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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寡妇,在线发癫 正文 第119章

    第119章

    第二天正值休沐,但乔翎还是早早地起了。

    洗漱,吃饭,往老太君那儿去请个安,顺道跟姜二夫人说说话,完事儿她就往梁氏夫人那儿去了。

    今天越国公府请客,本质上就是为了她,又是休沐,怎么好意思真的全都丢给婆婆忙呢!

    猫猫大王在外盯梢,这会儿还没回来,乔翎也没叫人通传,便径直往内室里边去了。

    姜裕今天没课,这会儿正在吃迟来的早餐——因为起得晚了,连带着就把早餐的时间也往后推了。

    乔翎发现,梁氏夫人其实是个挺豁达的母亲。

    姜裕没课的时候,想在家睡懒觉就睡懒觉,梁氏夫人既不督促他早起,也不会一遍两遍地使人去喊他起来吃饭。

    都随他去。

    在教孩子学习这方面,她一点也不激进,很松弛,且不卷。

    她听玉映说过,神都城里有些勋贵门庭在这方面卷得特别厉害,譬如说英国公府——或许也是因为孩子太多,家族资源不够分?

    乔翎从外边进去,姜裕见了便要起身给嫂嫂问安。

    她摆摆手:“客气什么呀,吃你的吧!”

    梁氏夫人在边上最后核对今天的菜单,看她来得早,起初诧异,略微一想,也明白了。

    “我也还很年轻呢,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这点事还是操持得了的。”

    顿了一下之后,她由衷地笑了,少见地阳光明媚:“其实有机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还挺高兴的,不然也只是在这里一天天的虚耗着,吃吃喝喝,走走看看,府里边的景致再好,看上十几年,也早腻了。”

    姜裕一边吃饭,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母亲一眼。

    乔翎倒是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婆婆,你从前没想过要入仕吗?”

    要知道,梁氏夫人可是同时身负宗室和勋贵血脉的,如若有意入朝,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啊!

    甚至于不需要科举,只凭安国公和武安大长公主的恩荫便足够了。

    梁氏夫人被她问得怔了一怔,倒是没有隐瞒:“我这个人,个性懒散,也不合群,并不想去掺和朝堂上的事情,像如今这样安稳富贵,就很不错。之前说想找点事干,其实就是舒服久了,就开始无病呻吟。”

    她对自己的状态有所了解,同时也说:“而且我觉得……”

    梁氏夫人流露出一点不太确定的神色来,犹豫着说:“我阿耶阿娘并不是很希望我入朝为官。”

    这下子,连姜裕都有点纳闷了:“为什么啊?”

    要知道,梁氏夫人的长姐梁绮云就入朝为官了,且做的还不错——没道理叫长女入仕,却不肯叫小女儿入仕啊?

    梁氏夫人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手里边卷着那张菜单,神情犹疑:“他们倒是没有说过反对,你外祖母也问过我的想法,只是我说了没这个意思之后,她倒好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只是梁氏夫人也说:“或许是我感觉错了呢。”

    乔翎却觉得,或许那并不是错觉。

    女儿对于母亲的情绪,往往是最敏锐的。

    只是,安国公与武安大长公主并不希望梁氏夫人这个女儿入仕?

    这又是为什么?

    她心里边暗暗地存了一个疑影,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说起了今天的宴饮来。

    梁氏夫人就说:“菜单都已经拟好了,帖子也早发出去了,晚点你叔母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们俩同年长的夫人们说话,你照应着年轻女客,姜裕照应着年轻男客……”

    又格外叮嘱一句:“崔少尹是寒门出身,家里边还有两个女儿没有出嫁,今天应该也会过来,其余几位夫人应该也会带儿女来,到时候你多分神照应一点,别叫她们俩觉得拘束。”

    乔翎麻利地应了声。

    ……

    今日的几位女宾,乔翎或许从前都见过,只是没有说过话,心里边的印象也浅,今次见了,才真正地把对方的面容和身份对照起来。

    崔少尹的夫人是来的最早的,果然如梁氏夫人所说,带了两个女儿过来。

    年长一些的姐姐约莫十三四岁,妹妹瞧起来同小包娘子年纪相仿,八/九岁的样子,都是很文秀内敛的性格。

    乔翎素日里在京兆府没少蒙受崔少尹的关照,这会儿不免就要格外客气热络几分,先近前去打个招呼,寒暄几句,末了,又同两位崔娘子坐在一起说起话来。

    再之后来的就是成安县主了。

    今日这回,她也算是半个东道主。

    余下的几位,柳夫人、闻夫人和宁夫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崔夫人这回过来,带的是两个女儿,这几位过来,带的人里边,甚至有孙女辈儿的了。

    乔翎挨着过去寒暄了一遍,便见几位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场中的女孩儿们,心里边隐隐地也明白过来——这种交际场合,其实也存了一点隐晦的相看意味。

    这回梁氏夫人出面攒局,本身就有一点以越国公府的声望为担保的意思——要是看不上,何必请呢?

    从前不算熟识的人见了,投契做个朋友也好,再合得来,结亲也不稀奇。

    柳家、闻家、宁家都曾经出过宰相,算是文官当中的顶级门第了,崔少尹虽是寒门出身,但一路做到从四品京兆府少尹,也颇有兴盛崔氏之态。

    几家要是有意结亲,亦或者有所往来,也是好事。

    席间,宁夫人还同柳夫人说起自家事来:“府上同广德侯府的亲事也该近了吧?我们家用不了多久也要添口人,最近我还在发愁呢——满神都那么多喜饼店,一时之间挑花了眼,不知道哪家好了。”

    柳夫人的孙儿同广德侯府的毛珊珊定了亲事,用不了多久,就要正式办订亲仪式了。

    广德侯府那边的意思是先订婚,不急着成婚,等女儿入仕之后再办,有个官位摆着,对外说起来也好看。

    柳家那边也没有异议。

    这会儿听宁夫人问起来,柳夫人也就含笑说了:“我们家办喜事,向来都是用永泰记的,不只是喜饼,别的那些糕饼点心也都在那儿办,他们家是老字号,味道还不坏。”

    又说:“晚点等我回去,叫底下人把单子送到府上去,你再对照着删删改改也就是了。”

    宁夫人笑着谢了她。

    小崔娘子悄悄问姐姐:“宁家从前没办过喜事吗,为什么还要专程问柳夫人呢?”

    崔娘子低声告诉妹妹:“我猜,这是因为这回要办喜事的,不是宁夫人的亲生子,而是庶子。”

    如果是亲生儿女,宁夫人必然亲力亲为,可既是庶子,分寸上就不太好拿捏了。

    厚了吧,对不住自己。

    薄了呢,又容易生出是非来。

    这回借了柳家的成例过去,正好得用。

    柳夫人是嫁孙,宁夫人是娶儿媳,规制不同,瞧起来好像有点不匹配。

    可是别忘了,柳家可是相府,柳郎嫁的也是侯府女,用这份成例来匹配宁家的庶子,算是对得起他了。

    放到宁家去,也没人能说二话。

    宁夫人不仅处事老道,行事也足够体面。

    小崔娘子了然地“噢”了一声。

    姐妹俩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架不住乔翎耳朵好使,听得分明。

    她心想:这位崔娘子果真不愧是崔少尹的女儿,也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呢!

    这时候乔翎在旁边只是听了个热闹,并没有十分的往心里边记,本来也是嘛——宁家的庶子订婚,跟她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去吃个席,全了宁家的面子,也就是了。

    哪知道第二天上完朝到了京兆府,刚召集了自己的团队安排完任务,崔少尹那边就急匆匆使人来请她。

    “前边来了案子,太叔京兆说,还得你出面打发才行!”

    乔翎一头问号地过去:“什么案子?”

    崔少尹言简意赅地抛出了案子的内容:“宁家要退长平侯府卢氏绵州房的婚,卢家不肯,要打官司呢!”

    乔翎着实吃了一惊:“啊?!”

    ……

    宁夫人是正经的诰命夫人,当然不会专程往京兆府这边来。

    而长平侯府卢氏绵州房好歹也是侯府分支,体面人家,家里边的主子等闲也不会往衙门这边来。

    到最后,虽说是到了京兆府,但实际上来的还是两家的管事。

    崔少尹与乔翎相熟了,这会儿也微微地显露出一点幸灾乐祸来,觑着她说:“宁家这边呢,既是二皇子妃的母家,也是你安国公府那位姨夫的母家,且还有老宁相公的情面在,乔少尹,行事务必三思而后行。”

    又说:“卢家那边啊,绵州房是长平侯府的分支,这一支的家主此时正在外出任别驾,是从四品的官衔,你得顾及到长平侯的情面,乃至于渤海房卢相公的情面不是?”

    乔翎不以为然道:“既然大家都有关系,相互抵消一下,那不就等同于都没有关系嘛?律令怎么规定,那就怎么判好了!”

    崔少尹失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乔翎往前厅去见两家的管事,听他们各自阐述了事情原委。

    这时候乔翎才知道,原来宁家要娶妻的是宁十四郎。

    倒不是说宁夫人的丈夫有十四+个儿子,而是宁家几房人共同编纂了齿序,宁夫人的这个庶子在他这一代当中,排行第十四。

    卢家那边呢,虽说家主是从四品的别驾,可实际上出嫁的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年纪最长的侄女宁大娘子。

    矛盾的爆发点在于,宁夫人给了卢家一笔一千两银子的礼金。

    依照神都这边的风俗,男女嫁娶,婚礼也好,订婚也好,出嫁一方的衣裳和首饰,都是由“娶”的那一方来提供的。

    这次两个年轻人订婚,卢大娘子的衣裳和首饰,就得由宁家这边出。

    宁夫人心思豁达,想着自己选的衣裳和首饰合人家的心意还好,不合的话,大好的日子,岂不是平白叫人气苦?

    她又不是宁十四郎的亲娘,何苦为此劳心劳力呢。

    宁夫人就往卢家去走了一趟,给了卢大娘子一千两的银票:“我上了年纪,也不懂你们小年轻喜欢什么式样,干脆把钱给你,你自己去挑吧。”

    订婚时候穿的衣裳只会穿那一次,但首饰是可以重复用的,叫卢大娘子自己拣选,看以后拿来配什么衣裳,也是便宜。

    卢夫人和卢大娘子也都应了。

    然后昨天宁夫人在越国公府吃完酒回去,就打发人去卢家说喜饼的事儿,她的陪房在卢大娘子处见到了后者置办的订婚衣裙和首饰——撑两样加起来,死了也就是两三百两的样子!

    陪房瞧着心惊,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回去把这话跟宁夫人一说,宁夫人也愣住了。

    短暂迟疑之后,她使人去叫了宁十四郎的母亲王氏过来,将陪房说的事儿讲了。

    末了又道:“你随便寻点什么东西给卢大娘子送去,顺带着叫人去仔细瞧瞧问问,看是不是真是这样?事关重大,可别误会了。”

    暂且把这个锅踢给了王姨娘。

    王姨娘也知道宁夫人是在踢锅,但是又不能不管——大不了宁夫人把手一撒,不管这事儿了,她能不管吗?

    儿子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

    王姨娘就打发人将自己早先备好的一对鸳鸯佩给卢大娘子送去,顺带着也瞧了卢家那边准备好的订婚衣裳和首饰。

    宁夫人的陪房没看错,也没搞错,就是撑死了两三百两的东西。

    这下子,事情就大发了。

    因为一千两银子,真的很多了!

    事实上依照宁十四郎的身份,他未婚妻的衣裳和首饰,原本只有七百两的成例,是王姨娘想着儿子一生就正经成这一回婚,也惦记着给未来儿媳妇充一充脸面,所以额外补贴了三百两进去。

    整整一千两银子,用来置办一身订婚的衣裳,一套首饰,放眼整个神都城里,也是很体面的了。

    可卢家居然扣下了大半,抠抠搜搜的,只用了最多三百两,就把事情给办完了!

    宁夫人和王姨娘同仇敌忾,都对此极为恼火。

    宁夫人的想法是,钱我已经给了,你想选什么款式,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给了整整一千两,你们只花了最多三百两,到时候订婚宴上叫来客们瞧见,该怎么议论我苛待庶子,不慈不善?!

    又会怎么取笑宁家的家教?!

    我给你们卢家一千两的成例,你返我最多三百两的结果,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王姨娘的恼火在宁夫人之外,又有些更细微的慈母之心。

    因为她觉得,卢大娘子没打算好好跟儿子过日子!

    我特意贴钱进去,就是想让你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你这是干什么啊?

    宁家给了一千两的银票叫你置办衣裳和首饰,你只花了最多三百两,剩下的呢?

    你是补贴给底下的弟弟妹妹了,还是另外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还没成婚呢就这样,等成了婚,那还了得?!

    妻妾二人统一了口径,便使人去卢家问话了。

    卢大娘子很委屈——钱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你们为什么要管我怎么花呢?

    订婚也好,成婚也罢,这两日的衣裳都只能穿一回,过后就报废了,顶多也就是收起来许多年后缅怀性地看一看,何必为了这么一两日,大把的把银子撒出去?

    拿来买几亩地,或者买个铺面,不好吗?

    至于首饰,左右也只是订婚,大略上可以也就是了,再之后成婚的时候,不是还要再置办一回吗?

    到那时候,再斟酌着买一套好的,也就是了!

    最叫她伤心的是王姨娘说的话——没成婚就惦记着抠夫家的钱补贴底下的几个弟妹,胳膊肘天生就是歪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卢大娘子也恼了。

    还没有嫁进去呢,就开始管东管西了,以后可怎么办?

    两重婆婆压着,真是想翻身都难!

    到了这时候,宁夫人反倒不说话了,将战场交给了王姨娘。

    那是你的亲儿子,以后好好歹歹,你自己瞧着吧,我不沾边。

    后果就是,王姨娘不肯再要卢大娘子这个儿媳妇了。

    哪有这么办事的?

    我们给你体面,你不要,钱收下了,却要当众打我们的脸!

    事后闹开了,你低个头,认个错,事情也就过了,偏还要显露出桀骜之态,如此不逊!

    王姨娘去劝说儿子,没成想宁十四郎倒很坚决——这婚事能成,原本就是因为他喜欢卢大娘子,他不肯退婚。

    王姨娘气个半死,又去劝说宁大老爷。

    这一回,她说通了。

    宁大老爷这会儿其实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只是碍于夫妻分工,宁夫人不开口,他没法越过妻子去管这事儿。

    且摒弃掉王姨娘那些哭诉,他也觉得,卢大娘子不太适合做宁家的儿媳妇。

    不是说勤俭持家不对,而是卢大娘子的这份勤俭持家,富的是她自己的腰包,但折损的却是宁家的颜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宁夫人苛待庶子,宁家连这点最基础的体面都不要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宁家上门退婚了。

    卢家当然不肯答应!

    女孩儿跟男孩儿也不一样,脸面和名声是多要紧的东西啊,先前婚事都已经定下了,眼瞧着就是订亲的日子,请帖也广发给亲朋好友了,现在你们宁家想退婚?

    早干什么去了!

    卢家大夫人倒是劝自己弟妹:“宁家既起了这个心,也说出了这个话,怕就是无从转圜了,他们是娶媳妇,我们是嫁女,到了这等境地,就算是强把侄女嫁过去了,进了宁家的门,一不得公公看重,二不讨两重婆婆喜欢,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说:“既然合不来,索性就算了,总比嫁过去之后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再去懊悔来得强!”

    卢二夫人仔细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她也赞同了宁家,不想再继续这段婚事了。

    乔翎听到这儿,不由得奇怪起来:“两家都想退婚,那应该很容易达成一致啊,怎么……”

    会闹到对簿公堂?

    这话才说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总有一家人,要承担被退婚的恶名!

    婚事早就敲定了,骤然终结,神都城里难免要去揣测此事,是宁家那边有什么,还是卢家不太妥当?

    到了这种时候,宁十四郎和卢大娘子反倒不是最要紧的了——这是两个家族的声誉在硬碰硬!

    输的那一家,无疑会被全城在背地里指摘。

    尤其两家都是大族,宁十四郎的齿序都排到十四了,他自己的死活姑且不论,底下难道没有弟弟妹妹吗?

    卢大娘子就更别说了,长平侯府枝繁叶茂,单说绵州房那一支——她是大娘子,是最长的姐姐啊!

    这差事别人来办,该当会觉得为难,但乔翎可不是别人呀!

    她摆摆手遣退了厅中的侍从们,只留下了宁家和卢家派来的管事:“两家都是体面人家,若非势不得已,怕也不想闹上公堂,我这里呢,暂且在这儿小小地做个裁决,你们稍后回去报给自家主人,若是可行,那就这么办,若是哪家存在异议,那就对簿公堂吧——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边……”

    乔翎一板一眼道:“我现在给出的处置结果,就是来日对簿公堂时候会给出的处置结果,宁家也好,卢家也罢,都别指望来动摇我的决议!”

    两家管事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继而齐齐行了一礼,客气道:“还请乔少尹直言。”

    乔翎先说:“我个人觉得,因为家族当中一个人非罪大恶极的不当行径,而牵连到家族之内其余人的婚嫁,是有所不妥的,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我衷心地建议,你们两家去找个神婆亦或者道士,再请宁十四郎和卢大娘子生一场病,对外就说是八字不合,姻缘难结,糊弄过去也就是了。”

    两位管事神色都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乔翎视若无睹,继续道:“依据我对于本朝律令的研究,宁夫人,亦或者说宁家这个主体,对于卢大娘子收到的这笔一千两银子的赠与,应该是一项带有附带条款的赠与——这一千两能且只能用于置办订婚当日的衣裳和首饰!”

    她无视了卢家那位管事的脸色,继续道:“宁家给了一千两银子,卢大娘子只用了最多三百两,剩下的都扣下了,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行径,她违约了。”

    “我以为,在这件事情上,卢家和卢大娘子都是负有相当责任的,裁决卢家奉还宁家原置衣银一千两之外,额外以一千两银为赔偿。”

    卢家的管事还要说话,乔翎一擡手,示意他闭上嘴:“我的裁决就是这样的,你们能接受呢,那就接受,不能接受,那就来递状纸打官司,听我在公堂之上再宣读一遍,反正结果是不会更改的……”

    这话说完,她果断地朝两人摆了摆手,扭头就走:“就这样,回去吧!”

    崔少尹原以为乔翎得在前厅消磨上一上午,不成想没过多久,人竟然就回来了。

    他着实吃了一惊:“这就完啦?”

    乔翎还觉得他的反应奇怪呢:“不然呢?”

    崔少尹问她:“你怎么裁决的?”

    乔翎想着崔少尹既然早就知道这事儿,也无谓隐瞒,当下如实讲了出来。

    崔少尹啧啧称奇,唏嘘感慨完之后,又问她:“你说宁家跟卢家,会接受这个结果吗?”

    乔翎真不太关心这个:“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啊,不接受的话,再来一趟,也只是叫我把这裁决放到明面上公布出去罢了。”

    崔少尹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由衷地竖了个大拇指过去:“乔少尹,你是这个!”

    乔翎自信爆棚地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没错儿,我的确是这个!”

    崔少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