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飞鸟 正文 第25章
第25章Chapter25
烟花在天空中燃放，院子里的人擡头在仰望。
苏怀晏对这种转瞬即逝的美好没什么兴趣，他一直不知道人们爱看烟花的原因。人生已经有太多容易失去的美好东西，这分明是令人难过的事情，何必美化成烟花。他看到全场就朱绪一个很兴奋开心，就跟她以前每次看烟花一样，她不停在拍照拍视频，还拉着苏劲松合照。大家硬陪了她半小时。
苏锐文坐在廊下躺椅里，看朱绪指挥苏翰济放烟花，他发着烧人不舒服也想笑。他想苏翰济是一点不记得，朱绪一点也不怕烟花，她以前都是自己放烟花的，哪里需要别人帮忙。朱绪分明只是逗他玩。
一开始烟花摆好，朱绪就跑去让苏翰济放，苏翰济一开始很抗拒说让她两个哥哥放。朱绪说：“大哥不抽烟没有打火机，二哥病着呢。”
“打火机给你大哥。”苏翰济不耐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舅舅，你又不是老胳膊老腿跑不动，你帮我嘛！”她开始拽人。
苏翰济没得法，心想要是让她去拽苏怀晏可不好看，便下场放了第一个。而后面几个烟花，是他在朱绪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己主动放的。他有次点了烟花急忙忙往回跑差点摔了，朱绪捂着嘴靠着苏劲松笑出声。
苏劲松也被逗得哈哈笑说：“翰济，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爸，你放心。”苏翰济说，一时很像个孩子。
黄依秋见苏翰济忘我，板着脸拽了拽他提醒说：“行了，别放了，小孩子玩的东西，你那么起劲干嘛？”
但苏翰济此刻觉得黄依秋打扰了他的兴致，皱眉不满看了她一眼。后者尴尬又不好发作看了眼始作俑者朱绪，觉得她真是个祸害。
苏怀晏看了会朱绪逗苏翰济，他心里没有特别不舒服，但也不至于像苏锐文那样生病也要撑着看全场戏。他知道他们三个人其实都在讨厌苏翰济，但只有朱绪毫无顾忌敢和苏翰济对着干。苏怀晏很想知道朱绪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小时候隐约有听说过苏翰济和苏君雪的事情，听说两人打小不对付，苏劲松夫妇很偏心疼爱苏君雪，最后兄妹俩闹掰了。苏君雪离了家再没有回来，这成了苏劲松夫妇心里最大的痛。
苏怀晏在烟花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想着事情就回了东屋。等他再出来打算陪苏劲松守夜的时候，院子里的烟花已经收了，客厅里只有苏翰济夫妇陪着苏劲松。
“漾漾和锐文呢？”苏怀晏坐到苏劲松身边问。
“锐文还病着，我让他回去休息别守夜了，漾漾刚给他送药去了。”苏劲松说。
苏怀晏闻言起身说：“我也去看看锐文。”SH
苏翰济夫妇闻言都看向苏怀晏，黄依秋则忍不住说：“漾漾已经去看他了，怀晏，锐文生病需要休息，这么多人去看他，他反而休息不好。”
苏劲松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他冷哼一声说：“怎么看一眼就是打扰了？他是大哥应该关心自己弟弟。怀晏，你去吧，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漾漾毕竟是女孩子不方便贴身照顾锐文，即便那是她自己哥哥。”
“我也是这么想的，爷爷。”苏怀晏笑了笑说。
苏劲松宽慰点点头，眼神锐利扫过黄依秋。
苏翰济不语，他也看了眼黄依秋，虽然知道她担心的是苏怀晏和朱绪走太近，但又觉得她不会说话挑拨了兄弟关系，心里也对她有些不满。
黄依秋很憋屈矛盾，坐立难安，她一直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地位和话语权，但谁都可以说她，只有朱绪及和朱绪相关的事情不行。毕竟朱绪是这个家里唯一可能比她弱的人，朱绪现在的一切只是依仗于苏劲松，她才是在这个家里最没有未来的人。
夜里的气温很低，苏锐文房间的室温则很高，他靠在床上看朱绪给他倒水，她在他的房间里走动，莫名让他觉得很平静安心。所以她递水过去让他吃药，他没接说：“我不想吃药。”
朱绪说：“不想吃药想吃拳头吗？我一拳给你打晕，让你好好休息。”
苏锐文被噎，他觉得不是他对朱绪不够好，分明从小到大朱绪对他也很粗鲁，所以他们总是吵来吵去。而朱绪从小就对苏怀晏比对他多几分温顺和温柔，他想到这心里很不爽，一把拿过朱绪手里的药塞进嘴里。朱绪忙把水递上去，他没接就着朱绪的手喝水。
朱绪被迫喂苏锐文喝了水，收回手一脸嫌弃就要走。
苏锐文见状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说：“你有没有良心的？我病成这样了，你陪我一下会死吗？难道让我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守夜吗？”
“你生病守什么夜，睡呗。”朱绪不耐说，试图挣开苏锐文的手。
苏锐文不放，他感觉朱绪的手冰凉舒服，她的手指纤细灵巧握在他手里正正好。他很舍不得放，滚烫的大拇指指腹忍不住轻轻摩挲她的手背，而后他想触碰更多，也怕朱绪挣开跑走，他就干脆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锐文，松开！”朱绪皱眉又去挣。
“你怎么不叫二哥，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二哥。”苏锐文目光灼灼看着朱绪。
朱绪察觉到苏锐文眼神的莫名炙热，而房间里的温度让人浑身不自在，她说：“你再不放手，我真的会揍你。”
“你揍呗，我不在乎你打我。”苏锐文似笑非笑说。
朱绪闻言觉得他真是个神经病，这时她兜里手机振动，她又挣了挣手没成功，苏锐文拽得太紧了，她急道：“我看下手机！”
“你别走，我就放手。”苏锐文说。
“知道了！”朱绪气道。
苏锐文终于松手，眼睛盯着朱绪看，生怕她跑了。
朱绪收到赵翼的祝福信息，他很开心给她发了十几秒的语音，朱绪点开转成文字都能看到他的兴奋：朱绪朱绪，新年快乐。你晚上有没有放烟花？你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朱绪回复：新年快乐。后天初二再约，我这两天都要陪我外公。
不过几秒钟，苏锐文就感觉被冷落，他阴阳怪气猜测说：“这个时候给你发信息肯定是什么新年快乐，这么俗气，不用想肯定是赵翼。”
朱绪真是服了苏锐文白了他一眼。
苏锐文见自己猜对了，冷哼一声嘲弄说：“我们大哥真是做了件好事，给你介绍了个好对象。估计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朱绪皱眉。
“我说苏怀晏还喜欢你，你信不信？”苏锐文不怀好意说，他总希望看到朱绪嫌弃厌恶苏怀晏。
而朱绪听到这话，脸色骤变，她说：“你想什么？他现在已经恨死我们了。”
“因爱生恨。不信，你要再对他好试试看。”苏锐文冷笑。
朱绪就知道苏锐文脑子里永远只想着利用她，她冷冷看着苏锐文说：“我估计病是病不死你这种人的，苏锐文，你休息吧，我要去陪外公了。”
苏锐文知道自己又说话把朱绪推远了，他感到很烦躁，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对朱绪的渴望。他沉下脸生硬转开了话题说：“你想要什么车？一辆车而已，我可以给你买。犯不着和苏怀晏一起给你买，你是想恶心我们两个吗？”
“对，恶心你们。”朱绪没有否认，直接承认。
苏锐文被气到，他又伸手拽朱绪说：“朱绪，你现在是想做什么？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心里要知道我和你才是一边的，在这个家里哪怕是爷爷，一旦知道你的身份，你就什么都不是，只有我还会帮你。”
“帮我还是利用我？”朱绪冷笑。
“你不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怎么帮你？”苏锐文急道。
“你帮我只是帮你自己，不要说的那么好听。你能威胁我，其实我也能威胁你，我和你是相互的。我要说出来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会帮我？”朱绪觉得苏锐文的虚情假意很有趣。
“你说。”苏锐文咬牙切齿。
朱绪注视着苏锐文，思索了几秒说：“我要进董事会。”
苏锐文愣住。
“你也很怕我进董事会是不是？你不想帮也不能帮是不是？”朱绪嘲弄笑说。
“朱绪，你应该知道你不应该有非分之想。”苏锐文抓着朱绪的手说。
“如果我进了董事会，你不就多个帮手吗？你真的想利用我，也应该帮我。不然等苏怀晏入局，你只会更被动。”朱绪说。
苏锐文知道朱绪在激他，但她说的却是事实。
“你根本不听我的话，我凭什么帮你？”苏锐文说。
朱绪见这就谈崩了，又要去挣苏锐文的手。
苏锐文却因为见识到朱绪的野心而越发愤怒怕失去她了，所以她越挣他抓得越紧，最后他发烧上头把朱绪拽进了怀里抱住了她。
朱绪失衡扑到苏锐文怀里的瞬间，整个人傻了，她感到苏锐文忽然把她抱得很紧。他的呼吸在她耳边变得很重很沉。
苏锐文在抱住朱绪的那一刻，意识到这是他一直渴望做的事情，有种欲望冲破了内心的牢笼，他紧紧抱住她发现这样就能缓解他内心的害怕和痛苦。
“漾漾，其实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沙哑，他的后半句是“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但他也还不知道这后半句话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忽然停顿不敢说出口。
而朱绪已经被苏锐文前半句话气到爆炸，她使劲去推苏锐文试图逃离他的怀抱，可他越抱越紧仿佛用尽毕生的气力要困住禁锢她。这让她意识到男女力量的悬殊和她自己的弱小，她真的快被气哭了。她恨自己怎么还不够强壮。
“苏锐文，你在干嘛？！你放开我！”朱绪愤愤不已大喊起来，恨不得张嘴咬苏锐文的肩膀。
苏锐文没说话就是发狠抱住朱绪不撒手。
就在两人僵持分不开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苏怀晏站在门外。
苏锐文先听到响动看到了一脸怒意的苏怀晏，但他没有松开朱绪，反而抱得更紧还挑衅看着他。
朱绪看不到来人只听到声响，她慌得真要张嘴咬苏锐文了，结果她就被一股力量拽离了。她惊愕回头发现救她的来人是苏怀晏，惊吓的心没有放下来是彻底死了。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苏怀晏拽出了房间推出了门外。等她回神的时候，苏怀晏已经从里摔上门反锁了。
朱绪呆站在门口，彻底傻了。她听到别人家的烟花爆炸声，一声声都炸在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