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她摆出认真求解的态度,兰焕再回避或是诙谐回应倒显得不正经了，于是以授课老师的纯学术口吻说道：“就是你之前猜测的那样，不过我们通常称其为‘合一’。”
“是一种修行？”
“是的,我们通过合一获得灵魂层面的快乐,不像地球人得到的快感只局限于生理和心理。”
低维人类在交合中追求的性高潮是渴望从另一个人身上获得完整的潜意识,称之为“爱”或者“占有欲”。
事实上□□的结合无法达成这一渴望,当性高潮结束,二人的身体就会分开,如同油终不可能溶于水。
高维人类则不同,特别是由一个灵魂分裂出的不同个体在结合时灵魂会越过身体阻挡相融合，达成只在非物质状态下才有的完美和谐。
褚潇不太理解这个过于抽象的概念，问：“普通高维人类做这事有什么好处？”
兰焕说：“两个灵魂独立的人合一会产生能量互补,在高维社会每个人都有且仅有一个能量与自身完全契合的人，到一定时间他们就会找到彼此结为夫妇,一起努力实现跃升。”
“那中途有一方变心出轨该怎么办？能离婚吗？”
“我们没那么多低俗的欲望，加上对跃升的执着,伴侣之间都很忠贞，并且失去一方,另一方将无法跃升。”
“你们怎么生孩子？”
“形式和地球人一样，差异是我们准备好做父母时必须先向轮回协会递交申请，协会将资料交给即将转世的灵魂，得到某个灵魂的认可,它就会成为我们的孩子。”
规范的“认养”模式下产生的亲子关系自然和谐圆满，所以高维社会很少出现代沟和家庭矛盾。
太井井有条的生活未免乏味无聊，反正褚潇不羡慕,她揣着违背公序良俗的嗜好欲望，去那种社会等于坐牢。
信口发问：“你这把年纪该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了吧？”
兰焕遗憾微笑：“我失忆时还是个刚刚独立的青年,没顾上求偶。”
褚潇惊讶：“这么说你没谈过恋爱？”
“也不是，我转世过那么多次，婚恋经验肯定很丰富，记忆消失了，这些经验带来的行为习惯却得以延续，证据就是我对这些问题的看法很成熟，这就是高维人类的优势。”
兰焕侃侃而谈，可算把他既年轻又年老的违和感分析透彻了。
褚潇没得到预期收获，不甘追问：“古代流传的‘阴阳采补术’和‘欢喜禅’是不是高维世界的产物？地球人能不能练？”
答案为否。
兰焕看出她的意愿，告诫：“地球人的精神都受肉身钳制，根本掌握不到要领，而且他们了解的都是歪曲后的内容，强行修炼有害无益。常有恶灵用这类邪说和性快感引诱人类，你可别上他们的当。”
这担心有轻视的意思，褚潇不悦：“放心好了，那种事给不了我快感。”
一句话暴露经历。
兰焕笑问：“你谈过恋爱？”
“不算恋爱，很早以前有过一起做那事的对象吧。”
她说完从容吃喝，看兰焕情绪稳定，又不太顺意，忍不住说：“你不打算教训我？”
“教训你什么？”
“自居长辈的人听说小辈在未成年时期发生性关系，不该数落两句？”
“哈哈，青春期的孩子出于好奇稍加尝试并不是坏事，注意安全就好。”
他尊重褚潇隐私，支字不问，开车继续行程。
入夜褚潇去后座歇息，一觉睡到清晨，距离春浦还有一千公里。
兰焕在高速服务区帮她买了早餐和新衣服，换洗完毕，二人商量到春浦后该如何行动。
“你见到警察别说多余的话。堕神还会利用其他手段害人，我们尽量别让无辜者卷进来。”
“那要怎么找我妈妈？”
“堕神选在春浦现身定有目的，我总觉得杜盼召唤魖鬼跟他脱不了关系，另外还有一个线索，等你了解了你妈妈的案情我再告诉你。”
杜家找叶湄为女儿驱邪、杜盼在仪式上召唤出魖鬼、堕神吃掉负伤的魖鬼，这一串因果关系粗看像巧合，细思就会窥出端倪。
褚潇回忆杜家那时是临时上门的，刚好挑在她回家当天。驱魔失败母亲的精神就遭受侵扰，那会儿她还没遇见堕神呢。
杜家多半和蓝皮衰神有瓜葛，这背后还藏着大阴谋。
下午他们抵达春浦市公安局，兰焕陪同褚潇来到刑警大队，与两位办案员在会客室面谈。
看过兰焕的身份证后警员和善询问：“兰医生，我们正想找您了解情况，一直没找到您，您能说说近一周内的行踪吗？”
褚潇想母亲在兰焕的房子里失踪，警方当然会怀疑他这个房东，听了后续才知道那地方竟是凶案发生地。
叶湄上周四在小区里绑架了一个小女孩，带回住处杀死，就地分尸装进行李箱丢弃在小区的人工湖内，而后不知所踪。
小区内的监控清晰拍摄了嫌犯抛尸的全过程，警员还向褚潇展示了受害者的照片。
那是个扎着公主头的漂亮女孩，褚潇曾在森林公园见过她和小区里的孩子们一块儿玩耍，还记得杜缘叫她“欣欣”。
警员问：“你妈妈和这女孩的家长有过结？”
“没有，我们地震后才搬去那个小区，不认识她的家人。”
“那你们认识这个女孩儿吗？”
“我见过一次，当时她和小区的孩子们在西郊森林公园玩。但不知道我妈妈是否见过她。”
“我们调查到案发前不久你曾带嫌疑人去第三医院看精神科。”
“是。”
“当时医院诊断她精神无异常，你出于什么原因才送她就诊呢？”
“她出现了幻听幻视。”
“是什么引起的？”
“不太清楚，可能是地震时受惊过度吧，那之后她就开始不舒服了。”
警方似乎不知道地震那晚的驱邪仪式，可见杜家封锁消息的手段很厉害。
褚潇按兰焕指示隐瞒案件中的灵异因素，含糊介绍：“我听医生的话以为她没病，刚好学校有急事催我回去……是我疏忽了。拜托你们快点找到她，我妈妈善良温和，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这件事一定有隐情。”
她泪汪汪扮孝女，哭湿了两张纸巾，若非兰焕在场还会往夸张了演。
警方联系各种信息，暂时将她和兰焕排除嫌疑人名单，做完笔录请他们离去。
真凶无疑是堕神，褚潇琢磨它选择目标的动机，上车后催问兰焕：“现在你该告诉我新线索是什么了吧。”
兰焕让她看挡风玻璃，上面浮现电视影像似的画面，切换着欣欣遇害后小区邻居们的议论。
“那小孩死了是好事，再也不担心她来虐我家猫狗了。”
“我才庆幸呢，上次她把我女儿的手咬得稀烂，她家大人还袒护她，真气死人了。”
“现在我相信恶有恶报了，这家孩子造了那么多孽，也别怪我们不厚道。”
………………
画面一转，只见欣欣在小区里虐杀动物。
拔小鸟的羽毛，拧断它们的脑袋；在流浪猫投喂点的猫粮里偷放老鼠药；用棒球棍击打猫狗……
后面几幕是她将幼儿推下台阶、往同伴眼睛里滴胶水、逼小朋友吃金鱼。
看到欣欣在这些残忍血腥的行动里洋溢着的欢快笑容，褚潇深深共情，这天使容颜的女孩心灵里怒放着邪恶之花，也是个天生的变态。
兰焕说这些影像是小区里一些动植物提供的，它们能和神交流，自愿让他读取记忆中的见闻。
“这欣欣天生冷血，家人不加约束反而无节制地溺爱，导致她很小就出现行为偏差，以虐杀为乐。她遇害前最后一个受害者是杜家的小儿子杜缘。”
“她把杜缘怎么了？”
“没怎么，这事我是在警方的案件记录里看来的，案发前一天欣欣在杜家玩，杀死了杜缘的宠物鹦鹉。”
叶湄受堕神操控杀死欣欣，堕神和杜家有联系，探查他的杀人动机理应先考虑欣欣和杜家的纠纷。
褚潇问：“你和兰思思都说杜缘只是普通小孩，他跟堕神没联系吧。”
能通过兰思思试探，杜缘的属性毋庸置疑，有问题的可能是他的父亲杜庆轩。
兰焕已查到杜庆轩在请叶湄为杜盼驱邪前曾把女儿安置在郊外的别墅，褚潇高兴道：“那房子周围有很多动植物，去问问它们不就知道杜盼生前的情况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
兰焕让她系好安全带，汽车穿过城市，驶向春浦北部的山区。
盛春时节草木都换上簇新的华服，翠绿的雾霭弥漫山间，沿着盘山公路蜿蜒前行，如同走进一幅浓淡交替的葱郁锦屏，一座座色彩各异的私家宅邸仿佛缀在锦屏上的珠饰，杜家的别墅是最大的一颗。
褚潇眺望那栋富丽的白色建筑，院落里伫立着一根细长的柱子。
“他们安装了全方位防御系统，肯定不允许外人靠近。”
那装置靠扫描热能辨别入侵者，障眼法蒙不过去。
兰焕当这些科技是小儿科，即将进入防卫范围时改变车辆的光折射实现隐身，同时将车辆辐射出的红外线修正到与周围物体的波长一致，这下机器人眼都觉察不到了。
他在杜宅五十米外的路边停车，跨出车门身体立刻融入空气，剩下一只停在车门内的手。
“过来握住我的手，这样就没人看得见我们了。”
褚潇爬过驾驶室抓住他，被他拉出车门的瞬间身体也成了透明状，赶紧伸手摸索，形体无任何损伤，却连影子也消失了。
奇妙的视觉变化让她一时难适应，少了身体轮廓做参照，动起来不易控制重心，比瞎子好不了多少。
一连两个踉跄，还好有兰焕稳稳搀扶，她首次搞砸简单的事，自尊因此受损，气恼责问：“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对方肯定能看见她的狼狈相，正借着隐形的便利尽情嘲笑。
兰焕话音里真拌着甜甜的笑意，开导：“你第一次隐身，过几分钟就习惯了。”
头顶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褚潇抓狂地抽开，擡起右腿踹他，第二次才踢中。
兰焕叹气：“你啊，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忍让纵容都在彰显强者风度，褚潇感觉挫败，懊恼地咬住嘴唇。
他们踩着柔软的草地来到围墙边，兰焕伸手触碰墙壁，褚潇的视线随即无阻碍地直达院内，别墅的每个角落都清晰呈现，不受方位、角度限制，好似在电脑上旋转三D模型，可随心观察任意角落。
这一比隐身更离奇的视像绝不是人眼能达成的。
“别怕，我没改造你的眼睛，是跟你共享了我的超感视觉，这样比较有效率。”
褚潇不想表现得大惊小怪，默默观察建筑内的情形。
内外都与普通住宅无异，没有恶灵和强烈的邪能，房子里住着八名男女，想是杜家的佣人，瞧着都挺普通。
人不是此行的调查重点，她冷声吩咐兰焕盘问周围的花草鸟兽。
不久听他说：“这附近肯答话的动植物说杜盼在这里住了五年，期间没有异常现象。”
“那我们找错方向了？”
“也不一定，或许有强大的灵体施法屏蔽了它们的感官，我们去问问灵识较高的生物吧。”
生物存活越久灵识越高。
附近能观看别墅内情形的最老生物是长在南墙内的一株丁香树，树高十米，繁多的枝干张扬地撑做巨伞，浓荫覆盖了小半个庭院，零星未谢的粉花还在绿叶间灼灼燃烧。
褚潇判断这棵树年过百岁，该成精了。
兰焕出面和老丁香做了短暂交涉，得到期望的反馈。
“它说三个月前曾有个奇怪的女人来这儿拜访杜庆轩，同意让我们查看它的记忆。”
他导出老丁香记忆里的片段用光子做了场景还原。
事发地点在别墅二楼的书房，画面里靠窗的位置站着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是龙德商贸集团的董事长杜庆轩。对面三米处的椅子上坐着个纯黑服饰的长发女孩，她身姿优雅，乌发如漆，背影就足够迷人。
杜庆轩嘴唇翳动，正与女孩交谈。
褚潇听不到声音，问兰焕：“他们在聊什么？”
兰焕说：“这女孩很不一般，她用结界屏蔽了所有窥探，老丁香灵力强才捕捉到一些影像，杜庆轩的唇形也被修改过，靠唇语读不出意思。”
黑衣女孩的容貌就更看不到了，老丁香说她身上散发着黑暗恐怖的气息，比它见过的任何恶灵都强大。
杜庆轩和她会面后便派人接走杜盼，不知送去了哪里。
兰焕问老丁香知不知道杜盼是怎么发疯的，又得到一条重要信息。
“它说很久以前它曾在杜庆轩身上感应到一丝古老恶灵的气息，可那恶灵并没伤害他，自从生病
的杜盼被送来这里，恶灵的气息就消失了。”
不需兰焕解读，褚潇敏捷猜测：“那恶灵是杜庆轩养的吧，我妈妈说很多富豪崇尚养鬼改运。”
养鬼须定期献祭，据老丁香描述，那还不是一般的“鬼”，定是它促成了龙德集团的兴旺发达。
褚潇让兰焕找同事查查杜庆轩的黑历史，兰焕说：“我们各司其职，不能老麻烦同事，这种事可以用地球人的手段解决，交给星族办好了。”
“什么是星族？”
“他们是高维社会的志愿者，转世到低维社会协助监护人辅导人类，你那个陈师姐就是其一。”
褚潇恍然惊悟：“陈师姐是外星人转世的！怪不得有那么强的辟邪体质，可她好像对这此一无所知啊。”
“星族转世后都会失忆，凭潜意识里的信念行事。因为他们奉行着高维社会的道德观，人们常常认为他们善良正直到憨傻的程度。”
兰焕顺便透露：“你的外婆和曾外婆都是星族，你妈妈继承了她们的基因才有了些许灵力。”
得知藏在祖辈身份后的隐秘，褚潇更好奇自家身世了，关于这点母亲显然撒了很多谎，等找到她非逼问出来不可。
但愿她还活着。
眼看搜集不到更多线索，他们离开杜宅。
兰焕要去调查黑衣女孩和杜庆轩的底细，想送褚潇去宾馆安顿。
褚潇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杜庆轩，沾染过恶灵的人身上总会留下痕迹，见个面就知道了。
“你逃脱恐怖分子袭击那晚我就去找过他了，他可能被堕神藏起来了，目前由替身对外活动。”
“那他的老婆孩子在哪儿？”
“还在那个小区。”
褚潇稍做考虑，让兰焕送她回原来的住处。作为凶案现场的公寓尚未解封，他在33楼还有套房子可供住宿。
“那里是堕神的地盘，你不害怕？”
“他神通广大，我躲哪儿都不安全，回去接触一下杜家人没准有收获。”
栽培不等于捧在手心里呵护，兰焕认为适当冒险有助于褚潇成长。
二人回到33楼的公寓，兰焕检查之前设下的法阵，没发现入侵迹象，看得出堕神对他和兰思思不感兴趣。
有一阵子没住人，家里积了灰，褚潇让他买个机器人来打扫。
“我不做免费保姆，让我打扫得付费。”
兰焕已习惯她的锱铢必较，笑着转她一笔生活费。
褚潇看了数目说：“你给我这么多钱，是想让我干别的？”
“没有，地球人不是常说钱多好办事嘛，我想你多带点钱心里会踏实点。”
“地球人也说无功不受禄，我只拿我该拿的，以后每笔账单都会记下来，多退少补。”兰焕都依她，想叫外卖送些日用品和食材，也被她阻止。
“外送的东西不新鲜，还容易有次品，对街就是超市，我自己去买。你快忙你的去吧。”
“那你出门当心点，还有……虽然可能不太管用，但我还是想给你施加一层保护。”
他怕离开期间褚潇会出意外，做点防御措施聊胜于无。
“你又想亲我的额头？”
褚潇上身戒备后倾，这大叔再敢向上次那样搞偷袭，她准会动粗。
兰焕笑哄：“我不会再用你不喜欢的方式了，握握手总可以吧。我传些能量给你，你用我教的练气法门融合能量，以后遇到袭击能减轻一部分物理伤害。”
他的能量有净化作用，褚潇不敢接收，假装傲娇地坚拒。
兰焕劝说：“你别大意，堕神不知藏了什么花招呢，出了事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能量属性是不和，但炼化起来还不难，绝不像吸收恶灵那么痛苦。”
“少废话，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
“我不想让男人的东西进入我的身体，感觉像被侵犯一样！”
褚潇故意拉高嗓门，用意想不到的话堵嘴，成功让兰焕体验了一把吃瘪。
他万分难解地嘟囔：“你在想什么呀，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啊。”
“你们不是很尊重地球人的权益？那就该尊重我的感受，别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先泼脏水再扣大帽子，用这招跟道德感高的人掐架战无不胜。
兰焕无奈放弃，绑不了保险绳，只好快去快回了。
他走后褚潇动手大扫除，擦到主卧的窗户时，见一缕黑影在百米外的空中飞快游动，活像原地画圈的小蝌蚪。
“吱吱！”
她呼喊黑影，想起房子周围有结界，忙下楼接应。
双方在花园里会合，吱吱卷住她委屈地蹭了又蹭，含着哭腔说：“兰焕不走我都不敢露面，刚才在窗外转了好久，生怕你看不见我。”
褚潇真受不了撒娇的老头音，拎着它的后颈拽开，严肃道：“我正想找你帮忙呢，你能不能偷看人类的记忆？”
神仙们奉公守法，恶灵却不受宇宙法规限制，何不派它去摸杜家人的老底？
吱吱聆听吩咐，忽然说：“你身后那个小男孩是不是杜缘？”
褚潇忙回头，杜缘已跑到近处，见她转身暂停了片刻，而后一口气扑到她怀里。
“潇潇姐姐，你回来了！”
他的言行充满思念和浓浓的歉意，以及有别于往常的慌张。
褚潇矮身握住他的肩膀，男孩眼眶蓄满泪水，旁人看了这悲伤模样定会心疼。
“小缘，你怎么了？”
她扮演温柔大姐姐，立刻招出连串泪珠。
杜缘抓住她的衣角哭道：“潇潇姐姐你别听他们胡说，叶阿姨不是坏人，欣欣才是。”
褚潇正愁怎么开口跟他打听案情，马上问：“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快告诉姐姐。”
她顺手用拇指抹去他腮边的泪水，安抚意味的动作起到鼓励作用，杜缘吸吸鼻子嗫嚅：“是我向叶阿姨许愿让欣欣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