个中间人,不想看局面闹僵,想着做东请他二人吃饭,席上再好生讲谈讲谈。可姜二爷不知是脾气大还是真不得空,推说家中娇妻等着他回去吃饭,就走了。于是闹得个不欢而散,契也没签成,定钱也没付,隔天衙门的人找来,我才知道,连姜二爷的人也没了。”

    言讫长叹了一声,落在时修耳朵里,倒觉得他是在喘气,谁叫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连个坎也没打,还真像早就预备好要说给他们听的。

    时修笑了笑,“姜潮平是几时走的?”

    “申时,”他直起腰,马上又道:“申时整。”

    “那你呢?”

    “我想着还是要劝劝陆公子,所以跟着陆公子回了他的船上,晚饭是在他船上吃的,因吃得醉了些,当夜就歇在了他船上。次日一早,他乘船回常州去了,我又回了城中的栈房内。”

    这倒和卷宗上的口供一致,时修又问:“那怎么后来又是你开了这家酒店?”

    娄城笑了笑,“不瞒大人说,自姜二爷死后,我越想越觉得他开酒店这主意不错,又看姜家后来也没人再过问这桩生意,我就想,不如我开起来,这也算了了姜二爷的一桩憾事。”

    “你也是花五百两买下的这房地?”

    “那倒不是,陆家和我家是邻居,所以没给我涨价,还是照原价三百两接过来的。”

    时修笑道:“三百两,再加上房子重建,娄老板的家底不少嘛。”

    娄城向椅背贴去,摊开两手,“我娄家虽不几姜家家财丰厚,也勉强撑得起,大人倘或不信,可到常州去打听打听,一千两的本钱,我们家也还出得起。”

    要是一千两的本钱出得起,就没必要为了一百两银子杀人,这一点,还得派人到常州去落实后再说,此刻也不好论断。再则,他今日说的这番话,也还要经过那陆严的证实再说,想必最迟明日,周大人也该把那陆严传到了。不过经周大人这么一传,那陆严的话还可不可靠,也有待斟酌。

    总而言之,也要先见过那人再说,于是时修起身,正要告辞,眼看着几个伙计把饭端来了。娄城忙款留,“大人您看,酒菜都上了,不如吃了再走?”

    时修望着那些珍馐玉馔不阴不阳地笑了笑,“算了,娄老板还是留着款待周大人吧。”

    那娄城脸色微变,忙道:“大人想必是误会什么了,我和周大人并没有什么额外的交情。大人您看,我这酒店你来来往往的,好些都是官场中人,他们是客,我自然都要招待的。”

    “是么?”时修睇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可周大人却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啊,你这话要是给他老人家听见,要伤心囖。”

    娄城心里一阵发烦,心恨那周大人,非挑这时候见缝插针地来盘剥他的银子。此事本不必他多管的,他反而要强卖人情插.在中间,没嫌疑也叫他管出些嫌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