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魅魔的角,是唯一能轻易伤害并且杀死强大魅魔的武器。
顾红枫将簪子狠狠刺入越重山的心脏之后,他整个人抽搐一般狠狠向上弹动了一下,仅存的一条手臂擡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砸在了地上。
他看向顾红枫的眼神先是有些茫然,而后只剩下不解和震惊,陡然瞪大的温润眸子,带着某种食草动物一般的无辜和遭遇残杀时的无助。
“你……”越重山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虽然顾红枫戳入他心脏的簪子是他的角磨制而成,可是越重山带回了前世的力量,此刻被自己的角戳入心脏,也不过是短暂地失去了自控的能力罢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红枫,眼中盈满了无情遭受丈夫背叛一般的怨恨。
“你要吃了我。”他在短暂的惊愕过后,突然像尘埃落定般沉寂下来。
这才对。
她不过是个世外凡人,被天魔种寄生,又能如何不受蛊惑。
可她杀不了他。
他心脏的簪子算是他亲手奉上能伤到自己的软肋,但这一下也只是暂且封印了他的魔气。
暂且而已。
她若要再伤他,须拔出簪子再次刺入,可拔出簪子的那一刻,他便能调动魔气。
若她不拔出簪子,只这样切割他的肢体,血液的疯狂流动,也会助他体内暂且被封印的魔气迅速流动起来,他的本体是血池红莲,他的血肉就是魔气。
只要她动手,他便能够反击。
越重山躺在那里,忽略心口被贯穿的刺痛。
他看着面前这个几次三番牵动他的情绪,却又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的女人,神思甚至是有些恍惚的。
他在走神。
只要不将他的心脏,也就是莲t心捣碎,他就是被砍掉头颅也不会死去。
他拥有如今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可是越重山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不如都毁去吧。
他像前面无数世那般想。
他不再看顾红枫,眼神越过她开始不合时宜地放空。
他救她两次于生死边缘,如今要被她削骨剔肉吞吃入腹,他却没有任何情感用来憎恨。
仿佛一直如此,世世如此。
他在仙盟那时候,做出决定想要带着她一起离开,离开修真界的纷乱和争斗,随便在哪里找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个。
越重山做出这个决定真的非常艰难,他早已经不知道要如何与人建立长久的关系。
因为每一世的最终,他都会被群起攻之,被背叛厌弃。
可他还是想带她走,他们那么相似,他太寂寞了。
生生世世的独自挣扎,天道之下的魄散魂飞,他真的太寂寞了,舍不得一丁点能勾起他心绪的涟漪从指尖流走。
但在确认了顾红枫要吃他的这一刻。
越重山再一次出现了那种整个人游离在这世界之外,不属于任何地方的飘忽之感。
其实这么多世,他甚至不再恨天道不公,只剩下一片麻木。
肢体和五感的麻木,他可能……确实是一个不应该活在世间的魔物。
越重山闭上了眼睛,一点也不好奇她要怎么吃自己,从哪里开始吃。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可是越重山闭上眼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等来撕咬或是被肢解的疼痛。
他心口的簪子依旧稳稳地插着,限制着他的魔气甚至是力气。
他也能感觉到顾红枫一直都在看着他,用他不愿意去仔细分辨的眼神。
可这样犹如实质的眼神一直都在,她为什么还不动手?
顾红枫其实很急。
主要是吧……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系统以为顾红枫真的要杀越重山,又因为顾红枫严令禁止它再发出任何的声音,于是在顾红枫的脑中以文字的形式和她交流。
【越重山身上带有一部分天道之子的气运,你直接杀了他的话,这个世界可能会陷入崩乱!世界崩乱宿主也难以求生。】
系统真的太害怕了,这一届宿主为什么这么凶残,竟然直接要吃人!
顾红枫并没有回复系统。
她想做什么事情,在那件事成之前,不会有任何人能轻易猜出。
就连此刻识海之中的天魔种也是兴奋得涎水横流,还在教顾红枫先挖心吃。
“挖了心,他才会彻底死去,我帮你!把手伸进他的胸腔!快!”
顾红枫却谁也没理,直接在识海之中升起了大雾,将天魔种彻底困住,甚至没工夫多看两眼系统的话,因为她在研究越重山。
她确实是要吃越重山。
但不是系统和天魔种想的那种“吃”法。
从哪里下手呢?
顾红枫会很多事情,深知人心,会擅长利用自己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去达到她的目的。
但是她没谈过恋爱。
说来可笑,倒不是没人追求,顾红枫追求者无数,她的出身,她姣好的皮囊,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资本。
可是顾红枫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
并非是她有什么节操,真有那玩意她也不会打算嫁给一个比她父亲还大的老头子获取资源。
归根结底是从很小开始,顾红枫就始终坚定地认为,这世上皆为庸碌的窝囊废,没人配得上她。
所以达不到她标准线的那些所谓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二世祖或者谁家的少爷,根本连她的假意逢迎都不配。
所以严格来说,顾红枫是第一次打算身体力行地搞一个男人。
没接触过的领域,她难得有所迟疑。
但是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她还撞见过酒池肉林一样的乱趴呢,不就那么点活塞的事儿?
顾红枫一咬牙,在越重山好奇她为何还不动手或者动口的时候,沉息敛气,直接把自己的腰封拽下来了,并且十分决绝地“啪”朝着越重山的脸边一扔。
弟子袍散开,越重山这时候还没意识到顾红枫想做什么,以为她是吃东西之前要松腰带,是为了能多吃些。
就连顾红枫打算越过一切的所谓调情,直接切入主题,来扯越重山的腰封时,越重山也只以为她是要开始吃自己了。
他不想去读她此刻内心几何,顾红枫根本不看他的眼睛,不给他读心的机会。
然后当越重山的衣袍被扯开,以为她低下头伸出手,是要从掏出他腹腔的内脏开始时吃他血肉,兽类进食,最喜鲜嫩脏器。顾红枫微凉的手指贴在他的腰腹上,冰凉的触感短暂停留,而后一咬牙决绝向下。
越重山浑身一震。
不确切地说是灵魂都跟着一震。
他猛地睁眼,看向顾红枫,顾红枫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像是在摆弄什么机巧阵盘。
“你做什么?”越重山问出这句话的声音,简直像是神魂离体一般的飘忽难测。
顾红枫看也不看他,低下头专心致志。
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一层层地浮起,可是她的内心非常坚决,连带着手上也格外重。
越重山呼吸乱了,脑子乱了,认知都跟着癫乱得像是跑了八百里的疯狗。
他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一步?
她疯了不成?
还是像传承之中那些恶心的邪魔一般,在临吃他之前,还要羞辱他一番?
可才想到羞辱这个词,越重山的余光便捕捉到她竟然皱眉低下头,真的开始吃人了。
越重山脖颈的青筋似那地龙翻身之时的地裂山崩,一寸寸地鼓起来,很快如同盘根虬结的大树,遍布了他整张俊秀的脸,让他此刻仰着头屏息的样子,看上去狰狞无比,也无助到底。
他紧咬着牙关,觉得自己的血液像是被凝固在了身体中,唯一能够正常涌动疯狂冲刷血管的地方,在顾红枫深重不一的尖牙利齿下受尽折磨。
痛,是他心口插着的簪子,在被奔流的血液排挤。
除此之外,越重山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正在感知的是什么,他瞪大眼睛,却一丁点也不敢朝着顾红枫的方向看。
顾红枫倒也不想这样,她急着达成目的,只想缩短这当中的时间,而她曾经听过那些无所不沾的酒肉朋友说过,所有男的都最受不了这个。
果然是好用的招数。
顾红枫很快起身,绷着脸垂着眼,起身朝着越重山身上一骑,发现他胸口的簪子竟然生生被他排出了一截,立刻擡手毫不留情地拍了回去。
越重山才刚刚能动一点的手指,立刻重新瘫软了回去。胸口再次涌出现些许心头血,在弟子袍上晕染开,红得刺眼。
顾红枫的手撑着越重山急速起伏的胸膛,咬着牙偏头艳丽的眉目微微扭曲,额角和脖颈更是绷起了一层层细密的汗水和青筋。
筋脉突突跳动,但是这点疼痛比起她先前被那玉鼎剑宗的老贼捅刀子不算什么,甚至比不上她自己泄出金灵力时候的万剑穿身。
于是她索性抱着自伤自毁一般的心情,重剑还鞘般势不可挡地到底。
而后连在两次濒死也未曾痛呼的顾红枫,竟然忍不住泄出了一声咬牙切齿的痛哼。
挺直的脊背也弓了起来,那是兽类发起攻击之前和忍痛的姿势。
她将头抵在越重山的肩膀上,压住了喉咙之中的声音。
但是微微颤抖的脊背却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
越重山始终死死闭着眼睛,将头扭向一边,没有开口,没有求饶,没有任何除了青筋暴起之外的反应。
没有准备,没有情爱,没有交流和任何不必要的触碰和对视。
这对两个人来说,都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钝刀戮杀。
顾红枫咬牙切齿的中途甚至不解地想,这世上的男男女女难不成是有什么自虐自毁的毛病吗?竟然会热衷这种事情?
最后的最后,顾红枫盯着越重山隐忍到极致,开始变化为妖魔,生长出羊角的脸,甚至开始恨他。
没完了?
怎么还不完!
顾红枫恼恨地坚持,最后终于在热流中拔出了越重山心口上深深刺入控制魔气的簪子。
越重山在被释放力量的瞬间暴起,睁开眼,一双灿金的横瞳里面拉满了血丝。
他擡起那一只手臂,死死掐住顾红枫的脖颈,眨眼之间便要将她的头颅拧断。
可是这一动,两个人同时一抽气,越重山眼中血色更重,周身魔气肆意浓重爆出。
整个狭窄的山洞之中,尽是浓稠如血腥t的甜香。
顾红枫仰着头,似乎早就料到了越重山的杀意和反应,在他彻底收拢手臂之前,仰着头,居高临下道:“杀了我,你也再没有重生的……机会……”
顾红枫双手抱紧越重山,将身体之中缓慢积蓄木灵和残存的金灵包括天魔种的魔气,一起朝着越重山的身体之中灌入。
她竟是在治疗他,他心口的伤在迅速恢复,另一条手臂也在迅速生长。
越重山手上的力度稍稍一松。
“我是最后一个穿越者。”顾红枫快速道,“你应该知道,我的系统很少说话,更没有任何能辅助我的能力。”
“那是因为系统靠世界的能量支撑,能量即将耗尽,系统已经下线关机。”
顾红枫的双手抓住越重山掐着她脖子的手,拇指顺着他的虎口钻入,掰开他的手说:“这是你和我的最后一条命。”
越重山重新生长出的手臂垂落在身侧,近距离用那双红瞳死死盯着顾红枫。
他的能力已经彻底恢复,魔气肆虐在山洞之中,只需要心念一动,他就能杀死他怀中的这个……还与他难分难舍的人。
她彻底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不再躲避他的视线,也不再戴着“好师姐”的面具,虚言一切都是为他。
越重山读取她内心真正的想法,简直齿寒骨冷。
“你我联手,这天下还有什么能阻碍我们?”顾红枫抓着越重山的手,方才两个人真正亲密无间时,她都没有看他。
现在却盯着越重山的眼睛,在他的虎口上落下一个冰冷的吻。
像是毒蛇吐信。
越重山周身的魔气骤然大涨,擡手一掌拍在顾红枫的肩头。
顾红枫只觉得身体一空,接着被这一掌狠狠地拍得撞在了山石上。
洞穴之中魔气一卷,冲出了这洞穴的结界,彻底散在了山林。
而顾红枫衣衫凌乱狼藉半死不活地躺在山洞之中,登时气血翻涌,五脏移位,可是她却露出了胜利者的低笑。
而后她语调轻快地问系统:“我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吧。”
系统:【……并没有。】
“怎么可能!”顾红枫皱着眉起身,用血迹干涸之后透着锈色的破烂弟子服,盖住腿上混着血丝的浑浊,盘膝给自己施了从上到下的清洁术。
终于说出了自己突然这么做的目的。
“越重山刚才没有杀我,他就不可能再杀我。魅魔与人交.媾之后,便会彻底视那人为主。”
这是顾红枫在天魔种那里套出来的魅魔致命的弱点。
她上一次在吞噬了大柳树妖的妖丹后,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发现越重山对她还算顺从,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撩拨。
可是仙盟一行,顾红枫发现他不可控,当日他若在仙盟自爆身份,她便会功亏一篑,只好用这种下下之策。
她截杀玉鼎剑尊,是为了测试自身在融合了大柳树妖后的能力后,能否和大柳树妖一样吸取他人的功法为己用。
而受伤濒死,却是她蓄意设局,让越重山故技重施救她,再猝不及防被他亲手磨制的簪子刺入心脏,无法抵抗。
这其中环环相扣,万无一失。
虽然过程有些一言难尽,可越重山恢复了力量后没杀她而是跑了,就证明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的身体在清洁术轮转之中彻底洁净,只有弟子服上的破洞无法补全。
但是她头发顺滑垂落,面颊因为刚才的咬牙切齿而染上潮红,如盛放的红莲燃烧的业火,瞬间映亮了这昏暗洞穴。
她势在必得,皱眉诘问系统:“他已经变成了我的‘狗’,从今往后只会听命行事,我的任务是求生,他不杀我,这世上谁还能杀我?”
可怜越重山整整二十世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穿越者,为自保无所不用其极,灭世自毁只为了不被人变成遵从本能的卑贱淫.兽。
他精挑细选了这么多世,唯一肯靠近的,和他“同命相连”的顾红枫,他是主动拥抱她的,却不料自己小心翼翼投入的,是这世上比邪魔手段还残忍无情的圈套。
系统却在片刻后回答顾红枫道:【经检测,求生任务未完成,请宿主再接再厉。】
顾红枫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不断吸取周遭稀薄的灵气充斥经脉。
不再和系统有任何交流,专心打坐。
她一直在这山洞里面休整了两天,才离开这片山林。
这两天中她施了无数次清洁术,可是身上依旧有挥之不去的越重山的味道。
好像浸润到了骨子里一般,顾红枫寻了一处山涧跳进去洗得快脱皮了,可沾染了山涧的冷气,又让她想起越重山当时侧着脸紧闭双眼时隐忍潮红的面颊。
那天她全程都没有看过越重山,可是这会儿泡在水中,她竟然想起他后来长出角的时候,戳在心脏的簪子被排出一点点,他隐忍又痛苦一般,用他的角一下一下地撞着地面。
顾红枫回想一下确实痛苦,越重山估计也是。
她把头缩进水中,在水里把自己泡得浑身冰冷,这才上岸。
稍微收拾了一番,就御剑朝着龙熙山的方向飞去。
顾红枫回到门中,受到了整个门派的热烈围观。
她如今已经彻底一战成名,不再是那个剑道院修为不济的大师姐。
而是一个修真界之中以低阶修为逆袭反杀两大高境邪魔,还在摄魂钟的审判之下,狠狠让一些妄图夺功的大宗门落了道貌岸然的名声。
一时之间,大宗弟子们或许对顾红枫等人深恶痛绝,但是杂修和散宗的弟子们,对顾红枫津津乐道,吹捧至极。
但凡修真之人,何人无有一身与天争命的傲骨?
被大宗门夺取资源,踩在脚下,几乎是他们的宿命。
而有一个人在这样的“宿命”囚牢之下,冲破升天,怎么会不受人追捧?
顾红枫回到门派先见了一下自家的师尊赫连玉卿,比较喜人的是赫连玉卿最近闭关小有所成,修为已经到了七境巅峰,只差一境便能跨越八境。
顾红枫真切地为她感到高兴,倒不是顾红枫多么爱戴赫连玉卿。
顾红枫是希望赫连玉卿远离情爱之后,能一路青云直上,甚至飞升成神!
这样男女主角之中有人飞升,仙界就算不存在,也必须存在了。
因此顾红枫像个倒反天罡的逆徒,好好地给赫连玉卿灌输了一番思想,诸如不好好修炼就要被修真界淘汰,或许还会被男人强取豪夺毁去名声等等可怕的后果。
赫连玉卿听得面皮抽搐,但是其中有那么一句,狠狠戳中了她的恐惧。
那就是顾红枫说:“师尊不会看不出殷烈对师尊超出了师徒范围的感情吧?到时候师尊和徒弟纠缠不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世人的吐沫星子会把你淹死,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你的风流韵事。”
这对一个极度到病态的社恐来说,简直是不亚于凌迟的酷刑。
这正是原剧情之中赫连玉卿的结局,看似和殷烈幸福地在一起了,实则真的幸福吗?
顾红枫始终觉得,只要自己头顶上还有人,还有人能杀自己害自己,就是危机重重。
系统那天说她的求生依旧没成功,顾红枫一想也是,她还不是此间最强,自然随时都有身死魂消的可能。
她必须要做最强!
不过顾红枫每天争分夺秒修炼,吃辟谷丹连饭堂都不去,她如今在门中地位斐然,整个剑道院,乃至整个龙熙山,都无意识地效仿她日夜不休地修炼。
不过偶尔休息的间隙,顾红枫就算不想听,也会听到弟子们讨论:“二师兄怎么还不回来?不加紧训练,六月中旬的仙门大比怎么办?”
殷烈闻言是最着急的,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仙盟印章,好好的弟子服不好好穿,偏要撸袖子露出一条胳膊招摇。
这些天可把他嘚瑟坏了,屡次求见师尊不成,整日把过剩的精力都发泄在了修炼和仙门大比的准备之上。
他拉着赫连雅和一同下山做任务也得到了印章的弟子们,整日排练阵法,以期在仙门大比的历练场中战无不胜。
这时候缺席的二师兄就显得有些恼人。
于是殷烈不知道第多少次问顾红枫:“大师姐,那天二师兄是追着你去的,你真没看到二师兄吗?”
顾红枫摇头:“没看到。”
她说着,微微蹙眉,低头神经质地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妈的。
还是越重山身上的那种异香,虽然淡了一些,但是好像香水后调,余韵悠长,导致顾红枫这些天夜里偶尔睡觉,做梦都是越重山魔t化后隐忍惊怒的脸。
他不会有毒吧?
一次……就腌制入味了?
而实际上,天魔种虽然说了魅魔的致命弱点是睡了就会“认主”,无时无刻需要主人的“爱意”浇灌。
却没告诉顾红枫,魅魔的气味会停留在主人的身上,这也算是一种领地的标记,和魅魔的魅惑之术一样,是魅魔的特殊能力。
原本只是用来驱逐其他的魔,因为被一个魅魔的气息染上,其他的魔只要凑近,闻到后便会本能排斥。
但其实在魔界中,这也没太大的作用,毕竟魅魔的能力普遍很低,魅魔之术也好,标记也好,都是无伤大雅,有些强魔身上有好几种魅魔标记,来回轮换,豢养多个魅魔,更显强悍风流。
所以天魔种都没有把这一种能力当成能力。
可越重山不是低等魅魔。
他是吞噬了天魔种,融合了二十世的能力,还占有一部分天道之子气运的强大魅魔。
他的气味标记,几乎能驱逐这世界上所有的妖魔靠近他的“伴侣”。
顾红枫晚上练剑过后,又洗了好久的澡。
仙门大比还有一个月,顾红枫倒是一丁点也不急着找越重山。
越重山总会回来的,天魔种说和人有过那事儿的魅魔会无法自控地追随那个人。
越重山的修为高,顾红枫推测他能多撑几个月。
等到顾红枫洗漱之后出来,一转弯,一柄纯黑的骨剑横在脖子上,长剑出现的时候甚至是隔空出现,悬浮在虚空无人握着的。
顾红枫看向了剑柄尽头的虚空。
那骨剑紧贴着顾红枫泛红潮热的脖颈,凛然肃肃,杀意腾腾。
顾红枫的表情却半点未变。
十五天。
她估计的时间长了,她的小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