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芜也察觉到了房顶上的目光,她勾了勾唇,并未收敛,反而愈发放肆,挽起陈大的袖子,一路抚弄着他的手臂。
片刻后,陈二回来了。
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幕,他眼底色光毕露,更放松了警惕,冲着俞青芜挤眉弄眼,“俞良娣,玉墨姑娘已经回去了,咱们也走吧。”
他搓着手,急不可耐。
俞青芜抽回搭在陈大胳膊上的小手,转身走到床边,从床头的锦囊里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罐子,随即,又拿出一双天蚕丝手套戴上。
见她磨磨蹭蹭,陈二又起了疑心,走上去就想拽她,质问道,“俞良娣,你磨磨蹭蹭做什么?莫不是想耍什么花招吧?”
“这位哥哥,你说什么呢?人家就是……拿些助兴的玩意儿罢了……”俞青芜回过头,一双妩媚多情的眼眸带着几分引诱,嗔怪的看着陈二。
那殷红润泽,还残留着几分被谢锦宴厮磨血腥的嘴唇,极是诱惑的咬着。
这样的画面,让陈大陈二顿时血脉偾张。
陈大赶紧瞪了弟弟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混账,可别吓着了俞良娣……”
“还是这位哥哥善解人意。”俞青芜擡眸看了他一眼,未等陈二说话,又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二位哥哥,虽说,我快死了,不过,我还是想活的。我瞧着二人是有门路入宫的,想必离宫也是极容易的。我好生伺候二位哥哥,二位哥哥能否到时带我一并离开。”
说着,她又擡眸望向陈二,魅惑之间,流露出几分哀求的神色。
陈二前一刻刚燃起的怀疑,立刻就被这一番哀求给熄灭了。
可不是吗?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俞氏为了活下去委身于他们兄弟二人也不奇怪……
这样的绝色美人儿,若带回家中与他们兄弟共同生活,那日子不知有多快活?
赤-裸-裸的猥琐目光在俞青芜身上打量,陈二笑着保证,“好妹妹你且放心,只要你让哥哥们高兴了,我们兄弟两个,今夜就带你走,以后啊,咱们三人一块儿过日子……”
今夜带她走?今夜他们怕是走不出大魏皇宫的宫门了?
淫-贼就该死!
眸光里一闪而过的毒辣,俞青芜点点头,套上了一身黑色披风,随即笑盈盈催促二人出门。
因着玉墨有意陷害,此时东宫的院落里没有几个宫人,一路出去很是顺畅。
漆黑的夜色里,两男一女逐渐淹没在宫道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俞青芜才重新回到东宫。
她白着脸,额间汗珠宛如豆子,藏在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一进暖阁便瘫软在地。
然后,随手抓起地上泡在铜盆里的帕子,狠狠在手心上擦拭,擦得手都红了,还在拼命的搓着。
眼瞧着就要擦破皮,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将帕子抢了过去。
男人低沉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既然嫌脏,为何还要杀人?才入宫第一日就闹出这等事来,是怕人家不知道你会驯兽驯虫子?”
分明是在责怪,可听到他的声音,俞青芜却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她没有答话,只从地上站起来,扑进了他怀中,脸紧贴着男人的胸膛,细白的玉臂紧紧缠绕在他腰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来,发白的唇随着身体剧烈颤抖着。
谢锦宴垂眸,深深的看着怀中的女人,擡起手拨弄着她的发丝,容色不禁柔软了些,叹了口气,又轻轻唤了她一句,“阿芜,没事了,他们已经死了,是他们该死,他们同杨成一样该死……”
同杨成一样该死,他什么意思?
俞青芜身体猛然一僵,缓缓擡起头。
谢锦宴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吻,又将人搂进了怀中,轻声道,“我都知道的,没事了,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今日即便是师姐你没有动手,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师姐能保护好自己,我很高兴。”
拍了拍女人的后背,谢锦宴又将人横抱起来,一路走到床边,将人往床上放。
但他刚松手,往日里对他百般抗拒的师姐却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那双柔软的小手,死死锁住他的腰身,写满泪水的脸紧紧贴进他怀中。
“锦宴,别推开我,我害怕。”俞青芜哽咽着,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浸湿了那黑色衣袍。
谢锦宴没答话,只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几分凉意的大手一遍一遍的她后背摩挲。
直至俞青芜慢慢平静下来,他才缓缓松手,然后捧着她的脸,温柔而认真的看着她,说道,“阿芜,闹出人命可不是小事,何况你这才入宫一夜就出了这样的事,你记住,明日无论旁人问起什么,你都一概不知道,你在东宫里未能踏出过一步。”
他说着,又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粗粝的指腹在皮肤上划过,透着无尽的温柔和关怀。
俞青芜擡手握住了谢锦宴,方才那满眼的恐慌已慢慢退去,定了定神,缓缓点头道,“我知道的,我既是下了手,自是不能承认的。那玉墨自己引来贼人,想必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我与玉墨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对付我?”
“哪怕……哪怕她同沈柔、阿月一般是对你有意,可如今在旁人看来,我早已经是必死之人了,根本挡不着谁的路,她何必急着下手除掉我?”
“此事,孤也觉得奇怪。”谢锦宴凤眸微眯,往外望了一眼,沉声道,“萧玉墨虽然仗着自己乃是母后从南越国带过来的贵族女子,又深得母后宠信,平日里颇为心高气傲且任性,可她从前也绝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哪怕,她当真有意于孤,也不过是言语羞辱宫中其他想要靠近孤的宫人。”
“今日做出这样的举动,委实是有些奇怪。而且,你是今日突然入宫的,她便是临时起了杀心,也不可能那样快就从宫外找来两个贼人,那二人准备得很充足,倒像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俞青芜动了动身子,脑袋轻轻靠上谢锦宴肩头,又握住了他的手,擡眸望着谢锦宴,忽然似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道,“是不是……你母后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