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霍玉兰耍完了流氓,贴着脸狠狠地骂了两句之后终于清醒了。
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浑身的沸腾的血液都开始慢慢失温。
牧引风瞪着通红的双眼怒视,他眼中晃动的水泽,甚至是嘴角混合着唾液的□□,都在锣鼓喧天地昭示着一件事——完蛋了。
在霍玉兰的预想里今天只是想拉一拉小手。
她有足够的耐心去对牧引风软磨硬泡,她从没有像这样喝点酒,就搞出酒后乱.性的混账事。
应该是……死之前空窗实在太久了。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都怪薛竟原!
要不是他纠缠不清,霍玉兰也不至于憋成这样。
可是……无论怎么说,玫瑰王子太t过诱人,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又那么温柔地注视着她,给人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暗示。
霍玉兰在牧引风的瞪视之中爬起来。
她的额角也鼓起了细小的筋脉,这可怎么办啊。
慌吧,问题很大。
牧引风的心防本来就特别特别重,霍玉兰费了这么多天的力气才让他稍微有一点软化……结果耍了一通流氓直接回到解放前。
霍玉兰伴随着牧引风失控的“滚”字,加上他挣脱了双手,然后把一个枕头狠狠地砸向了门口,正砸在了霍玉兰的后脑勺上,把霍玉兰直接给砸出了门。
房门关上之后,霍玉兰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说:“对不起,我,我是喝醉了酒,一时之间情难自禁……”
“滚!”牧引风歇斯底里了半晌就只有这一个字。
霍玉兰除了反反复复地道歉,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呢?
霍玉兰想起了小说里面比较经典的一句话“我引以为傲的自制能力呢?”
她向来都喜欢把事情规划得井井有条,按照这些条例去做事情,一步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过程非常享受。
这次真的是……
霍玉兰靠在牧引风的房门口,头抵在门上,把嘴唇咬了又咬。
心中忏悔的同时,又控制不住地回味牧引风方才的滋味。
牧引风和霍玉兰交的所有男朋友都不一样,他在这些人当中算是最好欺负的一个。
从前的男朋友无论境遇怎样,至少是四肢健全的。
可是牧引风刚才的挣扎很有限,他的双腿根本不能动,隐忍又震惊地望着她的样子,实在是太……
霍玉兰擡手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畜生啊。
她在心里这么形容自己。
但是对于干出这件事情来说,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后悔。
玫瑰王子不愧是玫瑰化身,让霍玉兰觉得唇齿生香,他整个人似乎都是玫瑰的香气,而且他应该是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交代得实在太快了。
第一次吧。
估计吓坏了。
霍玉兰今年算上上辈子28岁还要多半年,算是身经百战,对付像牧引风这样虽然只比她小个两岁左右,但因为种种精神方面的原因连女人都没有接触过的小王子,实在是绰绰有余。
虽然她刚才的道歉很诚恳。
但是从牧引风的房间门口回到自己屋子里躺下后,霍玉兰又觉得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加速的办法。
要是一直哄着捧着,按照牧引风这样的性格,说不定得一两年以后才能真正吃到。
正所谓不破不立,至少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牧引风的脑子除了她估计不会有其他的东西。
霍玉兰躺在那里翻个身,甚至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直接做到底呢?
想来想去估计是因为牧引风流眼泪的样子……让她实在是心软。
霍玉兰把头埋在被子里面,翻个身嘴角忍不住又露出一些混蛋的笑意。
牧引风……真的有点特别。
虽然霍玉兰刚才是在酒精上头的状况之下弄他,但是他跟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身体大概因为常年坐轮椅显得有些格外纤瘦,可是他关键的地方可一点都不细瘦,非常粗壮,而且因为本身的白化病,连毛发都是白色,干净得要命。
霍玉兰要不是看到他干净成那个样子,也不可能直接就上嘴了。
她有过男人,知道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相比正常人,牧引风的大白萝卜真的又稀罕又特殊。
给她一种在搞人外的刺激,充血的血管在白皙的薄皮下清晰可见。
绝了。
霍玉兰去卫生间重新洗漱了一下,洗漱的时候一直不停在笑。
她也不想笑,她意识到自己有一点变态,可是一想到牧引风刚才被吓得眼睛瞪大的样子,她就忍不住。
而她在这边的混蛋行为,牧引风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把人赶出去之后,躺在床上喘了好半天,呼吸里面都带着那种挤压胸腔一样的气音。
他气得不轻,眼前都有种阵阵发黑的趋势。
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刺激,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他根本无法置信也难以接受。
口腔之中的膻腥味挥之不去,他虽然把手解开了但是积蓄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哆嗦着爬起来,把浴袍的带子重新系上。
结果准备从床上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发现他的浴袍带子直接被系在了光裸的腰上,而他的浴袍还四敞大开呢。
牧引风被气得又抽了抽鼻子,去轮椅上的时候,手指上黏腻紧绷的感觉传来,他这才发现,脏了。
到处都是……被子上面也污浊不堪。
牧引风狠狠地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胸腔剧烈地起伏,面色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
那双漂亮的宝石一样的眼睛,发出了嗜血一样的红光。
牧引风被活活气到发病了。
起身的时候余光中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人,牧引风直接对着他充满了疼惜和无奈的脸,对着“他”低吼道:“不用再说了,什么都不用说,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敢这么对我,她就是死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都滚!”
“死了活该!”
“都给我去死!”
牧引风把卫生间的东西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大堆,好不容易洗漱彻底出来,又看见床上脏得不得了,他根本睡不了。
牧引风最后在轮椅里面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莫宁就接到了牧引风的电话,蒙蒙黑就把牧引风接走了。
牧引风直接回了另一栋别墅,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
霍玉兰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人跑了其实也不意外。
但是后来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一连四五天霍玉兰根本抓不住牧引风的半个踪影,别说是道歉了,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给莫宁发短信打电话,莫宁也根本不敢给两个人之间牵什么线,他根本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最近这几天老板的气压低得要命。
而且牧引风生平第一次……主动做心理咨询。
这一周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sos心理咨询所中,牧引风对面坐着一个眉目柔和的中年女人。
如果霍玉兰在这里的话,她立刻就会发现这个中年女人就是当初她们几个姐妹的共同的心理医生。
根据霍玉兰的推测,这里是一个穿越入口,这个心理医生恐怕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心理医师。
“出现幻觉的还很频繁吗?”女人开口,声音如同潺潺流水一样,舒适无比地流入人的耳膜。
她名叫吴明明,名字非常非常普通,也没有那些心理医师咨询所里面的心理咨询师那种非常漂亮的学历和履历。
但是她的小小心理咨询所来往人员络绎不绝,排期排得非常满,如果不是牧引风加钱的话,估计要排到一个月以后了。
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口耳相传,才会到她这个地方。
而且她的心理咨询和那些心理医师所用到的设备仪器,甚至是话术全部都不一样。
她坐在阳光下的窗户边上,躺在一个吊着的躺椅里面,自己舒服得要命。
来做心理咨询的牧引风却坐在一个冷硬的椅子上。
吴明明手里抓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连看都没有看牧引风,随便问出了那样一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了。
过了大概整整有十分钟的样子,牧引风这才回答道:“昨天晚上出现了幻视。”
“估计是现在吃的药已经没有作用了,我等会儿给你开点新的吧。最近有很多进口的新药,你可以都试试。”
吴明明像一个纯正的庸医一样,说完这句话之后半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再开口问任何问题。
而牧引风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就这样坐着。
阳光静静地从偌大的窗户投射进来,但是又非常恰到好处且不符合常理地停在了牧引风皮鞋前面的位置。
如果现在有一个懂得光的折射角度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阳光如有生命,仿佛知道牧引风害怕它们一样,只是徘徊在他的周围,却并不照射在他的身上。
可惜这屋子里面的两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阳光上。
牧引风坐在唯一阴暗的角落里面,并不去看他的心理医生。
一个半小时的心理咨询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说:“我……我认识的一个人,从前就认识她,是我的……妻子。”
“你还有妻子?”那个全程表现得非常不专业的中年女心理医师,听到t了牧引风这样说,像一只闻到了瓜味的猹,捧着第三次空掉的咖啡杯转过头来。
“她人怎么样?”吴明明确实没有戴任何的眼镜,可在逆着阳光的这个角度,她的眼中却奇异又迅速地闪过了一些类似于反光的亮度。
只不过牧引风没有看她,因此也就没有发现。
“她是个混蛋。”牧引风咬紧了牙关,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像是出了一口积蓄在心里非常久的恶气。
“她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他的语气里甚至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吴明明看着牧引风片刻,采集到了他的所有细微举动和情绪,最后得出了结论:“她很坏,但是你在思念她。”
牧引风突然之间擡起了头,像是被谁给捅了一刀一样,差一点都从椅子上面蹦起来。
“我没有!”他像一个偷吃了糖还不承认的小孩,梗着脖子狡辩。
吴明明温柔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牧引风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一句什么,这时候突然间放在窗户旁边的小闹钟“叮”了一声。
然后吴明明就笑着说:“本次咨询的时间结束了。”
牧引风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吴明明把轮椅给他推过来之后,他就坐了上去。
然后吴明明又回到了自己刚才坐在桌子边上,把偌大的抽屉给拉开,撑开了一个袋子,把里面所有的药都各拿出来一瓶放进袋子里头。
递给牧引风的时候笑着说:“这些加起来加上今天的一共32400,门口扫码支付。”
牧引风拿着塑料袋转身,温婉美丽但是一点也不像是心理咨询师的女人说:“这些要按照说明书吃就行哦。”
等到牧引风离开之后女人重新坐回了她的摇摇椅里面,嘟囔道:“这世界养老不错,冤大头好多啊……”
她的面容迎着阳光眯眼,不知道是光影的错乱,还是有什么悄无声息发生了变化。
她迎着阳光闭上眼睛的时候,面容从中年温婉的女人像是回春一样变成了一个少女。
等到十分钟以后,下一个来做心理咨询的人进来,她从椅子里面转过头面对新一个“冤大头”的时候,就又变为了让人见了就想要亲近的中年女人。
牧引风换了新药,吃了之后确实没有再看到什么幻觉,但是副作用更大了。
他吃不进去食物,每天眩晕恶心,副作用最大的时候,他的视线都是扭曲的,眼中的色彩也变得尖锐,像是扎进眼里的针。
他躺在比半山别墅还要空荡的别墅里,这里曾经是他和牧元蔓的家,也是关押那个男人的地方。
这里是他的噩梦,而他服用了药物之后,沉沦在这个噩梦里面难以自拔。
只有白天服用过药物离开这里去上班,他才能短暂地看上去像个人。
今天是每周的休息日,遮光窗帘将外面的阳光遮蔽得一丝不漏。
牧引风侧躺在沙发上,不吃不喝,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躯体已经彻底分离。
他这种状态实在是太吓人了,心理咨询做得这么密集又换了新药,可是他竟然没有丝毫好转,几天的工夫肉眼可见又瘦了一圈。
他要不是骨相长得实在是太好,瘦到这种程度恐怕看上去都会有些吓人。
莫宁尝试非常多的方式想让牧引风变得正常一些,但是他整个人就是提不起半点精神。
这样下去人恐怕会死的。
他像一株正在逐渐枯萎的植物,安静而颓靡,这种状况还不如吃药,发病的时候最起码他能活泼一点。
莫宁连休息日也不敢去休息,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看到牧引风坐在轮椅上,面前就是三楼的阳台,他的手扒在阳台的边缘,那个姿势太危险,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从三楼翻下去摔死。
莫宁一直守着牧引风根本不敢离开,而这时候他每天要响好多次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他今天还是不回来吗?”电话那头霍玉兰的声音有些无奈。
“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真的要跑了。”
莫宁仰头看了一眼楼上方向,犹豫了片刻问:“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玉兰没说,仔细询问了一下牧引风现在的状态。
牧引风根本吃不进去东西。
然后她对莫宁说:“他这样下去不行,精神药物压抑过后的人是麻木而无畏的。”
“你找个时间把他的药都换成维生素,让他发病他就能吃得进去饭了。”
这听上去简直就是歪理邪说,霍玉兰却保证道:“还有你打个电话让他们放我出去,给我地址让我去找他。”
“你要是怕我跑的话可以派几个保安过来接我。”
“我能让他恢复过来。”霍玉兰笃定道。
她也吃过那种强行压抑精神的药物,那种东西吃上之后,虽然情绪会变得非常稳定,但是也会让人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那是比醉酒还要可怕的状态。
酒精会麻痹人的感官,让人变得无惧无畏肾上腺素飙升,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情,酒壮怂人胆。
可是吃了那种压抑精神的药物之后,你会显得很正常,感官也很清晰,并不麻木。
可是在那种毫无波澜起伏的状态之下会去想追求一种“痛苦”。
因为只有过度的刺激和痛苦,才能在你被压抑的精神上留下细微的波动和痕迹。
因此服药后自残、自杀、想要毁灭一切的情况屡见不鲜。
精神类药物过量导致死亡的例子比比皆是,通常来说不是伤害别人,就是伤害自己。
霍玉兰没料到她就弄他一下,竟然把他刺激得这么狠。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她不应该去欺负一朵无法自我保护和逃跑的小玫瑰。
她得想办法让他恢复过来。
莫宁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不知道连精神药物和心理咨询也不奏效的情况之下他还能为牧引风做什么。
难不成把他也送去疗养院吗?
莫宁不是个狼子野心的摄政王,他在牧引风身边这么多年,牧引风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
无论是金钱还是人格,牧引风虽然拥有旁人望尘莫及的商业帝国,可是他从不奢靡从不享受,而且经常为各种各样的慈善机构捐款。
几乎把自己的财产掏空,从不参加乱七八糟的聚会和拍卖会,就连充场面的穿戴,也都只是中下等的程度。
他几乎没有奢侈的爱好,他多年以来都艰难地挣扎在精神疾病的深渊里面,连安稳地活着都那么难。
莫宁几乎是看着牧引风长大,把牧引风当成他自己的亲人,弟弟。
他不会伺机做什么“窃权乱国”的事情,因为他也很清楚,他不可能比牧引风做得更好。
而前段时间他发现牧引风“有所改变”,或者说是因为慕方懿而突然转变,他终于有了一点像人一样的波动。
莫宁甚至觉得,要是慕方懿真能让牧引风好起来,她之前做了什么都不重要。
可是这两个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导致牧引风的病情陡然加重。
莫宁不怨恨“慕方懿”是不可能的。
他第一次对着她露出了隐藏颇深的獠牙。
“可以把你放出来,也可以让你到这边来,但是如果你没有办法让他变好的话……我手里有你包括你父亲的一些好东西。”
莫宁坐在空旷的别墅沙发里面,明明阳光能够投射进来,但是因为楼上昏暗一片,他仿佛也陷在昏暗里面。
他说:“我会把你送进监狱,让你尝一尝错误的代价。”
莫宁一直都表现得非常温和,有时候甚至是憨厚的。
可是他如果真的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也没有办法和牧引风一起把牧元蔓弄下台。
霍玉兰在听筒里面听到他的说法,有些意外地将眉梢高高挑起。
片刻后说道:“莫助理,我会尽力的。”
挂掉电话没有多久,来别墅接她的车子就到了。
霍玉兰当然可以自己跑出去,这栋别墅中根本就不会有人阻拦她。
但是她找不到牧引风现在落脚的地方,也不敢在监控里面过于刺激他。
因此只好等着莫宁松口派人来接她。
霍玉兰一上车就忍不住笑了,莫宁到底把她想成了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
来接她的这几个哥们一个个简直如泰坦在世,而且眼神刚毅阴沉,一看就不是善茬。
就算她真的要跑的话,杀她这样的小鸡仔也用不着这样的“神兵利器”吧?
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冲到了t牧引风现在落脚的别墅里面。
霍玉兰像个犯人一样被人带进去,然后在院子里面又看到了和接她的这几个哥们一个等级的保安。
足足有好几十。
嚯。
难道牧引风私下里还搞什么□□吗?这些人的身体素质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啊。
不过霍玉兰也没有震惊多久,牧家这么家大业大的,要是不养着一些厉害的人物,很容易就被人随便弄死了吧。
霍玉兰跟着人进门,看到了面色憔悴,眼下青黑的莫宁。
“莫助理。”霍玉兰对他笑了笑。
对比他的憔悴,还有楼上半死不活的牧引风的状态,霍玉兰堪称光鲜亮丽。
她让保姆重新买了一批衣服,都是她喜欢的款式和颜色,最近吃好睡好,不会因为担心什么就苦了自己。
莫宁看到她这样,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但是霍玉兰一直笑盈盈的,莫宁说不好听的她也不会落下脸色。
伸手不打笑脸人,莫宁虽然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但他期望面前的女人能让牧引风好起来。
便没有再说任何不客气的话,把霍玉兰领上了楼。
到了牧引风的房间门口,霍玉兰转头对着莫宁说:“我们两个可能会吵架,希望无论发生什么莫助理都不要闯进来,我不会伤害他。”
莫宁显然对霍玉兰没有什么信任。
皱着眉要说什么,霍玉兰抢先道:“莫助理,牧引风是我老公,我现在又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你手里还捏着我的犯罪证据。”
“门外有那么多……应该是退伍兵吧?”
“我要是敢伤害牧引风,恐怕也是插翅难飞,你怕什么?”
霍玉兰说完打开门进去,莫宁站在门边上,微微皱着眉跟进去。
霍玉兰进屋之后,稍微适应了一下屋子里面的光线,然后找到了窗户的方向,不客气地把窗帘拉开了一半。
阳光疯狂涌入,屋子里瞬间亮了好几个度。
牧引风被这光线刺激得眼皮微微抖了抖,霍玉兰已经快步走到了沙发旁边。
牧引风的头发很乱,早就应该修剪了,但是这些天他除了逼自己工作之外,提不起任何的精神。
他抖动了几下睫毛,感官被压抑得有些迟钝,还以为进屋的是莫宁。
窗帘被拉开,光线投入室内,他有些恼怒,颤抖着睫毛睁开眼,还没撑着手臂从沙发上起身,就被揪住了衣领扯了起来。
他看清了来人是谁后,眼中的惊怒还未成型,霍玉兰已经半躬身跪在沙发上,托着他的下巴吻了下来。
牧引风的一声“你怎么在这里”,被霍玉兰的有些粗暴的亲吻堵成了一串“唔唔唔……”
牧引风这么多天半死不活的,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口腔之中横冲直撞的触感激活了他僵死的灵魂。
他像一尾脱水的活鱼一样挣扎了起来。
可惜他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休息,自我折磨成这样子,面对流氓更没什么抵抗力了。
他挣脱不开,又站不起来,他被逼得眼眶发酸,口腔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唇角流出了一些。
这场面下流却又因为他的无助而稍显残忍。
但是霍玉兰不允许他躲开,一直等到他忍无可忍地擡手,一巴掌抽在霍玉兰的脸上,霍玉兰才总算是停下了。
牧引风狠狠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霍玉兰跌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面。
牧引风的双眼通红,擡起一条手臂挡在了自己的脸上,眼中水雾弥漫,不是要哭,是生理性的泪,是被刺激出来的。
他怒视着霍玉兰。
霍玉兰则是舔了下嘴唇说:“怎么?不能亲你吗?”
“我们是夫妻,我对你很客气了,我要是硬上你,也他妈的是合理合法!”
“滚出去。”牧引风气得发抖,他眼前一片漆黑,浑身发抖。
眼泪唰地涌出来,这次是真的气哭了。
“滚!”
“滚——”
霍玉兰不动,任他把沙发垫子抓在手上朝着她砸。
但是很快她把沙发垫子抢下来了,把茶几上的烟灰缸拿过来,硬塞在牧引风的手中。
“用这个打。”
霍玉兰向前倾身,把头伸在牧引风的面前说:“用沙发垫子和枕头怎么可能把人打伤?”
“你用这个,朝这里打。”霍玉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微微偏头说,“这里才能伤人甚至是杀人。”
“你别怕,来。”
“外面有莫宁,有你的打手,我被我爸爸妈妈卖了,你今天就是活活把我脑袋打成肉泥,也没人给我做主。”
“你把我就地一埋做花肥,谁能把你怎么样?”
“动手啊。”霍玉兰语气平静,像一个教唆犯罪的法外狂徒。
牧引风手里抓着烟灰缸浑身哆嗦,眼泪簌簌,但是一下手臂都没有擡。
“不打?”霍玉兰问他。
他不动,只是瞪着霍玉兰说:“你滚。”
“你不动手我来。”
霍玉兰说着再次上前,揪住牧引风的衣领子,直接膝盖一顶,就把他顶得倒在了沙发上。
她捉住他颤抖的唇,粗暴地扯开了他的衣襟,扣子崩飞,腰带也被扯开,但是他始终只是死死抓着偌大的沉重的,一下子就能让人脑浆迸裂的烟灰缸,却没擡起过。
等到霍玉兰再次抓住他要命的地方,他面容扭曲了片刻,带着哭腔惊呼了一声,手里的烟灰缸反倒掉在了地上。
他双手推着霍玉兰,使不上力气,最后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霍玉兰的脖子上。
霍玉兰这才停止了粗暴的行为,等他狠咬了一会儿松口,极速抽噎了一声,霍玉兰才抽出手,深深呼了一口气,埋在他的肩膀处半躺在他身上。
“怎么连咬人都只有这点劲儿?”
霍玉兰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特别温柔,撑着手臂擡头看向牧引风的眼神,简直能滴出蜜来。
“你怎么就这么好欺负啊……”
“我混蛋,你生我气,怎么不一下子打死我算了,要自己跑到这里来……折磨自己啊。”
牧引风看着她,眼泪一直都在无声地滚落。
他嘴唇发抖,从头到尾都只会说一个滚。
霍玉兰低下头,不同于刚才的羞辱和强迫意味十足的吻,这一次只是浅浅地厮磨。
“我错了,我那天是真的喝多了。”
“但是我没后悔,我真的情难自禁……”
“我喜欢你。”
霍玉兰说:“我喜欢你才这样的,不是为了别的,也不是羞辱你。”
“我喜欢你不行吗?”
“我不能喜欢你吗?”
她亲一下说一句,语气软得要命,却强势地压着牧引风不让他起来。
她的告白也像个十足的混蛋,可是她的怀柔政策已经不好使了,在她弄了他一次之后,再装得多温柔都不会被信任。
只能这样了。
牧引风不哭了,听到霍玉兰开始说喜欢他就愣住了。
他被泪水沁润过的漂亮眸子里面全都是不信任,但是依然剔透纯净,太好看了。
霍玉兰忍不住低头用嘴唇碰了碰。
牧引风睫毛一颤,突然又挣扎起来,霍玉兰仗着他没力气,压着他不断亲吻。
“真的喜欢你。”
“喜欢你……”
牧引风的力度越来越小,到最后霍玉兰几乎吻遍他的面颊和脖颈,亲手又把他的腰带系好了。
这才拉着不动的他起身。
快速去拧了个毛巾回来给他擦脸,还给他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了。
这才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看着发泄了一通过后,他有了些许神采和血色的脸。
他低头,霍玉兰勾着他的下巴擡头。
被他狠狠抽了一下手腕。
霍玉兰笑了一下,揉着手腕说:“这样才对,生气了不打我这个罪魁祸首,折磨自己算什么本事?”
牧引风冷冷看着她。
霍玉兰讨好地笑笑,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他说:“我能亲你吗?”
牧引风的嘴唇动了动,那应该是个还没成型的“滚”。
却被霍玉兰一口叼住,吞进肚子。
“不滚。”她说,“好几天了,我都想你想得快疯了,你不想我吗?”
她歪着头看牧引风,得寸进尺地上前,不断地亲他,牧引风擡手挡不住,打她她只笑。
十足十一个混蛋样子。
最后霍玉兰骑在牧引风的腿上,把他按在沙发上强迫他仰着头,低头细密地吮吻他玫瑰色的唇瓣,抓着他的手腕也亲吻轻咬。
牧引风的身体一直在细微地颤栗,霍玉兰不断重复:“真的喜欢你,不是耍你。”
牧引风仰头枕在沙发的椅背上,整个人呈现出粉色,半长发散在沙发靠背上,他像个献祭的t仙鹤,睫毛闪烁。
霍玉兰不敢太实地坐他的腿,悬空着跪在沙发上,和他贴得没有一丝缝隙。
手指轻轻撚揉他因为被迫仰头而凸起的喉结,引得他一阵阵地轻颤。
“嗯?”
“给个机会。”
“你也对我有感觉,对不对?”
霍玉兰说着突然向前撞一下坐实,牧引风先是狠狠仰了下头,呼吸停滞片刻,而后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他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一生中接触最多的女性人物,是牧元蔓。
霍玉兰的这些手段等于给一个偷白菜的上洲际导弹。
他回不过神,也回答不了。
霍玉兰也不给他什么思考的时间,按着他的肩膀,轻吻着,磨蹭着,看着他不断仰头,为了关住喉咙的声音而把下颌线绷出优美的弧度。
一直到他胡乱抓紧了霍玉兰的衣物和肩膀,突然坐直把头抵在霍玉兰的肩膀上,弓着背颤抖了片刻,这才轻笑了一声。
“你看,你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
霍玉兰低头对着牧引风耳边说:“它说它想我,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从那天晚上开始,没有停过,你听见了吗?”
牧引风半晌没动,而后垂下头,任由长发盖住了透粉的面色。
霍玉兰也不敢长时间压着牧引风的腿,很快起身,牧引风低着头,拉过轮椅坐上去,要去卫生间。
霍玉兰坐在那里一直看着他,喜欢得不得了。
她料到可能会很难哄,会把她重新锁起来,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但是她没料到他只是躲起来,有家不敢回,在这里自我伤害。
这样一朵娇嫩的小玫瑰,本该一辈子养在温室里面。
霍玉兰不敢想象,牧元蔓女士要费多大的力气,用多少心思和手段,才能把他培养成现在这样至少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之中能够立住脚的。
他如果不是牧元蔓的儿子,他恐怕只能是被哪个人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软弱,美丽,善良,被人吃干抹净,敲骨吸髓。
霍玉兰在他面前,恶意都被激发到了极限。
她好不容易拉回来一些,然后伸出脚,拦住了轮椅。
“跟我回家。”霍玉兰说,“要不然你就别洗了。”
她说着笑眯眯看着牧引风,视线在他的腰下转了一圈。
牧引风操纵轮椅侧身,躲避她的视线。
他抿着唇,他这样爱干净,刚才霍玉兰亲他还能闻到沐浴后的淡淡玫瑰香,他肯定忍不了这样湿漉漉的粘着皮肤的裤子。
“反正这样看不出来。”霍玉兰说。
牧引风慢慢转过头看她,眼神冷得结冰,只不过对霍玉兰这种把他搞成这样的王八蛋来说,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霍玉兰起身,蹲在他轮椅旁边,又开始怀柔道:“求你了老公,跟我回家吧。”
“看不见你,我吃不好睡不好。”
“你答应跟我回家,我就让你去洗澡。”
霍玉兰抓住牧引风的手说:“我还可以帮你洗澡。”
她说完抓着他的手亲了下手背。
牧引风的手指迅速蜷缩了一下,这一次竟然没有躲开。
他居高临下地对上霍玉兰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冷酷,又阴沉。
他总算开口说:“你骗我,你会后悔的。”
他这些天不是在软弱地自我折磨,而是利用药物,利用所有的自制能力,自我压抑、规束,甚至是囚禁。
他的内心住着一头猛兽,一旦出笼,他就会变成和牧元蔓一样的人。
不管不顾,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合法或者非法的计策,不惜用囚禁的方式,把人留在身边。
而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牧引风也根本不相信她说的喜欢。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朝夕相对不足一个月。
“你不相信我?”
霍玉兰看到他眼底的怀疑,柔声说道:“真的喜欢你,你怎么才肯相信?”
“跟我回去,我们天天在一起,我证明给你看。”
霍玉兰抱住了牧引风的腿,脸蛋贴着他的膝盖慢慢上移。
“要不然我给你吃干净吧。”
牧引风按住了霍玉兰的头,想到了前几天的事……表情微微扭曲,脸和脖子都红得彻底,不敢置信地偏头,不敢看霍玉兰。
“跟我回去吗?不答应我帮你……”
“你等我……等我洗完澡!”牧引风总算是被逼得什么都来不及想,那些阴暗隐晦又无法克制的险恶也被掐断了苗头,他仓皇地答应了。
他迅速操纵轮椅去了浴室。
霍玉兰蹲在那里低低地笑了一会儿,觉得他真的好逗好玩极了。
稍微吓一下便就范了。
傻。
傻得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