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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正文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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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VIP]第98章

    她这两句话,几乎都没怎么犹豫。

    她知道自己对贞操看得并没有那么重,上辈子死的早,许多事情都未曾体验过。

    对于男女之事,她总是想得更开。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没多少骨气,只有那么点本事,有时候做得成,有时候越努力反而越糟糕。

    她这个人,懒散、娇气、贪婪。

    就像李裴说的那样,既要又要,贪心不足。

    好像处处都是缺点,可是…可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已经改不掉了。

    焦灼的泪将她的眼模糊住了,她还难受的夹着被子,精致的小脸上扑着暧昧的潮红。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抱进了一个冷冰冰的怀抱。

    她好像坐在一块硬邦邦又冰冷的石头上,这块大石头好像都比别的石头要硬几分。

    软弹的屁股坐在上面,极其不舒服。

    嫌硌得慌,却又贪婪石面的冰冷。

    她的掌心搭在男人的胸口,被牢牢固定在他的身上,坐不住了便软绵绵的倒在他的胸膛,纤瘦无力的手指攀着他的肩膀,蚕丝锦缎衣裙已经被蹬在少女软白的脚底下。

    少女水润无辜的眼洇着几分红,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好似被雨水狠狠冲刷的那个瞬间,被吞没在喉咙里。

    外面下起了雨。

    夜雨潇潇,雨珠拍打窗面,掩盖了屋子里细细破碎的软音。

    迷情药。

    还能缓解疼痛。

    床单好像湿透了。

    屏风后有一浴桶。

    才擡进来不久的水还冒着热气儿。

    到后半夜才用上这桶热水。

    第二天。

    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

    床单是干净的,她身上的衣裳也是干净的,若不是身上这些一枚枚的吻痕,昨晚那场旖旎的梦好像真的就只是梦。

    她的皮肤本来就生得白,印在上面斑驳暧昧的深红色,任谁瞧见了都不清白。

    她掀开被子,腿又酸又麻,慢慢蜷起来都觉得胀痛,昨晚实在是折腾了太久。

    膝盖上磨得红通通了一片。

    哪怕仔细垫了锦绸,时间长了,难免还是要留下印记。

    似乎已经被人提前涂了药,只是哪怕涂了药,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掌心也是红的。

    她坐在床上,呆呆回忆了番昨晚后来的画面。

    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只记得到最后她好像真快要成了那濒死的天鹅,快要呼吸不过来。

    门吱得一声响。

    陆绥端着了早膳进屋,他看着她:“吃点东西,昨晚就叫饿了。”

    地上那具尸体已经不复踪影。

    血迹也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竺玉下了床,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故意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我还没刷牙。”

    陆绥摆放好碗筷,擡眸扫了她一眼。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昨晚那脆弱的情/态,昨晚被他拆穿了她杀他未遂的念头,还是怕的。

    这会儿又高高扬起了身后的尾巴。

    得寸进尺,说的是她自己才对。

    “我去端热水。”

    竺玉趁他离开的间隙,赶紧打开了窗户,屋子里的味道实在太重了,所以才不方便进人。

    风吹进来了一会儿,那股浓郁的、挥之不去的味道渐渐淡了。

    陆绥端来热水,还备好了新的牙刷、牙粉。

    她认真刷了个牙,又仔仔细细洗了脸。

    水珠沁着娇嫩雪白的脸颊,像搭在花枝瓣面上的新鲜露水,晶莹剔透的露水顺着花瓣的脉络缓缓往下坠落。

    出水芙蓉,便是如此。

    陆绥递了方手帕给她擦脸。

    竺玉盯着他递来的帕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她忽然想起来她昨晚也用了他的帕子,只不过是用来擦……

    用得全都湿了。

    她脸上热了热,还有些羞恼。

    陆绥望着她好似滴血的耳珠,解释道:“帕子是干净的。”

    竺玉拽下他手中的帕子,深深呼了口气:“我没说不干净。”

    她擦干净脸,坐在饭桌前。

    早膳清淡,她喝了两口温热的米粥,胃口小,没吃多少就垫饱了肚子。

    陆绥慢条斯理用完了早膳。

    她眼神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似乎确保了他不敢伤害自己,收敛起来的趾高气扬的尾巴又重新扑了出来。

    她说:“陆绥,你去准备一碗避子汤。”

    她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叫人煎这种药。

    毕竟东宫连个通房都没有,煎了药都不知道给谁喝。

    陆绥面无表情:“没在里面。”

    她的耳珠一下子红得发烫,她说:“我不放心。”

    万一有了。

    岂不是让陆绥捡了个大便宜,她也不敢喝落胎药,吃苦又受罪,躲也没法躲十个月。

    总之,这件事,需得确保万无一失。

    昨晚的分量可不少,谁知道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竺玉紧绷小脸:“我不放心的。”

    陆绥盯着她看了会儿,而后起身,往外去了。

    应当是给去为她准备避子汤去了。

    竺玉感觉自己身上好像都染上了他的味儿,她同陆绥这乱糟糟的关系,理不清反而更乱了。

    好愁。

    不过,她不必对陆绥负什么责任,喝完这碗汤药,便能及时抽身。

    陆绥端着药,去而复返。

    还顺手给她准备了两颗蜜饯。

    知道她怕苦,每回喝药都像在喝毒。

    她这回,也没叫苦,捏着鼻子,将乌漆嘛黑的汤药一饮而尽,痛快得很,迫不及待。

    陆绥心里闷闷的,脸上是不大高兴的,他看着已经空了的药碗,抿直了唇,不声不响将蜜饯递了过去。

    竺玉吃完了药:“昨夜的事情,你我都烂在肚子里,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绥擡眼,分毫不让:“如何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竺玉说:“你没吃亏。”

    陆绥道:“我乃清白之身。”

    竺玉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烈女怕缠郎。

    他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还指望她嫁给他吗?

    竺玉小脸一本正经:“你如何证明?”

    她接着:“空口白牙还不是你说了算,谁知道你房里有没有过人,总之,我是要忘个干净的。”

    陆绥静静看着她,也不为自己辩驳,只道:“我记着就行。”

    记就记着。

    又不能拿她如何。

    竺玉转而问起:“那人的尸体呢?”

    陆绥缓声道:“清早已经擡出去,叫人送去了刑部。”

    顿了顿,他说:“人是殿下杀的,功绩自然记在殿下头上。”

    竺玉也没同他客气。

    出了这道门,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昨晚的事。

    刑部的人看着这具大清早送过来的尸体,摘掉男人的蒙面黑布,一张粗狂的脸,同先前那几位遭难的姑娘描述的别无二致,眉心一道拇指大小的短疤。

    额头上还有颗显眼的黑痣。

    人是没杀错的。

    就是…

    望着男人喉咙上的血洞,也知道昨晚殿下是下了狠手的。

    太子殿下温和的名声在外,属实没想到她杀人的手法如此利落。

    周淮景盯着发白的尸体,慢慢皱起了眉。

    同僚瞧着周大人紧蹙眉头,还以为其中有什么误差:“周大人可还是心有疑虑?”

    同僚紧接着补充:“人我们已经核对过,是那凶手不错。”

    周淮景屈膝半蹲,擡手扯开尸体的衣领,将他喉咙的伤口看得更清楚,一剑捅穿喉咙,不说准头,还需要极重的力道,不像是她杀的。

    人若真是她杀的才好。

    陈皇后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周淮景更得如她的愿,将自己的表妹送上龙位,要当皇帝,就得心狠。

    杀人就得同切瓜砍菜。

    不能留情。

    周淮景收回眸光:“结案吧。”

    同僚对年纪比自己还轻的周大人,敬畏多过害怕,此子心机了得,手段狠辣。

    稍有不慎就着了他的道。

    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周淮景从刑部回去,随风在书房外等候许久:“主子,宫里派了人来。”

    周淮景解下斗篷,小丫鬟低着头,小心翼翼接过主子随手解开的斗篷,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把人请进来。”

    “是。”

    来人遮着脸,极其低调。

    “娘娘说药已经用完了,请二公子这回多备一些。”

    “嗯。”

    周淮景打开上了锁的锦盒,将里面的药盒拿了出来:“里面有十颗,半月一颗。”

    来人恭恭敬敬收下东西:“有劳二公子费心了。”

    周淮景淡淡颔首:“应当的。你回去路上小心,别被人察觉。”

    “奴婢知道。”

    门扉缓缓关闭。

    天光一并被关在外头。

    屋子里没有点灯,男人一身漆黑圆领锦袍,几乎同这昏黄的夜色融为一体。

    十颗药。

    毒性渗透虽然缓慢,却对身体伤害极大。

    这件事,周淮景连同父亲和祖父,一并隐瞒得死死。

    知道的内情只有他同姑母,一旦东窗事发,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周淮景往常行事狠毒,这件事上却是小心又小心,陈皇后寻来了道长,要那修仙问道的道长给陛下进献“长生不老”的丹药。

    他们不过是帮了一把陈皇后。

    将药换了过去。

    即便陛下察觉端倪,下令彻查,同那道长有关系的也只有陈皇后,被连根拔起的只会是陈家。

    周淮景要将自己的表妹送上皇位。

    *

    竺玉这桩差事,得了父皇的夸奖。

    父皇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望着她的眼中难得有了赞许,抓到了人不算什么,叫他欣慰的是,她敢杀人了。

    大烨朝不需要一位懦弱不堪的太子。

    连人都不敢杀的皇帝,是坐不稳龙椅的。

    竺玉听着父皇的咳嗽声,擡头看见他鬓边的白发,心头涩然,她忽然大起了胆子,望着他劝道:“父皇,若真有长生不老的药,那些道士的师长也就不会死了。”

    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这回事。

    人都是要死的。

    竺玉小声地说:“父皇,是药三分毒,您要多顾着自己的身体。”

    长元帝望着她,他其实从未真的关心过她,只因为她是唯一的储君人选,偶尔才会多提点两句。

    他还有十几个女儿。

    却都记不得她们的样貌,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起。

    长元帝是大烨朝最凉薄的皇帝,从微末之位爬上来,更是看透了人性。

    不信任何人。

    若说爱,他是真心疼爱周贵妃的。

    长元帝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魔障了一般的要找长命百岁的药。

    “朕的事,还轮不着你过问。”

    长元帝的语气已有三分厉,丹凤眸冷冷注视着她,上位者睥睨臣子的威慑。

    “出去。”

    竺玉从金銮殿退了出去。

    刘公公瞧着太子垂头丧气的被骂出来,也有些心疼她。

    他一个老阉贼,耳朵灵敏的很,里面说得什么,听得清清楚楚。

    这世上,怕是只有这孩子真心待她的父皇。

    帝王醉心丹药,身边几乎无一人开口去劝,周贵妃也权当不知道这回事,不插手、也不阻止。

    陈皇后倒是乐此不疲,也不知是为了拉拢帝王心,还是别有用心。

    白云观的道士,都是她费了大力气找来的。

    若是邀宠,这阵仗也大了。

    若是别有心思,他都不敢深香。

    皇帝死了。

    太子便是新的皇帝。

    皇后就成了太后。

    自古以来,太后垂帘听政的事情还少吗?

    刘公公眯起眼睛,遥遥望着太子的背影,只见她忽然停了下来,原来是碰着来送汤的周贵妃。

    “贵妃娘娘。”

    “殿下。”

    周贵妃望着她:“怎么愁眉苦脸的?”

    竺玉眼圈一下就红了:“贵妃娘娘,您信长生不老这回事吗?”

    周贵妃唇角的笑意僵了僵:“为何问起这个?”

    竺玉不敢对别人说,但对贵妃娘娘,全然信任:“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他还猛猛的吃丹药。”

    “那些丹药吃了根本不会好,兴许还会死人。”

    “我劝了两句,父皇不肯听我的。”

    周贵妃知道她的女儿,心性善良,还很稚嫩。

    长元帝是她从小到大需要仰望的高山,哪怕没有普通父子那么亲笃,也还是有感情的。

    她是个好孩子。

    周贵妃也不想将自己的孩子变成杀人如麻、六亲不认的怪物。见不得光的事情,有人会替她来做。

    她这辈子,什么都不必愁。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周贵妃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了声:“我会帮你劝劝陛下。”

    竺玉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不要。”

    周贵妃微微一诧,接着听见她说:“父皇骂我就够了,不想让贵妃娘娘也被牵连。”

    一阵暖意从心头缓缓流过。

    周贵妃在这深宫被困了许多年,折了翅的鸟,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

    再不能得到自由。

    只能像个被观赏的宠物,做一些讨好人的事。

    从她进宫那天,头顶就是暗无天光的黑色。

    她许久没有活得如现在这般自在过。

    长元帝以为她不知道,他早就在逼她入宫的时候杀了她的心上人。

    十几年过后,恨意不会淡。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也不耽误他后宫佳丽三千,儿女成群。

    周贵妃早已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被哄骗的小姑娘。

    男人的爱,最是缥缈。

    尤其是位高权重者的爱,更是裹了糖的砒霜。

    不能当真。

    周贵妃从前为家族忍耐,可如今为了女儿,她什么都做得出。

    长元帝,是该要死在她的手里的。

    周贵妃对她笑了笑:“人各有命,你多顾着自己,旁的事,都有我在。”

    竺玉回道:“娘娘也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

    半月之后。

    春闱揭榜。

    竺玉没去看榜,也听说了那几人不出意外都上了榜,名次还都不低。

    殿试,几人更是发挥的游刃有余。

    龙心大悦,点了陆绥是探花,秦衡是甲子第四名,李裴次之,周淮安排在几十名后,于他而言,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

    陆绥同秦衡顺利进了翰林院。

    李裴则去了镇抚司。

    周淮安过了这个年,就得随着他的父亲去雍城打仗。

    边境不宁,匈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面上讲和,私底下杀伤平民无数,欺人太甚。

    各人有各人的归处。

    只是,李裴还在同家里给他安排的婚事抗争,闹得翻天覆地死活不肯点头。

    到最后,竟直接说出我喜欢男人!

    李家封了口,听见这话的奴才一律发卖到了偏远之地。

    不过其他几家却也因此有些惶惶不安。

    陆绥的父亲原本儿子不急着谈婚论嫁也没什么。

    此事一出,他也不得不谨慎几分,将儿子叫了过来,例行问了些他在翰林院琐碎的杂事,最后才委婉的奔了主题:“你母亲很操心你的婚事,你三番五次的推拒,不会也是…”

    陆绥如今比他父亲还要高,看起来比他父亲也还要魁梧,他沉稳道:“父亲,我喜欢女人。”

    陆大人还未来得及松了口气。

    他的儿子继续荣辱不惊的抛下惊天大雷,年轻俊秀的男人极其淡然地说:“父亲,但我应当不会娶妻。”

    陆大人:“……”

    那边的李裴把事情同父母挑明过后。

    当晚就翻墙去了太子别院。

    他来的不巧,她已经睡下了。

    李裴是偷偷摸摸来的,不仅翻了墙,还翻了窗户。

    满腹的委屈在看见床上的人就烟消云散,他摸着黑就爬上了她的床,就像小时候那般,像个八爪鱼从身后搂抱着她。

    他的手掌也不安分。

    上上下下,到处乱碰。

    碰到一阵软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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