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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 正文 第70章

    第70章

    鹿临溪已经很久没有和浮云睡在一起过了。

    浮云一直将她抱在怀中,仿佛松开双手便会再次失去。

    她感觉自己一个晚上被勒醒了好几次,每次都得小声哼哼着挣扎几下,浮云手上的力度才会稍微松上一些。

    那个晚上,鹿临溪并没有睡得很好。

    正因如此,天才刚亮,她便早早地在浮云怀里扭动了起来。

    浮云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望向大鹅的目光满是茫然。

    怀中的大鹅向外伸了伸脖子,小声对她说了一句:“我有点饿了。”

    她反应了一下,默默松开双手。

    鹿临溪轻轻跃回地上,高高仰着脖子,用力舒展了一下翅膀。

    “你想吃什么,我去和小二说。”浮云说着,似是想要起身下床,可刚坐正身子,便被一阵目眩打得闭上了双眼。

    鹿临溪连忙劝道:“这还那么早呢,你多休息一会儿!”

    浮云扶着太阳穴,轻声说道:“没事的,你不好和小二说话,我得替你说呀。”

    “谢无舟就住隔壁呀,我把他叫起来就好了,你不舒服就多休息,不然我会担心的!”鹿临溪说着,歪头问道,“你想吃点什么呀?我顺便一起叫了?”

    浮云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鹿临溪:“多少吃点嘛,喝粥怎么样?”

    浮云:“好啊。”

    鹿临溪:“那你现在赶紧安心躺好,粥要熬好一会儿呢,好了我会叫你的!”

    浮云点了点头,在大鹅的注视中乖乖躺下。

    鹿临溪离开时为浮云轻轻带上了房门,转身几步走进了谢无舟的房间,串门串得分外轻车熟路。

    进屋的瞬间,她便对上了谢无舟的目光。

    这家伙此刻就坐在桌边,一双眼默不作声地望着她,仿佛已经在此等了许久。

    她进屋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短暂愣神后扇了扇翅膀,用灵力轻轻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你是刚睡醒,还是压根没有睡啊?”鹿临溪忍不住问道,“你不能失眠了吧?”

    “睡了。”谢无舟应道。

    鹿临溪不禁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大步走进屋内,两下跳上桌子,蹲在了他的面前。

    鹿临溪:“浮云想喝粥,我也想随便吃点什么,辛苦你和小二说一下啦。”

    谢无舟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你怎么不在那边继续待着?”

    鹿临溪:“这话听起来似乎酸酸的!”

    谢无舟:“错觉。”

    鹿临溪耸了耸翅膀,沉默片刻,歪头说道:“既然是错觉,我要请你帮忙了哦。”

    “什么?”谢无舟淡淡问道。

    “种花!”鹿临溪说着,将灵囊中的那颗种子取出,轻轻放上了桌子,“这个,要种三十天!”

    谢无舟恍惚了一下,轻声问道:“同上次一样?”

    “不一样。”鹿临溪笑道,“这次我自己来浇,你只需要帮我找个盆种下,花开之前不管去哪儿都把它带在身旁就好啦。”

    “所以是用不着我了?”

    “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啊!”鹿临溪一脸认真地更正道,“我这叫舍不得你劳心费神,不想你再为我损伤修为了!”

    谢无舟微微低眉,眼底似是多了几分笑意。

    “一点修为不在话下。”他将种子捡入手中细看了一番,淡淡说道,“说吧,这次需要多少?”

    “不要,我说了,这次我自己来,你要和我抢,我就和你急!”鹿临溪说着,倔强地挺起了胸膛,“我只要你帮我带着它,护着它,其余的你都不许管!”

    “行。”谢无舟应着,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这次种的又是什么花?”

    鹿临溪眼珠提溜一转,忍不住歪头问道:“谢无舟,我怎么感觉……你在问我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呢?”

    谢无舟一时忍俊不禁,毫不遮掩地点头应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鹿临溪小声嘟囔道:“你变了,你以前都不会问的。”

    谢无舟:“你可以不答。”

    鹿临溪摇了摇头,无所谓道:“那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这花名叫无相草,可以捏塑一个新的肉身,用以承载三魂七魄。”

    “无相草?”

    “你听说过吗?”鹿临溪不禁好奇。

    “略有耳闻。”谢无舟望着指尖小小的花种,淡淡问道,“你是想用这个救浮云?”

    “是啊!”鹿临溪连忙点了点头,“你觉得可行吗?。”

    “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谢无舟出言提醒道,“只是什么样的容器承什么样的水,无相草虽比凡俗之躯坚固,却也未必能够支撑太久。”

    “有一阵是一阵呗……先种着,我们不是还要出海吗?”鹿临溪说着,心底不由多了几分不切实际的期盼,“万一真有那什么国,什么不死族的,没准都用不到这个呢?”

    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时有些心虚地瞄了谢无舟一眼。

    谢无舟:“怎么?”

    鹿临溪:“我就是想问……你深受天魔所扰,我有这种东西,给浮云却不给你,你会很介意吗?”

    谢无舟闻言,不由失笑。

    鹿临溪愣了一下:“你又笑什么啊?”

    “我不是说了,什么样的容器承什么样的水,你觉得一株仙草承得住我命魂几时?”谢无舟说着,揉了揉大鹅的脑袋,“再说了,我还压制得住。”

    “……对不起,我是傻子。”鹿临溪顿时羞愧地埋下了脑袋。

    哎呀,她在想什么啊!

    分明刚听到的知识点啊,真是半点都不懂举一反三!

    她感觉自己这头一时半会儿是擡不起来了。

    好在谢无舟没有抓着这个机会嘲笑她,只是浅笑着起身走至屋外,招呼小二过来点了今早的餐食,并托他帮忙寻一个小一些的花盆过来。

    这种不多不少的感觉,真是让人十分舒心。

    要是让谢无舟来,八成又要浪费许多。

    早饭过后,沈遗墨再次去了外头,鹿临溪则在客栈一楼陪着浮云聊了许久。

    无相草是在午后种下的,大鹅嘴尖碰触着花盆,万分珍重地往里输送了五百灵根。

    浮云在一旁伸着脖子很是好奇地看了半天,直到鹿临溪再次回到她的身旁,这才轻声问了一句:“小溪,你和谢无舟在种什么呢?”

    鹿临溪昂首挺胸道:“是秘密,也是惊喜!”

    浮云:“惊喜?”

    鹿临溪:“送给你的,等花开了你就知道了!”

    浮云听了,不由弯起好看的眉眼,笑着问道:“那这花多久才开啊?”

    鹿临溪:“三十天吧!”

    浮云:“那我应该可以撑到吧?”

    “呸呸呸!快呸呸呸!”大鹅拍了拍翅膀,脖子扭向旁处呸了半天,这才回过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一定可以撑到的!”

    浮云点了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呸了几声,轻抚着她的翅膀,期待地问道:“小溪今晚还和我一起吗?”

    “你想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鹿临溪说着,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长气,无比忧伤地叹了一声,“但是你真别再勒我了,你力气好大啊,我大晚上被你勒得喘不上气!”

    浮云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歉意:“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鹿临溪:“我不想打扰你休息嘛……”

    浮云:“可我让你难受了!”

    鹿临溪:“哎,没有没有,我说得夸张了,没那么难受,就是……就是一阵一阵的。”

    浮云:“那你下次要告诉我的!”

    鹿临溪连连点头,急忙跳过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两个晚上,她一直睡在浮云的屋子里,也没再被浮云勒到睡不安稳的地步。

    重逢的第三日,沈遗墨终于成功包下了一条经得起风浪的商船。

    因为价格给得足够高,有一位经验丰富的纲首答应带着船员随行,这让对大海一无所知的他松了一口气。

    浮云说着想要多看一看大海,却是半点也吹不了海风,只得闷闷缩在船内,每日吃吃睡睡。

    鹿临溪本以为自己会对无边无际的海洋有所恐惧,可真到了回头望不见岸的地方,又觉得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海上的日子一天天过。

    风平浪静之时,船老大会在甲板上讲述他在海上遇见的很多事情,鹿临溪听完就记在心里,回到船内再手舞足蹈地讲给浮云听。

    浮云看上去挺喜欢听这样的故事,但谁也不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开心,还是真的因此感到开心。

    茫茫大海,好似一无所有,装载了许多食物的商船漂泊了许久,始终不见仙岛踪迹。

    浮云的身体渐渐恶化,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

    谢无舟暗中护住了她的心脉,但也仅仅只能护住心脉。

    鹿临溪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向谢无舟确认:“有你护着,她能撑到花开吧?”

    每天少说要听一次确定的答案,心才能稍稍放下一些。

    考虑到入海实在太深,又着实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船老大先后提了几次返航,却都没有得到认可。

    其实,或许大家都知道,传说中的仙岛或许并不存在。

    什么无启国,什么不死不灭,听着就像天方夜谭。

    可人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一丝渺茫的希望,也不愿轻易放弃,仿佛只要松了手,便再抓不住任何在意之物。

    出海的第十三天,有个船员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人影趴在一块浮木上,海浪拍打着那瘦弱的身躯,一下接着一下,似要将其彻底吞没。

    他在甲板上大声呼喊起来,船上众人费了好大力气,终是把那个奄奄一息的家伙从海上捞了起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无人的海域,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活了下来。

    女孩是在第二天清醒的,她一口气吃了三人份的干粮,这才打了个饱嗝,摸着扁扁的肚子,靠坐在床上喘起了气。

    她有一双深黑的眸子,看上去不太有神的样子,身上晒伤十分严重,让那本该清秀的小脸又红又破,可她好像并不在意。

    正常人得救了,至少会说一句谢谢,这小姑娘的眼里却是没有半分感谢之意。

    浮云盯着她看了好久,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未离。”小姑娘应道,“未来的未,离开的离。”

    “这名字有什么蕴意吗?”浮云再次问道。

    “字面意思,未来,离开,仅此而已。”未离如此答道。

    浮云有些茫然地看了鹿临溪一眼,鹿临溪耸了耸翅膀,晃了晃脑袋,表示茫然。

    沈遗墨:“你是怎么掉进海里的?”

    “风浪太大,船散架了。”未离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平静。

    沈遗墨:“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未离:“为什么要害怕?”

    沈遗墨:“要是没人救你,你就死了。”

    未离眨了眨眼,一脸平静地反问了一句:“还有这种好事?”

    就是这句话,把沈遗墨和浮云都问懵了。

    鹿临溪一个没忍住,在边上小声哔哔了一句:“什么意思啊?死是好事,合着我们救你还多管闲事了呗?”

    她不满地说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一只鹅,无论如何都不该口出人言,当即往谢无舟身后躲了一下。

    奈何谢无舟看着也不像是能发出她这种小细嗓的人,那个海里捞上来的姑娘瞬间便把目光锁在了她的身上。

    她以为要出事儿了,却不料那姑娘只是笑了一声,说道:“你身上没有任何灵息,竟然也能说话?”

    “诶?”鹿临溪不禁把头往外探了些许,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谢无舟,“我,她,她……”

    “修行中人。”谢无舟淡淡说道。

    “早说嘛,害我憋那么久!”鹿临溪瞬间从他身后跳了出来,望着那个未离挺起了胸膛,“小妹妹,你怎么回事啊?有人救你,你连一句谢谢都不说,还说什么死是好事,该不会真怪我们多管闲事吧?”

    “我没有怪你们啊。”未离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只是说,如果真能死在海里,那还挺好的,至于被人救下,我并不意外,也并不感激。”

    这话说得鹿临溪有些懵了。

    她和浮云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吐槽了一句:“你出海寻死的?”

    她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那未离点了点头,还一脸平静地反问了她一句:“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什么也没有,商船基本不会来,莫非你们也是来寻死的?”

    那语气,仿佛问题无关生死,只是一句寻常的——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吗?

    沈遗墨:“……不是。”

    浮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们不是……”

    “呸呸呸!”鹿临溪就没见过这样说话的人,一时耐心都差了不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谁要寻死啊?我们是来求生的!”

    未离“哦”了一声,似是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又问了一句:“既是求生,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鹿临溪:“你问题不少啊,我看你求知欲那么强,不像是求死之人啊。”

    未离:“哦,这是因为我不急。”

    求死,但不急?这听起来真是奇怪。

    鹿临溪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这姑娘说自己是出海求死的,可她身上没有一点颓丧之气,反倒有一种把什么都给看淡了的感觉。

    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可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那双深黑的眸子,都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平静。

    鹿临溪忍不住擡头向谢无舟问道:“她是妖吗?”

    谢无舟:“不是。”

    鹿临溪:“是魔?鬼?或者什么精怪?”

    谢无舟:“是人。”

    鹿临溪不由诧异:“真的假的?”

    浮云和沈遗墨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真的。”

    未离耸了耸肩,淡淡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求生为什么要来这什么都没有的海上?”

    刚才不还是他们在问她吗?现在怎么轮到她问他们了?

    这样反客为主的吗?

    鹿临溪还在思考要不要回答这个奇怪的女孩呢,旁侧的沈遗墨已是十分实诚地说出了此次出海的缘由。

    那未离认真听了一会儿,平静的目光似是发生了些许变化。

    沈遗墨见了,不禁追问:“未离姑娘既也在这海上滞留过一段时日,可曾听闻过无启国,听闻过那海上的仙岛?”

    未离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旁面色惨白的浮云,又看了看沈遗墨,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是无启人,可你们大概要失望了。我并不懂什么不灭之法,我的族人应该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她话音落时,浮云与沈遗墨的眼底皆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沈遗墨:“姑娘此话怎讲?”

    未离:“什么怎讲?我说得不清楚吗?你们要失望了,我不知道什么不灭之法。”

    沈遗墨连忙追问:“那,那姑娘可知无启国该怎么去?”

    未离眉心微微拧起,眼底略有不解:“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了呀,我的族人也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浮云:“所以……不死不灭是假的?”

    未离摇了摇头,认真道:“这倒是真的。”

    “真的?”鹿临溪几乎一下跳了起来,扑扇着翅膀匆匆问道,“你真的不会死啊?”

    未离:“嗯。”

    鹿临溪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连忙跳上前去,仰头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飘在海上啊?”

    未离:“浪太大,船散了。”

    鹿临溪:“我是说,你不是不会死吗?为什么要死不活地飘在海上,还需要我们来救呢?”

    未离:“我没有要你们救,是你们自己救我的。”

    鹿临溪张了张嘴,无语道:“啥意思啊?”

    未离:“你们救不救,于我而言都不会有多少区别。”

    浮云眼底满是不解:“可我们不救你,就算你死不了,不也得一直飘在海上了吗?”

    未离:“嗯。”

    鹿临溪:“嗯?这也能嗯?”

    未离:“飘在海上和坐在船上有什么区别吗?”

    这人的话未免也太难接了吧?

    正常人哪有这样说话的?!

    鹿临溪一时后仰了些许,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行吧,不纠结这个!我问你,你说你是无启人,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啊?”

    未离歪了歪头,好奇问道:“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我自己的身份?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吗?”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长气,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嘛?”

    未离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想要什么好处。”

    鹿临溪:“那你问什么?”

    未离:“不可以问吗?”

    鹿临溪:“你都不需要你问什么?”

    未离:“我不要怎么就不能问了?你们外头的人,做什么不都图一个好处吗?”

    鹿临溪:“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图什么啊!”

    未离:“我不图什么。”

    鹿临溪一时噎住,咬了咬牙,半天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发现这人好难交流,感觉比从前的谢无舟还难交流,她完全就对不上她的脑回路。

    非但她对不上她的脑回路,浮云和沈遗墨也是围着来来去去她问了半天,半点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

    就这样,两人一鹅,围着一个自称无启人的小姑娘说了半天。

    他们说得口也干了,舌也燥了,浮云直接两眼一黑,躺床上发起了呆。

    不过他们说累了,这无启人倒是越说越精神,主打一个反客为主,非常热情地追问起了他们许多问题。

    就连此刻,她都还轻轻摇着浮云的手腕:“你怎么就躺下了呢?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快死了?我已经在外头看到好多人从生到死的过程了,你这情况我还真没见过,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浮云:“……”

    沈遗墨:“……”

    鹿临溪求救似的擡眼看向谢无舟,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谢无舟,你说句话啊!”

    未离听了,连忙点了点头:“对啊,他们三个都说那么多了,你也说点什么吧。”

    鹿临溪不由深吸了一口长气。

    不是,这姐妹是把自己当主持人了吗?

    合着这里没人说话了,她还要负责活跃气氛呗?

    这都是遇上什么人了啊!

    大鹅叹了一声,用翅膀拍了拍谢无舟的手臂:“算了,你还是别搭理她了。”

    未离:“为什么不搭理我?你们都把我从海上捞起来了。”

    鹿临溪:“现在把你扔回去还来得及吗?”

    未离思虑片刻,点了点头:“我倒是不介意,就是可惜了,和你们说话挺有意思的。”

    鹿临溪:“……”

    谢无舟揉了揉大鹅的脑袋,淡淡说道:“我们都说那么多了,轮到你说了吧?”

    未离想了想,点头道:“你想我说什么?如果也是不灭之法,就可以不用问了,我对天发誓,我要是知道这个,那就叫我永永远远都死不掉!”

    鹿临溪:“还有这种好事?”

    未离一脸严肃地纠正道:“这是坏事!”

    浮云:“……”

    沈遗墨:“……”

    鹿临溪默默闭上了双眼,仿佛看不见便不会忧伤。

    可看不见了,还能听见的。

    那小姑娘见没人搭理她了,便又把目光望向了谢无舟:“你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想听我说点什么?”

    谢无舟:“就说说你们无启吧。”

    未离:“行啊,你要我从何说起?”

    谢无舟:“随便说。”

    未离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在一阵静默中缓缓开了口:“那就先从名字说起吧。”

    她说,正如外界传闻那般,无启人确实不老不死。

    受伤后复原速度很快,哪怕遇到足以致命的伤势,只要闭上眼睛睡上一觉,短则几月几年,长则几十上百年,醒来之后一切都会与从前没有区别。

    许是永生必须付出的代价,无启人并没有孕育后代的能力。

    正因如此,每一个无启人都是没有父母的。

    无启人活得太久了,无法记住自己的生命从何时开始,也不会知晓自己的生命会在何时结束。

    正所谓,无启无继,无始无末——这便是他们名字的由来。

    未离话到此处,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我挺羡慕你们的,你们竟然可以死,这多有趣啊!我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外头的人总想不老不死,这样活着根本毫无意义啊。”

    “可是活着的意义,不都是自己找的吗?”鹿临溪不解道,“你觉得没有意义,那就去找啊!”

    “可如果不会死,生有什么意义呢?”那一刻,未离的目光比大鹅还要不解。

    鹿临溪:“怎么没有意义呢?”

    未离:“怎么有意义呢?”

    鹿临溪:“怎么没……”

    未离:“就是没有啊。”

    鹿临溪:“好的,没意义,你赢了,你可以去死了。”

    未离一脸诚恳:“怎么死,你教教我?”

    鹿临溪一时欲言又止,最后歪着脑袋陷入了一阵沉默。

    她知道了,他们这是遇上神经病了。

    她有资格怀疑一整个无启国都是这种神经病。

    她还是去种她的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