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余遥突然觉得有点心虚,何穗随随便便谈的对象,至少都会送对方辆车,再花个几十上百万的样子。
像方堰这种级别的,她脑子一热上千万都是正常的。
就像她说的那样,不给对方花个几百万感觉自己跟个渣女一样。
渣女余遥看看自己,也不是特别穷,尤其是谈恋爱的时候,有爸妈支持,钱不是问题,但是抠得要死,每次买的都是些小玩意儿。
那个小熊花束再加上糖,总共才三十块钱,酸奶二十多一大板,糖也不值几个钱。
就像成年人拐带刚毕业还什么都不懂一脸天真的少年少女一样,用糖衣炮弹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礼物哄着。
不仅如此,还让对方给她花了不少,都是大钱,接手明盛至少以亿为单位计算,又加了个名扬,然后是她们家。
方堰真的没少在这场恋爱中投入,和他相比,她就像闹着玩的一样。
送的给的都是拿不出手的,要不是方堰好骗,但凡换个人对方早就不乐意了。
好像别人对她百分百的好,她回了个百分之十一样。
双方付出完全不对等。
余遥:“……”
以前就有一种方堰跟她在一起受委屈的感觉,现在更甚了。
话说回来,方堰是真的好骗,他自己已经那么有钱,不在乎金的银的,只要是用心挑选的东西送给他,再便宜他也不会嫌弃,还很珍惜。
连根吃剩下的糖签子都舍不得丢。
真的很像还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污染的小可爱,容易满足又纯真。
其实是身在大染缸深处,还是搅动颜料和水染布的人,只不过心中始终保持了一份净土而已。
余遥一直觉得他内心藏了个小朋友,需要人疼着宠着。
可能是小时候小朋友当的不是那么合格,终日在紧张和害怕被丢下中度过,没怎么好好感受童年的乐趣,所以在她说,生病的人都是小朋友的时候,他不是嗤笑幼稚,而是问,成年人也可以是小朋友吗?
说明他内心其实很想当回幼年那个小朋友。
小朋友可不是说当就能当的,要人配合着。
余遥仔细想了想,她就算花再多钱,把自己掏干净也没用,因为她的那些钱对于方堰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
他随随便便一条领带再加个小夹子都要上百万,真的送钱就是无底洞。
不如另辟蹊径,配合他,成全他,让他当回小朋友。
送人礼物并非一定要贵,再贵没有用也就是一个精美的废物而已,还不如送对方需要的。
她买的那些看似都是些小零食小东西,但恰好是方堰想要的。
成年的小朋友每次收到一双阗黑阗黑无甚波动的眼都会亮一亮,灿如天上耀星。
余遥想起他,和他那些宛如收到珍宝的眼神,与偷偷藏着、带在身上的行为,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
“好啊,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思春了。”何穗照旧坐在副驾驶座,不用开车也不用做什么,很闲,一直在关注余遥,眼见她笑的越来越荡漾。
余遥收了收笑意,“我男朋友人那么好,长得也好看,我想想他怎么了?”
何穗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想到那个人,又顿住了。
扪心自问,如果是她的话,怕是比余遥还夸张,每天当个宝贝一样挂在嘴里,时时刻刻炫耀着,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哎,”她叹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余遥:“……你才是牛粪!”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何穗说的牛粪就是她。
她不满地瞪了一眼过去,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你就羡慕妒忌恨我吧,我有男朋友,你没有。”
何穗:“……”
“我迟早会有的。”
“诅咒你没有。”
何穗:“……你太毒了。”
俩人正吵吵闹闹时,电话铃声响起,是陆雪打来的,让顺便接一下她,省得她自己开车然后喝酒叫代驾。
现在代驾很多都是男的,醉酒的状态下和陌生不认识的男人独处,不太安全。
余遥拐了方向朝她那边去,接到人后直奔目的地。
这次约的人是宁悠,主场在她那里,所以她们这边去的人不多,就三个,她,何穗,陆雪。
其他人都在忙,也没空,主要跟宁悠不熟,不太好意思来。
何穗和陆雪是这段时间因为喜欢宁悠,天天往她那边跑,慢慢的也成了好朋友。
宁悠请客,她俩去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地点不是私人的,选了个酒吧,主要想热闹热闹,顺便看一看美男跳月兑衣舞。
有钱就是要愉悦自己,为开心和快乐买单。
这种场所就是专门给富人娱乐打造的,有钱想干什么干什么,指谁谁就要过来陪酒,就算不愿意,也要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小姐姐甜甜的叫。
花钱买为所欲为。
三个人进去时,宁悠已经在了,手上还打着石膏,单手拿着高脚杯把她们介绍给她的朋友们。
有一两个还是认识的,就算不交好,也知道姓谁名谁。没办法,圈子就那么大,大多数都互相知晓对方。
点过头,简单聊几句后就算相熟了,宁悠叫来人,喊了一批男模给大家挑选。
因为这次来聚一聚的都是女孩子,所以叫的都是男的。
陪她们喝酒,聊天,伺候着,也有的带了男伴,不需要。
余遥既没有男伴,也没有勇气选,只能尽量往角落缩一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身旁何穗挤了挤她,“干什么?人家是正儿八经陪酒的,不过夜不给占便宜的,你介意个锤子。”
余遥:“……”
她指了指何穗选的、要往这边来的两个人,“你让他们离我远一点,我是有男朋友的,我男朋友那么好,我绝对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背着方堰在外面风流的感觉。
余遥心里虚的一批。
何穗翻了她一眼,“就你矫情。”
话虽如此,她还是让那两个人一个坐在自己和陆雪中间,一个在陆雪另一边。
余遥在长沙发的最角落,到头了,左边不可能再坐下一个人,右边挨着何穗,何穗不让待俩人中间,就只能去别处,她这边倒是清静了。
余遥长长松了一口气。
万花丛中过,我片叶不沾身啊。
她一边有些自豪,一边又觉得自己不容易,面对的诱惑太多了。
待会儿还有月兑衣舞呢。
来的人不止一个,她不可能因为自己不想,就阻止别人,所以宁悠讲的时候,她没发表意见。
自己不看就是,没必要坏了人家的雅兴。
余遥老老实实缩在角落等烧烤。
提前和宁悠说好的,不喝酒不应酬,只干饭,宁悠答应了,所以早早叫了吃的。
酒吧东西很少,不是588的瓜子啤酒,就是1588的瓜子和啤酒水果盘,花样没几样不说还血贵。
这家已经算好的,多了个羊肉串,肉又嫩又鲜,可以出圈了,她每次应约过来羊肉串都是动力。
面向女性的酒吧,整个市没几家,她当然来过,还不止一次两次,宁悠一提地址,她就可耻的心动了。
来了后其实有点后悔,首先大家都有伴,她没有,有点尴尬,其次羊肉串上来,她一尝就知道了,换人了,没以前那么好吃。
唯一的动力没了,余遥怏怏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那边宁悠可能看出来了,端着酒坐在她左边沙发扶手上,“人太多你不喜欢吗?”
余遥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又道:“本来没打算请这么多人,那天你和张晟比赛的视频外泄,在我们圈里疯传,大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非要过来看看你。”
她亲切地将手臂搭在余遥肩上,“要不是我拦着,来的人更多。”
很多男的也想参与,她没同意,否则今天至少要包场才能塞下那么多人。
“我这还没有告诉大家你的身份,要不然非一拥而上不可。”
她只说了会请过来,是谁?什么时候到,叫什么名字没讲,余遥说过不想被打扰的。
有一点难,她那天的比赛视频太漂亮了,差点出圈被人发到网上,她们极力制止才只在圈里流传。
“你未免太帅了点。”她也是跟那个疯子比过的,疯子的实力她知道,疯狂她也知道。
那天她出车祸,圈里的人都很愤怒,应战了不少人,结果都败了。
大家更气愤,期待有人站出来,替大家报仇,结果余遥接战还赢了比赛。
不是寻常的赢,她把那疯子镇住,吓到,然后跟对方堂堂正正的比,即便如此,还是赢了。
视频一出来,基本上每个看过的人都热血沸腾,感觉意气风发和少年恣意上身,佩服余遥佩服的心悦诚服。
真的太帅了。
宁悠劝道:“那几个人家里都不简单,我都拒绝不了,你真的不去认识认识吗?”
晚上的十一点左右,鼎立的最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后的寝屋。
方堰十点洗洗,十点二十上床去睡,十一点还是清醒的状态,不知道是失眠了,还是干脆没有睡意。
他已经把窗帘拉上,窗户关上,没有灯光也没有噪音,还是睡不着。
方堰长长叹息一声,爬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看微*,就像本能一样,熟门熟路找到樱桃小完犊子的头像,点进去瞧了瞧,没有消息也没有朋友圈。
他又翻了翻别人的,也没有动态,刚准备退出来,在好人一生平胸的朋友圈里刷到一条新消息。
是一个视频,点了播放,发现是关于余遥的。
在酒吧,很嘈杂的环境下,几个人围着坐在沙发里的余遥,非要掰开她捂眼睛的手,让她看台上,台上有几个妖娆的男人跳舞。
这条视频配了字。
【我这姐妹太没有出息了,非说家里有家花了,打死也不要看外面的野花,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不好吗?】
方堰视频还没有看完,反回去又继续接着看,有点长,几个人摁着余遥,极力劝她,余遥就是不肯,旁边有人帮她说话。
“这算什么啊,几个歪瓜裂枣画点妆就叫帅了?那身材,胸比我都大,也太油腻了,不看还省得洗眼睛了。”
“你们可算了吧,人家男人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怎么可能瞧得上外面的妖艳贱货,别折腾了,就这几个我都不行。”
方堰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何穗。
他退出来,到微*的主页,把好人一生平胸的置顶取消,换成余遥闺蜜的。
手机屏幕摁灭,搁在桌子上,方堰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继续睡。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有人撑着身子整个坐了起来。
睡不着。
他犹豫片刻,掀开被子下床,褪下身上的睡衣,换了身日常穿的衣服,风衣一披就想离开。
迟疑刹那,又退了回来,手在桌子上划了一道,挑选玻璃盒下的物件。
他处在这个位置,平时应酬不会少的,有些人看佩戴的物品下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出门会稍微收拾一下,装饰品也是有几件的。
方堰隔着透明的盒子,选了一会儿后拿出两三件自己喜欢的,戴上才出了门,自己开车漫无目的地行着。
十几分钟后,在他都没有留意,也没有目标的情况下车子稳稳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方堰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是留是走,酒吧的人员看到他,主动走过来,示意他跟上,引着他把车停在画好的停车位上。
方堰坐在驾驶座内,目光略微一扫就瞧见了不远处的几辆跑车,其中一辆明黄色的十分耀眼。
余遥应该没开自己的,用的是何穗的,这里没她的小红,只有何穗的小黄。
她自己给车起的名字,根据车的颜色,什么色就叫小什么。
引导他停车的人还没走,热情地打开车门,站在一旁全程服务着。
方堰想了想,解开安全带下来,由安保领着一路到了酒吧门口,仅微滞一瞬已经擡脚迈了进去。
到了里面是另外的人引着,酒吧里嘈杂,那个人凑过来问他几个人?有没有朋友?
方堰指了指里面,说了句找朋友后别了指引的人,自己在昏暗的地方寻那抹熟悉的身影。
人太多太多,又属于女人偏多的地方,跟余遥一样身高和体型的人不少,不仔细看很难分辨,他暂时还没找到人。
方堰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很少踏足,不过这家酒吧他还是知道的,从网上搜过,据说是专门为女性打造的。
来消费的都是女人,富婆居多。
别的酒吧女人不要钱,男人要收门票,这里恰恰相反,长得帅气的男人不要钱,女人付门票进入。
从业者上到经理,下到安保,迎宾,服务员都是男人,连上台表演的都是男人。
别的酒吧男性为狼豺虎豹,女性要防着男性,这里又相反,女性为狼豺虎豹,男人要防着女人。
方堰行在卡座和散座之间间隔的小路上,接收到很多上下打量的眼神。
路过一个吧台散座时,一个人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被他躲开了。
他稍稍往外走了走,正打算拐弯进入另一处,手腕蓦地一紧,被人牢牢攥住。
温热的体温瞬间覆来,方堰感觉到,猛一抽手,回头朝始作俑者看去。
余遥人本来在上卡座上,旁边一个刚认识的小姐姐突然拍了拍她,示意她看下面,有个长身玉立的帅哥走进来。
她一瞅,吓了一跳,跟方堰怎么那么像啊。
心里知道方堰不会来这种地方,但又有点不太放心,毕竟这里鱼龙混杂,多的是没有底线的富豪,万一有人带了保镖,招呼一声把人绑走怎么办?
于是下去跟着看看,越瞧越像方堰。
他又跟以往一样,穿了她的风衣,余遥认了出来,这才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腕。
平日里很是温顺不懂得怎么拒绝的人立刻甩开她的手,回头望来的眼神冰冷锋利,像千年不化的寒冰,带着杀伤力和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然而仅一瞬间,已经化为春风夏雨,没有半点威力,又如往常一样,温和儒雅。???
刚刚看错了吗?
也许是灯光的原因,也有可能她眼花了,余遥并没有当回事,凑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酒吧上面正放着音乐,震耳欲聋,她几乎用吼的。
方堰一个温温柔柔的人,干不来那么粗鲁的事,微微弯腰,矮下身子在她耳边说话,“心情不好,出来逛逛,正好看到前面你们的车,就进来看看。”
余遥眨了眨眼,“谁送你来的?”
他不会坐别人的副驾驶座来的吧?
“我自己开的车。”方堰解释,“我的车修好了,昨天刚送过来。”
自己开的车啊,那没事了。
余遥长长松了一口气,又指了指角落道:“我们的位置在那里,你刚进来我就看到你了,只不过不敢认而已。”
她实话实说,边讲边再度伸手,去攥方堰的手腕。
这次方堰没有反抗,那手软软地摆在身侧,叫她轻轻松松拉着,往角落她们的座位引。
一边走,一边习惯性地将那只手拽到自己身前,夹在胳膊和腰之间,单手拉着他的手,单手卡在他腕骨处,往上面撸。
她喜欢握方堰□□的手腕,摸着他滑滑的皮肤,感受着下面的消瘦和轮廓。
平常都很顺利的,今天撸了两次都没有上去,反倒遇到了障碍,低头看去才发现方堰的袖子下有东西。
掀开衣服瞧了瞧,是一个手表,金色的,小巧又精致,中间能看到下面的机械和转动的齿轮。
好漂亮啊。
说起来——刚刚那只手好像也有点异样。
刚刚她跟在方堰后面,用左手拉的方堰右手,被甩的太快,加上有些吃惊,没留意太多,看到手表才想起来。
余遥胳膊肘往后拐,拉了方堰那只手过来,依样画葫芦一看,还真有东西。
是两个手镯,也是金色的,很细很细,没有过多花样,但挂在方堰白如凝脂的手腕上,就是好看到炸。
余遥擡头看了看他,又瞧了瞧那两只腕骨上挂的东西,喜滋滋拉着他快走几步,到了卡座上,从左到右,挨个给大家看。
尤其是何穗和陆雪,这俩昨天和她争了半天,她一个人说不过俩人,给憋坏了,这可是个扬眉吐气的好机会啊。
余遥没有错过,明晃晃地拽着方堰白净骨感的手腕,全方位无死角给俩人展示上面的镯子和表。
“看看,我说的没错吧,金色的更好看,你们还不信,现在石锤了吧。”
作者有话说:
五千五百字,双更合一差五百字。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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