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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三十八块蓝水晶

    【一】

    石洞很简陋也很阴湿,处身其中有一种憋闷的感觉。洞很大,小小的一盏煤油灯并不能将所有的地方都照亮,黑暗的地方凸出来许多怪异的尖石,像是里面隐藏着许多狰狞怪兽一样。

    在灯光可以照射的范围内,贴着一边洞壁的地上铺着一排长长的铺盖,铺盖很薄也很破旧,有的棉絮都露在了外面。然后就是满地的柳筐,大大小小的足有上百个之多,有的摞在了一起,有的却散放在地上。堆着两垛高立的树枝垛子。我明白了为什么适才那个小女孩握住我手的时候会有的感觉,那一定是编制柳筐时所磨出的茧子。

    再有的东西就是碗筷和简单的近乎粗粝的饭菜,馒头是金黄或暗黑色的,那是玉米和高粱这些粗粮所有的本来颜色!

    看到这些,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关于幽灵的判断有点站不住脚。幽灵需要睡眠吗?幽灵需要做工吗?幽灵需要吃饭吗?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所听到过的幽灵传闻中,它永远是和死亡恐怖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字眼连在一起的,没有人知道在幽灵聚集的地方,她们是否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为了生存而辛苦做工!

    其中的一个女孩笑着说:“奶奶,我们已经提前完成了你规定的数量,明天就能拿出去卖了!”

    神婆婆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一脸的慈祥,这种神色我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到过。她伸出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这个小女孩的脸,道:“你们真乖,等奶奶卖了钱,给你们买白面吃、买肉吃!”

    围在她身边的小孩一起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也许在她们看来能够吃上白面馒头就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了。

    那个女孩仰着头问道:“奶奶,这位阿姨说,我们应该去读书,不应该藏在荒山里。奶奶,什么是书啊?”

    白枫听到这个孩子稚气的问话,突然低下了头,用手擦了一下脸颊。

    神婆婆叹了口气:“唉!你们是不应该待在这里,你们应该快快乐乐的在白天里出来玩,你们应该吃好多好多的零食,有好多好多的玩具,每天都有花衣裳穿,可是……哎,孩子们……这都是你们的命啊!”她说着说着两滴混浊的泪水流到脸上深深的皱纹中。

    这些孩子纷纷伸出小手替她抹着泪珠,一个稍大一点的女孩稚气地安慰道:“奶奶,我们不喜欢读书,我们喜欢编筐,编好多好多的筐。刚才这位阿姨教了我们一首好听的歌,我们唱给你听好不好!”

    她说到这里,所有的小女孩都站了起来,稚气地拍着手,一起唱了一首儿歌。虽然她们的声音一点也不整齐,她们的嗓音稚气中带着一股沙哑,但是她们唱的却无疑是世界上最能打动人的歌声:〖妈妈的心是红红的太阳,

    妈妈的心是蓝蓝的月亮,

    妈妈的心比甜甜的酒醇,

    妈妈的心像春天的花香。

    妈妈的心是一首童谣,

    妈妈的心是一盏家灯,

    童谣轻轻唱,家灯远远亮,

    啊,妈妈呀妈妈,你可知道,

    你的心头藏着多少风雨多少沧桑。

    妈妈的心是静静的港湾,

    妈妈的心是深深的海洋,

    妈妈的心比亮亮的泉清,

    妈妈的心像美丽的春江。

    妈妈的心是一首童谣,

    妈妈的心是一盏家灯,

    童谣永远唱,家灯永远亮,

    啊,妈妈呀妈妈,你可知道,

    你的心头流出多少深情多少希望

    ……〗

    唱到这里,其中一个最年幼的女孩突然停了下来,满脸认真地问:“奶奶,什么是妈妈呀?”

    我听着她这声稚气十足的疑问,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楚。

    现在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我的判断是错误的,虽然这些女孩有着相同的特征:没有瞳孔(不,从她们行走的姿势来看,她们并不是盲人,那么这个没有瞳孔的说法是不对的)、脖子上有勒痕、皮肤煞白(我怀疑这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造成的)、皮肤冰冷,这些看似幽灵才有的特征只是表象——诱人产生误解的表象,这些孩子只是生有异相的可爱孩子!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生着相同相貌特征的小女孩?她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看了看神婆婆,示意她出去一下。神婆婆颤巍巍地站起来,吩咐道:“孩子们,现在该睡觉了,奶奶看你们谁睡得快?”

    这好像是一个命令,又好像一个很有趣味的游戏,所有的小孩子都飞快地跑到那排床铺上,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

    神婆婆声音和蔼地说:“让你们阿姨看着,谁先睁开眼睛就算输了,奶奶就不喜欢她了!”说到这里她拄着拐杖向门外走去。

    【二】

    我们离开石洞很长一段距离,神婆婆才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神色,声音也变得冰凉起来:“你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人,你可以带她走了!”

    我尴尬地笑笑:“对不起,我对我的鲁莽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小孩子从哪里来的?您能告诉我吗?”

    神婆婆冷冷地看着我说:“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向你说起这件事情,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人!”

    一个同样的问题又从她嘴里说了出来,我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人”代表着什么?但是我想她是另有所指。于是我正色道:“其实您丝毫不用怀疑我的决心,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我葬身这里,在没有弄清楚整个事情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为什么?就算你是一个警察,好像也没有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人拼命的义务!”神婆婆盯着我问。

    “因为我的一个好朋友也被这股邪恶的力量害死了,我必须为他报仇!”

    “一个很好的朋友?”神婆婆又问。

    “是的,一个值得我拼命的朋友!”我抿着嘴说。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神婆婆问道。

    于是我将自己自从蔡峰死亡以后所发现的疑点和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如果在没有见到这些无瞳女孩时,神婆婆是最大的嫌疑对象,那么现在,我对她的怀疑已经荡然无存,一个能够悉心照料和自己无亲无故的弱小生命的人,我不相信她会施展那么邪恶的诅咒去残害他人的生命。

    神婆婆双手在胸前拄着拐杖,闭着眼睛将我的话听完,然后问:“你认为这是一个诅咒?”

    “难道不是吗?”我说。

    “是的,你发现的这些疑点确实指向了诅咒。但是,我却觉得这更像是命运的循环,一个因果报应!”

    “那么因是什么呢!”我将这句曾经向算命先生问过的话又问了出来。

    停了好一会儿,神婆婆才缓缓地道:“如果你确实是那个可以结束死亡的人,那么,你应该也是一个可以给这些可怜的孩子未来的人,你是不是那个人呢?”神婆婆又问道。

    现在我知道不停地在她嘴里说出的那个人指的是什么,于是立即说:“就算我遭到了噩运,白枫也会照顾她们,这个请您放心!”

    她点点头:“我很担心在我故去之后,这些幼小的生命都会被活活地饿死,或者被村里人像对待魔鬼一样杀掉。虽然我很想跟着我的馨儿一起去,但我却不能这么做。我老了,已经无能为力了,我想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村里人为什么要杀死她们?”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连我这个经常遭遇诡异事件的人都会紧张得向她们举起手枪,更别说迷信思想根深蒂固的普通人了!

    “很简单,村里的人知道她们就是一群复活了的幽灵……你不觉得她们的长相很古怪吗?”神婆婆慢悠悠地说着。

    “是的,她们长的是很……奇怪,但是这是为什么呢?”我本来想用恐怖这个词语,但是一想到这群孩子生活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这两个字还是咽了下去。

    神婆婆叹了口气,道:“是的,村里的人说得对。我也知道她们确实是一群复活了的幽灵,她们本该化为一堆白骨的,像我的馨儿一样,但是她们却活了,已经具有了活生生的生命,怎么可以再将她们杀死呢?”

    “他们这样判断的依据是什么?”我问。

    “有些依据你已经看到了,有一些你却并不知道!她们都是早产儿,每一个都是母亲怀孕之后一个月的时间生产下来的!”

    “一个月?”我大吃一惊,这不只因为一个月的孕育不符合常理,更因为我好像想起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是什么,当我听到她下面的话时,就知道了自己心里的担忧是什么。

    “是的,谁都知道,一个月对于还在母亲腹中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月的时间,孩子甚至连成形都不可能,更别说具有生命了,但是,她们确确实实只在母亲腹中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胎儿的发育好像是被吹起来的。在她们的父亲死了一个月之后,她们就来到了人间!而且,还有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孩子有好几个是母亲死了一个月之后才出生的!”

    稍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一个正在的女人死亡之后,可能会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孩子还能存活,但是死亡一个月后,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继续!

    “难道这些尸体没有下葬吗?”我问。

    “是的,当然下葬,但是一个月以后,坟墓会自己破开来,没有腐烂的尸体,会在生下这个孩子的同时迅速烂掉!哎,我做神婆这几十年来,见过很多离奇的事情,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我想不明白!也许,这些女人之所以死后不腐就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

    我问出了一个自己应该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这些孩子是已经死去的那二十六个青年的孩子吧?”

    神婆婆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在S市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是哪一道程序启动了诅咒。我们曾经推测过是这个环节,但由于想到白小娟孕育的程度而否定了,那么现在看来,白枫的猜测是对的,正是这个环节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也正应了俞仙儿那句“在一起和在一起的概念是不一样的”。那么,白小娟怀着的也应该是这么一个恐怖的胎儿,我叹了口气,本来希望蔡峰的唯一骨血可以孕育成一个健康的小男孩,但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她不仅不会是一个小男孩,甚至于连一个健康的小女孩都不是!

    “但是这里的孩子为什么只有十几个,其他的呢?”

    “其他的!”神婆婆道,“我们这里是一个贫穷的山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年轻人当然都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一番,死去的人可以将骨灰送回来安葬,但活着的人谁会回到这个地方?”

    这也就解释了我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个无瞳女孩的遭遇,可能她的父亲就是现在已经躺在圣婴湖畔的一具尸体。幸好,她母亲并未将她视为幽灵杀掉。

    想到了圣婴湖,我又想到了那二十六个安葬在湖边的年轻人,于是问道:“那么这和圣婴湖又有什么关系呢?”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那就是这和你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呢!但临出口,我还是明智地收了回来。

    【三】

    神婆婆在听到圣婴湖三个字的时候,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圣婴湖是一个死亡之湖,那里就是死亡的开始,也许会是死亡的结束!”

    这句话又有些莫测高深,至少在我听来,是不知道其中含义的,我沉吟着望着她,等着她将后面的话说完。

    神婆婆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我又问道:“你果然是那个人吗?”

    这是她第三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当时我想这位整天和灵魂死亡打交道的老太婆不光有一些健忘,而且应该也被感染了神秘气息,跟她说话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她总是会在一件事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跳跃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但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不是她的原因,而是我的原因,我并没有真正理解她话中的意思,才会被这些话弄得头晕,其实她并没有离题,只是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而已。

    我微微苦笑一声,郑重地点点头。

    “嗯!”神婆婆笑道,“我是应该把宝押到一个人身上。我年轻时打牌手气一直不好,但愿随着年龄的增长,运气也会转过来!小伙子,你之所以一直认定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的原因,恐怕也是源于这个圣婴湖吧?”

    “是的!”我坦诚的点头承认,“当有人告诉我湖底下埋葬的是您的女儿时,我想也只有你有这种能力可以做到这件事!”

    “嗯!”神婆婆又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而且,这个湖的名称也是我取的!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不等我回答,她又续道:“你肯定想知道,我自然也会告诉你。是的,我的馨儿就是我亲手将她埋葬到那里的,那时,那里还是一块绝好的风水宝地,直接压龙山的地脉,我想也许我的女儿可以借着高山的灵气转世投胎,来生做一个大富大贵的人!”

    “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嘲似的苦笑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我安葬了馨儿的第二年,那里突然聚了很多的水,我忘了那是夏天还是冬天,只记得那里突然间多了很多水,好像那里本来就隐藏着一个泉眼一样,一夜之间,我的馨儿就永远被压在了湖底下,每日每夜都要遭受冷水的浸泡,好几年我都梦见我的馨儿浑身水淋淋地站在我床前,一直在喊:‘妈妈,我冷,我冷!’哎,我可怜的馨儿啊!”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是因为她总想着自己的女儿就泡在冰冷的湖水里,所以才会做这么一个可怕的梦,这和她的职业没有关系。

    “我多想将她从那个地方救出来,一直想了三十年。小伙子,对于你掘她坟墓这件事,我不怪你,相反我还应该感激你才对,是你让我这个马上就要进入坟墓的老太婆如愿以偿,我可以和我的馨儿埋在一起了,那样,我就可以每天照顾她,给她唱摇篮曲哄她入睡,我想了三十年了……”

    看着神婆婆凹陷的眼圈里又有点湿润,我于是轻声打断她的话:“其实湖并不深,一个稍懂水性的人,都可以下到湖底,这件事原本不用三十年那么长的时间的!”

    “是的,湖水并不深,可是,谁敢下去呢?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冒失的愣头小伙子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会下到水里。”

    其实我并非毫不知情,我虽然不知道她所说的情况和我当时以为的是不是一样,但就我认为的情况来说,一个具有了遥杀人命的幽灵远比任何东西都更为可怖。但我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是问:“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是的,后来……后来,村子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小伙子,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我上面已经说过,神婆婆说话是跳来跳去的,所以对她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没感到如何的奇怪,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道:“我有一个姐姐,我父母就我们姐弟两个!”

    “哦,你姐姐长得可爱吗?”

    我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姐姐永远都是那个疼爱弟弟的好姐姐,在我那时幼小的心灵里根本就没有可爱或者不可爱这两个字眼,恐怕这个问题也只有我的父母能够回答了。而如果现在有人问起我的姐姐,大约会用漂亮或者不漂亮来形容,而不会用到可爱这个形容孩童的字眼。也许,在神婆婆的眼里,判断一个女孩子好不好的标准永远都是三十年前的标准,永远都停留在襁褓中女儿的身上。

    “是的,我姐姐小时候是很可爱,因为我父母都很喜欢她!”我微笑着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

    “那么,你爹娘是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姐姐多一点?”神婆婆饶有兴致地继续问着。

    我微微沉吟了一会儿,道:“在我的记忆里,好像父母对我们姐弟俩都一样,我有的玩具她也一样有,我们每年得到的压岁钱都是一样多。我们都读了书,上了大学,直到我们可以自己在社会上独立!”

    “那你姐姐真幸福,你父母真是了不起的好人!”神婆婆摇着头称赞道。

    我没想到她会用“了不起”这三个字来形容,因为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匠,要靠一年到头不停劳作来维持我们不算太大的家庭开销,而我母亲更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下妇女,除了省吃俭用的节省之外,就是一心一意地将自己的所有感情倾注到我们这两个不算听话的孩子身上!是的,在我心里父亲和母亲是伟大的,但在社会上,他们极为平凡,平凡到出了我们不大的村庄,就没有人认识他们,了不起这三个字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外人口里说出来。

    但我能感觉到,神婆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绝非有意恭维他们,而且以她说话做事的方式来判断,她也不会刻意地去恭维别人,最主要的是她没有理由去这么做。

    神婆婆续道:“小伙子,你成家了吗?”

    这句话就更加莫名其妙了,我甚至都没有耐心回答下去。在我急于想知道这一连串死亡事件背后原因的时候,突然听她没完没了地打听这些毫不相干的琐事,这很令我不快,于是我略带冷漠地回答:“没有!”

    “是的,我老糊涂了,你是还没有,要不然你也不会对里面的那个小姑娘这么关心!”她看着我道。

    我不耐烦地说:“咱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些小事了,我现在最想知道后来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神婆婆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问道:“你以后想生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我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但又无计可施。面对这么一位古里古怪的老婆婆,我不可能对她叫嚷,阻止她再问下去,也不可能上去狠狠地给她一拳,逼她快将我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我只好无奈地苦笑道:“这不重要,男孩也好,女孩也好,父母都不可能陪他们一辈子,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幸福,这就够了!”

    “你不想着男孩可以传递香火,女孩只能送给别人吗?”神婆婆面带诧异地问。

    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感觉神婆婆是在说着一件毫不相干的琐事,我甚至突然有心里一亮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接近答案了,于是我收敛了不耐烦的神色,郑重地问道:“圣婴湖就是这么来的吗?”

    神婆婆凄然地点点头,双目无神,好像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沙哑着嗓子,声音低沉地道:“所有的孩子都被溺死了,湖面上漂着白乎乎的婴儿尸体,多么可爱的孩子,就漂在冰冷的湖水里,她们本应该在温暖的襁褓里,但却漂在冰冷的湖水里,老鹰飞下来啄食她们泡的发白的尸体,好像在吃一顿丰盛的大餐……”

    我眼前恍惚间出现了她所描述的凄惨情形。无数的婴儿仰面朝天地漂浮在水中,煞白的脸上还露着甜甜的微笑,一只饥饿的秃鹫叫嚣着俯冲下来,一嘴就将婴儿的眼珠啄了下来,婴儿睁得大大的眼睛立即变成了一个黑黑的深洞……

    我摇了摇头,想从脑子里的这幅恐怖画面中摆脱出来,心头涌起一阵恶心,声音低沉地问:“这是为什么?谁这么狠心?”

    “小伙子,这里是个贫穷的地方……”

    我打断她的话,大声道:“难道贫穷就要杀死孩子吗?”

    “是的!”神婆婆幽幽地说,“贫穷不应该杀死女孩,但却要保留男孩!”

    中国自古以来就重男轻女,这是流传了好几千年的毒瘤,虽然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信息社会,但这颗毒瘤却好像生长在中国人的骨子里,永远无法拔除。

    这是中国人的悲哀,流传了几千年的悲哀,这也是造成如今这个悲剧的导火索。

    我沉默了,以使自己汹涌澎湃的内心潮水稍稍抑制,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我说话的声音还是显得异常低沉:“那么后来呢?”

    “孩子是冤枉的,她们本来并不该死,应该快快乐乐地生长,但是,她们在出生的时候,就被判了死刑。我知道,越小的孩子越是通灵,因为她们还算不上是个生人,身上还带着许多前世轮回所带来的鬼气,所以这样的孩子要是怀有冤屈死去的话,就会作怪……”

    孩子通灵的说法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说小孩子半夜里无缘无故地哭闹,就是因为他们的眼睛可以看到许多成人看不到的不干净东西。虽然没有人可以证明这种说法有几分可信,但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这种说法。我不是灵媒,更不是科学家,只是一个胆子比平常人大一点的普通人,对于这种说法,只能存疑。我既不能证明这是子虚乌有的封建思想,也不能拿出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这是事实。所以我只能默默地听神婆婆这样说,没有插嘴。

    “所以,后来我就只好请人在青石板上刻了消解怨气,超度亡灵的咒语,将这些可怜的婴儿用麻袋装好,沉入了湖底!”

    我本来对那些刻着古怪字符的青石板很怀疑,原以为她是为自己的夭折女儿刻的,现在终于知道答案了。我想她之所以会选择圣婴湖作为这些孩子的墓葬地的原因,恐怕是我曾经听到的,为了给自己的女儿送几个玩伴,让她可怜的魂灵不再孤独。

    “从那时起,湖里突然多了许多红鲤鱼,以前那里是根本没有鲤鱼的,我知道,那是孩子们的灵魂所化!”

    我怀疑她的说法,但我还是没有提出异议。对于一个相信鬼神确实存在的老人,我的说辞丝毫也不会改变什么,我顺着她的话说:“为了能够让她们得到安息,所以就产生了圣婴湖的说法!”

    “这不是圣婴湖的来历,而是确实有人在湖边见到过许多小女孩,她们在湖面上飘忽不定,这不是一个人看到的。我想,这应该是孩子的灵魂没有得到安息的缘故,于是我才会让大家竖起了石碑,逢年过节去湖边祭拜,求得她们的原谅!”神婆婆幽幽地说。

    “谁曾经见到过?”我问道。

    “一个叫阎明,不过他已经死了,死在阎浮村的村碑下,另一个人你认识,他叫蔡元!”

    【四】

    这个答案令我有点吃惊,没想到蔡峰的父亲就曾经亲眼见到过幽灵现身的恐怖场景,也许这一次经历使他明白了一些事情,才会警告蔡峰不要接近女人。

    但显然他并没有告诉蔡峰原因,如果不是俞仙儿的出现,蔡峰可能到死都不会晓得自己的死亡竟然是早已经注定了的命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

    神婆婆道:“十几年前,也就是那二十六个人中的第一个死后的第四年!”

    “那么,他的孩子呢?要是算起来,这个孩子应该也有十几岁了吧!”

    神婆婆道:“是的,这个孩子应该已经十几岁了。但是谁都没有见过,因为他是第一个,和他一起死的还有他的妻子,刚才我不是说有的小孩是在尸体里爬出来的吗?我想她是第一个。因为一个月后,坟墓破开了,但却没有孩子,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山上的野兽下山寻食刨开了坟墓,可是当第二件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大家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这个小女孩去了哪里呢?难道她一出生就被山上的野兽吃掉了?恐怕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后来,大家就知道了这些出生的孩子都是本来已经死了很久的人,所以,大家不会允许她们活在世上!”

    如果不是神婆婆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蔡峰死亡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许多秘密。我怔怔地问:“您认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这一连串的死亡吗?”神婆婆叹口气道,“我早说过了,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是在惩罚人们的罪恶,是在翻转轮回,将本来不该出生的生命重新收回去,将本来应该活着的生命重新送到人间!”

    “难道这不会是一个懂得邪恶法术的人做出的事情吗?”我看着她问道。其实,现在我对自己一直深信的诅咒这个说法已经产生了怀疑。试想,谁能够将这些事情安排得如此诡异离奇,合情合理?就算有人能够施展这样的法术,恐怕也不会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是的,可能这就是老天的惩戒,只有他能够做到这样离奇得近乎匪夷所思,警示得如此发人深省的事情。

    神婆婆苦笑着说:“你认为谁会有这样的力量?如果不是一个窥破天机而又法力高强的神圣,谁能做到这一点?也许,那些溺死在圣婴湖里的孩子真的已经形成了一种超越自然的力量,可以改变轮回!”

    听她提到圣婴湖,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道:“那些溺死的孩子都沉到了湖底?”

    “是的,全部沉入了湖底!”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可是,我在湖底没有见到她们的遗骨?”

    “也许这些遗骨都陷到了湖底的淤泥里,这些孩子死的时候都是刚刚坠地,骨头既又小巧,经过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能找得到!”神婆婆摇着头叹息道。

    我摇了摇头,对她的推测很不以为然,我能够找到麻袋的残片,却为什么找不到里面的遗骨?难道遗骨比容易朽烂的麻袋还要容易消解?而且就算这些骸骨陷入了淤泥里,但我当时正拿着可以探测出深入地下五米的人体骸骨的搜寻器,连本来就埋在地下的欣儿的骸骨都能够探测到,这些被沉下水底的女婴竟会比她的骸骨还要深入地下?这不可能,无论是以什么方式进行解释,都解释不通。

    “也许!”神婆婆又继续续道,“这些婴儿的尸骨已经化作了红鲤!”

    这是她的想法,但我不相信这会是真实的。

    【五】

    我们离开峡谷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多,神婆婆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而是留在那里陪伴这些可怜的孩子。

    虽然折腾了一晚上,我却一点困意也没有,我和白枫并肩向山下走着,她一声不响,我也心事重重。

    应该说今天晚上的发现是突破性的,不但打消了我对神婆婆的怀疑,也知道了阎浮村隐藏着的秘密,更明白了蔡峰死亡背后的原因。如果真的如神婆婆所言,这是老天爷的一个惩戒的话,事情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可是,我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诡异难测!

    我不相信上天会故意安排这么一场延续了三十年的悲剧,我更加不相信老天爷会扮演这么一个冰冷无情的邪恶角色。

    可是,最有可能的凶手已经被排除了嫌疑,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到底会是谁呢?深处是非之地的阎浮村村民都有嫌疑,但又都不大可能。

    “真是伤脑筋!”我嘘了一口气嘟囔道。

    白枫也轻轻地重复了一句:“是的,这件事真的很伤脑筋!”

    “问题不是这是否是一个诅咒,问题是谁还有这个能力实施诅咒!”我又说。

    白枫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苦笑道:“你说的原来和我不是一件事情!”

    我疑惑地问:“哦,那你想的是什么?”

    “我想这群孩子以后应该怎么办?难道就让她们躲在这里自生自灭?你说,这有多伤脑筋!”白枫说着又摇了摇头。

    我哑然一笑,微微思索了一下,便道:“其实这些孩子虽然处境凄惨,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咱们可以说服福利院收养他们,大不了提供点经费就是了!”

    白枫白了我一眼:“你说得轻巧,就她们长得这种样子,哪家福利院敢接收?”

    我笑道:“其实她们不是没有瞳仁,而是瞳仁长成了白色的难以分辨而已。现代医学都可以将男人女人颠倒过来,要想改变一个人的瞳仁颜色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脖子上的红色勒痕,那就更加不在话下了!”

    白枫听到我这样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好像终于落了地,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抓着我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对啊,你看我光想着怎么安排她们了,怎么忘了改变她们的相貌了,还是你聪明!”

    我笑了笑,道:“不是我聪明,是你看问题的方式太一根筋了,要学会反向思维,现在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吗,叫做既然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

    白枫又白了我一眼,小嘴翘了翘,略带戏谑地说:“是呀,人家都是一根筋,哪有你花花肠子多!”

    说到这群孩子的相貌,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问:“白枫,你说她们为什么会长这么一副古怪的相貌?”

    白枫耸耸肩,仍然心有余悸:“神婆婆不是说她们都是复活的幽灵吗?我想也只有这种说法可以解释了,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哪个人种会生出白色的瞳仁来!”

    “是!”我声音有点急促地说,“就算她的话是对的,这些孩子都是复活的幽灵,那么,她们脖子上的那道勒痕是怎么回事?在她们的上一世,不是被吊死的,而是被溺死的!被溺死的人怎么会有绳索的勒痕?”

    白枫的声音也有点疑惑,缓缓地说:“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尸体在湖里被水草勒住了脖子,要是一个有这种可能的话,还能说得过去,怎么会都有呢?”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被沉入湖里的尸体无缘无故地踪影全无,每个复生了的孩子脖子上都出现勒痕,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我说:“你现在困不困?”

    白枫看着我道:“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如果你不困的话,咱们再上一次压龙山!”

    【六】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和白枫已经站在了压龙山顶。从山上望下去,山谷中都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使得阎浮村宛如隐藏在仙境中的世外桃源一样。

    我肩上扛着两柄上山前从阎浮村不知道谁家顺回的铁锹。虽然这事有点盗窃的嫌疑,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但我向来做事不太顾忌别人怎么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了。

    当我们又围在那块古怪的石头前面的时候,白枫看着我问:“你该不会是想将这块石头挖出来吧?”

    我笑了笑,道:“上次来的时候,也没有在周围看看。我想如果这道勒痕也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话,有可能那些被沉入湖底的尸体还在,正是有人对她们实施了某种手段,才会留下这种深深的印记!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我又猜错了!”

    白枫也颓然地坐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说:“是啊,你看这里全是石头,不会有人将尸体埋到这里的,就算是想埋,也挖不动啊!”

    我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被这件事弄得有点疑神疑鬼的,脑子里净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越是奇怪就越觉得可能性大。哎,等这件事办完以后,我真得好好歇歇了!”

    “那你想怎么歇歇?是去旅游啊,还是躲在家里蒙头睡觉!”

    我将目光落在面前那块暗灰色的奇异石头上:“先好好睡一觉,最好能睡个三天三夜,然后到一个自己一直梦想的地方去散散心!”

    “梦想的地方,什么地方?”白枫饶有兴致地问。

    “T国,我对那里的人很感兴趣!”我轻松地说笑起来。

    “嘘!”白枫瞪了我一眼,嘲笑道,“怪人就是有怪嗜好,那种不男不女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你心理也有点变态了!你为什么不去日本,那里不更好看!”

    “我只是在开个玩笑,我是想乘船去环游世界,至少要到大海深处不见陆地的地方体味一下世界的多姿多彩和大海的无边无际……也算是寻根吧!”我一本正经地说。

    “去海上寻什么根啊?你的根在海里啊?”白枫阴阳怪气地问。

    “你难道没听说过一种关于人类起源于大海的观点吗?或许,现在在大海的深处还有一种更加先进的文明也在和我们一起并行发展。我一直觉得所谓的UFO来自于外太空的说法并不一定正确,也许,那是生活在海底的一群智慧生物的杰作!”

    白枫看着我笑道:“还真有你的,你为什么不去写科幻小说啊?也许,你写小说会比做这种冒险的职业更有前途!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世界级的科幻小说家!”

    我笑了笑,调侃道:“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建议。不过,我要是去写了科幻小说,维护世界和平不就没人做了吗?所以,权衡利弊,我还是继续做我的这个职业的好,作家嘛,偶尔客串一下,过过‘票友’的瘾就行了!”

    白枫被我的话逗乐了,呵呵地笑起来,看着她的美丽笑容,我顿时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也轻了许多。

    轻松过后,我又开始拧着眉头看面前的石头。暗灰色的石块在清晨的雾气中蒙上了一层重重的白色,好像对着镜子哈气时镜面那雾蒙蒙的样子!

    我暗想:这三十七块奇异的石块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在这件诡异的事件中它到底担当着一种什么角色?难道真的如白枫所说,这是一块和巫师的水晶球一样的魔法道具?三十七,三十七,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剩下的那十一个人陆续死亡而束手无策?

    这时,白枫突然叫道:“异哥,好像不对!”

    我被她这声惊叫吓了一跳,看着她问:“有什么不对?”

    “这块石头不对,不,是这块石头的数目不对。我刚才又数了一遍,好像不是三十七块,而是三十八块!”

    我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问:“你不会数错吧?”

    白枫这时也站了起来,俯在那块石头上伸着手指一块一块地点着。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惊诧地道:“千真万确,这里确实多了一块!”

    本来我想问你是不是那天晚上数错了,在夜晚总不如白天看得清楚。但我意识到这绝对不会,一方面白枫是一个从警多年的女警察,警察办案本来就要求一丝不苟,尤其是对很重要的证据,这种错误是不大可能犯的。而且,她是个女性,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细心,据我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来看,白枫远比其他女人更加细心。另一方面,三十七这个数目正好和那三十七个被溺死的女婴数目相同,这有湖底的青石板作为呼应,而且这个数目后来我也从神婆婆那里得到证实,那么这多出来的一块是指向了谁呢?

    很显然,这一块是后来加上去的,而且就是在我们上次来和这次来中间这短短的一天一夜的时间里被加上去的,那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想到了这里,我突然想到了昨天和算命先生的那番对话,还有他说过的那句最明显不过的警告言语。

    “……答案和危险已经绑在了一起,如果你非要知道答案的话,那么,在你知道答案的同时,你的生命也将结束。如果你不再追究下去,在三天之内离开这里的话,你就会飞黄腾达,名声显赫!”

    三天,他为什么这么确定三天这个期限?如果说俞仙儿因为想要改变蔡峰的死亡命运得到了反噬,那么,我这个想要揭开谜底的闯入者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三天,这是不是预示着我只有三天的期限?如果我三天之内没有撤出阎浮村就要遭受噩运,这是否意味着诅咒者已经开始对我动手了。三天的时限,不,准确地说,是两天,我已经耽误了一天的时间,如果我在后天午夜十二点之前还不能揪出凶手的话,自己也要遭到诅咒的噩运!

    也许我的脸色已经起了变化,白枫看着我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我怔怔地说:“我知道第三十八块石头指向的是谁!”我顿了顿,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续道,“那是对我的诅咒!”

    白枫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声音惶急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种事可不要乱说!”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乱说,我不仅知道了它的指向,我还知道了它是通过什么特征指向被诅咒者的!”

    白枫看着我,嘴唇有点颤抖地问:“生辰八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枫抓住了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可是,就算离开了……”说到这里她住了口,紧张地攥着我的手丝毫也不肯松开。

    我略带安慰地向她笑了笑,道:“白枫,你放心,我们还有两天时间,不用害怕!”

    “你开什么玩笑?”白枫大叫起来,“两天,你就一定敢保证在两天的时间里,你能把它抓住吗?要是抓不住怎么办?这不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必须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她的表现令我很感动,无论她是不是爱上了我,至少她会为我的生命感到担忧,这说明我在她心里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伸出手臂,绕过她的脊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白枫,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会和你一起将这个人抓住,和你一起平安地回家!”

    白枫望着我的脸道:“你有把握那是一个人,你有把握抓到他?”

    我又重重的点点头,道:“如果这个凶手不是一个人的话,对我的诅咒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给我三天的期限,因为,我只将生辰八字告诉过一个人!”

    “谁?”

    “一个已经死去的算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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