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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梁山跑腿的日子 正文 第211章

    第211章

    人群蜂拥而至。几个喽啰看到乌压压的一群热情消费者,吓得腿软,请示李瑞兰:“要不要叫阮姑娘来主持?”

    虽然阮晓露放权,让团队成员自行担当重任,但危机来时,一群虾兵蟹将还是第一个想到她。

    李瑞兰觉悟高,道:“不是有应急预案么?什么都找她,咱们白吃饭的?”

    她命手下拉出绊马索,当做排队围栏,又唤来一个传令喽啰,教再调拨三十个志愿者维持秩序。

    人群却反而更混乱。只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喊:“哪里有热闹?俺铁牛也要瞧瞧!兀那婆娘,是不是画像的?给俺铁牛也画一幅!”

    余人有那眼尖的,看出来:“这人没有手环!”

    又有人惊慌大叫:“他没存兵器么?怎么带着两把板斧??”

    李逵抢了艘船,强渡水泊。虽然梁山喽啰立刻发了警报,但茫茫一片阔水,哪里寻得到他?等上了金沙滩,李逵就把划船喽啰一脚一个踢进水里,自己大摇大摆上山。因为不识路径,是从山后灌木丛中硬爬上去的,因此无人注意他。

    他也不知哪里比赛、哪里颁奖,只循着最热闹的去处走。有人挡路,左一拨,右一拨,寻常人哪里敌得过他!

    忽然看到摊子上摆着酒瓶,不由分说,拿起一瓶,掰开泥封,对嘴就喝,登时大喜:“好酒,好酒!”

    李瑞兰这下花容失色,连声惊叫:“去、去、去请阮姑娘!”

    传令喽啰飞奔而去。人潮汹涌,阮姑娘此时不知在何处。

    正在此时,一个健勇的少年英侠大步闯来,手中转着一杆枪,一声怒喝:“是哪个在此撒野?”

    李逵一看,见这人赤着膊,后背一身恶龙纹绣,鼓胀的肌肉块垒分明,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

    史进也是一惊,想起安全小组此前的警报,赶紧抓过一个负责安保的喽啰,叫道:“那个闯水泊的黑大汉找到了!快请武二郎拨调两支队伍,前来搜捕!”

    李逵丢下酒瓶,咋舌道:“阿也!为何还要搜捕铁牛?就因为我没有手环?”

    抓过一个围观的,扯下他手上的青手环,胡乱卷在自己手腕上,叫道:“现在成了吧?现在成了吧?哼!”

    史进:“休走!”

    但李逵是惯走山野的人,往树林里一跑就没影了。史进养尊处优,如何追得上?撵了一圈,垂头丧气地回了来,正碰见阮小二带领的水上安保小队,追踪闯入者,一路至此。

    “那个黑大汉往何处去了?”阮小二执着鱼叉,威风凛凛地问。

    史进伸手一指:“他抢了一个青色手环,眼下混到人群中去了。”

    阮小二顿时傻眼。今天梁山遍迎天下英雄,满山都是大汉,其中“小白脸”寥寥无几,“黑大汉”却满坑满谷。单凭这个外貌特征,如何能捕到那个砸场子的凶徒?

    但阮小二一股子莽劲,也不怵,想了想,道:“既然往山林里去了,那就通知解珍解宝多加戒备。此外,所有安保成员,一旦发现此人,立刻施放响箭。我去汇报武二郎。”

    流程走得头头是道。

    阮小二带人回水边。史进抹一把汗。做出一脸赤诚,慢慢朝李瑞兰所在的小亭子走去。

    “那个,吓着了吧?”他尽可能温柔地一笑,“那个黑大汉让我撵走了……”

    他说着话,左一步,右一步,转了好几个弯,让后背上的九条龙都跟李瑞兰打了招呼。

    李瑞兰人在凉亭,躲也躲不得,涨红了脸,轻斥一声:“也不穿上个衣服!你还是工作人员呢!像什么样子!”

    史进不解。当初春宵一度的时候,她明明对他这身花绣赞不绝口,说以后想天天观赏……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掰扯这些。他小心解释:“待会男子争交大赛,我也报名了,因此按惯例脱膊——对了,你要不要去看?反正比赛时估计也没人逛摊子……”

    说着,举起右手。手腕上除了原先的黄手环,又多系了一条红手环,表明他自己所言不虚。

    李瑞兰摆弄画笔,头也不擡:“我得再赶制些绣像卡片。”

    史进又变着花样问了两句,李瑞兰始终不为所动,表示坚守岗位。

    史进终于有点崩溃,小声说:“其实我不会摔跤……就是想让你看看……”

    李瑞兰终于擡头,有点惊讶:“那岂不是会受伤?”

    史进笑道:“豁出去了嘛。”

    李瑞兰一下坐不住,按着椅子想起身,却又想了想,坐了回去,复拿起画笔。

    “点到为止,不会要命的。”她冷漠地道,“你牵头定的参赛规则。”

    史进无语凝噎。李瑞兰半点武功不会,不知道打架斗殴的风险,也不知道“点到为止”的比武,依旧可能出现各种意外。

    怎么她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制定这么个规则,就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似的!

    他来不及解释,听得校场锣响,悲壮地向她道别:“那,那我去了。”

    李瑞兰目送他离开,微微叹口气,继续清点手信存货。

    点着点着,就忍不住露出笑容,把史进忘在脑后。

    大部分手信都是她开发设计的。唯有这个“绣像盲盒”是阮姑娘的主意,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一下子把销量提上去好几倍。

    阮晓露当初其实还提议,每个好汉的绣像生产不同的数量。越是声名遐迩、积分赛排名越高的好汉,“爆率”越是稀少。普通人的“爆率”反倒更高。这样绝对能让人疯狂,“盲盒”开到手抽筋tz。

    不过,经过筹委会的一致讨论决定,还是否了她的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梁山精神秉承一切公平。大家天赋资质各异,武功造诣可以有高有低,但绝不能人为制造地位差距。

    阮晓露觉得有理,也反思了自己那不够高尚的思想境界,爽快放弃了这个缺德策划,让李瑞兰严格把控“盲盒”数量,确保每个人都有同等爆率。

    ……

    此时男子争交比赛已经开始。手信摊位这里几乎没人了。

    李瑞兰正在沉思出神,忽然,有人拿起她手边一张绣像,连连摇头。

    “画功不错,可惜形似神不似。只知绘制凶恶造型,却缺了绿林豪杰的一股侠气。”有人煞有介事地点评道,“这画师想来是自学成才,没拜过师傅。唉,不过区区水泊里能找出个像样的画手,也很难得啦。”

    李瑞兰俏脸一红。擡起头,见那说话的是个穿长衫的书生,貌不惊人,微微佝偻,只有一双眼极为灵动,一扫之间,仿佛能将世间万物尽收眼底。

    若在以前,自己的画功被路人批评,她定然要自惭形秽,回去伤心好久。

    但在梁山久了,又跟着阮姑娘办事,她也锻炼出了相当的主见。

    李瑞兰温温柔柔的一笑,话里带刺的道:“说三道四容易,先生的画功又如何呢?”

    那书生莞尔,从她手中抽出笔——

    阮晓露自掏腰包,买了碗“健力茶”,请张叔夜尝鲜。老爷子连连后退,坚决不碰,唤从人给他泡茶。

    阮晓露耸耸肩,自己喝一碗电解质,弥补一下天热出汗。

    张叔夜笑着问她:“今日你也要上场比赛么?”

    阮晓露道:“今天有相扑、举重、射箭、自由搏击,都是竞技项目,我就不凑这热闹。明儿群众项目,我报名了越野跑和游泳,图个乐。”

    她虽然也喜欢练武强身,但运动员思维使然,知道在全国级别的武术擂台赛上,自己估计连个名次都拿不到,那也不必徒然耗费体力。不如专攻一两个自己最擅长的项目,最好崭露头角。

    见张叔夜不置可否,又拍胸脯道:“您放心,整个团队都培训演练过。就算我全程不在,这运动会也能一板一眼的办下去,不会有差池!”

    张叔夜道:“今日午牌后,宿太尉到达济州。我是一城太守,理应出郭迎接,安排馆驿饮食,然后趁机说明辽东之变。你安排人手,送我下山吧。”

    阮晓露惊讶:“您这就走?”

    此时赛场上欢呼一阵紧似一阵,北方各路明星摔跤选手依次入场。不少人已经江湖扬名,拥有粉丝无数,上场后引发小小轰动。

    “太原府任原,绰号擎天柱,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苍龙!相扑世间无对手,争跤天下我为魁!大家欢迎!”

    只见一个金刚般大汉,踱着方步跃入场上。虚笼着蜀锦袄子,露出一胸脯的紫肉横生。他举起手,一条胳膊比寻常人腰还粗,朝四方团团作揖。

    呼声如海浪,叫道:“擎天柱!擎天柱!擎天柱!”

    有那江湖萌新不知道任原名气,让人科普:“历届泰山争交第一名,就是此人。”

    那萌新还愣愣的问:“那第二、第三,都是谁呀?来没来?”

    那科普的笑道:“上届的榜眼,是东潞州人氏,人称蒋门神。不过已经被梁山武松给寻仇杀了。”

    萌新咋舌。江湖险恶,不敢再问。

    第二个出场的是个农家汉子,中山府人氏,祖传三代相扑为生,自称叫没面目焦挺。也有不少人听得他名气。几个中山府老乡高声喝彩。

    郁保四第三个上场。他仗着自己的一丈身高,本打算手到擒来,在争交赛场上傲视群雄。没想到旁边就站着个跟他一边高的任原,看样子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郁保四有些心虚,面对众人欢呼,只谦虚地道:“俺是来学习的,来学习的。”

    随后,又是不少英雄豪杰自报家门。阮晓露虽然大多没听过,但也心里痒痒,问张叔夜:“全天下最高水平的摔跤比赛,您不看完了再走?”

    张叔夜笑道:“本官出使大辽,跟那些胡虏比试角抵之时,你们还没出生呢!”

    他唤从人收拾东西,准备轿子,跟吴用晁盖打了个招呼。

    几位土领导巴不得父母官赶紧走,不然自己家里开爬梯都不尽兴。

    赶紧客客气气地道别,按惯例,托出一盘金银相送:“些少微物,聊表寸心。”

    张叔夜也按惯例推辞:“深感义士厚意,下官必不敢受。”

    三辞三让之后,张叔夜象征性地收了一些随从加班费,钻进山轿,朝阮晓露招招手。

    “来吧!”

    阮晓露微微错愕,“叫我?”

    我还想看比赛哎!

    张叔夜:“难道缺了你,这比赛就进行不下去了?”

    阮晓露:“……”

    拿我自己刚说的话来噎我,不带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