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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文求生指南 卷二 白骑士综合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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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牧引风盯着这种病症的注解,看了很久很多遍。

    他曾经的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也患有这种病症,当时牧引风第一次看到这种病症,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看似温和,实则真正的“厉害”之处。

    这种病症需要持续不断的救赎成就感来维持内心的满足,一旦伴侣或者身边的人没有办法给予这种感觉,他们就会寻找下一个目标,并且毫不犹豫绝不回头。

    而这种症状在白骑士综合症里甚至算是比较轻微的。

    真正严重的那一种是患者先去救赎对方,在对方得到了救赎,患者失去了救赎的成就感后,就会设法将对方毁掉,再重新进行救赎。

    而被“救赎”的人,不断生活在拥有希望和希望毁灭的深渊地狱里面。

    不过很少有白骑士会发展成重症,被牧元蔓囚禁的那个男人,到最后甚至发展成抑郁自杀,也没有真的想要摧毁谁。

    他最终摧毁的是他自己。

    牧引风靠在办公椅上久久沉默着,面前这一张薄薄的纸,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再去用笔迹鉴定来辅助确认。

    自己的妻子确实不是慕方懿,而是……霍玉兰。

    她的一系列行为,包括救助之后再也不会看一眼的那一只小白狗。

    都在昭示着她的真实身份。

    而她从没有模仿过“慕方懿”的任何行为,她一直都在直白且直接地展示着自己的一切。

    牧引风在记忆之中从头到尾搜索了一遍,竟然丝毫找不出她的欺骗,哪怕一点点。

    而牧引风看着资料上面那个青涩的,完完全全属于“霍玉兰”的面孔,又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不是一场冒名顶替。

    他从来都没有让“慕方懿”离开过自己的视线,那段时间正是牧引风发病最严重的时候,他险些不小心把对方囚禁致死,根本没有冒名顶替的可能。

    她是在一夜之间发生了转变。

    如果不是冒名顶替的话,那就只能是另一种最荒谬,最不符合科学的事实——借尸还魂。

    霍玉兰死了。

    又重新在慕方懿的身体之中复活。

    牧引风并不打算把这个结果告诉任何人,因为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顾樟因为自己的妹妹去世,受到的刺激过大,有一些这方面的怀疑。

    除此之外连牧元蔓都觉得是冒名顶替。

    牧引风甚至还要制造出一个“冒名顶替”,慕方懿挟款潜逃国外的假象来。

    他当天晚上准时回家,当天晚上……没有吃药。

    牧引风想得非常简单,既然对方需要持续不断的“救赎感”,那他就可以永远不吃药。

    永远给她这样的救赎感就行了。

    牧引风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妻子不是“慕方懿”,因为按照他动心和喜欢的时间线来看,他爱上的人原本就是霍玉兰。

    但是他依旧拜托了海庆他们,要他们去设法查出霍玉兰这个人的更加详细的生平。

    与此同时,他也准备抽出一些时间,见一见那天被他送到警察局后,现在个个哑了火各自散去的……被霍玉兰抛弃的前男友们。

    但是牧引风因为被白骑士综合症的刺激,加之当天晚上没有吃药,毫无意外地发病了。

    他原本就因为曾经的那个男人的死心里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他“见死不救”的自愧和自责,深深地埋在他的骨血之中,会在他失去理智的时候化为恶鬼,将他吞噬撕扯。

    他每一次都会歇斯底里地推开所有试图靠近他的“恶鬼”。

    然后又不出意外地,他不小心失手推倒了他的妻子。

    她的额头撞在了沙发的茶几上,并没有破,却有一声巨大的闷响。

    但是她却毫无迟疑地又朝着牧引风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抢夺掉他手里的茶杯碎片,生怕他伤到自己。

    “没事的,没事了……”霍玉兰心疼地抱着牧引风说,“我在呢,小风……”

    霍玉兰圈着牧引风的双臂,用柔软的声线在他的耳边安抚着。

    等到牧引风发作的劲头过去,轮椅跌倒在地,两个人也坐在沙发旁边,紧紧地抱着彼此。

    “没事了……那些事情本来就不能怪你。”

    霍玉兰一直在轻声地安慰牧引风,虽然并不是很了解牧引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持续看到幻影,却坚信事情绝对不能怪她的小玫瑰。

    他这么善良,这么温柔,在压迫和强行的塑造中长大,也没有真的扭曲变态,他无论做了什么,肯定都是迫不得已的。

    他一直无法挣脱的自责和噩梦,就是最强有力的佐证。

    霍玉兰真的心疼不已,心疼得不断在亲吻着牧引风的侧脸。

    牧引风渐渐地从那种发病的浑噩状态里面脱离,但他下一秒浑身僵硬血液凝固,因为他看到了霍玉兰的伤,额头包括侧脸都被撞击得通红且已经肿了。

    他对这种伤势太过熟悉,他从前不肯好好吃药的时候,在他t身边照顾的人,哪怕是莫宁那样的大男人也会猝不及防地受一些伤。

    他为了试探她的真情,也故意不吃药过,那时候她也会像这样受伤。

    可是牧引风已经忘了当时的感觉,或者说当时的他对自己的妻子受伤,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甚至还将她送上过电椅……

    可是在牧引风稍微清醒一些的此时此刻,看着他的妻子……霍玉兰脸上的伤,简直像是心口上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近距离看着霍玉兰,看着她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心和担忧,擡起手去碰了一下她的脸。

    霍玉兰疼得“嘶”了一声。

    牧引风心口的刀子又像是被人抓住,狠狠地转动了一圈。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动了动嘴唇,却觉得一句对不起太过轻飘和无力。

    他怎么能……为了留住她就伤害她呢?

    牧引风从霍玉兰的鬓边离开的手,突然狠狠地照着自己的脸抽了一下。

    “啪”地一声,非常响,牧引风的侧脸当时就透出了一个通红手掌印。

    “你……你这是做什么!”

    霍玉兰连忙抓住了牧引风的手,迅速因为他的愧疚的眼神读懂了牧引风的意思。

    “你是因为我的脸,我不疼的。”

    霍玉兰摇头笑着说:“我真的不疼。”

    胡说。

    怎么会不疼呢?

    你只是患有心理性的病症,又不是真的丧失了感知。

    牧引风曾经和患有这样病症的人朝夕相处过,他太清楚了,这样的人……甚至会因为同情心和救赎欲过剩,产生一定程度的牺牲和自我湮灭诉求的症状。

    但是正因为如此,对疼痛和冷漠更加敏感。

    她得多疼啊。

    牧引风抱住了霍玉兰的肩背,低头将眼睛压在了霍玉兰的肩膀上。

    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霍玉兰听到了牧引风心里面的话。

    拍着牧引风的后背说:“没关系的,我真的没有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你只是生病了……”

    我是故意的。

    因为我以为只有这样,一直一直发病,才能够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牧引风在心里这样回答着,可是他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用这样的办法。

    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看着霍玉兰在他面前受伤。

    尤其是这伤……是他带给她的。

    “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霍玉兰倒是觉得真没什么,她喜欢牧引风需要她的样子。

    她喜欢他所有的样子,不发病也好,发病也好,都喜欢。

    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她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意,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奉送自己全部的赤诚和爱意。

    像当初她的爸爸妈妈对她做的那样。

    牧引风借着洗澡的时候把药吃了,等到人恢复正常后,亲自给霍玉兰上了药,又抱着她在床上贴了好久,才压下了心里的难过。

    这个办法很显然是行不通的。

    如果他继续这样做的话,为了留住她而故意发病,发病就会伤害她,和当初强行留住他父亲的牧元蔓又有什么区别?

    牧引风抱着霍玉兰一夜没怎么睡。

    昏昏沉沉的梦境里面,起先是他童年的时候,牧元蔓把他和那个男人以培养亲子关系为理由,关在一个房间里的时候。

    那个男人对他这个弱小的,被自己母亲摧残到精神有些呆滞的小可怜,确实比较和善。

    他们相处得还算融洽。

    但是牧引风经常看着他站在顶楼,展开双臂想要跳下去的样子。

    后来那个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他的妻子霍玉兰。

    牧引风眼睁睁看着她像一只鸟儿一样一跃而下——悚然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极速地看清了眼前的窝在他臂弯睡觉的霍玉兰。

    牧引风的心脏狠狠地落回胸腔,嘴角下意识勾起笑意。

    但是这笑容还未达眼底,他的眼中就已经满目疮痍。

    因为他看到霍玉兰转过了头来,笑着对他说“早上好”。

    遮盖脸颊的头发散开之后,昨天晚上他故意发病导致的那一处红肿,现在变成了可怕的青紫。

    牧引风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他甚至觉得这一刻自己变成了可恶又该死的家暴男。

    他昨天故意把药断掉的行为,是在仗着他妻子的爱和病症,蓄意伤害她。

    恶劣又恶心。

    牧引风的情绪一直都非常低落,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忘记吃药。

    他甚至把那些药瓶带在自己的身边,准备以后一旦有发病的征兆,就赶紧吃药。

    两个人看似甜蜜地吃了早饭,而后牧引风按照他的承诺,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去公司。

    临走的时候,还亲手给霍玉兰上了药,愧疚地在她的面颊上落下了无数的亲吻。

    “明天早上开始你不需要这么早就跟我起来,多睡一会。”

    “你的脸如果到了下午还疼的话,就让刘虎开车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霍玉兰点头。

    牧引风想了想她根本不喜欢出门,唯二的两次出门,还被她的前男友纠缠。

    于是轻轻地蹙眉说:“如果实在不喜欢出去的话,就让刘虎联系家庭医师。”

    “之前取了狂犬病疫苗的药物过来给你打的那个,再找他就行了。”

    牧引风温声细语地交代着,霍玉兰低头笑着听。

    她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暖意,而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股暖意的来源,并不是因为牧引风需要她。

    而是牧引风回馈给了她同样的关心和温柔。

    莫宁比平时早到了一个小时,此时此刻坐在车里面看着两个人在车外头缠缠绵绵,摇头叹息。

    空气里仿佛都洋溢着万物发芽开花的气息。

    心里想着他是不是也应该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陪孩子他妈。

    他好像也很久没有陪孩子他妈出去吃一顿她喜欢的麻辣烫了……

    “等我晚上回来。”牧引风最后说完,霍玉兰为他打开车门,他撑着双手利落上车。

    莫宁这才下来把轮椅折叠后放在车后。

    “回屋去吧,再睡个回笼觉。”牧引风开车窗对着霍玉兰挥手。

    霍玉兰点了点头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一直等到牧引风的车子彻底消失了,她才哼着歌,悠哉悠哉地回去。

    回到了屋子里拿了两个桃阿姨烤的蛋挞,还有一杯咖啡准备上楼。

    桃阿姨却叫住了霍玉兰。

    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霍玉兰本来还想解释一下的,但她突然想到了剧情里面的女主角出现……正是因为桃阿姨身体不太好,把自己的亲戚介绍来了。

    然后那个并不会伺候人的女孩因为频频出错,给这个坟墓一样的别墅里面,增添了一分从来没有的生机。

    也和剧情里变得越发抑郁,甚至有了自杀倾向的牧引风,展开了一系列阴差阳错的误会和纠葛。

    最后那个女孩以自己的真诚和阳光打动了牧引风,撕开了他因为前妻背叛和母亲的专横而尘封多年的心扉……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救赎故事。

    至少到昨天为止,霍玉兰都是这么想的。

    她想着等到牧引风好了,等到他像个正常人一样,她就会离开,为这个美丽的故事让路。

    她向来都是如此,也清楚自己的病症,她不太可能和一个人维持长时间的亲密关系。

    这世上……似乎没有谁,会永远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但是霍玉兰此时此刻,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和蛋挞,并没有去解释她脸上的伤是牧引风不小心弄的。

    她站在那里,像是站在一个分叉的路口。

    过了一会儿,在桃阿姨关心的视线之下,鬼使神差地开口说:“是牧引风打的,你也知道,他,嗯……”

    霍玉兰心跳如雷地说,“他有些时候会狂躁,不认人。”

    桃阿姨又想劝霍玉兰,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劝。

    她以前确实是被关起来了,可现在明明能跑的,但是为什么不跑了呢?

    肯定是老板用了什么其他的方式,让她不敢跑,连挨打了都不敢跑!

    造孽啊。

    霍玉兰低着头,盯着自己盘子里的两个蛋挞说,“我上楼了!”

    她因为自己给牧引风“抹黑”的事情心惊肉跳。

    霍玉兰生平时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她后来一边吃着蛋挞喝着咖啡,一边去分析自己当时心里的想法。

    她竟然是希望桃阿姨因为误会,就不会把她的亲戚,也就是这本书的女主角介绍来工作了。

    霍玉兰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掐着最后半个蛋挞顿住了。

    她竟然……竟然在设法阻断男主角和女主角的缘分。

    她心t虚地在脑中搜索了一下系统的踪迹,系统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久到霍玉兰已经把系统这件事情给忘了。

    但是刚才她做了那样的事情,等同于扰乱世界剧情,系统为什么没出来管呢?

    系统不管的话……是不是就证明她做的事情,不是不能做?

    霍玉兰脑子乱糟糟的。

    一直乱了一个下午。

    忍不住给牧引风发信息——你晚上会按时回来吗?

    ——想你了。

    牧引风接到消息的时候,正是中午午休。

    他在昨天的那个私房菜馆的相同包间里见一个人。

    正是才从警察局出来不久,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新闻压下来,把照片买回来的大明星庄飞。

    两个人对坐着好半天了。

    牧引风神情寡淡一个字不说,侧脸苍白眉目漠然,像一朵不可攀折的高山雪莲。

    而庄飞今天刚赶完一个通告,此刻半长的头发做了精美的造型,看上去闪闪发亮,像一株生长在钢铁丛林里的钢铁之花,每一个棱角都那么锋利,折射着寒光。

    至少肉眼可见地在气势上面,庄飞暂时没输。

    不过霍玉兰的一连两条消息,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僵持的氛围。

    牧引风从贴身的裤兜里面掏出手机,看了消息之后,脸上不吝啬地露出了笑意。

    他平时不会笑得这么夸张,专门给对面那个人看的。

    “我也想你了。”牧引风的声音优雅地响起,像是带着一个小夹子,尾音都像颤抖的弦音。

    “等我晚上回去。”他没有用消息回复,而是难得地发了语音。

    霍玉兰接收到语音之后先愣了一下。

    而后点开,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牧引风的两条语音,霍玉兰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片刻后躺在沙发上低低地笑起来,牧引风被夺舍了吗?

    平时在床上都不见得能哄出来这种调子,这青天白日的……发什么骚呢?

    霍玉兰也发送了一条语音,把声音调整得甜了两个度。

    说道:“小王子,要我晚上去接你吗?”

    牧引风把语音点了公放,霍玉兰甜腻的语调,在这间不大的包房里面回荡着。

    撞进庄飞的耳膜,将他故作冷漠的外表撕碎。

    他陡然坐直,看着牧引风说:“你今天找我过来,应该就是已经确定了她就是霍玉兰吧?”

    “没想到牧总这么通透,自己的妻子被人冒名顶替,你还能和那个人甜甜蜜蜜。”

    “怎么,觉得霍玉兰更好?”

    牧引风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十指交插。

    这是一个发动攻击之前蓄力的姿势。

    庄飞嗤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顶替了你的妻子。”

    “但是她的能耐确实很大,总有很多的办法,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不过牧总别太乐观,你要感谢你自己是个瘸子。”

    “千万坐住了,可别恢复,要不然牧总就能领会到什么叫转首无情!”

    “你以为霍玉兰爱你吗?她的甜言蜜语从来都是不要钱一样的大放送。”

    “牧总如果一辈子坐轮椅的话,恐怕也不行。”

    “既然能找到我来说话,想必牧总对她的了解一定非常透彻了。”

    “她的那个病……她注定不可能一辈子围着一个瘸子转。毕竟比起牧总这样的,那不是还有高位截瘫和植物人吗哈哈哈哈……”

    庄飞笑得极尽讽刺,是在讽刺现在竟然敢在他面前秀恩爱的牧引风,也是在笑他自己。

    只可惜牧引风完全不受庄飞的刺激。

    等到他笑完之后仿佛没有话说了,阴着脸沉默下来的时候,牧引风才开口。

    “你仿佛对她的敌意很大,但是根据我的了解,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站在星光熠熠的舞台上实现你自己所谓的梦想,是她为你倾家荡产才达成的。”

    庄飞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片刻后哂笑道:“牧总难道还没了解清楚吗,她只是爱死了这个拯救的过程,而我,我们!”

    “都是她的试验品,她的小白鼠。”

    “一旦她失去了兴趣,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也别以为你会是什么例外,她现在对你还没玩腻罢了!”

    “小王子?”

    “她从前可是叫我亲爱的呢。”

    牧引风的额角鼓起一些细小的青筋,呼吸微微凝滞了一下。

    不得不说,他真的被气到了。

    不仅仅是因为庄飞的出言无状,也是因为……因为霍玉兰曾经的过往。

    嫉妒是人无法剥离的毒血管。

    他也不能避免。

    但是牧引风闭了闭眼睛说。

    “你这么恨她,扒着她不放的原因又是什么?”

    “她的病症确实特殊,但是一个连因为父母双亡应激和创伤后引发了精神类疾病的人,患的都是救赎他人这样的疾病……你竟觉得她坏?”

    “她为你倾家荡产求来的那个‘伯乐’,成就了你现在的一切。”

    “在此期间,她对你的事业全面支持,她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她只是把我……”庄飞还想说什么。

    却被牧引风擡手打断。

    他的手指轻轻一扬,像是按下了一个暂停键,气势如山压下,不容违逆,这是他长年在谈判,还有身处上位积压出来的。

    庄飞面红耳赤,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牧引风说:“抛开情爱不谈,她是你的恩人。”

    “你的愤怒怨恨都是因为这个‘恩人’不肯再帮助你,你才会恼羞成怒,才会歇斯底里,丑态百出。”

    “你放屁!你又知道什么!我已经准备和她求婚了,我的公司都是以我们的名字命名!”庄飞忍不住站起来爆发。

    牧引风却依旧神色淡漠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庄俊良,这种名字在娱乐圈里的传播度不会高的。庄飞……这个名字是她取的。”

    “希望你振翅高飞,鹏程万里。”

    “而你回馈给她的是什么呢?”

    牧引风的身体微微前倾,那是他攻击开始的预兆。

    “是你越来越繁忙,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和借口,不再和她见面的冷漠。”

    “是你对她的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敷衍,总让她无望等待的冷暴力。”

    “是你背着她和各种制作人还有投资人,参加各种party找机会的时候,对她的欺骗。”

    “是你越来越没有下限,甚至为了找灵感跑去寻求刺激后,彻底转变的模样。”

    “你怎么能知道?”

    庄飞瞪着眼睛,双眼赤红,“我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我想赚足够的钱能自己出来创业,这样才不用去参加那些推不掉的通告和聚会!”

    牧引风连语调都没有一丝变化。

    继续说:“你会忘记她的生日。”

    庄飞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会忘记你们独属于你们之间的一些小手势。”

    庄飞的嘴唇微微发抖,他不光是因为无言以对,还因为他对牧引风生出的恐惧。

    他……竟然能把事情查到这种地步吗?

    牧引风其实也很痛苦,他在回顾这样的过往的时候,也是对他自己人性的一种巨大的考验。

    但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霍玉兰。

    她所有付出的爱意,最后得到的都是些什么狗屎?

    “你敢说你没有和人故意炒绯闻,没有和人暧昧吗?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和谁睡了才叫做出轨。”

    “当然这些事情……你觉得霍玉兰是肯定不会知道的。”

    “就你也配谈感情?”

    庄飞手臂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牧引风轻轻笑了一声,不带任何的讽刺,却让庄飞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

    “你之所以连她假死之后都扒着她的骨灰不放,无非是想要满足你自己罢了。”

    “看啊,我多深情?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明星了,但是我还没有忘了当初的糟糠。”

    “看啊,我多深情?她没有亲人,最后还不是要我来为她‘收尸’吗?离开了我之后,她就只能活得这么凄惨!还不赶快回到我的身边来吗?”

    “你真的爱她吗?不,你只是觉得,她当初那么爱你,为你牺牲了一切,她就应该一直牺牲下去。”

    “她要收回这一份牺牲,这怎么能行呢?这简直是对你人格魅力的挑战。”

    “她就该永远等着你,永远为你痴狂,直到被你欺骗到死。”

    牧引风说:“出门喷一点香水,糜烂腐臭的味道已经熏到我了。”

    庄飞的眼角剧烈地抽动着,他还想再狡辩什么,可是他无法确定t牧引风都查到了什么。

    “还有很多我连说出来都觉得恶心。”

    牧引风轻飘飘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一直瞒得住,枕边之人的改变永远是最直观的。”

    “我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但是你能确定她真的不知道吗?”

    “你也说她那么聪明,能轻而易举地就达成自己的所有目的。”

    “她之所以没有揭穿这一切,是还念着你们当初的那点所谓的稀薄感情。”

    “你最好抱着你这点感情老老实实地不要再说任何一句话。不要再做任何没有意义令人恶心的事情。”

    牧引风轻轻摇着头闭着眼睛说:“你需要庆幸,要跪下来感激她。”

    “因为她当初本来可以毁了你。”

    “你觉得她毁掉你很难吗?”

    “以后只要她出现地方我都希望你能远远地绕开。哪怕是真的躲不开,也要在地上爬行不要让她看到。”

    牧引风睁开了眼睛,自下而上地看向了眉目有些狰狞的庄飞。

    他依旧是刚刚进屋那一副目下无尘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寡淡的发色和眸色,却已经彻底剔除了脆弱和无辜感,透出了失温的冰冷锋利。

    “她当初没有忍心毁了你……才让你生出这么多的怨恨。”

    牧引风慢慢向后靠,最终彻底靠回了椅子里面。

    他轻声,像叹息一样说:“没关系,我会替她毁了你。”

    “你可以准备一下,我给你逃走的时间。”

    牧引风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腕表,认真道:“你和她在一起三年,我给你三天时间。”

    “七十二小时,我希望从此江城、还有荧幕上再也没有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