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卜夜煮深沉,房内光线昏暗,医疗器械的电子音嘀嘀如同旧式的时钟,催促人们的归去或是归来了
屋角阴影中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厚重的墨绿色窗帘,在内循环通风系统的吹拂下轻轻摇摆,没有猫走过,却像有一只猫走过。
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就像是人类思维巾忽然出现的空白,不知道具体的分与秒,只知道存在并且漫长。
然后从那片阴影中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这里不是我的家。你忘了,我们的家在山背后,离修身馆有四公里路。那里没有霓虹灯,没有这么大的私家湖泊。也没有几百个)愚蠢的大兵充当保镖”这里只是你的家,是联邦给你修的活死人墓,冰冷的宫殿
封余的声音就像多年卞那样沙哑冷淡。有一种谁都很难模仿的嘲弄劲和和轻佻劲儿。听上去像是一个骑着复古油摩托尖叫于贫乳惨绿少女间的年轻混子,却又带着某种盘腿坐在旧月山数上眯眼看引棉花糖般风暴的俯睡酷劲。
病床上的李匹夫安静炮看着墙角的阴影。目光平和而虚弱,回答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什么,也多了很多嘲讽的色彩,做为联邦军神,在这漫长的一生当中,大概也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对等,于是也有某种自由。
“几十年不见,大概这也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并不想和你重复那些无聊的吵架过程
老爷子痛苦地皱了皱眉,有些厌烦地挥手继续说道:“你选择最后来看看我,总不会是又来和我争什么对错是非
“为什么不芝?”阴影中的声音响起的很快,带着一丝令人耳膜有些不适应的尖锐,“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当然要趁着你死之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不然你死之后,我找谁说理去?你儿子?还是你孙子?还是说那个,天天往自己脸上涂黑鞋油的娘们儿总统?对了老头子,你觉着那娘们儿总统真以为把自己涂黑了就能显得更爷们儿?还是说他冒充矿工真的有些上瘾?”
虽然看不到墙角阴影中那个人的表情。但可以想像他尖刻嘲弄说出这番话时,五官想来一定非常放松而嘲讽。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无聊的东西病床上的老爷子斩钉截铁中止了谈话向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虽然他的手臂颤抖的非常厉害。“从七八岁开始争。我不想到七八十岁还要争”我都要死了,我想保有不听你废话的权力,你如果非要继续争下去。那我干脆去死
“别拿死来吓我,也不用装死,这个宇宙里我最了解你,哪怕你只剩最后的一口气,你那口气绝对可以支撑着你从床上跳起来,再打我一巴掌。”
封余平静地坐在阴影中,根本看不到他身体的轮廓,只能通过声音和窗外淡淡星晖的映照。隐约捕捉到某个存在,当李匹夫淡然说到自己要死的时候。他的坐姿微微倾前,旋即终究又化作了嘲弄。
“必须承认,说到打架斗殴这种事情。全宇宙里也没有谁是你的对手,我也不是,所以我必须和你保持足够远的距离。不然你真从床上跳起来一巴掌把我打死,自己却因为把最后这口气用掉跟着嗝屁”兄弟同日亡,这种结局显得太狗血。我不想接受。”
啪的一声有打火机点燃,照亮墙边角落。墨绿色的窗帘在暖色火光下似乎变成了被蓝色火苗捆绑的弹药,帽下那张虽然沧桑但依旧年轻的脸,一闪而没,只有烟头在黑暗中时亮时黯。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会来见我最后一面,我是不是应该布置好圈套把你抓住,或者说把你杀死”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我死,之后,大概再也没有谁能对付你
李匹夫枯稿的双手轻轻拂弄着白色的被褥,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在干瘪的胸膛内丝丝回荡。
停顿片刻后,他艰难地笑了笑,继续低声感慨说道:“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就算我布置好了计划,也不能确定部队能不能逮住你或者杀死你,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这辈子已经为联邦做的足够多,最后这点儿时间应该有资格过些普通人的生活。”
老爷子望着阴暗角落里那个纹丝不动的红色光点,平静说道:“最后这口气,我不想和你打架,只想和你说说话。”“老头子,你还是这么自恋。事实上几十年来你一直活着,可你也没有办法整死我。至于你死之后的宇雷,其实比你想像的要精彩的多。你那孙子,怀夫差那个强的不像话的丫头,还有许乐,说不定都能对付我,问题在于,除了你这种老顽固之外。谁会天天想着对付自己的亲兄弟?。
阴影中的男人僵了僵后用力吸了口烟。声音清淡而嘲弄,随着烟雾弥漫于房间之中。
然后他屈起右手中指,与拇指夹住香烟过滤嘴的下端,轻轻一弹,燃烧着的烟卷,就像当年那颗帝国星球空气中高速穿行的导弹那样。向病床上的李匹夫弹去。
整个宇宙都认刀浔品二的垂死老人奄奄息无法动弹,烟卷应该会直接落泄一硷上。然后溅出羞辱的火星,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虚弱疲惫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老人艰难地抬起右臂,分开两根手指。准确无比地将烟卷夹住。然后送到唇边吸了一口,满是斑痕与松驰肌肤的苍老脸颊上,浮现出极为享受的情绪。
配合的很熟练,大概几十年前,三十七宪历初甚至是上个宪历最后那几年。这对兄弟在费城山后就这样贪婪分吸着长辈们的香烟。
“关于年轻一代,我不得不承认,在教育方面你比我强。我不擅长教人。只会用事实带着人走,所以在教导李封的过程中,我只会用血腥的心理手段和不健康的医学手段去刺激他的经脉发育,而几年前我第一次看到许乐这个小家伙时,才发现原来你已经带着他走到了更远的地方。”
“还是那句话,关于打架这种事情你不需要谦虚,因为那会显得很虚伪,出现这种局面只能证明你的运气太差。”
阴影中的男人又点燃了一根烟,依然只有惊鸿一瞥现出容颜,说道:“血脉遗传向来都不是稳定的事情,我们老李家一代不如一代也很寻常小时候老师就说过,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练这些,许乐是这样,帝国那个像男人的姑娘也是这样。”
他从阴影中注视着床七的兄长,沉默半晌后忽然开口说道:“其实我教许乐的十个。姿式,除了激发真气之外,主耍是为了克制费城修身流。也就是为了对付你和你的孝子贤孙。”
李匹夫苍老虚弱的脸亡没有丝毫吃惊的神情,沙声嘲弄说道:“几年前第一次知道你这个学生存在的时候,就知道你又在搞阴谋。乔治卡林,靳教授,机修师余逢,封余,你这辈子似乎一直就是在不停地搞阴谋,但可笑的是,似乎你没有一项阴谋能维持到成功的那天,你总是搞到一半就丢下不管,许乐,看样子也是这种。”
“我喜欢玩阴谋?”阴影中的声音尖利起来,嘲笑说道:“你一个退伍十几年的老家伙,把元帅制服扔衣柜里发霉,是多么的云淡风轻,淡薄名利,可你绝对不会忘记在死之前让保守的儿子去控制军队,去等着我那个愚蠢的学生许乐逐渐成长,把杜少卿丢到前线去打仗,你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不错,这是我的安排。”李匹夫轻轻捏着烟卷,平静低声说道:“你呢?你的安排是什么?”
“没有安排。”封余在阴影中挥舞着烟头,不屑说道:“青龙山?学生?这些事情不好玩,我早就不想玩了。”
李匹夫困难地摇了摇头,感慨说道:“想到你的一生,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感到震惊,说真心话,有时候想到是我的弟弟在联邦里惹出了这么多的风波,我竟有些不可宣诸于口的隐隐骄傲。”
“虽然你难得地让我有些意外,但我还是必须把话说完。”阴影中的封余望着床上的兄长,淡漠说道:“我不是阴谋家,你才是这个宇雷最大的阴谋家。”
“又要争执下去?”李匹夫难受地咳嗽了两声,愤怒而阴沉地盯着阴暗角落,“难道你想否认培养许乐的背后。你没有隐藏什么阴谋?”
“当然没有。”封余说道:“他就是一头乖巧可爱的小狗,可以看家护院,可以挑戏取乐,所以我就拣回家养着,至于发现这是一只非常天才的小狗,那是后来的事情。”“不要试图解释什么,隐藏什么。”李匹夫冷漠看着阴暗角落,说道:“或许这证明了你也有某种愧疚之心。”
“愧疚之心?”那个。男人恼怒了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说道:“我教他修机甲,教他做机甲。教他用机甲。教他打架,教他杀牛。教他吃牛,教他享受人生,我有什么好亏疚的?老头子,你如果真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阴谋,以你的性格难道不会去查?”
“不用查。”李匹夫嘲弄不屑说道:“我也知道有阴谋。”
“没阴谋。”
“有阴谋。”
“没!”
“有!”
深夜静室中,响起激烈幼稚类似于孩童般的争执声。
李匹夫和封余,毫无疑问是三十七宪历,不,应该说是历史长河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对兄弟,他们在联邦与帝国之间的星辰中嚣张站立。整整影响了我们所生存的世界数十年的时间。
他们影响了历史,改变了历史,甚至他们本身已经是历史,他们看上去年龄相差极大,其实早已垂垂老矣,带着历史的尘埃。
就这样一对兄弟,今夜在费城湖畔,在病床上,在阴影中,他们像孩子一样愤怒地彼此指责,争执不下,喷吐着因苍老而快要干洞的唾沫,可以认输,却坚决不肯认错。
泛、有的后面是沉默。然后是封余满腔悲愤一生恼羞的魄厂珊月:“看见没有,只有你这样的阴谋论者。才会认为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阴谋!”
“为什么打小你就看着老成。心思太多怎么可能不老成?我不一样。全宇雷的人都想灭了我,偏我一点都不犯愁,我也没觉着整个宇雷的犬科哺乳动物都对不住我,当然,我也没对不住它们,这事儿就是一个没凑齐发展出来的事儿,和阴谋有关吗?”
“照你这么说,咱俩人的出生肯定也是一橡阴谋。咱爸咱妈当年生了你之后还非得再生一个我,肯定是预先存着要用了不起的我来制衡了不起的你的邪恶想法,不然这事儿从概率上说不大通啊。”
病床上的李匹夫被这些尖酸刻薄却依然声调平静的话挑弄的肺部难受痛痒,阴沉着脸紧抓着棉软的被褥,忽然开口说道:“不用再说什么。如果许乐是一场赌博,我已经入局。而且我终将获胜。”
这句有些晦涩难明阴晴不定的话出来后,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异样的沉默,阴影中的那个大叔盯着床上的兄长。隐隐能够看到如鹰般的明亮眼眸在黑暗中发亮。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声音微哑说道:“如果你坚持认为这是赌博或者阴谋,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必胜?”
“凭什么?”李匹夫稀疏花白的头发在枕头上胡乱散着,老人静静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耷拉着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淡然说道:“就凭我这双眼睛曾经看到过的很多事情。比如当年你的事情。”
他缓慢地挪动身体,望着墙角的阴暗,开口问道:“你是联邦人,为什么要帮助帝国?”
“因为我喜欢。”阴暗中的声音有些嘲讽。有些感慨,有些冷漠,“你知道的,我对这个***联邦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在你把老师踩成肉饼之后。”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封余的声音忽然变得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一碗酸辣至极的谁南汤,忽然间被某种魔法变成了清水,处于四度的没有一点味道一丝杂质的清水。
“可这里毕竟是你我的家乡,这要生活着关心你爱你的人,比如部。他死的时候,你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所以我冷酷无情,薄情寡幸?”
封余的声音重新鲜活,从阴影中飘出,像针一样的刺耳,或者说尖玄。“那你所守护的这个。联邦呢?西林那头小老虎被政府和军队联手谋杀,罪名却丢给帝国人,整得全联邦的老百姓跟他妈吃了**一样的兴奋,嗷嗷叫着打了过去,穿件画两个月亮的短袖紧身背心,就真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
“关于这件事情,你做过些什么?不,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只是冷眼看着,噢,你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联邦军神,你才是真正的正义使者。为了这两个,字不惜满天下地追杀自己的亲弟弟,那现在呢?为什么你明知道那些人搞了谋杀,你却没有反应,还让许乐也没办法反应?”
犀利而毫不留情面的质问,就像是机甲机械臂里暗藏着的合金刀一样,锃的一声弹了出来,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房间里的空气,带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来到李匹夫的面前,让这位全联邦无比敬仰的军神的眼睛眯了起来,虚弱的目光重新锐利起来,欲破深夜之长天。
“因为你认为这件事情,或者说这件阴谋对联邦有利,更是因为你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整个联邦部队都是你的兵,主持这件阴谋的当然也是你的兵,相反,恰恰是西林那些不听话的部队,不能真正算成是你的兵,既然如此,你怎么愿意查下去?”
封余冷漠的话语,充满了一种邪恶的快意,能够将联邦军神最光彩夺目的那件军装撕碎,对于一生在星辰间流浪,与宪章光辉做对的人来说。毫无疑问是很有趣,很令人兴奋的事情。“同样,你也不愿意许乐查下去。因为查下去可能你的部队会有大损失,许乐也会遇到危险”在你看来,那个愚蠢的小家伙大概是联邦日后最好用的重武器,现在消耗在内讧之中,太可惜了。”
“我不是这样想的。”床上的李匹夫沉默片刻,咳嗽片刻,望着那片阴暗很认真地解释道:“但我不想辩解什么。”
然后老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极疲惫又极为放松,感受着后背每一细微处的肌肤与绵软床垫的接触,开始怀念或是不舍,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目视上方开口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从你嘴里得到真实的答案。”
角落阴暗处沉默片刻,打火机再点,这次点燃的是一根粗烟草,半低着头的封余额头在火光一瞬中明亮无比。他哑声说道:“你问。”
“当年战略物资基地的那场大爆炸,你为什么要做?”李匹夫侧头望着那片阴暗,眉毛皱的很紧很紧。这个问题围扰了他很多年,所想探究的只是那个原因,毕竟对方是他的亲弟弟。
“那时候西半球的清剿已经快结束,东半球的战斗虽然激烈,但范围有限,不然不可能提前开始转运物资,在那种情况下,谁能拦住你带走木子?你为什么要引爆物资基地?而且用的是全频电子束炸药集群”你明知道莫愁后山准备了十年的晶矿全部在下面,这样炸开会死多少人!”
说着说着,问着问着,李匹夫终究还是激动了起来,他盯着那片阴暗,苍老的眼眸锋利如刀,愤怒的火焰正在燃烧。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封余的声音缓缓拉开黑夜的帷幕,落入李匹夫的耳中,是那样的平静而且坚定。
“当时宪章电脑已经发现了我,追的太狠,我要活下去,所以必须让宪章伸入帝国的触角全部断掉,我需要那场大爆炸。”
李匹夫望着阴暗角落当苍老的眼眸里略显黯淡,二十载岁月之后。他听到弟弟亲口承认,那场大爆炸没有更多的迫不得已,没有帝国方面的什么阴谋,没有误判或是小概率事件,只是他一次冷静判断后的行动,老爷子心中依然失望伤感。
“为了自己活着,你不惜引发一场大爆炸,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联邦能不能战胜帝国,但你甚至不在乎十万联邦战士因你而死,甚至没有想到他们也应该算是你的战友。”老人的声音淡漠而沉重。
“每个人就是自己的世界,我如果死了,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了,我的生命自然比十万人,不,比十亿人都更重要。”阴暗角落里,封余啜吸着粗粗的烟草,为殃京箔!“系干战友关系,联邦军神杀了最疼我的老师,喉堞哪认轰平了我心爱女人的住房,你认为我还能把自己当成一名联邦军人?”
“何必解释,你就是需要自己活下去。”李匹夫嘲弄说道。
封余沉默片刻后说道:“当时如果我死了,网出生的木子怎么办?”
李匹夫的眼睛眯了起来,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枯干的双唇间挤出一丝隐约不可闻的叹息声,沙哑低沉说道:“是啊,这该怎么办呢?不过我依旧认为你这件事情是错误,是犯罪,不可原谅。”
“我将来的墓志铭会写:一个都不原谅,所以你们也不用原谅我。”隐约能见阴暗中的封余缓缓站了起来,“而且在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面临死亡的瞬间,我只会按照本能去做,而不会像你这样沉痛地思考怎么办。”
“老头子,我说过,这就是为什么你老的快。”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有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想要问你。”
封余缓缓自阴暗中走了出来,然后在距离大床约五米的地方站稳脚步。那满头蓬勃的乱发在夜色里形成鲜明的剪影,他微微前倾,沉声问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哪个夜晚会想起老师?当你想起死在机甲脚下的老师时,你有没有感觉过愧疚或者后悔?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你会不会放弃最后那个机控动作?”
李匹夫面无表情,花白的眉毛像青年时的他后背一般笔直,没有思索太长的时间,沉声回答道:“不会,而且这些年来我也没有后悔过。”
“你我都很清楚,他是帝国大师范,那个恶毒的种子计划便出自他的天才大脑,早在开战之初,他便能悄无声息横渡星河来到联邦,悄悄地布下那么多后手,面对着这样深谋远虑的帝国强者,如果让他活下来。我不知道联邦会面临怎样可怕的局面。”
“噢噢噢!”封余夸张的嘲笑道:“你还是坚持他来到费城教我们是阴谋,老头子,我真的很想劝你。如果你还能活下来,最好多去旅旅游。感受一下施行者的心意,当然很可惜,你好像活不下来了。”
李匹夫平静望着他:“和几十年前那场争吵一样,到最后你还是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老师他会搞出一个种子计划,如果他真如你所说只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旅行者。”
“几十年之后,我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
封余缓缓向床边走了几步,平静说道:“在我看来,老师的种子计戈在最开始的时候,是试图让帝国和联邦逐渐融合而做的努力。”
李再夫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被联邦人抚养长大,什么东西都从小耳濡目染的帝国皇族,又怎么会愿意对联邦发动战争?有什么比这样的人,更适合推动宇宙两头之间的和平相处,甚至是慢慢的靠近学习,直至无数年后的融合?”
“麦德林。
“那是战争已经开始,而老师推动种子计划的时候,战争还没有开始。”
长时间的安静,李匹夫疲惫地说道:“这只是你的到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席勒的八部曲里曾经说过一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年的联邦民众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帝国人出现在晚蝎星云的那边,老师,他终究是异族人。没有道理对联邦投注这么长远的爱。至少不应该比,帝国更多。”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你也坐过那艘飞船,你为什么还是要死硬地相信”老师和他的花氏家族,就真的是帝国人呢?”
封余静静望着床头的兄长,略有风霜之色的脸上没有嘲弄没有不屑。平静异常,说道:“你这一生,总是想的太多,所以你老的太快。”
“你重复了很多次。”李匹夫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望着近在咫尺的弟弟,面无表情说道:“我确实老的快,所以也死的快,这下你满足了吧?”
封余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谢谢你照顾我女儿。”
“我认为那是我女儿。”
封余有些生硬或者说极不适应的伸出右手,拍了拍老人的肩头,说道:“好,我不和要死的人争。”“不谢。”
李匹夫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走好。”
封余停顿片玄后说道,然后向门外走去。
“不送。”
老人有些厌帐地挥了挥手,像在赶苍蝇。然后他听到了金属叮当金属叮当金属叮当响,像风铃一样在安静的费城夜里响起。
艰难地睁开双眼,望着空空荡荡的真正阴暗,李匹夫扯动松驰的唇角。很简单地笑了笑,心想这小子屁股上还是习惯挂一大串金属工具,原来撞着还是这么清脆的响,真***像是催命的丧钟。
当联邦最尖端的那个。医疗小组,发现所有监控设备失效,慌乱地赶到病房,打开照明,试图寻找真实原因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对传奇的兄弟。已经在深夜里见过面,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想到,以封余的能力,在军神李匹夫的刻意配合下,要暂时阻止外界的窥视,是何等样轻松的事情。
但看着床头下颌处渐渐腊黄,眼眶深陷的军神,看着医学数据捕捉仪上令人心恸的曲线变化,所有人都知道,老爷子快要不行了。
李在道将军这几个月一直留在费城,没有就任联邦参谋联席会议主席,甚至没有走出这片庄园一步。在第一时间内。他来到了父亲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了父亲苍老的手。
李匹夫艰难睁开双眼,看着表情依然平静的儿子,放心地释放出最后的笑容,同时用力握住了儿子的手。
老爷子越握越紧,呼吸越来越急促。
然后松开,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