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蝼蚁》作者:语山堰
文案:
姜莲舟误杀出轨丈夫,在她满身血污惊慌失措时,连环杀手李复青悄然来到身后,他是堕落天使路西法,从此把姜莲舟一步步引向撒旦,走上杀手同谋之路。
另一边,警察俞彧介入案件,他不可遏制地爱上受害人家属姜莲舟,仿佛炽天使加百列,俞彧光明圣洁,无时无刻不动摇着她的嗜血贪念。
一侧是病娇杀手,一侧是明朗君子,姜莲舟仿佛被撕裂成两半,她迷恋李复青的自由放纵,也贪念俞彧的阳光坦荡。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边缘恋歌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莲舟,李复青┃配角:俞彧,龙云结┃其它:虐恋,反杀,悬疑
一句话简介:疯狂女人爱上病娇杀手
立意:爱情在肮脏污泥中也能爆裂生长,背负罪孽的爱情只是不得善终。
鱼
一只透明塑料袋被风追赶过马路,被一辆车碾在地上,又攀着另一辆车的轮子飘起来。莲舟站在狂风中仰望天空,萧萧黄叶割破青天,今年秋天的最后一场暴雨要来了。
红绿灯柱下守着一群人,莲舟就在其中,她能感觉到人群的焦虑是坚硬的块状,像城市里拥挤的楼房。
“再见。”莲舟轻轻说给自己听,她拨开人群,步履从容走出去。但她没能变成那只塑料袋,车主在急刹声中骂骂咧咧。
为了避雨,莲舟改变路线,抄近道走回小区。这条小路很偏僻,经常有醉醺醺的男人在路上对着墙撒尿,刚结婚时,周予总提醒莲舟别贪近,她的美貌就像天上那一弯明月,他太清楚这弯月对那些诗人的诱惑了。
如今丈夫无暇留心什么弯月天狗,难得有几天在半夜回来,还喝得不省人事。
莲舟讨厌他横冲直撞摸到床边,澡也不洗,脱了鞋就扑到床上睡死过去。莲舟抱怨过几次,周予置若罔闻,仿佛她只是每天晨间循环播放着乔布斯演讲稿的英语学习软件。
袋里新宰的鲈鱼像颗痉挛的心脏,不断撑开袋口把腥气呼出来。莲舟感觉身后有人,她身上一冷,拔腿跑起来。
菲菲妈扯着女儿和一个眼熟的女人站在一起,莲舟差点撞进她们的圈子里,菲菲妈斜眼说:“怎么啦?失魂落魄的?”
“要下雨了。”莲舟露齿笑笑,拔腿要走。
菲菲妈拉住她:“凶杀案你知道吗?对面安乐小区的。”
菲菲妈嗓子里有只鸭,每天聒噪个不停,莲舟知道自己如果不停下来听,她又要和那个女人说自己看不起人了,如果难得菲菲不打滚撒泼闹着回家,她还能把自己被丈夫冷落的光景和那女人绘声绘色描述一番,好像她就住在莲舟家里似的。
莲舟勉强走回圈子里,假装吃惊:“什么凶杀案?”
菲菲妈瞪大眼,淡红细眉提起来:“一个女的,被人家杀了!那个女的老公平时不在家,凶手白天就躲在家里,晚上爬出来把她杀了。听说两年前也有过这种案子,作案手法一模一样,一直没找到,指不定躲在哪里,绝对是本地人,肯定不是外地的。”
菲菲妈表情坚定如法制节目主持人,莲舟心想她又在造谣了,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轻蔑的笑。
菲菲妈瞥见了,用力看莲舟一眼:“我一个圈里的朋友告诉我,凶手是个女的,她老公跟弟媳搞上了,她当然心理变态啦,就要报复社会啦,先杀了她弟媳,又出来杀别人,专挑漂亮的家庭主妇下手,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是吗,那你们可要小心了——我得回去做饭了。”莲舟被她看得背脊一凉。
莲舟走后,菲菲妈掀起白眼:“神经兮兮,回去做饭?说的好像真有人回来吃,她老公你知道……”
莲舟一向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但她从小在种种垂涎里长大,多少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皮相不错。
只是这几年莲舟渐渐对自己的外貌不自信了。周予喜欢给她买奢侈品,家里有一个四十平的衣物间,里头皮衣、风衣、网袜、高跟鞋十分热闹,就像某个夜店头牌的衣橱。
每次周予进去挑衣服,莲舟就知道不是有宴会就是他想上床了。周予总说莲舟差一点味道,他说这些话时,打量一眼莲舟,咂咂嘴,万分遗憾地摇头,好像看到印着昨夜中奖号码的彩票烂在了洗衣机里。
莲舟嗅了许久,也没找出那一缕神秘的味道,以至最后她和周予两周一次的亲热也化为乌有。
莲舟把鱼倒在洗菜盆里,放在客厅的手机响起来,她慢吞吞走过去看,是周予的电话,莲舟手上有血水,她匆忙把手擦到裤子上,还没来得及接电话就挂断了,周予发来消息:老方来玩,今晚通宵唱歌,你不用等我,爱你。
每来一个老同学,他就要通宵,不出一年,他的校友都能用光。
莲舟望着手机发呆,厨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巨响,吓得她浑身一抖,她蹑手蹑脚走过去看——那只鲈鱼腹部已经被掏空,残躯正疯狂拍打地面。
莲舟躲在门后生等了两分钟,见鱼还在抽搐,干脆冲进去从台上抓起擀面杖,朝鱼头用力一砸,鱼不动了,带血丝的眼直勾勾瞪着莲舟,莲舟又砸了一下,这一次大约是死透了。莲舟有些慌,她手忙脚乱烧开水,把鱼投进锅里。
饭菜并不可口,莲舟心想难怪周予不爱吃自己做的饭,或许应该上亚马逊再买一本海外的菜谱。
电视里正播着新闻:某小区凶杀案,嫌犯在逃。莲舟看见打了马赛克的鲜红厨房,把嘴里没熟透的鱼肉吐了出来。
巨大汤碗里飘浮浮着半边鱼头,像触礁的泰坦尼克号,鱼眼不屈不挠瞪着莲舟。
她用筷子顶住鱼眼,把那头按进汤里,一松筷,鱼头又慢慢浮上来,这一次莲舟没恼,她伸出筷子把鱼眼珠抠出,用力嚼烂了。
死了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莲舟心想。
这夜没有下雨,空气燥热,莲舟和往常一样无法入睡,窗外那个模糊的月亮和她的胃里的药一起融化成一滩沥青。
和周予结婚前,莲舟在一家小出版社当副编辑,日子虽然忙碌但也充实,周予赚得比莲舟多很多,他要求莲舟辞职,因为出版社的秃头主编一直在追求莲舟。
那时爱情的火焰烧得莲舟浑身瘫软,包括脑子,为了自证清白,莲舟果断地辞职了。结婚后莲舟想要孩子,却一直没怀上,去医院检查,两个人竟然都没问题。几年过去,莲舟没有工作,没有孩子,或许还失去了爱情。
外边灯火通明,那些光亮从莲舟家外流淌五公里,注入一家公寓式酒店的套房里。周予侧躺在床上,紧紧抱着蜷在怀里的情人,贪婪地嗅她湿漉漉、香气馥郁的头发,他的眼直勾勾望着窗外朦胧的月,手搭在她胸前。半晌,怀里的人用嘶哑的嗓音说:“你今晚还是回去吧。”
“最后一次都不能陪我到天亮吗?”周予说。
“放屁,说好断了,叫你来找我!”她说着挣开身,用脚推他肩膀,他抓住她的脚要亲,她另一只脚踹开他,爬起来穿衣服。
周予起身帮她扣上内衣,顺势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再恋恋不舍地嗅她湿发的香气。她幽幽道:“几年前你也是这么搂着她的吧,爱得要吞进肚子里……现在怎么就不新鲜了?”
难以名状的尴尬感像一个肉类消弭产生的屁,迅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久久不散。她拨开周予的手,戴上口罩离开了。
下半夜,即使吃了安眠药,莲舟也很难入睡,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夜杀手会来,将她杀死在月光里。莲舟有些焦虑,恐惧,亢奋。
过去一年里,莲舟曾无数次徘徊在天台、水库、高架桥边,她不想这么潦草地结束,她做了二十七年的好女孩,她害怕自己死后,那些旧人会说“多好的女孩,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那是对她死亡最深的侮辱,却又是事实。
周予喝得烂醉,正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他满脑子都是过去的事:大学时,他常常和莲舟去学校西北角的湖边幽会,那里蚊子多,每次他都把防蚊水带在身上,但有一天他忘记带了,莲舟被叮了一口,他就把衣袖和裤腿卷起来:“蚊子咬我,不要咬莲舟,她那么好看,怎么能咬她呢。”
想到这些,周予一阵歉疚,他已经许久没有和莲舟一起入眠,也许久没有和她聊天了。几个月前周予在抽屉里看到抗抑郁的药,他装作没看见,他告诉自己要么是莲舟太矫情,要么是她和以前一样故意伤害自己以引起他的注意,莲舟的眼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