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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一万零一岁 正文 第37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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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妞本来是要带着她的大白将军一起的,可冯谕瑧这回却是断然拒绝,小姑娘求了好几回都不到允许,顿时生起了闷气,到启程那一日,也不等连翘等人叫她,便一溜烟跑到了穆元甫的马车上,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还生气。

    冯谕瑧挑挑眉,对此毫不在意:“随她去吧!哀家还乐得清静。”

    再说,那不记打的虎丫头能恼得了多久啊,没一会儿便会将此事抛之脑后,重新乐呵起来了。

    这性子也不知像谁。

    连翘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也亏得虎妞是这样的性子。”

    否则每日都被这太后姨母逗弄哭几回,犯了错被弄哭,没犯错也被弄哭,高兴的时候被弄哭,不高兴的时候还要被弄哭,便是原本再亲近的心思,估计都快淡得看不见了。

    冯谕瑧瞥了她一眼,如何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不过哪怕嘴上不说,心里同样也是这般认为的就是了。

    她从来没与小孩子相处过,到如今掌权多年,已经习惯了时刻保持威严,就更加不懂得和这种又爱娇又黏人,爱哭又爱笑,还总像只小鸡崽一般在耳边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的孩子相处了。

    穆元甫见原本是要和姨母坐一起的小姑娘跑到了自己车上,再一问便知道了原委,拍拍小姑娘肉乎乎的小手,倒没有劝说什么,反正过不了一会儿,这丫头便又会自己找乐子高兴起来了。

    中途歇息的时候,冯谕袖带着家人来向冯太后请安,自然也看到了穆元甫的存在,一时有些不悦,只不过她好歹知道如今姐妹之间已经起了龃龉,不敢再对太后妹妹的事多说什么了。

    再何况,她也只是将家人送到肃州城便会先行折返,不会参加后续一系列的仪式,自然就更不会惹太后妹妹不高兴,免得她迁怒自己的夫君儿女了。

    冯谕瑧望望她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皱眉道:“你着实不应该跟来的。”

    这个年纪怀着身孕本就不容易,再加上月份渐大,长途跋涉着实没有必要。便是她不来,相信爹娘也不会怪她。

    冯谕袖笑了笑:“没办法亲眼看着爹娘入土为安已经是不孝了,好歹来这么一趟,也是当女儿的一份孝心。好在这孩子也听话,一路上乖乖的也不闹腾。”

    人都已经来了,冯谕瑧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吩咐随行的宫人们好生照看着,便让她赶紧去歇息,免得把自己给累着了。

    冯谕袖欣然应下,不过也叮嘱了儿女要和虎妞小表妹好好相处。

    怕太后不高兴,这回出来她没有带家中那几个庶子,而是带了自己所出的两个女儿与一个儿子。

    虎妞高兴自己有了小伙伴,拉着两个小表姐的手就往外跑。被她忘到一旁的小表哥挠挠后脑勺,还是追着两个姐姐和小表妹去了。

    重新启程的时候,穆元甫正要回自己的马车上,却被宫人给唤住了。

    “周公子,太后有请。”

    马车里传出虎妞与两个小表姐亲亲热热的说话声,他也就放心了。

    “路上闲着无事,故请周公子与哀家对弈一番。”冯谕瑧面前已经摆好了棋盘,朝着已经落了座的穆元甫含笑道。

    穆元甫自无不可,反正这一路上他也觉得有点儿闷。

    相比坐在狭窄的马车里,他还是更喜欢策马奔腾的自由感觉,只不过如今换了具身体,曾经许多能做之事,也只能按捺着尽量不去做了。

    照旧在连翘在一旁侍候着,冯太后执白子,穆元甫执黑子,很快便在棋盘上展开了厮杀。

    这一回,冯太后作了充分准备,更没有轻敌,穆元甫虽竭尽全力,但也只是与对方斗得不相上下。

    此刻,他看着被白子围困的黑子,执着黑子的右手久久无法放下,浓眉紧皱,快速思考着解围之法。

    虽是暂时占据上风,可冯谕瑧亦有几分得意,伸手欲去接连翘递过来的茶水,宽大的袖口却不小心扫到了棋盘,将一颗白子给扫到了地上。

    见连翘想要放下手中茶盏去捡,她忙道:“哀家来。”

    言毕,她弯下身子,伸手去够掉落在地的那颗白子,不经意间,却看到棋盘下,坐在她正对面,正思索着解困之法的那人,宽大衣袖掩盖下的左手,拇指与食指正来回地搓动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她不自禁地眯起了双眸,死死盯着那只手。

    随着对方惊喜的一声‘有了’,两指搓动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紧接着,她便听到了棋子落下的清脆响声,以及那人略带得意的声音:“该太后了。”

    她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将捡起的白子放回了原位,望向棋盘,果然便见自己的围困之法被对方破了,对方不但破了她的局,甚至还对她发起了反攻,一下子便扭转了局势。

    “周公子棋艺了得,哀家佩服。”她含笑点头,随即开始思考着脱局之法。

    可不过片刻之后,她便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集中思绪,干脆便放下白子,道:“此局哀家认输了。”

    穆元甫嘴角翘了翘,很快便又压了下去,佯咳一声道:“太后承让了。”

    连翘随即收拾好残局,冯谕瑧挥了挥手道:“今日便下到这儿吧!改日再与周公子战一场。”

    她端过茶盏啜饮了几口茶水,不着痕迹地打量起眼前之人。

    依然是那张如美玉般莹润,教女子瞧了也不禁心生嫉妒的脸,浑身上下找不到半分与那人相似之处。

    有可能么?会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她暗暗思忖着,不自觉又啜饮了几口茶水。

    “这天气干燥,太后不妨放几瓣菊花在水中浸泡,喝起来亦别有一番滋味。”穆元甫见她不停地喝着茶水,遂道。

    冯谕瑧定定神:“周公子倒也风雅。”

    穆元甫笑道:“倒是无关风雅。初时亦是不习惯,后来被大长公主府上几位朋友撺掇着,慢慢也就能接受了。”

    冯谕瑧见他提及大长公主府上之事亦是如此坦然,一时又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若无其事地与之闲聊,不动声色间打探着对方之事。

    也不知对方是心有警觉,还是心中坦荡,回答起来滴水不漏,让她抓不到半点不妥之处。

    她再度啜饮了一口茶水,放下了继续探究的打算。

    来日方才,无妨。

    穆元甫不知自己已经在‘暴露身份’的警戒线边缘上来回蹦哒了几回,纵然是他千般注意,万般提防,连周季澄的笔迹亦提前临摹熟悉了,自以为是作了万全之策,只是哪里会注意到自己平日的一些小习惯。

    那些小习惯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并非骤然换了具身体便能消失。

    而在他还是大梁皇帝的那一辈子,会注意到,亦能有机会注意到他这些小习惯的,除了他最亲近的妻子,便是最恨他且有不少机会与之接触的人。

    这晚,凤驾歇在了平春县城外的忘月居。

    这忘月居名字倒起得风雅,实则不过位于半山腰的,用竹子搭起来的两座老旧院落,经过宫人侍卫的收拾后,倒也算是干净整洁。

    连翘本是打算进城找平春县令,让他安排地方。

    只是冯谕瑧却不愿意。这平春县穷不郎当的,何苦折腾人家县令,左不过她只是宿一晚,明日一早便要赶路,着实没有必要惊动旁人。

    两间院落,一座被她安排给了冯谕袖一家,而她则带着虎妞、穆元甫住另一座。

    她稍一思索,又让连翘等宫人不用侍候,好生歇息一晚,以便明日赶路。

    连翘本想说自己不觉得累,但见她坚持,便与宫人侍候了她和虎妞梳洗干净后,这才带着众宫人下去歇息了。

    很快地,不算大的小竹院里,便只剩下冯谕瑧、虎妞及穆元甫三人。

    虎妞一进来就高兴得往小院里到处钻,清脆的笑声洒了满院,一会儿叫着‘这小竹凳没有周叔叔做的好看’,一会儿又嚷嚷着‘小竹篮虎妞也会做了’。

    穆元甫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那个活泼小身影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冯太后嫌弃小姑娘吵闹,招了她到身边来,捏了捏那愈发圆润软绵的脸蛋,板起脸就是一顿训斥,直训得小姑娘眼泪汪汪,转身扑向穆元甫呜呜咽咽地哭着求安慰。

    穆元甫有些不赞同地望了冯太后一眼,无奈地搂着小姑娘又是好一通安慰,才把小姑娘哄得重又高兴了起来。

    看着小姑娘又再度高高兴兴地在屋里‘探险’,而那个只负责把人弄哭的,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凳上赏景。

    他无法,只能进屋去,把小姑娘重又弄乱的屋子重新收拾妥当。

    困在宫里久了,难得出来这么一回,虎妞乐得跟什么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有趣,一会儿又指着院里某处空地,朝着认命收拾残局的穆元甫脆声道:“周叔叔,我家院子在那位置种了胡瓜,长得可大可大了,是虎妞种的哦!”

    穆元甫‘嗯嗯嗯’地敷衍了几声,惹来小姑娘不怎么高兴的一声‘周叔叔’之后,又暗暗叹了口气,认命地回答:“周叔叔记得,长势很好的胡瓜,整条村子里,我就没见过比虎妞家的胡瓜更好的。”

    得了赞同,小姑娘捂着小嘴‘噗嗤噗嗤’地乐得不行。

    穆元甫看得心中欢喜,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

    大闲人冯太后透过窗棂看着这两人,垂眸拂了拂袍角。

    这人,倒是真心疼爱虎妞,难为他还有此耐心哄着那闹腾的虎丫头。

    她手肘撑在石桌上,望着屋里那一个像抄家一般到处乱翻,一个认命地跟在对方屁股后头收拾,瞧了半晌,终于看不下去了,扬声唤:“虎丫头,出来姨母教你认字。”

    随即便听到小姑娘清脆的回应,紧接着虎妞蹦蹦跳跳地从屋里出来了。

    眼角余光看到屋内那人,一脸劫后余生地长长松了口气,她勾了勾嘴角,又飞快地掩饰了过去。

    趁着虎丫头被她姨母叫走,穆元甫连忙将屋里被弄乱的东西恢复原位。

    毕竟他也没想过如今贵为太后的女子,会来干这些活。偏连翘等宫人又被遣去歇息了,他自然也不好再打扰,唯有自己亲自动手了。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生来的富贵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故而收拾起来也是毫不费劲。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便将卧室里被虎妞弄乱的东西复位了。

    他伸了伸懒腰,望了望院里难得有耐心地教虎妞认字的冯太后,山风拂过,引来枝叶的沙沙响声,石桌旁,小小的姑娘皱着一张小脸,结结巴巴地念着刚学的字。

    坐在她旁边的年青女子,秀眉轻颦,不过还是按捺着认真教导。

    他不禁低低地笑了出来。

    半晌之后,又发出一阵怅然若失的叹息。

    若是他们有孩子,想来便会是如此相处。没能与皇后生下一男半女,是他的遗憾。若是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哪怕只是个女儿,他的遗憾便也会少许多。

    不过如今,上苍把虎妞送到了他们身边,也许便是弥补这个遗憾。

    他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继续收拾屋子。

    然而,片刻之后,屋外便传来了女子不耐烦的训斥声,随即,便是孩子‘哇’的一下哭声。

    他额上青筋跳了跳,深深地呼吸几下,望了望重又扑过来搂着他的大腿哭诉的小姑娘,不得已再度将她抱了起来,施展浑身解数又哄又逗,好歹还是把人给哄得止了眼泪,露出了带泪的笑容。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抱着小姑娘出了屋,瞥了瞥再度闲闲地坐着观赏风景的冯太后,终是不敢再妄想此人会好好带孩子了。

    他想了想,把小姑娘放在地上,转身找了许多竹枝,又仔细地削得干净平整,免得刺伤小姑娘稚嫩的皮肤,这才朝着虎妞招招手:“虎妞过来,周叔叔教你搭房子。”

    小姑娘眼睛一亮,快快乐乐地朝他蹦了过来,满脸期待地望着他:“虎妞想学搭房子,虎妞想学搭房子。”

    穆元甫微微一笑,又搬来小凳子让她坐着,这才动手教她怎么用竹枝搭建房子。

    他教得认真,小姑娘学得认真,一教一学之间,很快地,一间小小的竹屋便搭好了第一层。

    虎妞高兴得直拍掌,穆元甫揉揉她的脑袋工,笑着吩咐道:“上面那层,便交给虎妞,由虎妞把它搭起来,可好?”

    “周叔叔放心,虎妞一定会把它搭好的。”小姑娘挺了挺小胸膛,大声地保证。

    得了小姑娘的保证,穆元甫这才放下心来,又瞥了一眼依旧闲闲地坐着看风景地冯太后,这才拍拍衣袍,转身回屋继续收拾了。

    这一回,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看着完全沉浸在搭房子的快乐中的虎妞,他暗暗想着,手中收拾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

    冯谕瑧虽然状似观赏风景,实则都在留意着那两人的动静,自然也没有错过穆元甫教虎妞搭房子这一幕。

    此人倒是有一双巧手,还会做这些小玩意,不像那个人,连哄人送的小竹篮,都是在外头买回来的。

    只是一瞬间,她脑子里却冒出一个念头:当年那个哄人的小竹篮,真的是那人在外头买回来的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一个念头,毕竟那人在世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做任何的手艺活。

    她不知不觉地拧起了双眉,自那玉人公子进宫后的种种,以及他进宫前在永和大长公府中的一切,都细细地回想了一遍。

    她想到了陈国来使那晚的宴席,她曾经以为自己醉后眼花,才看到对方有与先帝一样,以手指作笔,在案上画圈的习惯。如今再细一想那日对弈时意外看到的那一幕。

    她想,或许那晚她并不是醉后眼花看错了,而是真实存在的。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有着完全一致的两个思考习惯,可能么?会么?

    但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却突然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重返人间,这着实令人难以相信,毕竟太过惊世骇俗,太过于荒谬了!

    她思前想后,却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姨母姨母,你快看,快看快看!来嘛来嘛!看看虎妞搭的房子,两层的哦,一层给虎妞,一层给姨母和周叔叔~~~”完全不记打的虎妞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软软的小手拉着她的,眼睛亮晶晶,脆生生地道。

    她不由自主地起身,任由小姑娘拉着她到了一张圆桌旁,果然便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用竹子搭起来的两层小楼。

    “虎妞住这层,姨母和周叔叔住这层。”小姑娘小小的手指戳戳小竹楼的下面层,又点点上面那层,笑得一双大眼睛都眯成了两轮新月。

    冯谕瑧好笑,学着她的动作,戳戳这一层,又点点那一层,取笑道:“把你这丫头缩小了都塞……”

    话音未落,被她戳中的小竹楼轰然倒塌,全部复原为一堆削得干净整齐的竹枝。

    她顿时愣住了。

    小姑娘呆了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坏呀!!”

    屋里,穆元甫望望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很好。

    突然,屋外又再度传来了小姑娘的大哭声,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额上青筋跳了又跳,连连深呼吸几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冲出屋去,大声吼道:“你又欺负她!你做什么又欺负她!!”

    “周叔叔!!”虎妞一看见他的身影,便立即冲了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哭得好不伤心,甚至还哭得打起了嗝。

    穆元甫把她抱了起来,恨恨地瞪了不知第几回把人弄哭的女子,这才抱着小姑娘转身进了屋。

    真要生了孩子,只怕得累死他这个当爹的。

    冯谕瑧被他瞪得居然有几分心虚,再看看桌上那堆竹枝,难得地升起了几分愧疚。

    她叹了口气,搬来椅子坐下,努力回忆了一下那小竹楼的模样,然后拿起几根竹枝,笨拙地开始搭建,意图将那小竹楼重新搭起来。

    一根、两根、三根……一根根竹枝搭上去,首层的‘围墙’便见了雏形,她抿了抿双唇,有几分得意。

    看来也不难嘛!

    她又加了一根上去,下一刻,原本已经立了起来的‘围墙’扑剌剌地全部倒了。

    她皱起了眉,盯着那堆竹枝半天没回神。

    却说穆元甫把虎妞抱回了屋,又打来干净的温水替她洗脸擦手,又哄又劝,还许下了一大堆好处,才终于哄得小姑娘哭声渐止。

    也许是哭得累了,又或者是闹了这般久累了,小姑娘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眼皮都撑不住了,可还是不时呜咽几声,可见这一回确实是伤心了。

    穆元甫无奈,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向她保证,会重新再给她搭一个更结实、更好看的小房子,才终于把小姑娘给哄睡了过去。

    看着已经沉沉睡去了虎妞,他才长叹一声,只觉得养个孩子着实太不容易了。

    他望望天色,见时候已经不早了,略简单地打了干净的水梳洗一番,便回了安排给他的屋子歇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睡梦中醒来,看到窗外高挂着的明月,忽地心有所感,起身趿鞋下地,披上外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便看到了月光之下,正坐在圆桌旁认真地搭着小竹楼的女子。

    他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因房子再次‘倒塌’而没忍住低骂出声的女子,久久无法回神。

    不知第几回失败,饶得冯谕瑧有再好的耐心,此刻也烦躁得不行。忽见身侧地上映着一道人影,她骤然回身,便对上了穆元甫的视线。

    她若无其事地推开那堆竹枝,起身拂了拂衣袖,淡淡地道:“山风太大,一时难以成眠,故而才起来瞧瞧。”

    穆元甫定定地凝望着她,忽地展颜一笑,一把握着她的手腕,制住了她欲回屋的动作。

    “既然如此,不如今晚由季澄侍候太后安寝可好?”‘

    冯谕瑧斜睨了他一眼:“哀家准了。”

    他低笑出声:“谢太后。”

    两人携手回屋,只觉得今晚的皇后可爱得让他恨不得揉进骨血里,他施展浑身解数取悦她,让她得到极至的欢愉,再也不记得什么在上在下,只知道眼前这位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暴风骤雨散去后,他还紧紧地搂着那人不肯撒手,直到对方不舒服地捶了他一记,这才松手,任由对方又他的身上滑下,躺在了身侧,搂着锦被疲惫却又满足地沉沉睡了过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身边便响起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他撑着身子,久久地凝视着那张好眠的睡颜,想及今晚种种,尤其是对方被抓包却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让他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这人。

    他的心里顿时溢满了柔情蜜意,将身边那人往怀里搂了搂,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嗅着对方身上特有的馨香,忍不住喃喃唤出了沉封在岁月深处的那个称呼——

    “小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