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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己的替身 正文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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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探查宝藏下落正是黄源誉带人捉奸的主要目的,原想彻底折磨余婉宁一番再行逼问,顺便给黄二郎出口气。见她自个儿受不住主动露了口风,不禁欣喜难耐,忙压嗓承诺:“你老实交代我就饶你一命。”

    这把又赌对了,褚潇面上毫无乞怜神色,以强硬语气谈判:“这儿说不合适,你让他们先放了我。”

    要让虚拟的筹码显得真实可靠就绝不能露怯。

    黄源誉料她插翅难飞,转身知会众人:“她说她愿意招供了,这事太损我们黄家的声誉,请乡亲们给个面子先散了,等到事情有了结果,我自会通告大家。”

    村民们不好干涉他的家务事,在黄家人催促驱赶下悻悻离场。

    黄源誉还得跟乡贤们说些场面话,叫女人们把褚潇带去祠堂后的茅屋关押。

    黄家的女人不愿沾染□□,指使阿青嫂和另一个村妇帮忙。

    她们一人架一支胳膊,不管章法轻重将人拖进柴房,粗暴地扔在铺满潮湿灰尘的夯土地上。

    褚潇吃力地爬起来,用袖口压住流血的额头。

    阿青嫂在门外向女伴刻薄嗤笑:“还以为她多好的命呢,结果还不如我们。”

    她的心态很好理解,归根结底是嫉妒。

    余婉宁家境富裕,品貌端庄,受过高等教育,顺利嫁入豪门,与丈夫情投意合,自身还拥有精良的医术,衣食无忧受人尊敬,用命格来说可谓富贵双全。那些尘垢秕糠般的穷苦人看她就像云端上的仙人,自知积德十世也难企及,时间长了未免因嫉生恨。

    现代社会不也遍地这种人?知道嫉妒很痛苦,自己又无力爬上高层次,于是拼命把比自己高端的人拉入底层,以终结嫉妒。

    褚潇撕开裙摆为自己裹伤,又听阿青嫂在外面大呼小叫。

    “怎么把他弄来了?”

    一个黄家男人答话:“族长说把奸夫□□关一处,待会儿好处置。”

    柴门打开,浑身血污的兰焕滚扑进来,脸上新添了青紫肿胀,看来刚才的“招认”没求得宽贷。

    “他们跑不掉的,族长过会儿才来,我们去那边屋里喝酒。”

    负责看守的男女锁上柴门去对面屋子吃喝谈笑,兰焕挣扎着半坐起来,焦急关问:“潇潇你还好

    吗?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心出卖你的,要是在这里丧命,我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沮丧愧悔的语气得痛苦喘息伴奏,将苦衷描摹得十分真诚。

    褚潇投以冰棱般的凝视,俄尔讥笑:“余婉宁,你的演技太差了。”

    兰焕的眼神定住了,眼里饱满的情绪停止延伸,为多种变化作着准备。

    褚潇的愤怒早在伤痛蒸煮下热气腾腾,不做铺垫地揭穿敌人。

    “之前真正的兰焕来过两次,每次都只能停留很短的时间,你装了这么久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还跑过来卖力演戏,幸好我受了伤,不然真会被你笑死。”

    这并不是确凿的理由,事实上从“兰焕”受刑不过招认奸情那一刻起,她便看穿骗术。

    那傻缺大叔酷爱做冤大头,甘愿替人承受诅咒,贡献肝脏,经受那么多钻心的疼痛都矢志不渝,绝不会挨点打就自毁人设。

    而且她是监护人们寻找母神的重要线索,兰焕宁死也会护着她。

    “好了余婉宁,既然见面就别躲躲藏藏了,虽说真的长庆和兰焕不像,可你顶着仇人的身份就不嫌恶心?”

    激将奏效,男人的身体转眼虚化,变成一团轮廓模糊的浓稠黑烟,隐约呈现女体,释放出凌厉的邪能。

    “好可惜,我还想让你尝尝被爱人背叛的滋味呢。”

    搞了半天她让长庆以兰焕的形体出现是出于这个目的。

    褚潇猜测是他们跟佛姑战斗时兰焕对她的密切保护让暗中观战的余婉宁起了误会,以为她和兰焕相亲相爱,受到背叛定会心碎。

    高等生物堕落后思维也劣化了,这低级套路只会贻笑大方。

    她实在憋不住,忍着伤口的抽痛讥笑:“我可没你的恋爱脑,我跟兰焕只是合作关系,就算他真的整我害我,我也不会伤心难过。”

    余婉宁情绪很不稳定,躁怒甩出黑色触手,勒住她的颈项。

    “死丫头,你少得意,我看你搞的那些把戏就知道你只会耍点小聪明,以为让出家产那些人就会放过你,你太天真了。”

    奚落中析出一些隐情,褚潇挣扎询问:“当年你也这么做过?”

    圣母时期的余婉宁当然不会装神弄鬼烧伤养子,她开诚布公向村民提出财产分配案,就此挑起杀身之祸。

    “我那时误信歹人,真想放弃和前夫的约定和他远走高飞。谁知那坏蛋眼里只有钱,一心想着荣华富贵,当我准备放弃家产,并告诉他黄家的宝藏不存在以后他就跟我翻脸,把山上的土匪引到村里来打劫……”

    余婉宁讲述旧事,内容只与星族男子的说法存在部分细节上的出入,由于使用了第一人称,怨恨情愫尤为强烈。

    褚潇认真听完,这女人的遭遇也算值得吸取的营养,使得她对人性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同情、义愤是不可能的,她借着讽刺提醒:“你肯定没发现你做人有多失败,觉得掏心掏肺对渣男和村民付出就会感化他们。他们是很坏,但也不是无缘无故起黑心。你给他们的恩惠太多,姿态再随和也像高高在上的施舍,换成我也会讨厌。你来地球投胎前没受过职业培训?要是提前摸清地球人的习性也不至于搞成样子。”

    余婉宁质问:“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投胎、培训?”

    褚潇诧异:“你不记得前世的事了?”

    余婉宁愤恨拔高:“你在挖苦我不得超生?这世上到处是坏蛋,只有杀光他们我才能获得安息!”

    她黑化后观念偏激,稍微有点道德瑕疵的人都归入恶类,协助纵容佛姑随意杀人。

    褚潇听口气她似乎不知晓自己的星族身份,再提醒:“你原是住在外太空四维世界的人类,转世到地球帮助这儿的人跃升,奉献牺牲都是你的分内事……”

    脖子上的压力陡增,掐断话语。

    余婉宁狞笑:“想迷惑我你还嫩得很呢,我再让你多活一会儿,你想怎么对付黄家人就放手去做吧,希望到时的剧情能精彩些。”

    她施术囚禁对手,自身也深陷困镇而不自知,对长庆等人的仇恨因这些人的死亡没了着落,终日在她心里刮着罡风暴雪。目睹他们的幻像一遍遍惨死,稍稍能起到饮鸩止渴的效用。

    呼吸在将近昏迷前重启,褚潇捂住喉咙伏地咳喘,气息久久不能复原。

    黄源誉带人前来,见状忙叫人拉她起来。

    她颈间的新鲜勒痕误导了人们,黄源誉气急指斥:“余婉宁,你想自杀?没那么容易!”

    余婉宁修改了NPC的记忆,他们都不记得长庆曾经来过。

    褚潇桀骜戏弄:“早跟你说过村子里闹鬼,刚才我差点被她掐死。”

    她手边没有自缢工具,黄源誉等人半信半疑,都有些虚怯,然而财富的感召力远胜恐惧,有钱能使鬼推磨,发了大财还怕鬼吗?

    黄源誉用拐杖擡起她的下巴,急躁威逼:“快说宝藏在哪儿,再敢糊弄人,就直接让你进猪笼!”

    褚潇承认之前有些盲目自信,余婉宁控制着幻境里的一草一木,再多计谋都拼不过她的金手指。

    等待兰焕救援最明智,眼下需要拖延时间。

    她心思够活络,对策用之不竭,故作无奈地叹口气,扶住墙壁站起来。

    “好吧,我带你们去找宝藏。”

    到了月斜星稀的下半夜,田间地头的昆虫都睡着了,只精力充沛的夜风还在无休止地吹刮。

    黄家人怕天亮后人多眼杂,赶路犹如急行军。黄源誉迈不动老腿就让后生背着他,褚潇也由两个男人左右挟持,几乎跑得脚不沾地。

    经她指点,一行人来到西村口菜田边的大粪池前。

    “就在这儿?”

    人们相互觑睨,交换疑窦。

    黄源誉凶狠恐吓:“余婉宁,你是不是在耍我们?我大伯父怎会把金条藏在大粪池里!”

    褚潇说:“你这么吃惊,说明藏宝的地点够安全。我不说,谁都想不到这粪池下面埋着金条。你嫌脏大可以不拿。”

    贪财的人们经不起她言之凿凿地煽动,为了钱,做几件腌臜事算什么?

    行动前接连吓唬:“回头发现是假的,我们就立马撕烂你。”

    褚潇微笑点头,向左近的坟堆走去,遭到喝止便说:“我受不了那臭气,先站远点儿,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吗?”

    黄家人也认为狼群不会看不住一只羊,淘空“金汁”挖宝要紧,一起退掉外衣裤,三两合力掀开粪池上的石板盖。

    夜间作业离不开照明,褚潇看着他们点起火把,悄悄移动位置,在火把探向粪池的一瞬,飞快扑到坟堆后隐蔽。

    雷鸣般的爆炸声如期而至,裹挟粪水的强大气浪冲击力不啻高速奔驰的重幸卡车,粪池周围的地面都被掀开了,毫无防备的众人像纸片起飞,再似烂果坠地,眨眼功夫死的死,伤的伤。

    褚潇得坟堆墓碑掩护避开震波,却没躲过从天而降的粪雨,只沾上几滴就已体会到跌入茅坑的恶心。

    她先把感受放一旁,急着拓展报复计划,起身跑出十几步,瞥见在草丛里□□的黄源誉。

    老坏蛋连炸带摔,内脏骨头都碎了,放着不管也不过多呼几口气。

    褚潇不肯轻饶他,捡起一块大石头把他的脑袋砸得稀烂,再一脚踹下田埂,随后朝树林奔跑。

    先前人们没搜她的身,那盒火柴还在,不巧的是距离适当的放火点足有四公里,爆炸声已传至村子,她纵有猎豹的速度也不能在最佳时间赶到目的地。

    不要紧,有人会帮她修改程序。

    “余婉宁,快改变风向,我让你看好戏!”

    呼喊声回荡山间,东南风真转身刮向西北,风势更猛更烈。

    褚潇就地点燃一丛枯树枝,艳丽的火焰迅猛繁衍,碾着草地,攀着大树爬向近处的村落。

    她逆着风逃避浓烟,不时回头观看那波涛汹涌的火海,火浪上升起铺天盖地的火星,似群鸟迁徙,群蛇乱舞,张扬地在天与地之间搭起一座火桥,向黑夜献祭。

    村民们惊恐逃命,绝望求生的景象够余婉宁自我陶醉一阵子,可褚潇很快察觉那女人正同时驱赶浓烟追杀她,切断所有生路,逼着她跳进一条潺湲的小溪。

    岸边的事物都沦陷于火场,照这火势,溪水不久将被烧开,煮一道水煮活人给恶灵打牙祭。

    褚潇淌着齐腰深的水逃向下游,水温快速提升,做洗澡水也偏烫了。

    慌乱中她踩到陷坑,囫囵溺入深水,狠狠呛了几口水,乱挥的右手被谁抓住了。

    那人救她出水,拉到水位稍浅的区域,她用力抹了几把脸,与长庆打个照面。

    “潇潇,对不起,我来迟了。”

    男人双手捧住她的脸,想帮忙擦拭。

    褚潇咳嗽着,断定这又是假冒的,心中怒火不压周围的烈焰。

    “蛾摩拉”有个变态喜欢用“延迟死亡法”虐杀动物,将猫狗等小动物放进水锅加热,等动物烫得受不了了便捞出来,待水冷却,又重新扔进去煮。几次小火慢炖,让动物反复饱尝惊惧痛苦,在极端绝望中生不如死。

    余婉宁也想对她如法炮制。

    她杀心顿起,抓起浮在手边的粗树枝,断口狠狠捅进眼前人的胸口。

    长庆吃痛倒退,白色的前襟开出艳红的血玫瑰。

    褚潇这才看清他穿着兰焕的衣服,头发长度也和长庆区别明显。

    与此同时岸上一棵大松树承受不住猛火焚烧,主干咯吱断裂,燃烧的树冠形成大火球当头砸向他们。

    夺命危机持续不过半秒,绚烂扩散的白光让火球和周遭火海归于无形。

    “你、真是兰焕?!”

    褚潇惊疑注视施放神力的男人,心念转了又转。

    兰焕捂住伤口苦笑:“你怕中了余婉宁的幻术吗?是我不对,照之前那样变成动物还不容易起误会。”

    圣父心肠也像正品标签。

    褚潇果断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头,垫起脚尖沉着的吻上他带血的嘴唇。

    呼吸立刻不畅了,头皮也跟着发麻,心脏像被攥住,总之浑身难受透顶。

    她赶忙回撤,盯着他柔和的眼波嗔怪:“没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