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飞鸟 正文 第32章
第32章Chapter32
苏家的西屋和东屋陈设差不多，只是朝向不一样。而西屋的太阳常年比东屋少，整个屋子都比较冷。
朱绪进屋发现苏锐文没有开暖气，她便走到墙边想打开问：“你不冷吗？”
“你要冷就开暖气吧，把门关上。”苏锐文正在给手机充电，他等朱绪等的把手机电都玩没了。
朱绪闻言暖气不开了，让门半开着。她见苏锐文坐在大沙发上靠着左手边的充电器，便走去坐在右边的单人沙发上，离他远远的。然后她就先开口问：“到底什么事？”
“还要装吗？肖明东。”苏锐文皱眉说。
朱绪听到这个人名松了口气，说：“他怎么了？”
“朱绪，我真是小看你了，看你以前傻傻的学习都顾不好，没想到什么事都记得。”苏锐文说。
“这个家里发生的每件事情，我都很关心。”朱绪没和苏锐文计较他说话难听，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孙瑾柯遗照。
而苏锐文见朱绪都明白，心里更气了，他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然后走到她沙发后面，忍不住伸手拍了她的头说：“他现在是公司董事长，整个董事会在他手里握着，你触他霉头干嘛？你如果想离开瑞安就一句话，非要别人给你擡出去，你才满意？”
“你知道多少肖明东的事情？”朱绪问。
苏锐文见朱绪还死性不改，他冷静想了两秒说：“别说让你进董事会，瑞安我都不会再让你待下去。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如果苏翰济出事，整个瑞安也会跟着出事，你现在要搞苏翰济就是搞整个瑞安。而且你也没有本事搞他。”
“那你担心什么？我早晚会被擡出去，那就让他把我擡出去就好了。”朱绪好笑说，她觉得苏锐文很矛盾。
苏锐文绕过沙发想看清朱绪的脸，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说：“他现在只是对你还没有怀疑，朱绪，他要是开始怀疑你，不仅仅是你，连我也要遭殃。你以为我会看着你这么胡闹下去？而且现在还有苏怀晏盯着，你以为他搬回来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盯着你。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之前还怕你紧张，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怕死。我告诉你，我的人在阳平镇见过苏怀晏，你以为他去那是干嘛？苏怀晏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以为他不会在正确的时候告诉苏翰济？”
朱绪缓缓擡头看了眼苏锐文，说：“你找了真朱绪那么多年也没有什么线索，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你不知道我担心什么？你要是脑子没有坏掉，就应该和我一样担心。我和你都不希望她回来，至少在爷爷百年之前。”苏锐文气愤说。
“我不想一直等着盼着外公死。”朱绪冷声说。
“你以为我想？如果你不想真的朱绪回来，就给我老实本分点。”苏锐文说。
朱绪听完苏锐文的话，问他：“说完了吗？”
苏锐文见她还没有任何紧迫感，生气嘲讽说：“我说完没有取决于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朱绪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推开挡她目前的苏锐文说：“你脑子才坏了，苏锐文，这几年我每次都要听你骂，听来听去就这些话。一边骂我笨没能力一边又担心我惹出事，你要不要这么矛盾？我看你才是那个脑子坏掉的人，你先去把自己的逻辑理顺再来教训我。我说了就算为了舅妈，我也不会害你，你还在怕什么？我还早已经签了股份转让协议给你的，你怕什么？”
苏锐文往后退了一步，瞪着不知好歹的朱绪问：“你觉得我这么管着你，只是因为我怕自己被你害？”
“你怎么想的谁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你有点良知，不要害那个真的朱绪。”朱绪生气说。
苏锐文眯了眯眼睛，他早年最愤恨的时候，的确动了除后患的念头，也拿这事吓过朱绪。但这几年他在国内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心境也慢慢平复了，他也不想和朱绪之间这么剑拔弩张。此刻他见朱绪还记着这事，意识到他这几年的确把她吓惨了。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矛盾，他见她要走就伸手拽住了她，一把拽进了怀里。
朱绪措手不及吓得僵住身体，忘了挣扎。她这几年被苏锐文困着，一直对喜怒难测的他抱有警惕性，不管他对她好还是坏，她都不愿意和他冰释前嫌。因为她不傻也不是不懂事，有时候苏锐文看着她，眼神里无意流露出的占有欲会让她感到害怕，所以她总是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此刻，她不知道苏锐文什么意思，回神后也不敢挣扎，生怕再刺激到他。可他抱得越来越紧，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她已经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变化。
“苏锐文，你松开。”朱绪尽量冷静说。
苏锐文没松，反而又把她搂了搂，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可是抱住她的瞬间，他就放弃了。他低头闻到她发间清爽的香味，忽然问她：“你晚上去吃饭还是去洗头了？”
朱绪震惊，她努力镇定说：“吃饭逛街洗头。你能不能松开我？你发什么神经？”
苏锐文感觉朱绪不是很抵触他的怀抱，他便稍稍松了松手，擡手摸摸她的头发说：“怎么就跑出去洗头了？”
“你留个长发每次自己洗头试试看。”朱绪没好气说。
苏锐文笑了笑，又把朱绪抱紧了一些。他没打算松手，甚至想更进一步，因为他知道他其实可以胁迫她听话。这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他感觉对他的诱惑很大。
朱绪越过苏锐文的肩头死死盯着墙上孙瑾柯的照片，她很希望她能救她。所以，她说：“舅妈的照片好像都是灰，你平时都没有擦吗？”
而苏锐文听到这话，顿时异常躁动的欲望缓缓平静了一半，他很自然搂着朱绪转过头看墙上的照片，冷声说：“已经挂墙上了，擦得再干净也来不及了。”
“我帮你擦。”朱绪企图逃离苏锐文的桎梏，推开他的手。
苏锐文没让她动，反而抓住了她的手问：“你怕什么？我看你什么都不懂，现在怕什么？”
“你在说什么？”朱绪皱眉，努力去挣开他的手。
苏锐文则忽然说：“我喜欢你，漾漾。”
朱绪震惊不可思议擡头瞪向苏锐文。
“所以你别想跑，也跑不了。”苏锐文很冷静，眼神锐利。
朱绪气到发抖，她不知道苏锐文威胁欺负她这么多年，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表白的话，她讥讽说：“你别忘了我是你妹妹，二哥。”
苏锐文听笑了，说：“你是不是真的这么记仇？”
“你马上给我松手，不然我去舅舅那告你。”朱绪一字一顿说。她在苏锐文面前最后装傻充愣的防线也没有了，他们彻底要兵戎相见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心里又恨我爸又恨我。所以我警告你不要搞事，漾漾。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一直试探我的底线。”苏锐文没有松手，而是再度把朱绪拉近。
他直勾勾看着她，他能明白她被人当成棋子的愤恨痛苦，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想我们好好相处。”
“松手。”朱绪说。
苏锐文还是不放，他刚才就一直在看朱绪，现在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翻下她的唇仔细看了看说：“漾漾，你这几年想怎么玩都可以，我也希望你开心。但赵翼那种傻小子不要指望了，他护不了你。玩玩就算了。”
朱绪擡手打开了苏锐文的手说：“不劳你费心，我知道怎么让自己开心。我这一天天没有疯，全靠我自己。”
苏锐文莫名被逗笑，他看着朱绪半晌说：“离苏怀晏远点，他对你来说才是最危险的。”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朱绪拒绝了，这个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而他在诚实面对了自己内心之后，更是如释重负，他想彻底不用当好人纠结了。
“松手。”朱绪重复自己的话。
“不要管肖明东的事。”苏锐文管自己继续说。
朱绪冷眼看着苏锐文，她知道自己查的方向对了。她看到苏锐文即便再恨苏翰济，到了瑞安的大利益面前，他始终会先对利益低头，这就是他永远走不出苏家阴影的原因。不管是苏锐文还是苏怀晏，他们到底都是苏家的人，而在瑞安的利益捆绑之下，他们都不会有新生。
“你听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苏锐文见朱绪还在犟，又问了一句。
而朱绪的回答还是：“松手。”
苏锐文的火气成功被朱绪挑起，他拽过朱绪低头吻她的唇。而他的唇才碰到朱绪的唇，朱绪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乘他不备一把推开他就要往门口跑。不想她还是被苏锐文抓住了手，她又转身狠狠踢了他一脚奋力挣脱，而后敏捷翻过沙发就夺门跑出去。她一口气跑回中厅，冲进客厅的时候，她看到苏怀晏正从门外进来，但她一声不响就冲上了楼梯上了楼。
苏怀晏见状立在厅里没动，转头死死注视着后院门口方向。
而另一头，苏锐文见朱绪跑了，只追到西屋门口就冷静下来了。他立在那，盯着中厅客厅的动静。等他看到苏怀晏推门走出廊下的时候，他缓缓回身进了屋关上了门。
苏怀晏看着西屋关上的门，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又欠揍了。
第二天早上，三兄妹都若无其事下楼吃饭。朱绪一早坐在餐桌边翻杂志，她问苏劲松：“外公，我妈以前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
苏劲松笑说：“她喜欢法式的，之前家里这些中式装修，她老是嫌弃老气。”
朱绪点点头，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说：“我周末约了设计师，外公，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好吗？”
“可以哇。”苏劲松很高兴。
朱绪也很高兴，然后她看向苏锐文说：“二哥，你能叫舅舅开始给我打装修款了吗？”
“要多少？”苏锐文懒懒问。
“不多，先打个两百万。”朱绪说。
苏锐文忍不住没好气瞪了她一眼。
朱绪当没看见，但她看到对面的苏怀晏已经默默吃完早饭站起了身。
苏劲松问他：“今天也很忙吗？”
“不忙，早上约了人打球。”苏怀晏说。
苏锐文闻言，笑问：“哥，你约了谁？”
苏怀晏看了眼苏锐文说：“你认识的人，刘乐知的叔叔。”
苏锐文脸色微变，他调侃笑说：“哥，你的人脉真不少。”
苏怀晏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要当时不放弃刘乐知，他也是你叔叔。”
苏锐文脸色更差了，他下意识看了眼朱绪，只见她依旧翻着杂志漫不经心说：“那是二哥唯一做的好事。”这彻底让他挂不住脸。
苏劲松看出三人的针尖对麦芒，拍了拍朱绪的手说：“你大哥在教弟弟，你这个妹妹别掺和。”
“好。”朱绪乖顺笑冲苏劲松点点头。
苏怀晏离开了餐桌，苏锐文放下筷子也吃不下了，站起身离开了餐桌。
朱绪擡头看了看两兄弟的背影，她想总有一天她肯定会走出这里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