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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 正文 第73章

    第73章

    未离说,再往岛内走一阵,就能看见城门,大多数无启人都活在城里。

    这个说法听起来很奇怪,不是住在那里,只是活在那里。

    但是只要考虑到这里本来就是个十分奇怪的地方,这样的说法也就变得合理了很多。

    这一路越是往岛内靠近,看见的活人也就越多。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沿途活人越多,鹿临溪便越能感觉到一阵沉得吓人的死气。

    这里的人没有一点生命力。

    他们只是姿势随意地躺在地上,或是靠着山石与树木,两眼分外空洞地坐着。

    偶有一两个人是站着的,也都像丢了魂似的,没有半点活人的模样。

    哪怕看见了全然陌生的外人,也只是很平静地看上一眼,很快便会收回目光。

    从午时走到黄昏,鹿临溪终于望见了未离口中的那座城。

    城楼不高,也已残破不堪。

    门额上的刻字已不知被岁月模糊了多久,让人无法看清这座城的名字,但那隐约可见的轮廓看上去并不像无启二字。

    未离站在城门之下,指着城门说道:“到了,这里就是无启国。”

    鹿临溪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国?”

    未离:“嗯。”

    这不就是一座城吗?

    城楼又矮又破,光是站在外头,都能感觉到里头的破败。

    “这也能叫国啊?”

    “嗯。”

    鹿临溪小小无语了一下。

    算了,人家住在这里,平日里与世隔绝的,想怎么自称都是他们的自由。

    这地方怪异得很,倒也不差这一处。

    “你们不是来找东西的吗?”未离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把跟了自己一路的人与鹅都扫了一遍,淡淡说道,“不灭之法,仙宝法器,你们觉得这里有,就进去找找看吧。”

    她说罢,转身向城中走去。

    鹿临溪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见沈遗墨抱着浮云跟在了未离身后,便也连忙追了上去。

    进城以后,沿途的人比外头多了一些。

    可能见到的人越多,那种让人不适的死气也就愈发浓烈。

    这里看上去太颓败了,外头的城墙是残破的,里头的街巷也是残破的,也不知多久没人清扫修缮过了,像什么末日遗迹似的,半点不像能住人的地方。

    可这城里确实有不少人,无论男女都长得十分年轻,只是看上去的状态真不比城外遇见的好上多少。

    有人抱着双膝,左右摇晃地看着太阳。

    有人漫无目的地走动着,像是没了神魂的行尸走肉。

    偶尔遇上一两个看上去有活干的,那干活的效率都低得令人咋舌,动一下就要发呆好久,比她当年上班还摸一百倍。

    这些人大多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双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他们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痛苦,没有疲惫,只有一种看上去十分瘆人的麻木。

    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求生,也不用求死,每天只需要守着日升月落,把时间消磨过去就好。

    他们甚至对来路不明的外来者都做到了绝对的视若无睹。

    未离有一点说得没错,在这个地方真的谁和谁都没有关系。

    这里虽然有人居住,但却像是一座被丧尸彻底侵占了的死城,处处都是行尸走肉。

    不过这些“行尸走肉”不会主动攻击人,他们只会在人路过的时候,用一种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十分漠然地扫上一眼,然后再默默挪开。

    可就是那一眼,总能看得人头皮发麻。

    分明还未沉落的夕阳余温仍在,鹿临溪却在这地方走得有些浑身发凉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不禁去想,这些无启人哪怕忽然全都站起来和他们打上一架,她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瘆得慌。

    所以这些家伙不是不欢迎外人的吗?

    怎么他们都来这么半天了,完全没有人出来管一下啊?

    鹿临溪这般想着,忍不住追在未离身后问道:“你不是说无启国不欢迎外人吗?这一路也不见谁驱逐我们啊……”

    “随口说的。”未离淡淡说道,“我们无启人不会死,出手一向没轻没重,我不清楚他们对外人的态度,你们外头的人又都惜命,没能力的自是留在船上比较好。”

    说得也是,要不这么说,那些人估计真会跟上来。

    他们要是跟了上来,八成是要被这些奇怪的无启人吓坏了。

    所以这里就没个正常人吗?

    其实也不需要太正常,脑回路清奇点也没事,能代表无启国出来沟通一下就行。

    鹿临溪这般想着,仰着脑袋向未离问道:“你们这里有国王吗?”

    未离摇了摇头:“没有。”

    鹿临溪:“那一般都是谁管事啊?”

    未离:“没人管事。”

    “那你们的规矩谁定的?”鹿临溪不由诧异,“你不是说,无启人不能出岛,想出岛就会受到阻止吗?这种规矩,总要先有人定下,才会有人遵守吧?”

    未离稍稍愣了一下,似是认真想了一会儿,结果却只是再一次摇了摇头:“记不清了,但是规矩一直都在,在每个族人的心里。”

    沈遗墨:“在心里?”

    未离点了点头:“嗯,就像本能一样。”

    沈遗墨不由皱了皱眉,心底的警惕与不安再也遮掩不住分毫:“未离姑娘,请恕在下没听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敢问什么叫做‘就像本能一样’?”

    “本能就是本能啊,这很难理解吗?看见一件事情发生,不需要任何思考,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就是本能。”未离说着,俯下身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

    她稍稍掂量了一下石头的重量,忽然像丢暗器似的,转身朝着不远处躺在地上发呆的一人身上掷去。

    那人回过神来,身上护体灵光闪起,石头被弹至一旁,直直穿透了旁侧的墙壁。

    那一瞬的动静把鹿临溪吓了一跳,整只鹅都下意识往谢无舟身后缩了缩。

    她本以为要打起来了,那人竟只是淡淡看了未离一眼,目光连带着扫过未离身旁之人,数秒沉默后又缓缓恢复了先前那种发呆的状态。

    墙壁上的洞口仍在,可遭受了“偷袭”的家伙已经跟个没事人似的躺平了。

    “这就是本能。”未离说着,再次走在了前方,“在这里,每个人的本能都不一样,像这种保护自己的本能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阻止族人离岛是谁都有的本能,只要看见了,就一定会出手的。”

    “这里的人都会法术?”

    “是啊,你可别看他们现在这副模样,认真起来可不能轻视。”

    “这跟烂泥似的,真能认真起来啊?”鹿临溪不由诧异。

    “当然了,拦我出岛时就很认真。”未离认真说道,“你们该庆幸的,我的族人对你们没有敌意,他们眼里只有要害,从来不留一丝余地。”

    “这么狠……”

    “毕竟这样最方便,手下留情很麻烦的,反正大家都不会死,何不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呢?”

    鹿临溪一时噎住。

    用直击要害的方式解决问题,那还真是简单又粗暴呢……

    真的很难想象,未离是从这种地方逃出去的。

    和这些行尸走肉比起来,未离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了。

    所以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什么无启国,不过是空有一座旧城,不见热闹的街市也就算了,供人居住的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感觉遮风挡雨都不好使。

    原本以为到了无启国之后多少要住上几日呢,可看眼下这破败的模样,怕是连住的地方都不好找了。

    无启人就在这种地方生活?

    他们一个个都摆成这样了,会有人耕种畜牧或是打猎吗?

    要是没有,他们平时吃什么啊?

    鹿临溪正在心底纳闷呢,扭头便见一个比鬼还憔悴的人从破烂的屋子里爬了出来,有气无力地趴在门外吃起了土。

    额……

    真就吃土啊?还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这也太就近取材了吧!!!

    鹿临溪:“那个人,他,他在吃土?这是可以消化的吗……”

    未离:“无启人都吃这个。”

    鹿临溪:“……”

    沈遗墨不禁停下了脚步,沉声说道:“这里很不对劲。”

    这不废话吗!

    这么肉眼可见的事情,终于让他发现了呢!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长气,按捺住了阴阳怪气的冲动,只是仰着脑袋,把心中忧虑说了出来:“我们一定是猜错了,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很邪门,就算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法器,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想用它救命,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浮云听傻了眼,张着嘴巴呆愣了半天,忍不住缩着脖子说了一句:“要不……我们回去吧……”

    沈遗墨沉默片刻,忽然转身向谢无舟问了一句:“谢兄可否把浮云带回船上,替我照顾几日?”

    鹿临溪:“啊?”

    谢无舟:“沈兄这是何意?”

    浮云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诧异,她望着沈遗墨,轻声问道:“不一起吗?”

    “你们看这些人,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毫不在意。”沈遗墨皱眉道,“可不允许任何人离岛的规矩在他们心里,甚至对他们而言是种本能,哪怕已经失去了正常活着的力气,他们也会阻止每一个想要逃离的族人……这像不像被人操纵的傀儡?”

    浮云:“……”

    未离:“这怎么可能啊?”

    “你们无启人生死皆如大梦一场,就连自己如何来到世上都记不住了,却偏记得那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规矩。”沈遗墨说着,望着未离神色凝重地问道,“若不是受人影响,为人操纵,还能是什么?”

    未离愣了一下,半天没能答得上话。

    鹿临溪擡头看了谢无舟一眼,以眼神无声询问着他的看法,见他微微颔首,一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遗墨:“这里像是被某种力量笼罩住了,这里的人经年累月受着那股力量的影响,魂魄怕是早已不再完整……”

    他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对生的欲望、死的恐惧,以及对情绪的感知能力。

    他们甚至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这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除去被人操纵的傀儡,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这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有人留下这种力量将那么多人困在此处,必定有所图谋,若是放任不管,日后不知会孕育出什么东西……”

    沈遗墨话到此处,目光坚毅了许多。

    就算他脱离了玄云门,如今不再是仙门中人,也仍旧无法对这等危害人间的邪诡之事视而不见。

    无论如何,他都得留下来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可浮云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他希望她回到船上,那里有他设下的结界,会比岛上安全许多。

    浮云闻言,耷拉着脑袋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让我回去做什么呢?”

    “我……”

    “就算回到船上,被你的结界护着,我又有几天可活?”

    “浮云……”

    “我不要回去,也不要谁留下来照顾我。”浮云说着,眼里泛起了一丝泪光。

    她看了看鹿临溪,又看了看谢无舟,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沈遗墨身上:“从前不管遇上什么,我们大家都是一起的。”

    “可是……”

    浮云打断了沈遗墨的顾虑,十分认真地说道:“你是不是嫌我拖后腿啊?我现在可比以前厉害哦,别忘了,我身体里有小溪说的神力呢!”

    “浮云!”鹿临溪不自觉上前两步,张开的嘴似是想要相劝几句,却发现再多道理到了嘴边,都敌不过浮云眼中那一丝期盼。

    “小溪不会骗我的,对不对?”浮云笑着问道,“我不怕危险的,我离开的那一天,一定是带着记忆回去天上了。”

    “……”

    “你们都看开一点嘛,真没必要这么在意的。”浮云说着,伸长了脖子,似是想要碰触地上那只大鹅,发现够不着,便又乖乖缩了回去,轻声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从出海的第一天起,我就没觉得自己还有救……”

    她说,她就是一个时日无多的人,最后一程怎么走都没有区别的。

    可偏偏,曾经以为失去了的回来了,以为注定残缺的心又一次满了起来。

    这最后一程,是大家一起送她的,她好开心也好难过。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这么好的日子,偏偏是在走向离别呢?

    她失去过小溪,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她好害怕自己也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一直陪着她的人也会承受相似的痛苦。

    她是真不希望有谁看着她的尸体在那哭啊,别哭得像那个晚上的她一样,她都听不到了,要怎么去安慰呢?

    所以她曾经想过,要不然自己悄悄离开好了。

    只要她不在了,大家就不用再这样辛苦地追着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漂泊在这无边无际的海上了。

    大海那么广阔,夜色那么深,她就偷偷去海里看一看,应该没人会发现的。

    她就偷偷看一会儿,吹一吹平日里大家不准她吹的海风,碰一碰平日里看都看不到一眼的海水。

    然后,她就不回来了。

    她消失在海里,大家就都可以回去了。

    可她就是舍不得啊,哪怕知道剩下的日子就那么一点了,还是舍不得和大家相处的每一个日夜。

    她差一点都要讨厌自己了,每天都那么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害得所有人都担心她,每天什么都不做,就为了照顾她一个。

    她这辈子就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过。

    如果这座岛上真有什么特别可怕的力量,或是藏了什么不得不除去的隐患,她就不会觉得自己那么没用了。

    因为大家是为了救她才来到这里的。

    要是这里的人能够得到拯救,要是笼罩着此处的危险力量能被清除干净,往后再不会孕育出更可怕的东西。

    那她也算立大功了呀。

    她是一只没什么志向的小鹅妖,她就希望自己稍微有用一点点。

    其实啊,这辈子最让她感到开心的,就是那段与大家并肩面对各种困难的日子。

    如果注定要离别,她真的不想安安静静长眠在床榻上。

    她想用自己仅剩的力量,再和大家最后并肩一次。

    浮云的声音很轻,是期盼,是请求,更是她心底深藏的苦痛,让人无法拒绝。

    每一个人都沉默着,不知如何应答。

    最终打破了这份静默的是一旁那个完全不在状态的无启人。

    未离:“她都要死了,你们还不顺着她一点?”

    鹿临溪:“……你不会说话可以安静一些!”

    未离:“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生命的意义!”

    鹿临溪:“什么鬼!”

    未离十分倔强地把话说了下去:“你们难道看不到吗?就是那种,那种……特别神奇的,只会出现在你们外头这些人身上的,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非要蚍蜉撼树的勇气!”

    浮云:“……”

    鹿临溪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羽毛都气得竖了起来:“你,你你……你再骂!”

    “我没有骂啊,我是在感叹。”未离认真道,“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人之所以能够迸发出这样的勇气,是因为生命短暂,既经不起过多的浪费,又不至于重过所有的一切——如果人能找到比生命更重的东西,死亡就会赋予生命全新的意义。”

    “虽然我听不太懂她刚才那一番话,但她一定是找到比生命更重的东西了。”她说着,非常少见地替人着急了起来,“你们这样拦着她,她就要失去她所追寻的意义了!”

    鹿临溪张了张嘴,似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这个根本死不了的无启人,为什么总是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总能说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还让人不知道怎么反驳……

    无法反驳,是因为未离说得没有错。

    她一心为浮云好,沈遗墨也一心为浮云好,可他们都没有问过浮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一次,没人再劝浮云任何,沉默也成为了一种应允。

    当一声叹气过后,沈遗墨看向未离,沉声问道:“未离姑娘,关于无启,你还记得多少,能不能都告诉我们?”

    未离:“你这么问,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记忆又多又乱的。”

    沈遗墨:“这里除你以外,还有看上去特殊一点的人吗?”

    未离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沈遗墨:“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开始思考死亡,第一次生出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在什么时候?”

    未离皱了皱眉,非常努力地回想起来,最后却还是只能摇了摇头。

    “无启的每一次‘死亡’都伴随着一次长眠,每次醒来也都伴随着一次淡忘,那些会被忘记的东西于我们而言不分轻重,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实在是记不清……”

    沈遗墨似还想问点什么,可话都还没开口,便见一道红色灵光瞬间笼罩了未离的全身。

    鹿临溪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她都不用看,就知道这只能是谢无舟干的,他一定是看不下去了,准备直接读取记忆了。

    这种行为虽然很不道德,但大多时候也是真的很管用。

    浮云一下紧张地伸长了脖子,沈遗墨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想要上前阻拦。

    鹿临溪拍拍翅膀,一下拦在了他面前:“别紧张,小场面!”

    沈遗墨:“这……”

    “现在就要杀我了吗?”未离不禁瞪大了双眼,眼底似是闪过了一丝失落。

    那份失落太明显,鹿临溪一时不由愣了一下。

    想不到天天嚷嚷着想死的无启人,竟然也会有不想死的时候!

    “不杀你,闭眼。”谢无舟淡淡说道。

    “哦!”未离应着,安心闭上了眼。

    读取别人记忆这种事情,谢无舟一直挺专业的。

    先前无论是在云县还是陆城,他都有很轻易地找到最关键的信息。

    虽说无启人活得非常久,记忆可能会比寻常人多那么亿点点,但这对他而言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

    毕竟他此刻也就用上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能继续端着她养的花花草草呢。

    鹿临溪如此想着,很是安心地在一旁蹲了下来。

    这记忆读取的时间比她想象中要更久一些,久得一旁原本十分紧张的沈遗墨都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鹿临溪快步跑到他的身旁,与他怀中的浮云玩闹了起来。

    天边的晚霞渐渐消散,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来。

    鹿临溪忍不住向着天空伸长脖子,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未离脸上满是痛苦,嘴角已有鲜血溢出。

    谢无舟一时蹙起了眉,端花的手忽然运起灵力,将那小小的花盆稳稳送到了鹿临溪的身旁。

    “怎么回事啊!”鹿临溪不禁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谢无舟:“封印。”

    鹿临溪:“啊?”

    什么封印?封印啥了?!

    鹿临溪还想问点什么,忽见谢无舟双手结下一印,瞬间打入未离体内。

    只那一瞬,灵光大盛,天地之间似只剩下了一片如焰般夺目的红。

    所有无启人的目光都在那一刻向此处聚来。

    至不至于啊?!这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