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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寡妇,在线发癫 正文 第60章

    第60章

    乔翎满腹疑惑的离开了。

    去的时候肚子里有多少不解,离开时一个都没有少。

    紫衣学士们所佩戴的玉佩,形制居然同老头子给她的那一块差不多!

    只是紫衣学士那块玉佩上书就的是一个“北”字,而她那块玉佩上所镌刻的,却是一个“南”字……

    乔翎倏然间意识到,或许紫衣学士玉佩上的那个“北”字,并不是指北门学士,而是相对于自己这块玉佩上的“南”字的、一种派系上的区分!

    如此说来,自家同紫衣学士们,岂不是存在着某种很深的渊源,乃至于曾经列属于同一个体系?

    甚至于直到如今,南北两派都保留着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否则自己也好,账房先生和栗子婆婆也好,怎么可能在神都畅通无阻的行事?

    北派的中枢在神都,以北尊为首,北门学士为附属,同神都乃至于当今皇室紧密结合——乔翎尤且还记得梁氏夫人说过的话,北尊扶持过四代帝王!

    而南派的中枢似乎在帝国之南,他们掌控着窦后和太宗文皇帝的后代——可是好像没听说有一位南尊啊?

    如此偌大的组织,怎么会没有一位领袖?!

    哎,等等!

    乔翎摸着自己手里的那块玉佩,鬼使神差的想,我这块跟北门学士手里的那块只是很像,可形制上并不完全一样呢!

    她又想,北门学士身上有一块玉佩,那北尊身上有没有?

    那块玉佩,又该是什么样子的?!

    还有方才那位紫衣学士……

    乔翎犹疑着想,她好像认识我呢!

    ……

    唐府。

    靖海侯夫人屏退了诸多侍从,悄声同母亲提起日前自己已故的婆母忌日时候,定国公夫人说的那句话来。

    不必忌惮皇长子。

    定国公夫人好像很笃定,皇长子无法坐到那个位置上!

    难道说,定国公府居然有着足以左右皇室储位的能力?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可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又是因为什么呢?

    昔年威震朝野的唐红彼时正手持剪刀,如世间任何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妇人一般,神情随意地在修剪桌上的插花。

    听了女儿的话,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定国公夫人既说,你听着也就是了。”

    并不对此事做出什么评价。

    靖海侯夫人见母亲如此反应,便料定这其中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至少,定国公夫人所说诚然为真!

    她心下实在惊骇:“母亲,难道说定国公府——”

    唐红剪掉了瓶中稍显扭曲的那朵百合,仔细端详一会儿后,终于放下了剪刀。

    她说:“在无力置敌人于死地的时候,就显露出仇恨的神情来,这是很愚蠢的事情。德妃当年,恰恰做了这样一件愚蠢的事情。”

    靖海侯夫人起初怔楞,几瞬之后,便明白过来:“您是说,德妃因为朱皇后间接杀死了她的父亲而深深衔恨……”

    唐红微微颔首。

    德妃腹中的孩子还没有落地,便先一步接到了父亲的死讯,心头滋味可想而知,待到腹中皇嗣落地,又是长皇子,其扬眉吐气,乃至于志得意满,便都是可以预料的了。

    那时候,宫内传闻,德妃私下里同心腹密语,若来日我儿践祚,必杀定国公府满门,以雪昔日之恨!

    这话是不是德妃所说,尚且待定,但细细追思德妃往日言行,倒的确是她可能会说出来的话。

    起码,很符合她的性情和头脑。

    谣言一经传出,德妃便知不好,立时往朱皇后处去请罪。

    朱皇后却没有见她,而是去见了圣上。

    帝后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而唐红彼时作为宰相,却很清楚。

    太后娘娘不无唏嘘的提起这件事来——太过于愚蠢的人,往往在不明所以的时候,就稀里糊涂葬送掉了自己的希望。

    靖海侯夫人记忆里的朱皇后,却又与今日听到的迥然不同了。

    循着母亲的话,她不由得道:“圣上,很看重朱皇后的意思呢。”

    毕竟彼时皇长子新生,贤愚未定,圣上却因为朱皇后的一席话,而愿意将其踢出帝位的继承名单。

    唐红站起身来,将那只花瓶摆到靠窗的桌案上:“当今与朱皇后,本来就是合作者,他们的婚姻,是定国公府从皇室获得的补偿之一——你该知道,朱皇后之前,从没有定国公府的女儿做过皇后,甚至于连做过皇子妃的都没有。”

    靖海侯夫人惊疑不定:“据说,高皇帝功臣之中,有几家曾经与高皇帝结为异姓兄弟,为了这层拘束,所以这几家并不与皇族通婚,我原以为定国公府也是其中之一……”

    唐红默然片刻,倏然间笑了起来。

    其中意味难辨。

    朱皇后。

    靖海侯夫人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

    一个故去多年、风华绝代的女子,却在多年之后,在她心头掀起了一场呼啸的风暴,多年前一只蜘蛛在宫廷之内吐出的蛛网,绊住了多年之后的她。

    靖海侯夫人不由得蹙起眉来,向母亲问:“朱皇后入主中宫,乃至于所谓皇室给予定国公府的补偿……”

    唐红不知想起什么,同样蹙起眉来。

    许久之后,她苍老的声音当中隐约显露出几分恍惚来:“定国公府想要通过给予朱皇后【国母】的身份,来获得一种可能,只是这种尝试最终失败了。对此,皇室也是很惋惜的。天后曾经意味深长的同我说过,朱皇后,是接近于完美的……”

    ……

    第二日清晨,越国公府。

    乔翎踮着脚,没发出一丝声音,悄咪咪的溜回了正房。

    张玉映守在外边,见状就晓得她昨夜不定是做了什么不愿叫人知道的事,便往院子里去悄悄捏住了金子的嘴,免得这条小狗叫起来,叫其余人注意到。

    内室里姜迈大概早就醒了,只是没有起身,正枕着手臂,侧躺在塌上,见她回来,便问了句:“哟,恭迎老祖回房。老祖昨夜如何?”

    乔翎说:“很好。”

    想了想,又觉得姜迈虽然常年不出门,但知道的东西却未必会比她少,便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从前见过紫衣学士没有?”

    姜迈点头:“见过。”

    乔翎觉得有些稀奇,但是并不十分稀奇,于是又问:“你听见过他们说话吗?”

    不曾想姜迈居然又一次点头了。

    他说:“听过。”

    乔翎惊奇极了:“你平日里都很少出门,怎么会有机会听见紫衣学士说话?”

    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会意到姜迈是在什么时候听见紫衣学士说话的了!

    乔翎很懊恼:“对不住,我说话不过脑子……”

    姜迈摇了摇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继而道:“我的父亲、前任越国公是在家中亡故的,那时候我也在他的病床前,在中朝学士的见证之下,他将爵位传袭给了我。”

    乔翎不好意思的“噢”了一声:“这样。”

    姜迈也没说什么,只是觑着她。

    到最后乔翎都觉得别扭了,躺到塌上去,顺手将被子往上一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别装。”

    姜迈声音虚弱,含着几分笑意,说:“趁我如今还有精神,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还是尽早开口为好。”

    乔翎麻利的“嗳”了一声,旋即道:“你见到的那位紫衣学士,身上也配有玉佩吗?”

    姜迈掩着口咳嗽一声:“晚点我画给你看。”

    乔翎担忧的皱起一点眉头来:“我给你开的药,你吃过没有?怎么还是不见好呢。”

    姜迈张口欲语,外边冷不防有人来禀:“太太,夫人那边传话,请您过去一趟呢!”

    乔翎下意识就想到昨晚的事情上去了——难道婆婆知道了?

    再叮嘱姜迈几句,她赶忙往梁氏夫人处去了。

    厅外梁氏夫人养的那只貍花猫正在喝水,大抵是听见脚步声了,扭头敏锐的看乔翎一看,许是觉得她没什么威胁,便重又将头埋到了那个精巧的水盆里。

    乔翎趁它不备,悄悄伸手摸了一把。

    滑滑的!

    触感跟小狗截然不同!

    貍花猫莫名其妙被路人摸了一把,颇觉愤怒,尾巴都竖起来了:“喵!”

    乔翎嘟着嘴,殷勤的笑:“嘬嘬嘬~小喵喵~”

    貍花猫:“……”

    貍花猫愈发恼火的瞪着她,看起来倒是有些像人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间转了个头,钻到花木丛中去了。

    乔翎有些惋惜:“怎么走啦?”

    这会儿却听见不远处婢女们的问安声隐约传来。

    她扭一下头,正瞧见姜裕打帘子后边出来,轻巧的朝她眨一下眼,转而出了门,原本提着的那颗心便安了。

    再到梁氏夫人面前去一听,才知道原来三日之后,便是大公主三十岁的生辰。

    “大公主虽然已经开府,但平日里还是住在宫里的,往年生辰的时候,都是在王府庆贺,今次是整生日,圣上发话,要在宫里边办,咱们家既属勋贵,也算是半个皇亲,当然是免不了得列席的。”

    乔翎对大公主的印象很不坏,听罢当然没有异议,只是难免说:“圣上真是很看重大公主呢。”

    梁氏夫人扫她一眼,多提了句:“向来只有储君做寿,才能有这种体面的,你心里边有个分寸,便也是了。”

    乔翎应了声,看梁氏夫人没有别的吩咐,便待离开。

    往外走的时候,正赶上有侍从捧着托盘过来,上边摆的却不是什么器物,而是一封倒扣着的书信……

    为什么要遮掩住信封正面的题字,将其倒扣过来?

    乔翎心头一突,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

    文思殿。

    因着今次大公主的生辰是在宫里边过,宴请哪些宾客,便不再是大公主这边自己的事情了。

    大驸马前几日拟定了宾客名单送到监正处,很客气的请其过目,看是否有须得删减之处,原以为只是走个形式——大驸马自诩还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哪知道真的收到回函之后,却发现监正又在名单上添了一个人。

    那位在京为质的繁国世子。

    大驸马眼皮一跳,意会到了这个名字之后所蕴含的意味。

    他当然知道这绝对不会是监正私心为之,必然是得到了圣上的授意。

    出神许久之后,大驸马不由得苦笑起来。

    他将这消息告诉大公主,大公主也是一怔,继而擡手揉了揉太阳穴,摇头失笑:“三省的反应真是不慢……”

    繁国王女或许存了一点什么心思,又或许没有,不过对于三省来说,这并不重要。

    甚至于都没有费心出招的必要。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所谓精妙的招式都是不堪一击的。

    我们可以用繁国王女诞下的有着两国皇室血脉的孩子来鲸吞繁国,也可以更犀利无情一点,索性叫繁国世子给大公主做个侧室,让公主以妻主的身份,代替繁王世子遥领繁国。

    只是如此一来,便将大公主与大皇子之间的矛盾翻到明面上来了啊……

    政事堂里,宰相们也曾经因此产生过讨论。

    尚书左仆射柳直道:“大皇子娶繁国王女,大公主纳繁国世子,姐弟俩倒是有了些针锋相对的意味,只恐天家有骨肉失和之嫌。”

    中书令俞安世听后面露哂色:“难道从前这姐弟俩没有针锋相对过?这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都承受不住,那还争什么?趁早收收心颐养天年去!”

    另一位中书令卢梦卿和侍中唐无机也都认可俞安世的说法。

    是以上奏过去,此事就此敲定。

    消息传到大皇子府上去,惹得府上三个正经贵人都乱了心神。

    大皇子有些懊悔,觉得自己没有珍惜到手的先机。

    又难免埋怨王妃——要不是你压着不许侧妃生育,大公主哪会有眼下的机会?!

    大皇子妃自己也懊恼呢——皇子妃哪比得上皇后?

    要是为了跟一个贱妾怄气而丢了国母的位置,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三人之中,侧妃夜柔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震惊与愤怒退去之后,转而上涌的是身在笼中的浓重悲凉与远离故国、为人鱼肉的耻辱感!

    我也就罢了,王弟他是繁国的世子,将来是要做繁王的啊!

    阮朝居然如此傲慢,又如此轻描淡写的决定了他的命运!

    她按捺住心头的凄凉,使人告知大皇子妃之后,驾车前往繁国世子居住的府邸去。

    侍从世子往神都来的繁国官员到门前来迎接她,口中说的是流利的阮朝官话,身上穿的是阮朝服制,除去那张明显带有繁国气息的白皙面孔,他身上属于繁国的痕迹,都已经被荡然无存。

    不只是他,别的官员也是如此。

    夜柔原先有很多话想说,有许多压抑不住的情感想要倾诉,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她悲哀的动了动嘴唇,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反倒是侍从世子的官员低着声音,怕被别人听见似的提醒她:“公主已经是阮朝亲王的妃子,就应该遵守阮朝的风俗,怎么能穿着裸露肩膀的衣服招摇过市?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一连用了两个阮朝的成语,他觉得自己这一席话说的漂亮极了!

    夜柔满心悲凉:“这是我们繁国的衣服啊……”

    那官员便将眉头皱起来一点,不赞同的说:“可您已经是阮朝的人了,不是吗?”

    夜柔微微低头,掩住了眼底神色:“过几日,王弟要进宫去恭贺大公主的寿辰……”

    官员脸上显露出荣耀的神色来:“公主原来已经知道了吗?世子很高兴——他很可能有幸侍奉阮朝的天子呢!”

    末了,他又说:“当然,您也是繁国的希望之一。”

    夏末的轻风好像一把钝掉了的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割着夜柔的心。

    她戚然的牵动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夜柔没了去见弟弟的心情,转身欲走。

    那官员却叫住了她。

    他说:“公主,现下这样有什么不好呢?繁国地域偏僻,气候酷热,那里的人像是野兽一样愚蠢,没有蒙受过文明的教化,而阮朝却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高高在上!”

    “他们的士兵比繁国山间的林木还要多,挥一挥衣袖洒出的汗水,便足以淹没繁国的王都,他们是这样的强盛,又愿意善待我们,改变我们,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我大概能够明白您的心思,只是实在无法理解,世子也无法理解——您现在安享富贵,荣耀万千,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夜柔猝然回过身去,双眼通红的紧盯着他!

    她压低声音,一字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阮朝再如何强盛,也不是他们公然到繁国去驻军,烧杀劫掠的理由!”

    “知足?我像一件货物一样被送到这里,像一只稀罕的鸟雀一样被那些神都贵人观赏,你叫我知足?!”

    眼泪无声的蔓延出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神都城里,起码有十万繁国女奴,路上死掉的更是不计其数,你难道一点痛心之情都没有吗?!”

    说到最后,夜柔哽咽难继:“我又何尝不是一个繁国女奴呢……”

    ……

    越国公府。

    乔翎叫张玉映悄悄关注着梁氏夫人的动向,哪知道盯了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到最后乔翎自己也纳闷了,难道是我想错了,那只是一封平平无奇的信?

    如是到了傍晚时分,将要用晚膳的时候,张玉映稍显匆忙的过来,告诉她:“梁氏夫人已经用过了晚饭,说是有些头疼,早早歇下了。”

    乔翎明白过来——如若没出意外的话,今晚梁氏夫人大概会出去一趟。

    且大概率不会带上侍从。

    乔翎有点不放心。

    她想跟出去看看,以防不测。

    姜迈早早就躺下了,正就着灯光,歪着身体看书,她探头进卧房里——盯.jpg

    姜迈瞟了她一眼,终是无可奈何的笑了下:“老祖万福,老祖且去忙吧。”

    乔翎嘿嘿一笑,朝他眨巴一下眼,利落的合上了门。

    她头戴斗笠,牵了匹马,在离梁氏夫人处最近的那处偏门蹲守了一刻钟,果然见梁氏夫人骑着马同样头戴斗笠,从那边出来。

    乔翎悄悄的跟了上去。

    彼时日落西山,残霞凄艳,天际只剩下一线红橙,半丝风也无。

    梁氏夫人一路往神都城外去,乔翎自然紧紧跟上,暮色渐浓,视线自然受阻,她暗叫不好!

    逐渐就要脱离官道,行人渐少,且这边地势极为平坦,再跟过去,很难不被发现。

    乔翎不得已找了家官道旁的茶肆,往后边马厩将马拴住寄存,转而循着梁氏夫人所往的方向追去——好在现下是夏末,树木葱郁,总算还可以勉强遮身。

    只是这一来一往,耗费的时间便久了,等到她远远望到梁氏夫人的身影时,四下里几近于伸手不见五指。

    梁氏夫人短暂的勒马停住,点起火把照明之后,继续往更深的山中去。

    乔翎一路提气,紧随其后,又不知走了多久,前边那点火光终于停了下来。

    她稍觉惊奇的发现,循着此地再往东行个三四里路,便是昨夜她与姜裕曾经去过的固安原了!

    惊奇只是转瞬功夫,前方有说话声隐隐传了过来,只是山中草木茂盛,距离又远,听不真切。

    乔翎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一点,终于听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的日子可真是风光啊,梁琦英!”

    “我要的钱呢,你带来了没有?!”

    梁氏夫人声音很低的说了句什么。

    那男人便冷笑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好容易抓到一头肥羊,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快点拿出来!”

    他不怀好意的催促道:“如若不然,整个神都都会知道你是个曾经与人私奔的破鞋——”

    最后一个字说完,乔翎甚至于还没有来得及皱起眉头,便听一道兵刃穿透人体的声音钝钝传来。

    几只飞鸟从林中惊起!

    梁氏夫人面无表情的归刀入鞘,继而半蹲下身去,在那死人身上翻找起来。

    什么都没找到。

    她因而微微蹙起眉来,神情中显露出些许淡薄的疑惑。

    几瞬之后,她很快定了主意,从马匹的行囊袋当中取出一瓶火油放在袖中,转而又拖着那死人的尸身,往四下里稍显平旷的地方去。

    那男人很重。

    死了的人更重。

    她拖得有些吃力。

    这时候倏然间从身旁伸出来一只手,拉住了那死人的另一只胳膊。

    梁氏夫人悚然一惊,瞬间汗毛倒竖,机械式的扭头去看,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她错愕不已,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乔翎单手拽住那死人,一边拖,一边用那双瞪圆了的眼睛同梁氏夫人对视着:“婆婆,你要说谢谢大乔!”

    梁氏夫人嘴唇微张,然而什么都没有说。

    她快走几步追了上去,重又拉住了死人的另一只衣袖。

    乔翎急了,跺一下脚,用力重复道:“快点说谢谢大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