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筠瑶丫头吧?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瞧这通身的气派,一瞧便是官家千金小姐,果是与旁人不一样。”许筠瑶刚迈进王氏屋里,便有一名陌生的妇人迎上来,不管不顾地拉着她的手道。
她矜持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询问的目光便投向了阮氏。
阮氏含笑道:“这是你陈家表婶。”
陈家表婶?许筠瑶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妇人原来是钱氏的儿媳妇,大房那边的表亲,印象中好像娘家姓江。
“这么多年不见,小丫头哪里记得往。”钱氏这时候也笑着道。
许筠瑶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多年不见,这老妇人瞧着倒是收敛了不少,想当年每回见她,哪一回不是指桑骂槐的,对着她们三房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又望了望坐在钱氏身边的那名陌生的年轻女子,阮氏看出她的疑惑,笑着又道:“这是陈家的凝贞小表姑。”
许筠瑶了然,看来这便是钱氏那个小女儿了。数年前她便听说钱氏曾老蚌生珠产下一女,故而此女与她的兄长年龄相差颇大,不过她一直没有机会见过便是了。
只是瞧着这位小表姑眉宇间有几分傲气,许是曾经吃过什么亏,已经开始懂得收敛。
许筠瑶向来觉得,有傲气不是什么坏事,怕就怕那种将本得几分的傲气给膨胀成了自负,譬如大房的唐淮兴。
那小子确是有几分才学,连老匹夫那样挑剔之人都对他颇有赞赏,只是他那目中无人的态度着实令许筠瑶不喜,又或许是因为那小子在她手上吃过多次亏,对她颇为忌惮,加之彼此年龄渐长,故而这几年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当然,所谓的相当无事,不过是彼此均视对方如无物。
林氏也含笑招了她到身边,拉着她问了几句话,许筠瑶对她的印象倒也不算差,装了一会儿乖巧有问必答,见钱氏与江氏婆媳也掺和进来,心中不耐,寻了个理由便回了屋。
阮氏知道她的性子,无奈地笑了笑,忙打了个圆场。
今时不同往日,陈氏一家原就是投奔了唐府而来,而唐府在京城能够立足全是凭唐松年的名头,自然不敢当面表现出什么不满。
江氏更是个八面玲珑的圆滑性子,顺着阮氏的话又把许筠瑶夸了又夸,只夸得阮氏又是心虚又是欢喜。
“咦?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是三妹妹么?我就知道,三妹妹一定是越长大越好看的,天底下便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小姑娘了。”她正走出王氏院里,迎面便见周哥儿带着一名眉目间与林氏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走来。
少年嘴巴像抹了蜜糖一般,许筠瑶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笑。
周哥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骂道:“油嘴滑舌!”
勉哥儿笑呵呵的也不恼,变戏法似的将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递到许筠瑶跟前,朝她眨眨眼睛,一脸神秘地道:“三妹妹,这个给你,我偷偷给你准备的礼物哦,其他人可是没有的。”
这个其他人自然指的大房的唐筠柔和唐筠瑜姐妹俩。
“这是什么东西?”许筠瑶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什么香料草药,而是颗婴孩拳头般大的夜明珠,顿时爱不惜手地翻来翻去看个不停。
“这般大的一颗夜明珠,你是打哪来的?”周哥儿惊讶地问。
“前年和我爹跟着商队跑了几趟,挣回来的呗。放心放心,来路不明的东西我可不敢送给三妹妹。”勉哥儿向他保证,又笑着问许筠瑶,“三妹妹可喜欢?”
“喜欢,这般大的一颗珠子,放屋里的话夜里也就不用点灯了。”许筠瑶哪可能会不喜欢。
自从身边跟了个笨鬼言妩后,她便习惯夜里睡的时候在屋里也点着灯,而有了这颗夜明珠自然就方便多了。
见得了她的喜欢,勉哥儿笑眯眯地道:“既然喜欢,那叫声三哥哥来听听?”
许筠瑶毫不犹豫地叫了:“三哥哥!”
她连老匹夫都叫了这么多年的爹,如今再叫一声三哥哥又算得了什么。
勉哥儿高兴得咧开了嘴,倒是周哥儿没好气地道:“她本就该叫你三哥哥,偏你还要哄着她,还送这般贵重的礼物给她。”
“不值什么,我挣回来的东西,我乐意给谁便给谁。”勉哥儿得意一仰头。
唐樟年确是个行商好手,加之这些年又没有唐柏年对他指手划脚,唐松年上京前还给他留了部分人脉,故而他便放开胆子去干,短短数年间便积累下不少财富,连带着唐松年交托给他的产业价值也跟着翻了几番。
钱袋子鼓起来了,自然便该操心‘光宗耀祖’之事,这个时候能够光宗耀祖的,自然便是念好书,将来在考场上取个好名次,好歹也给二房添上几分书卷味道。
这个希望自然便落到了二房长子唐淮勉身上了。这回林氏带着儿子上京,便是想着给儿子换个好一些的读书环境,顺带着希望可以借助唐松年的人脉,给儿子寻个好一点的先生,或者寻间好一些的书院。
“三哥你们是和陈家那些人约好了一起上京的么?”许筠瑶随口问。
“切,我们可高攀不起他们陈家,哪敢约他们呀!是在进城的路上遇到的,我们先从河安府启程,因为走的是水路,故而慢些。他们一家子虽是后启程,不过走的是陆路,故而才撞上了。”勉哥儿撇撇嘴。
片刻,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朝着周哥儿兄妹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些来。
“你们可知道他们为何要进京来投奔大伯?”他一脸神秘地问。
“有话快说!”周哥儿没好气地瞪他。
“真是又急又暴的脾气,小四弟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勉哥儿幽怨地瞅了小堂弟一眼,引来对方一记怒视,忙举手作投降状,道,“听说他们在雍州城得罪了人,再不走的话恐有性命之忧,故而才举家投奔了来。”
“得罪了什么人?”许筠瑶好奇地问。
“这倒不是很清楚了,咱们家与他们家素无来往,我又总跟着我爹东南西北地去,哪会有心思留意他们家的事。我娘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和爹不在家的时候,她是轻易不见外人的,自然也无从得知。”
许筠瑶若有所思。怪不得那钱氏老婆子变得客气了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所在。
此番二房只得林氏与勉哥儿母子二人到来,唐樟年要留在河安府看顾生意,抽不得身,故而便让夫人林氏带着儿子上京,也是看着儿子认真读书考取功名之意。
陈氏一家算是举家投奔而来了,陈广节带着生母钱氏、妻子江氏、儿子陈兆勇以及胞妹陈凝贞投奔了表兄弟唐柏年而来。
许筠瑶不喜唐柏年一家,对陈氏这家子同样不喜欢,只要他们不惹到她的头上,该有的礼节她便不会缺了少了。
所幸钱氏也知道她如今是公主的伴读,早就已经不是她们可以招惹得起之人,不但不敢招惹,还想方设法亲近。
倒是陈凝贞,隔三差五打着各种理由来三房寻阮氏,或是陪着阮氏说说话,又或是做做针线。阮氏是个随和的性子,基本上是来者不拒,而陈凝贞又是刻意讨好,一来二往间,两人便渐渐熟络了起来。
还有那八面玲珑的江氏,许筠瑶也在阮氏屋里见了几回,每一回江氏见了她都是好一顿猛夸,只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每句话还不带重复的,听得偶尔飘出来的言妩津津有味,也让许筠瑶暗暗咂舌。
人精果然便是人精,和江氏这张利嘴一对比,陈凝贞的可就完全不够看了。
不过她后来也慢慢明白陈凝贞讨好阮氏的原因了,原来钱氏带着她上京,是打着让她嫁到京城来的主意,估计也是希望女儿能够高嫁,而这一切自然需要阮氏这个侍郎夫人出手相助了。
许筠瑶并不怎么在意钱氏一家打的主意,这几日她一直在府里寻找着合适的侍女,有消息灵通的府中下人,或是想方设法在她跟前露脸,又或是求到碧纹跟前走走后门,手段百出,只看得许筠瑶无奈不已。
因为她的身边还寸步不离地跟着一个女鬼言妩,故而她并不希望选一个太聪明的侍女跟出跟入,只要对方足够忠心,聪明与否倒是其次。
这日,她在屋里作了半个时辰的画,把成品左看右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看么?”她随口问托着腮帮子坐在一旁的言妩。
“好看好看,再没有更好看的了。”马屁精言妩相当给面子地回答。
许筠瑶微微一笑,放画放在一旁,按捏了一下肩膀,带着言妩到园子里散心。
一人一鬼缓步在园中的青石小道上,许筠瑶忽觉肚子有点儿饿了,恰好看到一个提着食盒的圆脸丫头经过,遂招手让她过来。
那丫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你这提着的是什么东西?给谁送的?”待她近前来,许筠瑶便问。
“是点心,给三姑娘送的。”那丫头老实地回答。
许筠瑶一想,是了,往常这个时候碧纹都会准备好点心给她食用的,故而便道:“你把它放在亭子里,我这会儿便尝尝。”
“不行,婶子说了要送到三姑娘屋里给青荷姑娘的。”谁知那丫头竟然一口拒绝了。
青荷正是许筠瑶屋里的二等丫头,平日碧纹不在或忙得抽不出身时,便会由她帮忙收拾屋子。
许筠瑶诧异:“你可认得我是谁?”
“你是三姑娘。”
许筠瑶更奇怪了:“我是三姑娘,东西也是给我送的,那我现在要在亭子里用怎的不行?”
“婶子说了要送到三姑娘屋里交给青荷姑娘的。”那丫头讷讷地重复着,也就只会把这句话来回地说,可不管怎样就是不肯。
本是一直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言妩闻言咯咯直笑:“你可真笨,笨死了!”
一直都是许筠瑶骂她笨,这会儿她终于也有机会可以骂别人笨了,这感觉……挺爽的。
许筠瑶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少根筋的傻姑娘,只记得婶子交待了东西是要交给青荷姑娘,哪怕最后东西也是由青荷给自己,可脑子不会转弯的傻姑娘可不懂这些,只知道要婶子说了要她把东西交给青荷姑娘,那无论是谁都不能给。
她觉得有点儿好笑,遂笑盈盈地道:“那好,我恰好也要回屋去,便与你一道去吧!”
那丫头见她笑眯眯的一点儿也不生气,更加没有像其他人那般骂自己笨,不禁朝她露出了一个憨憨的感激笑容。
许筠瑶一边走一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现在何处当差?”
“我叫憨妞,十三岁了,现在后厨给婶子打下手。”老实的丫头知无不言。
许筠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个名字倒是起得真贴切。
言妩又是乐得一阵咯咯的笑:“憨妞,憨妞……”
往自己屋里走去的这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许筠瑶便将憨妞的来历底细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她口中的婶子并不是她的亲人,而是邻居家好心的大婶,见她家里没了人,一个憨憨傻傻的孩子容易受人欺负,遂起了恻隐之心,辗转求了王氏身边夏嬷嬷的允许,把这憨丫头带到了唐府,算是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
说话间,两人一鬼便回到了言妩所居之处。
青荷一见姑娘回来便迎了上来,又听闻憨妞是给自己送三姑娘要用的点心时,脸色都变了,用力点着憨妞的脑袋数落:“真是个笨丫头,东西本就是给三姑娘送的,三姑娘要用,你怎的不许了?还要劳烦三姑娘亲自走这么一趟!”
憨妞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加不敢躲避,看来平时便没少被人如此对待。
“好了,她做的原也没错,东西本就是她奉了命给你送来,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能交予他人。”许筠瑶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地道。
青荷纳纳地收回了手。
完成了婶子交待的任务,憨妞并不久留,提着空空如也的食盒便走,许筠瑶望着她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她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不怎么聪明,却相当忠心的丫头么?
待府里最出息的三姑娘挑中了后厨那个憨傻丫头的消息传开后,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谁都知道那个傻丫头脑子不会转弯,虽然干活勉强称得上利索,可嘴又着实太笨,横看竖看都不是适合的人选,三姑娘怎会挑上她的?
可不管她们再怎么不甘不服,还是只能看着憨妞一步登天,直接便搬到了上房,正式成为三姑娘身边的一等大丫头。
阮氏自见了憨妞外,也担心女儿挑的这个丫头侍候不好,可许筠瑶坚持,她便也作罢,后再一看那笨丫头虽然嘴笨,脑子又不会转弯,可手脚却相当利落,无论吩咐她做什么,都会一板一眼地做到最好,遂放下心来。
“只是憨妞这名字得改一下,听起来终究不妥。”她搂着女儿叮嘱道。
许筠瑶靠着她的肩膀,懒懒地道:“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淳’,又因她本姓蓝,那便叫蓝淳了。”
“蓝淳,蓝淳……这名字取得好,比憨妞听起来顺耳多了。”阮氏默念了几遍,也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好。
“那是自然,瑶瑶是最最厉害的!”马屁精言妩又冒了出来,一脸骄傲地道。
而也是这个时候,天熙帝赐给新任定远将军贺绍廷的宅子也定下了,离唐府只隔着半条街,简直让许筠瑶喜出望外。
不过自那日宫中相见后,她也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少年将军便是,而贺绍廷近来也是忙得紧,天熙帝不时抽查他兵法,还特意给他请了武学师傅,全面指导他武艺,誓要将他在战场上那破绽百出的不要命打法扭转过来。
贺绍廷一声不吭地受了下来。
“陛下这是把他当亲传弟子般对待了啊!”有聪明的朝臣自然便品出味来了,不禁一阵感叹。
能得当今圣上亲授兵法,这位年纪轻轻的定远将军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不过也足以见得这少年人天赋之高,否则也入不得陛下法眼。
一时又暗暗羡慕生出了这么一个出色儿子的老贺家,再回到家中看到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们,只恨不得把他们塞回夫人肚子里重新生过!
于是,近来京城各府掀起了一阵学习之风,连原本可以在京城四处溜达,只要不闯祸自家老爹基本上不会理会的‘纨绔子弟们’,一个个都被禁足府中,‘老老实实’地捧起了书本。
当然,对杜诚忠来说,他连把‘不肖子’塞回夫人肚子里重新生过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他心不在焉地听着云氏准备给未来儿媳妇的聘礼,不时敷衍几句,神思已经飘到了被他置在外头的凌湘身上,暗暗算着日子。
也不知这回凌湘肚子里会不会有消息,照理他正值壮年,凌湘更是年轻,两人要个孩子必不是什么难事才是。
“……我想过了,儿媳妇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便让他姓杜,你意下如何?”云氏试探着问。
杜诚忠终于回过神来,再一听她这话,薄唇便抿了起来。
这是要把自己的大半辈子打拼得来的东西全给她那个前夫的血脉?那自己成了什么了?
他‘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扔下一句‘营里还有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氏愕然,夫妻多年,如何不知他这是不高兴了,只是一时又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他?明明她也是一番好意才是。
她皱着眉,回想这段时间夫妻二人的相处,惊讶地发现近来夫君‘公事’越来越繁忙,留在府里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而夫妻敦伦的次数更是十个手指都数得出来。
她当然不会怀疑夫君会有其他人,毕竟当年因为自己不过试探的一句话,他连怀了他骨肉的妾室通房都驱了个干干净净,更是把她与前夫生的儿子亮哥儿视如亲生般对待,对两人的女儿更是爱若珍宝。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怀疑他会对自己不忠!
许是最近真的太忙了吧!她如斯安慰着自己。
冯维亮皱眉望向匆匆出门的养父,忽想到早前曾经偶尔遇到几回杜诚忠在花船饮酒作乐,心思微动。
父亲不会在外头养了人吧?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又不在意了。
男子逢场作戏最是平常不过,母亲颜色再好,终究也有了年纪,又对了这么多年,总也些腻了,父亲偶尔出去尝尝鲜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何况……不管父亲怎么弄,也不可能会给自己弄出个异母弟弟来便是。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本是心情不畅地出门的杜诚忠,竟然会在凌湘处得到一个天大的喜讯。那便是凌湘有孕!
事隔多年终于又有女子怀了他的骨肉,杜诚忠喜不自胜,只想仰天长笑。
本是有几分心虚的凌湘见状便放下心来。
——
许筠瑶迈走五公主寝宫时,见她一如既往地躺在榻上,手中举着让人偷偷寻来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她随口问:“我方才见豫王身边的嬷嬷一脸喜气,却是不知有什么好事?”
“五皇兄成人了呗!”五公主随口回答。
“成人?”许筠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五公主顿时来了兴致,连话本都不看了,招了她到身边来,贼兮兮地道:“你不懂什么叫成人啊?我来教你,就是可以那个了!”
“母后已经挑了人送到五皇兄那里,教他那个那个,就是夫妻间羞羞之事……”说到这,饶得是素来大胆的五公主,此刻也俏脸泛红,只是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许筠瑶总算是回过神来,只是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更何况还是皇室中人,上辈子的她也是豫王身边女子中的一员,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也不知这辈子是不是瞧惯了老匹夫位高权重,身边却始终只有包子夫人一个,再一想到自己日后又要与其他女子分享夫君,这心里就有点儿不自在了。
不过她再一想,便觉得这样的念头可真是要不得,但凡生出想要独宠心思的嫔妃,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