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幼湘要来,大家心里都挺高兴的,自七八年初一别,细算算他们已经四年多没有见过面。
大家倒是都互相有联系地址,但不是特别好的关系,写信也像是在打扰。
“我肯定到。”但凡武明远联系到的人,都十分积极地响应,“可我这回城后就直接进厂了,宋厂长会不会……”
也没考上大学,总觉得辜负了当初宋厂长督促他们学习上进的心。
以前大家一起上工下河,现在却已经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的人,想到要跟一群意气风发的大学生坐在一起,心里怎么会不自卑。
“这有什么,你难道不相信厂长的为人?”武明远道。
怎么可能不相信宋幼湘的为人呢,电话那头的知青重重地点下了头,“我一定到。”
哪怕不说话,见一见也是好的。
要搞聚会,以大家的经济水平,下馆子有点难,宋幼湘来者是客,更不可能叫她掏钱。
大家凑在一起一商量,直接沪市一对回城后结婚的知青家里。
到那天早点过去,一人拎点菜过去,帮着做饭。
宋幼湘到火车站就被武明远和另一位女知青接到,交待廖秘书带着同行的同事直接去招待所,宋幼湘就跟着武明远走了。
沪市现在可是比深市还要热闹发达的城市,这里哪哪都好,就是住房格外紧张。
“地方小,宋厂长别介意啊。”才到巷子口,宋幼湘就被热情地迎了进去。
确实是小,进去展开放着张大圆桌,就没多少过身的地方了,墙角摆着了个六斗柜,还有一张收起来靠墙放的行军床。
因为是一楼,层高也很低。
从进门起,屋里就是一片欢声笑语,本来大家还打算自我介绍一下,结果宋幼湘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叫了出来。
这一批可都是当初跟着她一起在五星大队打天下的。
名字都认得,不过大家现在的境况,宋幼湘就不清楚了,得听他们自己讲。
今天到了十五个人,有八个考上了大学,其余也要么是通过顶替有了正式工作。
当然,大家不是一批考上的,有两个连续考到七九年才考上。
“都别叫我厂长了,叫名字就行。”宋幼湘笑着道。
可大家都不依,直说厂长比名字要来得更亲切,宋幼湘永远是她们的厂长。
吃着饭,大家兴奋地说着当时下乡时的趣事。
可惜宋幼湘七五年才下乡,不像他们几乎是最早的一批,共同记忆没有那么多。
不过记忆的闸口一开,就有些刹不住车。
以前的苦,现在说起来依然会泪盈满眶,但怎么更多的却变成了怀念了呢?
第一次下田被蚂蝗叮。
第一次被水沟里的被蛇吓哭。
第一次见到缸搭木板的茅坑的绝望。
夜里听着梁上老鼠狂奔的声音,既害怕老鼠把粮食吃了,也害怕老鼠从梁上掉下来。
……
一桌子人吃着喝着,互相打趣,哭哭又笑笑。
就是宋幼湘,听到最后,眼睛里也隐隐有着水光。
虽然这辈子她有了经验,过得游刃有余,但上辈子这些惊吓和糗事,她都是经历过的。
“对了,宋厂长,你和魏闻东同志还在处对象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