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隔了这么多年月光少年还记得自己,许筠瑶高兴得险些没蹦起来。又见对方醉得晕陶陶的模样,眼珠子骨碌一转,凑到他身边笑盈盈地问:“那宝丫小时候可爱么?快说可爱!”
“可爱可爱,瑶瑶小时候最最可爱了!”言妩兴奋地叫着。
贺绍廷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可听到她这话,还是认真地想了想。
小丫头那个时候虽然蔫坏蔫坏的,连哥哥都会陷害,可有时候瞧着也确是乖巧又可爱,让人忍不住便想对她好。
想到这,他打了个酒嗝,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可爱。”
许筠瑶眉眼一弯,笑容怎么也掩不住,微微提着裙裾转了个圈,眨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充满期待地又问:“那我现在好看么?快说好看!”
“好看好看,最最好看了!”马屁精言妩举手大声叫。
贺绍廷努力睁着有几分迷蒙的双眸,望向眼前这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小姑娘白净细嫩的脸蛋虽然仍有几分肉嘟嘟的感觉,可却不似小时候那般胖乎乎,最吸引人的是嵌在脸上的那双翦水双眸,乌黑明亮,忽闪忽闪的时候,活脱脱就是当年那个蔫坏蔫坏的小丫头。
他发出一阵若有似无的叹息。
小丫头果真是长大了,只是性子瞧着倒没有太大的改变,方才在殿内屏风里传出的说话声,想来便是眼前这两位了。
“快说快说,快说好看!”许筠瑶见他只是望着自己不回答,忍不住凑到他跟前催促。
“快说快说!”跟屁虫言妩也叫了起来。
老实的小贺将军终于缓缓颔首,说出了她期待的答案:“好看。”
话音刚落,便见眼前那张笑脸瞬间又灿烂了几分。
许筠瑶心里美极了,腮边的小梨涡自跳出来后一直没有再缩回去:“那你跟着我说……”
“说什么?”贺绍廷又打了个酒嗝,觉得脑袋又有点儿昏昏沉沉的,听到她这话随口便问。
“筠瑶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快说快说!”
贺绍廷:“……”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当他看到几步之遥的五公主亦是一脸无语的表情,不得不承认,多年不见,蔫坏的小丫头长大了,连脸皮也变得厚了。
“筠瑶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快说快说,说嘛说嘛……”许筠瑶不死心地催促着。
身边的言妩起哄得更大声了:“就是就是,快说快说,瑶瑶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五公主捂着嘴发出一阵闷笑,却也相当体贴地没有上去打扰。
也许真是有些醉了,贺绍廷脑子有点儿迟钝,望向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等着他说出那句话的小姑娘,眼神也有几分朦胧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呆呆地望着眼前那双越来越明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跟着念:“筠瑶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没错!”小仙女乐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飘飘然然的,捧着脸蛋只恨不得来一阵尖叫。
月光少年夸本宫了夸本宫了,好高兴好高兴……
言妩学着她的样子捧着脸蛋直拍马屁:“小仙女小仙女,瑶瑶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五公主也没有想到小伴读竟然真的从看起来很难亲近的小贺将军口中,哄出了这么一句没脸没皮的话,一时再也忍不住喷笑出声。
“哈哈哈哈,小唐唐,厚脸皮,你的脸皮着实、着实太厚了,太厚了!”
“才不是呢!瑶瑶的脸皮一点儿也不厚,一点儿也不!”言妩气呼呼地双手岔腰,瞪着她大声反驳道。
许筠瑶才不理她怎么取笑,心里美得已经冒起了泡。
你懂什么!少年大将军性子淡薄,自来便喜欢独来独往,甚少与人交谈,更别说要夸人了。这辈子她居然能从他口中哄出这么好听的话,那简直是占大便宜了!
贺绍廷说出那句话后便回过神来,又听到五公主这放肆至极的笑声,更加窘迫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再一看眼前那喜形于色的小姑娘,又觉得好像说出那么一句话哄她高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紧接着,他愣愣地望着捧着脸喜不自胜的许筠瑶,不知怎的便想到了进城那日那位冲着他捧脸尖叫的小姑娘,两位小姑娘渐渐重叠,他恍然大悟,心里忽地觉得有几分欢喜。
原来她一早便认出了自己,并且是那样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他归来的喜悦。
五公主笑了好一会儿,远远看到内侍捧着醒酒汤过来了,这才揉了揉笑得有点儿疼的肚子,装模作样地咳一声提醒快要飘上天的某人。
“小唐唐,醒酒汤来了,快让他喝下去,免得父皇那边着人来寻他。”
许筠瑶眼睛晶晶亮水汪汪,稍避让一旁让那内侍侍候着贺绍廷饮下了醒酒汤。
“廷哥儿你酒醒了没?”她凑上前去,笑眯眯地问。
没醒的话再多夸本宫几句吧!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贺将军再不敢装醉了,忙不叠地回答:“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噢……”许筠瑶有点儿遗憾。
太宗皇帝期间,御膳房做的醒酒汤功效竟是如此的快,如此的好的么?可惜地点不对,否则再哄他多夸几句再让他喝醒酒汤就好了。
不过她很快地便又将这遗憾掩下,眼睛闪闪亮地瞅着他,脆声道:“廷哥儿你当将军了呢,怎会这般厉害的?若是婶子和芳姐姐她们知道了该有多高兴啊!”
贺绍廷呼吸一窒,脸上那有几分无奈的浅浅笑意便敛了下去,低低地道:“姑母好几年前便已经过世了,姐姐也嫁人了。”
许筠瑶虽然多少也猜得到他身边许是又没有亲人了,可当她得到确切的答案时,心里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果然天底下从来便不会有随随便便轻而易举的成功,光鲜与荣耀的背后,不定藏着多少心酸与无奈。
不过好在他已经挺过来了,只要接下来好生保重,莫要被疾病拖垮了身子,这辈子必然可以完成上辈子的遗憾。
“好了好了,小唐唐,咱们出来这般久也该回去了,要不母后就该派人来找咱们了。”五公主见两人说了这般久,有些等不及地一把拉着她就走。
“哎呀,不要拉得这般快嘛,我还有话要和他说呢!好不容易才见着了面,还没说两句话呢,你就要拉人家走。”远远地传来小姑娘的抱怨。
“有什么好说的,他又跑不掉!就算真的跑了,跑得了和尚路不了庙,大不了我帮你把他抓回来。”是五公主满不在乎的声音。
“说得好听,怕是十个你也抓不住他……”
“怕什么,绑也帮你绑回来!”
……
属于小姑娘特有的清脆软糯声音渐渐远去,贺绍廷眼中的晦涩渐渐退去,唇边不知不觉地又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方才在殿里见到了唐大人,这会儿又见着了坏丫头宝丫,就是不知道唐夫人和周哥儿还记不记得自己,若是找个时间上门拜访会不会让他们觉得唐突?
他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过这会儿他在京城还没有自己的家,待陛下赐下宅子之后,他再择一日上门拜访好不好更加适宜一些?
天熙帝知道他无亲无故,只堂堂朝廷的定远将军,若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那着实不成样子,故而早前便在京城择了几处府邸,意欲从中让他挑一处定下。
许筠瑶心满意足地被五公主拉着走,忽见路的另一边出现嘉平县主的身影,望过去,便对上她那一脸不屑的表情。
她眼神一冷。是了,险些都快要忘了,此人还欠着阿妩一笔债呢!
‘阿妩,还记得上回被困湿泥里么?’她在心里问。
言妩一下子便打了个哆嗦,当日被困湿泥下的痛苦与恐惧又再度卷席而来,不禁下意识地抱臂往她这边直蹭而来。
“记得记得,可吓人了……”她小小声地回答。
‘瞧见嘉平县主没?若不是她把长命锁扔进池子里去,也不会害得你要经历那样一场可怕之事。阿妩,小女子自当有仇必报,如此才不会让人轻易欺负了去!’她教导着。
“要、要报复么?可是、可是我不会啊?要怎样才能报复?”言妩有些迟疑,脸上一片茫然。
‘最简单的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略施惩戒;进一层的便是双倍奉还,略加以震摄,让她对你心生忌惮,日后不敢再轻易冒犯。最狠的自然是不释代价永除后患,教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许筠瑶在心里慢条斯理地教着笨鬼,脸上却冲身边正兴奋地说着新看话本剧情的五公主扬着甜甜的笑容,不时还捧场地说几句‘原来如此,真厉害’之类的敷衍话。
言妩被她语气的森冷吓了一跳,又不禁打了个哆嗦,却更往她身上蹭去。
‘好了,放心去吧!我等你好消息。’许筠瑶脸上扬着好看的笑容,却在心里撺掇着笨鬼。
言妩想了想,觉得瑶瑶这般厉害,自己也不能太怂才是,故而眨着闪闪发亮的眼睛用力朝她点了点头:“瑶瑶你等着!”
许筠瑶微微一笑,心里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期待。
她倒要看看这个笨鬼要怎么实行报复之事?
言妩凭着一股‘不能让瑶瑶失望’的气势飘到了嘉平县主身边,可她那股气势也只能支撑到她这一步了。
她犯难地跟在嘉平县主身后,苦恼地皱着脸,喃喃着:“要怎么才能报复呢?要怎么才能报复呢?”
嘉平县主却忽觉有几分凉意,纳闷地四下望望,并不见有风吹来。
言妩却突然灵机一动,凑到她身边往她脖子处吹了几口气,看着嘉平县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顿时乐得掩嘴‘噗嗤噗嗤’地偷笑。
笑了一阵子,她再接再厉,鼓着腮帮子用力吹,‘呼,呼,呼……’的几下,嘉平县主脖子缩得更厉害了,把领子揪得紧了些,纳闷地问身边的宫娥:“你可觉得有点儿凉?就是那种阴阴凉凉的感觉?”
见那宫娥一脸不解,她便明白了对方的答案,皱了皱眉,把领子拉得再紧几分。
只一会儿又觉得有点儿奇怪,为何身上哪里都不觉得凉,偏脖子处一阵阵凉得教人直起鸡皮疙瘩?
就在这么一瞬间,言妩又朝着她脖子连吹了好几口气,看着她脖子上不停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顿时乐得捂嘴咯咯直笑。
“罢了,回去吧!”嘉平县主原是几杯酒下肚觉得有点闷,这才出来散散闷,此刻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毛,故而不敢再留。
那宫娥自然无不可。
可不管她走到哪里,脖子上的凉意却始终一直不散,一阵一阵的,教她不停地直打着哆嗦。
许筠瑶此时也看到了寸步不离地跟在嘉平县主身后,不停往对方脖子位置吹气的言妩,险些没忍住给呛了一口,连忙以帕子掩嘴掩饰住。
下一瞬间,她又看到了言妩用力揉着腮帮子,一瞧便知道必是用力过度,腮帮子受不了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笨鬼一眼,既想抚额长叹,又觉得有点无奈的好笑。
言妩揉了一会儿腮帮子,想了想,眼睛一亮,自以为相当聪明地拿出她的小帕子,以帕作扇又开始往嘉平县主的脖子直扇风。
脖子处的凉意突然消失了,嘉平县主正松口气,正转过身去与三公主说话,忽觉脖子上又是一阵凉凉的感觉,这股感觉比之方才更甚,教她一下子又打了一个哆嗦,直看得三公主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想是被三皇姐的冷脸吓到了。”四公主以帕掩嘴笑。
“不是,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儿冷,想来是方才吹了风,身子有些不舒服。”嘉平县主勉强笑了笑。
三公主见她脸色微微发白,便也相信了她的说辞。
倒是四公主立即一阵阴阳怪气:“哎呀,若是生了病那赶紧回去请大夫瞧瞧啊,这会儿人多,万一传染了别人那还了得?母后与诸位母妃可都还在呢!”
嘉平县主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忍着恼意低声道:“多谢四公主提点。”
四公主却一脸嫌弃地以帕掩嘴,仿佛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嘉平县主恼意更甚,只是迫于对方身份却不能表露半分,忍气吞身地告了罪,福了福身,这才离开了。
“四皇妹,你是不是过了些?嘉平是我的伴读,又是堂堂县主,可不是你身边的宫女,可以随意让你训斥。”三公主沉下了脸,不悦地道。
“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三皇姐近来忙着备嫁之事,难免有所疏忽,五妹妹在母后膝下尽孝,想来也没有什么时间和你这个皇姐凑近乎,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多用几分心。”四公主不以为然地回答。
三公主冷笑,到底没有再与她多说半句。
反正再过不了多久她便可以离开皇宫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她便再不必面对宫里这些讨厌的面孔。
嘉平县主既然走了,言妩自然也不会再黏着她不放,乐颠颠地飘回了许筠瑶的身边,眼睛忽闪忽闪的,得意地道:“怎样怎样?我报复得她不敢留在这儿了,是不是很厉害?”
许筠瑶无语,见她脸上只差没把‘快夸我’三个字写上去了,相当敷衍地在心里道:是是是,阿妩真厉害,阿妩真了不起,居然吹几口气就把嘉平县主给吹走了。
真是孺子,不,笨鬼不可教也!
一根筋的笨鬼听不出她话中的戏谑,乐得捂嘴又是一阵偷笑。
瑶瑶夸我了呢,瑶瑶夸我了呢,真好!
许筠瑶看得好笑。
真是幼稚的笨鬼,连报复人的手段都这么幼稚!
这种单纯到几近白纸的笨蛋,又会是什么人狠得下心将她活埋致死?
想到言妩对湿泥的恐惧,她不禁暗自猜测。
却说杜诚忠在整个宴席期间总是忍不住将视线投向贺绍廷,越是看那张脸便越是觉得熟悉,只是左想右想偏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使得他连出宫回府都有点儿恍惚。
“父亲!”他刚走出宫门,迎面便见养子冯维亮走了过来。
“你怎的来了?”他揉揉额角,问道。
“娘担心您喝多了,便让我来接您回去。”冯维亮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知道他喝得不少,忙半扶着他的手道。
“原来是孝顺儿子亲自来接了,杜将军好福气啊!”有出宫的武将见到冯维亮亲自来接宴后的养父,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杜诚忠客气地回了几句,脸上扬着满意的表情,望向养子的目光也不知不觉地柔和了几分。
只是再一想到孩子再好,身上流的也不是他们老杜家的血,又不禁有几分惆怅。
果然,远处隐隐传来有人颇不以为然的声音——“再孝顺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家的种,辛辛苦苦打拼大半辈子得来的富贵荣耀,死后倒要便宜了别人,何苦来!”
“说得也有道理,养得这般大都不肯改姓,可见根本没将这养爹放在心上,没准是匹白眼狼。”
那两人的话虽刻意压低,可杜诚忠耳力向来甚好,虽是听得断断续续,可还是将话的意思听了个分明,眼神顿时一暗,薄唇也不知不觉地抿了起来。
冯维亮,冯……这个姓氏每一日都在提醒他,不管他待云氏母子多好,可云氏这个唯一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甚至她连让这个孩子跟自己姓都不肯,这是不是说明她由始至终心里想的仍是前夫?
他越想便越是觉得事实必是如此,完全忘了当初云氏嫁入镇远将军府时,也曾主动提过让儿子改姓的,只是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与宽容而拒绝了。
久而久之,云氏便也当他并不在意,加之冯维亮也是冯氏唯一的血脉,待她日后再生下杜氏的血脉继承香灯便是,只是却没有料到两人一起了大半辈子,膝下却只得一女。
冯维亮耳力却没有那般好,并没有听到那两人的话,正要将养父扶上软轿,眼神不经意地一望,瞳孔陡然微缩,身体一僵,脸上更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杜诚忠察觉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正与唐松年说着话的贺绍廷,心思忽地一动,问:“维亮,你认得贺将军?”
贺将军?难不成他便是近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员小将?冯维亮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听到养父问自己,定定神,低声回答:“父亲可还记得当年曾经在河安府对你出言不逊的孩子,几年前还曾与孩儿闹过冲突的那一位。”
杜诚忠惊讶地微张着嘴:“原来是他,怪道我瞧着他如此面善,原来果真有这么一层因缘。”
紧接着,又一脸赞赏地道:“当年我便觉得这小子身上自有一股属于武将的狠劲,果不其然,如今他追随陛下出征西狄,当真立下了功劳。”
冯维亮只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勉强地扯了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飞快地瞥了一眼又被几位朝臣围着说话的贺绍廷,眼中充满了嫉恨。
许筠瑶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偷偷拨着窗帘露出一道缝,透过细细地缝望向马车外正与唐松年说着话的贺绍廷,真是越看心里便越欢喜,忍不住掩嘴偷笑。
真好,这辈子她与少年将军是认识的,她无需躲在暗处关注他,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他说话,趁着他酒醉无意识时哄他夸夸自己。
贺绍廷敏感地抓住子从马车里偷望过来的视线,自然清楚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小姑娘没脸没皮地哄自己说的那句话,有点儿想笑,连忙掩饰住了。
唐松年自然也察觉了女儿的动作,小姑娘素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加之年纪也小,故而他倒也没有多想,只是没好气地瞪了那道细缝一眼。
待父女二人回到府里,便发现府里竟是难得的热闹,一问才知道二房的林氏带着儿子勉哥儿,大房唐柏年的舅母钱氏一家上京了。
只到钱氏一家到来,唐松年皱了皱眉,倒也没有说什么。
许筠瑶从来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故而并不在意,只是对那个奇葩小子勉哥儿印象颇深。
事隔多年,也不知那小子可还是当年那种奇葩性子?她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