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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一万零一岁 正文 第36章 肃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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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年纪比人家小姑娘大了一截,还是个男人,居然和小姑娘动手?简直丢尽了老子的脸!

    他气得狠了,足下步伐越来越快,很快便将身后的宫人远远地抛开了。

    待他到达御花园,竖起耳朵细一听周遭动静,待听到一群孩子的嘈杂声和大白鹅的嘎嘎叫声之后,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路小跑地赶了过去。

    走得近了,他便看到着一身粉色衣裳的虎妞当真如同一只小老虎一般,冲着小皇帝穆垣又踢又打又咬,哪怕被宫人死命地抱离了穆垣也不死心,拼命挣扎着,口中还嗷嗷嗷地叫个不停。

    “嗷,你个大坏蛋,坏透了,怎么会有这么坏这么讨厌的人!周叔叔比你好十倍,不,好好多好多倍!坏蛋!讨厌鬼!”

    穆垣被她气得脸都红了,就要冲上前去打,还是他身边的内侍死命地把他拉住,又劝又求的,好歹让他止了冲上前去的脚步。

    另一侧,大白将军嘎嘎叫着追赶安王穆恂与端王穆璟,年纪稍小的穆璟跑不快,被它追得一屁股摔到了地上,眼看大白将军就要冲到他跟前,吓得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亏得几名内侍合力,一把扑倒了大白将军,将它给死死制住了。

    立即便有宫人上前,将穆璟给抱了起来。

    安王穆恂虽然逃过一劫,只是也被吓得不轻,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躲在一旁直喘气。

    只有小胖子庄王穆琮急得团团转,口中不停地念着:“别打了别打了……”

    而寿康公主则吓得在一旁哇哇大哭,被奶嬷嬷抱住了不停哄也止不住。

    穆元甫只看得火冒三丈,额上青筋频频跳动着,可还不等他上前制止,已经有人比他更快。

    “这是在做什么?”得到消息的连翘带着人赶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是冷冷地发问。

    尽管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场面却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唯一例外的只有虎妞。

    小姑娘见到熟悉的连翘姑姑来了,挣脱抱着她的宫人,‘噔噔噔’地朝着连翘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对方的腿哇哇哇地开始告状:“姑姑,他们可坏可坏了,骂周叔叔,骂虎妞,还要打虎妞。你看你看,他们连大白将军都要欺负呢!”

    连翘揉揉她的脑袋瓜子,示意她松开自己的腿,这才朝着穆垣走了过来,先是依礼见过,而后才语气平静地问:“不知陛下可否告诉连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陛下竟会与虎妞这般小的孩子起了冲突。”

    穆垣紧紧抿着嘴,脸蛋涨得通红,可却一声不吭。

    连翘也不在意,又问:“不知虎妞是否冲撞了陛下?”

    穆垣还是一言不发。

    这叫他要如何开口,说他无缘无故骂了人,结果惹恼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然后被一个五岁不到的小丫头给打了?

    这番话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连翘也没有勉强,又同样问了穆徇与穆璟,结果无一例外,那两人都是抿着嘴唇就是不吭声。

    最后,她将视线投向了庄王穆琮。

    穆琮挠挠后脑勺,望望两位兄长,又看看四弟,想了想,只能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是、就是皇兄、四弟他们与虎妞妹妹开玩笑呢!”

    哎,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他就不出来了,这样的天气,留在屋里睡觉多好呢!

    连翘见状也只是点了点头,又见虎妞气鼓鼓的一副准备说话的模样,立即瞪了她一眼。小姑娘被她瞪得委屈极了,扁了扁嘴,哼的一声别过脸去,却意外地看到不远处正站着她的周叔叔。

    她立即撒腿朝对方跑去,穆元甫顺势弯下身子把她抱入怀里。

    这么小小的一团,方才这般不遗余力地维护自己,比那几个兔崽子可是好得多了。

    “周叔叔,他们太坏了,欺负虎妞,还欺负周叔叔。”小姑娘抱着他的脖子,嗓音软软的,还带着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小委屈。

    穆元甫心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小小的身子颠了颠,低声道:“周叔叔知道了,只是傻丫头啊,这般直接动手是不对的,不提对方都比你高大,地位还比你高,纵然你得了理,可是动了手,吃亏的便只会是自己。”

    “傻丫头,你要记得,君子报仇十里未晚。还有便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论做什么事,都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那样的话可是得不偿失。”

    “在实力明显不如人的情况下,要坚决避免以硬碰硬,而是要懂得扬长避短,更要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你年纪还小,不明白叔叔的话也不要紧,只是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待日后长大,自然也就明白了。”

    此时此刻,穆元甫眼里只有这个维护自己的丫头,哪里还记得,他教小丫头对付的,是他的亲儿子。

    小姑娘听得懵懵懂懂,只知道周叔叔没有骂自己,故而乖巧地答应了下来。

    听不懂不要紧,反正周叔叔说了,长大了就懂了。

    紧接着,得到报讯的郑太妃、万太妃也陆陆续续地赶了来。

    先赶来的郑太妃见场面已经控制住了,又看到在场的连翘,而穆垣等一众据闻参与者却一言不发,反倒是那虎妞被人抱着好生安慰,只当是连翘有意偏袒虎妞,一时大怒,冲着周遭的宫人便骂:“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是怎么侍候的?!陛下若有个什么,你们有几个头够砍?!”

    宫人们“呼啦啦”的跪了满地。

    跟着到来的万太妃望向被宫人们制住,却仍不时凶狠地嘎嘎叫的大白将军,阴恻恻地道:“从来都是听说狗仗人势,却没想到连一只鹅也能仗势欺人。”

    “太妃此言错了,这鹅不是仗势欺人,而是忠心护主。”穆元甫抱着虎妞淡淡地道了句。

    “你是什么东西?本宫说话有你插话的份么?”万太妃狠狠地地瞪着他,满脸的不屑。

    穆元甫双眸微眯,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浓眉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这便是他这些嫔妃的另一面?在他面前自然是百般美好,千般娇媚,可转过身去,却又是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他原也不应该感到意外才是。

    “连翘倒是觉得,周公子所言极是。”连翘语气淡淡地接了句,又望向穆恂,“你被这只鹅咬到了?”

    穆恂缩了缩脖子,眼神避开她的,呐呐地回答:“没有。”

    他跑得快,自然没有被咬到。

    连翘又问穆璟:“庄王呢?可有被咬到?”

    穆璟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没有被咬到。”

    虽然摔了一屁股蛋,被吓得不轻,不过确实没有被咬到。

    连翘微微颔首,平静地又望向万太妃:“所以太妃想要怎么做呢?”

    万太妃不敢对上她的眼神,但是又心有不甘,最终还是顶着对连翘的恐惧回答:“自然是杀了这只畜生,以儆效尤。”

    另一旁的郑太妃点点头表示赞同,若是可以的话,更应该连那虎妞都一起处罚,哪怕她是太后外甥女,可她的儿子还是皇帝,是先帝之子呢!

    不过有万太妃在前面开路,她自然不会蠢到出头。

    “不准碰我的大白将军!!”虎妞一听这话便急了,在穆元甫怀里极力挣扎着,就要去保护她的大白将军。

    穆元甫摸摸她的脑袋,低声安慰了几句,好歹让小姑娘安静了下来,不过还是挣扎着下地,跑过去将大白将军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脸警惕地瞪着万太妃,就怕对方真的会来杀她的大白将军。

    既然已经开了头,万太妃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先帝若是得知他的血脉竟遭人如此欺辱,只怕在九泉之下也难安。”

    九泉之下的‘先帝’一脸冷漠:不,朕只想扒了小兔崽子的皮。

    “母妃,算了,这事也怪不了虎妞,更怪不了那只大白鹅。”见连翘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穆恂轻轻扯了扯万太妃的衣袖,低声劝道。

    儿子如此不配合,万太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却又不敢当着连翘的面训斥,唯有紧抿着双唇。

    连翘忽地笑了,目光直视被郑太妃拉到一旁的穆垣:“那陛下的意思呢?”

    穆垣移开视线,双唇动了动,飞快地望了望虎妞,对上小姑娘那张肖似冯太后的脸,以及那双充满了愤怒的眼眸。

    “就此作罢吧!”

    “陛下!”郑太妃有些不满。

    “郑太妃难不成另有高见?”连翘又问。

    郑太妃正想要说话,却听穆垣飞快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你是想闹到母后跟前么?”

    她一下子便将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陛下既然这般说了,连翘自是谨遵圣命。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侍候主子回宫梳洗?!”连翘拱手回答,最后两句却是冲着在场的各位宫人。

    宫人们立即诚惶诚恐地侍候着自家主子离开,万太妃心有不甘,可是还是被穆恂硬是拉走了。

    倒是寿康公主哭哭啼啼地在奶嬷嬷怀里,朝着虎妞伸出手去:“虎妞,虎妞……”

    虎妞扭过脸去不理她。

    那奶嬷嬷如何敢逗留,好说歹说地硬是把寿康公主给抱走了。

    冯谕瑧从正明殿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听说了御花园发生之事,遂唤了虎妞到跟前来,捏捏她的脸蛋,问:“虎妞很喜欢周叔叔么?”

    “喜欢!”虎妞眼睛闪闪发亮,脆声回答。

    “为什么?”冯谕瑧不解。

    “因为周叔叔就跟爹爹一样!”虎妞的眼睛愈发明亮了。

    冯太后嗤笑:“说得好像你知道爹爹是什么样似的。”

    “虎妞当然知道!爹爹就跟二牛的爹爹那样,可以抱着虎妞举高高,也可以背得虎妞稳稳的。”虎妞不服气地回答。

    冯太后又是一声轻笑:“你这丫头对爹的标准可真是低啊!”

    虎妞不明白她的话,不过见她没有要教训自己的意思,立即胆儿又肥了,扑进她的怀里左蹭蹭右蹭蹭,撒娇地‘姨母姨母’唤个不停,成功地又引来了毫无慈爱心的冯太后一顿呵斥。

    被教训得多了,小姑娘的脸皮也厚了,丝毫不在意,仍旧像只爱娇的猫儿一般腻在她怀里甜糯糯地直蹭蹭,蹭得冯太后没忍住又掐住了她的脸蛋。

    “哪儿来的泼猴,快快赶出去,给哀家扔得远远的!”

    厚脸皮的泼猴挣脱了她掐脸的手,一头扎入她怀里笑得得意又嚣张。

    冯太后无奈地望向了一脸看好戏的连翘。

    连翘好一会儿才忍着笑上前,将小泼猴从她怀里给撕了下来。

    待珍珠进来将虎妞带了出去之后,冯谕瑧才整了整被小姑娘蹭得乱糟糟的凤袍,淡淡地道:“既然虎妞喜欢他,此番肃州之行,便把他也带上吧!”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长明轩的玉人公子周季澄。

    肃州之行,是为她过世的父母迁坟。

    当年战乱,她的父母均在逃亡路上丧命,最后只能就地草草掩埋。大梁建立之后,她也多番命人寻找父母安葬之地,其父的遗骸倒是很快便寻着了,但其母的却一直寻之不着,直到三年前,被临时安置在信华寺的冯父遗骸才终于等来了妻子。

    而下个月二十一日,便是她为父母迁坟合葬择定的黄道吉日。

    她已经决定在万寿节过后,便带着虎妞前往信华寺,接父母遗骸归葬于京郊某处,既可看得到皇宫,亦能眺望故乡的地。

    那是她费心所选择的地方。她的爹爹,当年曾为了妻女,与族人反目,彻底搬离祖籍,选择到完全陌生的永安县生活。

    而她相信,她的爹爹也希望可以长埋于可以继续守望女儿之地。

    除了为父母迁坟之外,她还打算让父母见一见虎妞,这个她为冯家选择的唯一孩子。

    贞羽宫中,从御花园回来之后,万太妃便拿着宫人们撒气,如今她能做的,也只能是拿这些地位低下的宫人撒气了。

    安王神情漠然地站在一旁,对周遭一切无动于衷,直到万太妃恨铁不成钢地冲着他道:“一个小丫头你也怕,你要记住,你是太.祖皇帝册封的太子,大梁名正言顺的皇帝!”

    “母妃休要再提什么太子皇帝这些,若是传到了明德殿,只怕又会生出一番波折。”安王低声道。

    万太妃一下子便止了声音,颓然跌坐在椅上,喃喃地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一切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这不都是母妃自己造成的么?”安王低低地又道。

    万太妃猛地擡眸,死死地盯着他:“你是在怪母妃么?”

    “孩儿不敢。”安王低着头,“孩儿只是觉得,事已至此,母妃还折腾些什么么?便是母后不理会母妃,只怕郑太妃也不会轻易放过。”

    “郑氏?难不成我会怕她么?想当年……”

    “母妃何苦再想当年,倒不如多看看当下。”安王打断她的话。

    万太妃气结,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同样回到宫中的郑太妃,也是觉得不服气,又恼儿子不争气,明明是一国之君,偏还要害怕连翘这么一个奴婢。

    穆垣不耐烦地道:“朕是怕连翘么?朕是怕你们把事情闹大。连翘出面了,事情平息了,母后便是知晓了也只会当作不知,若是连翘出面了还平息不了,到时候母后再来……”

    郑太妃一下子被噎住了。

    “陛下所言极是,不过姑姑也只是关心则乱,担心陛下会吃亏。”郑凤琪走了进来,轻声细语地道。

    穆垣的神色缓和了几分,郑太妃也自觉有了台阶下,赞许地望了侄女一眼,道:“凤琪说得对,母妃也是担心你。”

    “朕知道。”

    郑太妃怕他再恼,遂转移了话题:“倒看不出那玉人公子居然如此有手段,把那小丫头的心都收得服服帖帖的,难怪进宫后这般受宠。”

    “不过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而已,早晚会被厌弃。那风华公子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这会儿连聚贤馆都呆不下去要辞官走人了。”穆垣脸上是掩不住的厌恶。

    “也不知母后是怎么想的。妇人就应该从一而终,为夫守贞,一女侍二夫,实乃淫.妇之行径。”

    郑太妃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可穆垣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依旧愤愤地念着他的贞节论。

    郑太妃再也呆不下去了,胡乱找了个理由便匆匆离开了。

    郑凤琪忍不住打断了穆垣的滔滔不绝,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些话是何人教的?”

    “自然是夫子所教。”

    夫子……郑凤琪不知是什么感觉,因为负责教导陛下的那几人,还是郑太妃自己选的。

    “那……”她迟疑须臾,还是提醒道,“那陛下知道姑姑在侍候太.祖皇帝之前,曾经嫁过人么?”

    穆垣愣住了,可一会儿又不以为然地道:“朕又不是说她,朕说的是那种与夫君以外男子鬼混的妇人。”

    郑凤琪张张嘴,可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告诉他,郑太妃同时与她宫里的几名侍卫保持着某种关系。

    御花园冲突一事之后,长明轩又迎来了不时带着大白将军来找周叔叔的虎妞。穆元甫好奇地问小姑娘:“虎妞不去找寿康公主玩了么?”

    “姓穆的都是大坏蛋,我不和他们玩了!”小姑娘气哼哼地回答。

    穆元甫:“……”

    得,被牵连成了姓穆的大坏蛋。

    他觉得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好笑。

    小孩子的友情,消失得也太容易了。

    他还是替寿康公主说起了情:“可是寿康公主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虎妞不耐烦地挥挥小手,小嘴嘟嘟囔囔的:“她就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我才不想和她玩了。朋友是要互相帮忙的,她都不帮我,这还算什么朋友嘛?虎妞的好朋友只有大白将军!”

    说完,顺手又撸了一把大白将军的毛,引来大白将军的一阵嘎嘎声。

    穆元甫失笑,便也不再劝。

    算了,小孩子之间的友情,大人插什么手呢!

    论理,一个小小聚贤馆学士的辞官,是呈不到太后御案上的,不过负责此人的官员想了想,到底这凤骅曾经还是太后身边的人,按太后对前几位的厚待来看,说不定对这风华公子还是念着几分旧情的,故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报到了太后跟前。

    冯谕瑧倒是有几分意外,不过也没有深究,本想问问凤骅辞官之后的打算,可得知对方早已经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遂作罢。

    连翘奉旨前来让穆元甫做好随太后往肃州一行之事时,便看到了虎妞正坐在地上,摆弄着一堆削得整整齐齐的竹枝,大白将军安安静静地伏在一旁。

    她的视线投向另一旁,看见那玉人公子正坐在石桌前,翻着桌上的书看得入神,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圈,似乎在思索着书中的什么内容。

    她的呼吸微窒,双眸微眯,哪怕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个人,可愈是看,便愈是觉得这一幕眼熟至极,愈是看,便愈是觉得此人像极了死去多年的那一位,哪怕他们的容貌找不到半分相似之处。

    她又差点抑制不住心底那翻腾着的浓浓杀意。

    她阖着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她才睁开眼睛,朝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走去。

    “连翘见过周公子。传太后旨意,请周公子做好准备,随太后肃州一行。”

    穆元甫只略思索便明白了,皇后这是要为岳父岳母迁坟了。

    想到故去多年的冯父,他的心中便充满了敬意。

    万寿节一过,冯太后便准备启程往肃州,将安置在信华寺的父母遗骸,迁往京郊已择好的风水宝地,也好让父母正式入土为安。

    随行之人,除了同为冯氏女的冯谕袖及其家人,还有冯谕姈之女虎妞,以及临时加进来陪伴虎丫头的穆元甫。

    其他冯氏族人,亦从老家陆续赶往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