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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 正文 第83章

    云落影觉得明决这话说的有些神秘,他一时也不太懂,不过他们尊上向来就是这样,他也习惯了。

    云落影小声向明决问道:“对了尊上,您觉得挽月的天赋怎么样啊?”

    明决擡头看着乔挽月刚才进入的那扇门,道:“挺好。”

    云落影听到明决的肯定,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对明决道:“尊上,您若是有时间,能不能指点指点她啊?”

    明决心道那他可太有时间了,他轻轻嗯了一声。

    “多谢尊上,”云落影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麻烦事,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如今乔挽月的身世已经暴露,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只能将此地的这些魔修们全部给灭口了。

    云落影想了想,觉得自己动手也太麻烦了,不如让他们尊上直接劈一剑,可他又不好这么麻烦明决,欲言又止地看了明决半天,最后没等他开口,明决擡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挥,此处的魔修全部化为一滩齑粉,长风一过,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丁兆趴在地上,浑身哆嗦得厉害。

    丁兆不敢擡头,心里想着如果这位尊上知道自己刚才放大话说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不知道会怎么折磨自己,他终于见识到这位尊上的厉害了,他宁愿自己永远不知道。

    明决既然说了会把丁兆交给云落影来处置,自然不会插手,云落影将手掌落在丁兆脑袋的上方,开始搜魂,丁兆的五官瞬间开始扭曲,仿佛将他神魂都撕裂碾压的巨大痛苦令他此时生不如死,偏偏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丁兆终于开始觉得后悔,如果他不从万魔窟中出来,也不会落到如今的这个境地了。

    可后悔也已经晚了,云落影除了想要知道自己夫人的死与他们究竟有没有关系外,还要弄清楚当年乔昱年之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搜起来格外的细致,于是丁兆所要承受痛苦的时间也就格外的漫长。

    在这期间丁兆甚至有想过自毁道心,然而也做不到。

    等到云落影终于搜魂完毕,丁兆的脸上露出解脱一般的笑容来,如同一坨烂肉般倒在地上,云落影拍拍手,见乔挽月还没有出来,他向明决问道:“那个尊上,您怎么也来了图山城了?”

    明决依旧是看着乔挽月刚刚离开的那个方向,他回答云落影说:“同我夫人一起来的。”

    云落影惊讶道:“您夫人也来了?怎么没跟您在一起?”

    明决半张着唇,本想与云落影说个清楚,只是此时的时机还是不对,他说不出口来,他有些头疼地擡起手按了按额角,一想到以后说不定要跟着他娘子一同叫云落影爹,他稍微有些没法接受,得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一下,他得回去好好想一想,

    明决叹了一口气,对云落影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怎么还以后啊?”云落影想不明白,明决口中的那位夫人究竟是修真界里的哪位女修,竟然能够让他们尊上如此的苦恼,实在是很了不起的,他真的想要亲眼去见一下。

    然而现在看明决似乎不打算多说,云落影也不好一直追问下去,不过他对另外一件事还是非常好奇的,他向明决问道:“尊上,您怎么还戴着面具啊?”

    这可太奇怪了?他们尊上长得又不是不好看,戴这个玩意儿干嘛啊?是见不得人了吗?

    明决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了云落影一眼,云落影立刻明白明决这个眼神的含义,他连声应道:“好好好,我不问了。”

    这大殿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现在云落影不开口了,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明决斜靠着身后的石柱,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了多久,可到底该怎么同他娘子解释呢?

    自作孽不可活,正是如此了。

    他娘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不会直接把他赶出乔府吧。

    明决越想心沉得越厉害。

    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让他娘子的火气完全降下来,怕是只有将乔老家主给复活了,可他再怎么能耐,也无法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

    明决脸上的表情愈加的萎靡。

    云落影盯着明决看了一会儿,因他此时戴着面具,云落影也不确定他面具下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是看他那双眼睛,隐约能够感觉出明决此事的心情不是很好,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而烦心,向明决问道:“尊上,您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大高兴好?”

    明决擡眸,往云落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说道:“……等会儿可能要去见夫人的爹了。”

    云落影问道:“您从前没有见过吗?”

    明决看了云落影良久,最后道:“没在这种情况下见过。”

    这种情况是哪种情况?云落影一头雾水,明决见他不明白,继续道:“此前他并不知道他女儿的夫君是我。”

    “啊?”云落影莫名其妙地看着明决,他都跟人家成亲了,还没见过人家爹吗?他们尊上这个亲到底是怎么成的?

    云落影压低了声音,向明决问道:“尊上,您跟我透露一下,您娶的这位夫人是个正常人修吗?”

    若是之前云落影这样问,明决自然是能肯定是说是,但现在他知道乔挽月的身上还有一半暮族的血脉,这正不正常就两说了,明决严谨道:“算是吧。”

    算是?怎么个算是法?云落影是越来越想亲眼见见他们尊上夫人了,不过眼下还是要先解决他们尊上的烦忧要紧,他对明决道:“即便您要去见您夫人的爹,您也不必这样觉得苦恼啊。”

    明决道:“他可能不会很喜欢我。”

    虽然云落影自己私心里不想有明决这么一个女婿,毕竟这小两口要是发生什么矛盾,可太容易吃亏了,但这种情况下反正苦恼的不会是自己,自己的女婿是个干啥啥不行的小白脸,这么一想,云落影更加觉得小白脸其实也不错。

    抱着一颗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云落影安慰明决说:“这您担心什么啊?这修真界有谁能不高兴见了您?”

    云落影说完后,发现不远处的明决正在看着自己,他觉得明决的这个目光中带着一些特别的含义,他不太明白,向明决问道:“尊上,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明决道:“不,从前是我错怪你了。”

    明决可还记得前段时间自己去明月楼的时候,云落影曾跟他抱怨说,他要是有个女儿,肯定让她离自己远点,听着云落影如今这样说,明决恍惚中就好像看到云落影跟曾经的自己一样搬起石头,准备砸自己的脚了。

    对此,他还挺喜闻乐见的,只希望等云落影看到自己的时候,也能记得自己在这一刻说过的话。

    “多谢。”明决对云落影道。

    云落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就是随口安慰了一句,这个有什么好谢的。

    前些年他们几个帮尊上差不多跑遍了整个修真界,都没听到一个谢字,今天倒是听到了,云落影摇着头感叹一声,却也没有多想。

    不久后,乔挽月从那扇门中走了出来,云落影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放进去了,”乔挽月顿了一顿,抿了抿唇,继续道,“他们希望我能带他们离开这里,去暮族如今的隐居之地。”

    云落影下意识地擡头往明决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暮族的隐居之地是明决当年亲自挑选的,他夫人当年也曾想要将这些暮族的残魂带回去,只是最后也没能完成,云落影轻叹了一声,对乔挽月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乔挽月点点头道:“我知道的。”

    “前……”乔挽月擡头看向明决,本想和往常一般叫声前辈,只是又觉得不妥,及时改口道,“尊上?”

    明决笑着说道:“如果不习惯的话,叫前辈也可以,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乔挽月拱手道:“今日多谢前辈。”

    明决道:“无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话倒是真的,对他们来说,那些魔修们数量太多,又太难缠,想要逃脱着实不易,可这位天阙峰上的尊上只是轻轻一挥剑,那些魔修瞬间就溃不成兵,四散而逃。

    这位尊上的实力确实可以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

    只是乔挽月有些不明白,都说修炼大成后会飞升前往天外之境,而这位尊上都已经这般厉害了,竟还不能飞升吗?

    “丁兆如何从万魔窟中出来的?”明决向云落影问道。

    云落影道:“几年前,有个小妖修在万魔窟的北面发现了一条暗道,不知用的什么办法偷跑了出去,后来他们也发现了这条暗道,研究了好几年,终于将这条暗道彻底打开,从万魔窟中逃了出来。”

    明决嗯了一声,云落影口中的小妖修应该就是被他关在霜天境当中的程雪儿,看起来那帮魔修们现在都从万魔窟里出来了,丁兆不过是打个头阵,接下来魔修们恐怕还要搞出些幺蛾子来,他当年对他们实在有些心慈手软了,等过几日,他亲自去尘缘界中看一看,幕后之人还有哪几个,这一回就不那么麻烦了,可以直接将他们给全部都超度了。

    明决还记得乔挽月刚才与那些魔修的打斗中受了伤,他对乔挽月说:“胳膊给我看一下。”

    乔挽月伸出手,刚才云落影在她的小臂上点了两下,除了止血外,也防止血液中的那股异香继续扩散,引来一些不该来的东西,不过那伤口本来也不深,明决伸出手在上面轻轻一抹,伤口瞬间愈合,就连衣袖上的血迹完全不见。

    乔挽月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开口向明决问道:“前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您帮过我的吧?本来那一剑差不多应该会刺到我身上的,结果莫名一偏。”

    明决轻轻点了下头,“过来有一段时间了,想看看丁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云落影微微歪着头,表情中带着一丝困惑,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尊上比起往日来好像要更温柔些,从前他同自己说话的时候,向来都是用本座来自称的,今日却一直没有。

    太奇怪了,难道是因为和夫人一起来的这里?可尊上的夫人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

    明决看出云落影有话想要对乔挽月说,毕竟他们父女也算是刚刚相认,他一个外人……暂且算是外人吧,待在这里他们两个有些话也不太方便说,而且,他现在很有必要先回去把搓衣板给准备好了。

    明决主动道:“我先走一步。”

    乔挽月忽然想到季沉长老他们,出声叫住明决:“对了尊上,天辰宗的道友们正在找您。”

    明决点头应了一声,云落影拱手道:“尊上慢走。”

    明决看着云落影,张了张唇,想想又算了,等会儿要是再见到了他,有的是时间跟他说。

    乔挽月疑惑地看着明决离去的背影,总感觉这位尊上刚刚好像是想要叹口气。

    这位尊上在愁什么呢?

    明决离开后,云落影转过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乔挽月半天,叫她:“挽月……”

    乔挽月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叫眼前的云落影一声云楼主,感觉不太对,但是现在直接让她叫爹,她也叫不出口来。

    云落影看出乔挽月的为难,他也没有想着这么快就能与她相认,不过慢慢来吧,他已经找到她了,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让他们来慢慢熟悉,云落影对乔挽月说:“我们也先出去吧,你想知道的,慢慢与你说。”

    乔挽月随着云落影向大殿外面走去,图山之上再也不见其他魔修的踪影,他们不一定知道刚才出现的银面人就是天阙峰上的那位尊上,但是看着自己同伴们的下场就知道,在这里再待下去绝对没有好事。

    出去的这一路上,云落影对乔挽月说了她母亲的身份,说了她的身世与血管中流淌的暮族的血脉,说了玄武殿中的那一战,乔挽月就是那个时候被送走的,他暗中派人找了她很多年,根本没想到她会在玉京城的乔家。

    乔挽月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云落影将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她开口向云落影问道:“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很像你的母亲,”云落影轻声说道,“不过不是五官,是你的眼睛,你看着我的时候,我就好像看到了她,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怀疑了,但是也是在不久前,你听到那些暮族残魂的声音时才确定你的身份。”

    乔挽月应了一声这样啊,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云落影向乔挽月问道:“你怎么同尊上认识的?”

    乔挽月道:“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有一伙散修闯进乔家,他们挟持了明决,从乔家拿了观音骨,后来是尊上将观音骨送回来的。”

    观音骨……

    有什么东西从云落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个念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云落影也没太在意,心中默默叹气,乔挽月的那个小白脸夫君果然不太行,不过他们尊上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难不成是成亲后开始日行一善了?

    云落影差点没把自己这个离奇的想法给逗笑,他对乔挽月说:“日后我带着你去天阙峰找尊上指点指点。”

    乔挽月犹豫着问道:“我能带着明决一起去吗?”

    云落影十分勉强道:“……也行吧。”

    他顿了一会儿,向乔挽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落脚?”

    乔挽月将客栈的名字说了出来,云落影点了点头,图山城里就这么一家客栈,还是自己开的,说不定那些魔修如今已经得知了乔挽月的身世,就算魔修们不知道,还有天道。

    天道向来喜欢针对暮族的人,如今距离他夫人去世已经过了二十余年,不知道天道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狗脾气,刚才尊上在的时候,他应该让尊上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乔挽月能够躲避天道,只是如今尊上已经走了,他向来神出鬼没,想再找到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云落影垂下眸认真思索了一番,他还有许多好友,当年他们曾一起跟在尊上的身边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找不到尊上,让他们过来帮个忙应该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云落影立刻从手中飞出几只纸鹤,向八方飞去,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如果快些的话,他们明天傍晚之前应该就能到图山城来。

    说不定还能再遇见他们尊上,再说不定,还能看到尊上的那位夫人。

    从大殿中出来,乔挽月看到天辰宗的季沉长老带着诸多弟子正在外面等着自己,他们之前与前往图山的魔修们厮杀过一轮,有些弟子们的身上带了伤,乔挽月上前一步道:“多谢各位道友了。”

    “没事。”季沉长老道,如果不是他们尊上交代了,刚才他们应当去里面看一看的,他们在这里也没帮上乔家主什么。

    季沉注意到跟在乔挽月身边的云落影,他记得之前有一黑衣人跟随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现在黑衣人脑袋上的斗笠没了,他总算知道这人是谁,可是季沉觉得更加奇怪,他向云落影问道:“云楼主,你怎么在这里?”

    云落影目前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乔挽月的身世,总之现在能瞒一个算一个,他回答季沉道:“魔修抓了云朗。”

    季沉点头道:“原来如此。”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这位云楼主是为了乔家主来的。

    “乔家主,要回城里吗?”季沉问道。

    “回去吧,”乔挽月道,“对了,我刚才在里面看到尊上了。”

    “啊……”实不相瞒,他们也看到了,对此季沉只能表示说,“如果有缘,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尊上的。”

    夜色如墨,夜空上星斗寥落,夜风吹散了山间的轻雾,乔挽月等人踏上飞剑匆匆赶回图山城中。

    客栈里,柳三看着突然回来的明决,觉得他此时的表情很不大对劲,他关切地问道:“尊上您怎么了?是乔家主出了什么事吗?”

    “无事。”就是可能要多了个岳父。

    明决抓紧时间换了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琢磨等会儿要怎么去应付云落影。

    不久之后,客栈楼下的大堂里传来一片喧闹之声,明决便知道这是他娘子回来了,他心里七上八下,像是打翻了一堆水瓶,咚咚响个不停。

    搓衣板呢?他的搓衣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