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的名单里。”
他早些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俞彧一个激灵,以为他找到了证据:“你找到新线索了?”
刁队长把目光从一个女同事身上转回来,古怪地盯着俞彧,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姜莲舟的事交给我来办吧。”俞彧把烟掐了,拍了拍刁队长的肩,进屋了。刁队长愣了愣,骂起来:“靠,你以为你是谁?”他掐了烟,也跟着进屋了。
这天的阳光很好,太阳落山前的半个小时里,天和空气都是静谧的灰蓝色,橘红色的云片晕在天边,像夏季化开的棉花糖。
莲舟身上散发着商场试香时喷的香水,提了在优衣库新买的风衣,脚步轻快地走在路上,她的终点是一颗高大飘香、金灿灿的桂花树。俞彧会在这里等她。
莲舟像一只寻香而来的蝴蝶,俞彧远远地望见了她,她穿白衬衫和牛仔裤,仿佛带来一阵风,把整树的花香都扇起来了。
俞彧的心情也好起来,没等莲舟走近,就亮出一口大白牙:“嗨!你今天怎么有空约我了?”
“你不是说随时可以找你吗?”莲舟红着脸说。
“吃什么?”俞彧问。
“你说呢?”莲舟反问他。
“不知道,我想想。”俞彧说。
看俞彧皱着眉头认真思考,莲舟拿出手机看餐厅,这附近有几家私房菜馆和西餐厅是从前她和周予常去的。莲舟说:“要不我们……”
“我知道了!”俞彧剪断莲舟的话,“去吃烧烤吧?我和我同事聚会经常去的,味道很正宗。”莲舟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脸上挂着笑。
俞彧一路把自己扫黑除恶遇到的趣事都说了个遍,莲舟却置若罔闻,她心想:俞彧的车上的香薰是柠檬味的,这一路一共经过了6个红绿灯,遇到2个绿灯,4个红灯。
大排档烟熏火燎,人声嘈杂,俞彧在柜台点菜,莲舟像只收缩的八爪鱼,小心坐在油腻餐桌前,不想和环境有多一平方毫米的接触。认识周予后,莲舟就再没有到这样的地方吃饭了,她一度厌恶周予的小资本主义,却又可憎地变成了和周予相似的人。
俞彧回来坐下,察觉莲舟的局促:“你会不会不习惯?”莲舟笑着摇头。
俞彧又说:“我还怕你不习惯。”
莲舟把包递给俞彧:“我的包可以放你那边吗?这样我比较安心。”
俞彧是警察,明明放在俞彧的视线范围反而更安全。俞彧只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热心地接过了。
菜上桌了,俞彧对莲舟十分热心,又是递纸又是递水,莲舟仿佛看到了周予追求她时的模样,神游间,那具陌生的尸体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莲舟忽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俞彧嚼着韭菜,口齿不清地说:“你最近还有去看医生吗?”“什么医生?”莲舟问。
“心理医生。”俞彧咽下菜,看着莲舟。莲舟露出无奈的神情,点了点头。
俞彧抄起一串肉继续吃,仍旧是一边嚼一边说话:“我猜也是,你今天看起来状态挺好的……我说,你找我肯定有事吧?”
“是啊,公仆,我想知道我老公的案子你们还在查吗?”莲舟拿竹签缓缓戳着盘里的豆角。
“在查,有线索了。”俞彧盯着莲舟。
“是吗?是不是他的姘头干的?”莲舟笑说。俞彧摇头,笑道:“不不不,要是为情,也得是你杀的。”
莲舟嗤笑一声:“周予没死在我手上简直是遗憾。”
“周予那么风流,你怎么受得了他……”俞彧仿佛在喃喃自语,“他每天都那么晚回来,要是我,我肯定受不了。”
话听着猥琐,却是俞彧有意问的。
如同在考场上遇到自己做过的大题,莲舟提起一股气:“你?你又不是女人。我能为什么,为了钱呗,我家条件不好,他和我虽然感情一般,钱还是给的不少。房子,我们那房子多大你看到了吧,写了我的名字。”
俞彧点点头,接着说:“既然感情不好,又何必在乎他是被谁杀死的?”
莲舟从容道:“算是给他爸妈一个交代,他们对我挺好的,周予丧礼那天,他们还和我道歉,说周予不该在外面惹祸,抛下我一个人。”
俞彧盯着她的脸,收敛了笑意,问道:“那天晚上的动静应该挺大的,你一点都没听见?”
“我吃了过量的安眠药,你们的人已经给我做了体检,病历也查过了。”莲舟蹙眉道,“你还真的觉得是我?”
“可是次日你报警的时间是清晨6点多,吃了安眠药,会醒得这么早?”
莲舟擡眼看俞彧:“预感。”
俞彧挑起眉,点了点了头,转头对服务员说:“上一打酒。”莲舟打断他:“你不是开车吗?”“代驾,代驾。”俞彧说,“你需要一些酒精。”
酒过三巡,在这充满饱暖快乐的喧闹之地,莲舟终于放开了手脚,脸上多了点笑意。
俞彧问她周予对女人的口味,莲舟四下看了一圈,朝一个披着长卷发的女人看去:“你看,就那样的。”
她画浓墨重彩的欧美妆,穿黑色紧身吊带裙,背上有大片红绿色的纹身,此时正往嘴里送一块油滋滋的肉。俞彧调侃道:“有品位,来烟熏火燎的地方,就应该画烟熏妆。”莲舟被他逗笑了。
俞彧看莲舟笑了,忍不住问她:“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这个问题是他计划之外的。
莲舟呆了片刻,逐渐如芒在背,腋下汗涔涔了,李复青没和她演习过这个问题,自己究竟是应该喜欢周予这款,还是不应该喜欢?
看莲舟不回答,俞彧立即自己找了个台阶:“时候不早了,先送你回家!”见莲舟还在发愣,俞彧又添了一句:“我保证不上楼。”
把莲舟送到小区外,两人简短地道别,莲舟匆匆走进小区。
进入楼道,莲舟把手伸进提包摸了摸,那只录音笔还在。
顾不上擦一把鬓角的冷汗,莲舟飞快开门进屋,再把门反锁上。冰凉的屋子让她全身紧绷的弦都放松下来,她把包扔在沙发上,顺势脱光衣服,光溜溜地洗澡去了。
热水均匀地淋在身上,莲舟逐字逐句反刍着今晚和俞彧之间的对话,她想自己大约没有露出破绽。
洗过澡,一点惬意爬上心头,莲舟裹上浴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才抿了口酒,书房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莲舟霎时呆住了,一阵寒意从背部攀升,她仔细听,书房里有人在踱步。在片刻的空白后,莲舟恢复了意识,她小心地放下酒杯,四下扫了一眼,抓起手边的红酒瓶。和杀死周予的那夜一样,推开门的那刻她已经不是姜莲舟,她失去了所有感官和情绪,只是一个天地间的物质。
李复青坐在床尾,借窗前明亮的月光读着莲舟的书《S.》。他转过脸来,苍白的脸溶化在月光里,只剩下漆黑的眼和模糊的笑意。
愤怒和恐惧像潮水一样重新涌回莲舟的躯干,她没想到自己发出的声音竟是颤抖的:“你怎么进来的。”
“和我一起看书吗?”李复青慢悠悠地说。
莲舟怒视着他:“不。”
李复青伸出修长的手:“录音呢?乖,拿来我听听。”
莲舟放下酒瓶,到客厅拿了录音笔,扔在小床上。李复青瞥了一眼莲舟,拾起并打开录音笔。莲舟和俞彧失真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仿佛是对周予生命的讥讽与羞辱。
李复青忽然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笑到几乎颤抖失声,他足足笑了有五六分钟,莲舟站在门口看着他,好几次想重新拾起地上的酒瓶。
李复青终于停下了诡异的笑,对莲舟说:“在食物匮乏的冬天,一只猫对老鼠动了春心,你拿到了一张王牌。”
杀
莲浣的电话惊醒了莲舟,她按了静音键,重新躺倒在床上。
虽然依旧困得睁不开眼,但莲舟已经睡不着了,她闭着眼沉思:大约是做错事了,她连李复青是谁都不清楚,李复青是坏人吗?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吗……问号像可乐里的气泡般密密麻麻从瓶底升起。
“莲舟!”仿佛是周予在叫她。
莲舟猛地睁开眼,窗外没有阳光,屋子里暗沉沉的,周予像往常那样站在门边,叫她起床帮他选领带,莲舟想爬起来逃跑,却发现身体不能动弹,她知道床头柜上有个沉重的铜台灯,扔过去就能把周予砸得头破血流,她想伸手过去拿,却怎么也够不着,周予似乎十分焦急,他越走越近……莲舟再次睁开眼,周予不见了,她大汗淋漓,纹丝不动躺了大约两分钟,才渐渐地回过神来,她梦魇了。
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