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湘和吴干事回来的时候,招待所的前台同志都趴柜台上要睡着了。
没办法,魏闻东跟门神一样杵着,前台同志瓜子磕得都不痛快,摸出毛线来打了会,也没个人说话,渐渐就困意就涌了上来。
“你来京市了。”宋幼湘一进来,就看到了魏闻东,她的语气并没有多意外。
魏闻东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宋幼湘,宋幼湘话音才落,魏闻东就站到了她眼前。
宋幼湘只觉得迎面一股风扑过来,扑得她眼睛下意识闭上,再眼前,就是魏闻东的胸膛。
“你没事吧。”魏闻东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握成拳头。
看到她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魏闻东紧提着的心一下就松了下来。
这会已经下午七点多了,宋幼湘要再不回来,魏闻东主不要稳不住,直接去找陈东标了。
“我没事,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有事?”宋幼湘退后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魏闻东。
魏闻东一看宋幼湘这表情,就知道她大概是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她现在还需要从他这里验证而已。
“去你房间谈。”魏闻东走在前面带路,宋幼湘让吴干事去找杨满生他们,自己跟了上去。
吴干事没敢表现在太过好奇,但他们两人上楼,他目光还是跟到不能再跟才收回来。
居然是去宋厂长的房间谈。
虽然知道他们是谈正经事,但吴干事还是品出了点不同的味道,他们一起出差这么久,还没谁进过宋幼湘的房间。
哪怕是杨满生都没有过。
房间里,宋幼湘顺手给魏闻东倒了杯茶,“你不是跟谢九韶跑长途,打哪知道我到京市的,去豫省找过?”
也不知道魏闻东多久没有喝水,嘴巴都干裂了。
魏闻东喝了口水,“我从谢九韶那里知道,陈东标要引你上京,所以就一路追了过来。”
他想阻止宋幼湘,但到豫省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没买到火车票,他这一路都是扒火车过来的。
“也就是说,你只知道这个,不知道陈东标设了什么局?”宋幼湘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确实是不意外,在来京市之前,她就知道知道有人故意引她上京的事了。
就出发的早晨,李茂平和吴干事找了她,说明了情况。
主要是李茂平讲述。
她也就知道李茂平被人堵洗澡间威胁,以及半夜有人闯到他们房间的事。
亏得吴干事机灵,中途醒过来临危不乱,装睡等人走了后,才跟李茂平摊牌。
李茂平呢,也比宋幼湘预想的要强一点,这个人毛病挺多,人品也普通,但底线还在。
也可以说他还没有糊涂到底。
通过他的描述,宋幼湘已经猜到威胁李茂平的人,极有可能是陈东标。
知道归知道,宋幼湘最后还是选择了来京市。
没办法,饵料太香,她是自愿上钩的。
至于最后到底是陈东标把她们钓上岸,还是鱼吃了饵料甩尾逃走,各凭本事。
“你不应该来京市的,我们查到,陈东标的老巢就是在京市,这里他想做什么,都很容易。”魏闻东叹气。
但现在来都来了,只能积极解决问题。
魏闻东让宋幼湘把她出差以来的情况都跟他详细说说,他先捋一捋情况。
“豫省那边已经确实燃料是有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京市这边陈东标设的是什么坑。”宋幼湘仔细说了一下。
魏闻东想了一下,“有问题的也不一定是生产线,你直接先跟他们谈,先看看情况。”
现在敌在暗,他们在明,暂时只能小心行事。
“我不能出面,谢九韶替我打掩护,陈东标现在应该还以为我在南边。”魏闻东一路都是偷摸过来的。
不叫陈东标发现也是有好处的,一是可以帮着摸摸生产线那边的底,再就是可以暗中保护宋幼湘。
宋幼湘也没打算暴露魏闻东。
杨满生信得过,技术员也是自己人,宋幼湘揉了揉太阳穴,“我等会跟吴干事谈谈。”
“不用叫他特意隐瞒,就说我是那个夏干事就行。”陈东标肯定有盯宋幼湘的情况,局里那边新派了人,他应该知道一些。
说完,魏闻东从兜里摸了摸,走到宋幼湘房间镜子面前,往脸上捏了捏,转个身就好像是变了个人。
倒不是有易容那么神奇,就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身上莫名多了股叫人讨厌的,机关单位油腻科员味道。
原本魏闻东身上笔直挺括的气质完全消失不见了,整个人都散了的感觉。
“你这是除了干架,还去进修过表演呢?”宋幼湘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
魏闻东对着宋幼湘一笑,“我这样也就是骗骗陈东标底下的人,不能跟他正式照面,你自己小心一点。”
宋幼湘点头,她看着魏闻东,见到魏闻东这样,要说她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说假话。
可这触动,到底是感动,还是别的,宋幼湘有些分不清。
上下两辈子,魏闻东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可能有危险,不远千里跑过来提醒她,要保护她的人。
“谢九韶怎么会那么好心,告诉你陈东标的计划,还替你打掩护的?”宋幼湘转过身掩下情绪,问。
提起这事,魏闻东本来不想说的,但话才压下去,想想后果,又重新转了回来。
“我们这趟出差,出了点事,我算是救了他一命。”魏闻东说得云淡风轻。
也是这次出差,魏闻东才知道,谢九韶跟着他跑长途,是为了找他妹妹。
“他跑到别人山坳子里,鬼鬼祟祟地找人,让人以为是拐子,差点被打死在那里。”魏闻东说起来还有些唏嘘。
谢九韶本人看上去是有些玩世不恭的,但那天他被人揍,被揍得满身是血了,愣是没有吭一声,手里掐着个男青年的脖子,愣是一下都没有松。
他自己快被打死的同时,也差点把那男青年掐死。
“为什么?”宋幼湘也不大敢相信魏闻东形容的人是谢九韶。
魏闻东叹了口气,“他在那男青年脖子上发现了他妹妹的玉玦,不过后来弄明白,那玉玦是男青年捡的。”
想了想,魏闻东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走的是陈东标安排的路线,谢九韶是沿着这些路线在找人。”——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