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好就怪了。
俞青芜微微皱眉,想起严轻轻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锐利,依旧有些担心,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问谢锦宴道,“殿下,轻轻不会惹祸吧?”
“惹祸?惹什么祸?”
“你说惹什么祸?”俞青芜白了他一眼,见谢锦宴一副从容模样,又道,“我担心,她能把沈恪的骨头给卸了。”
卸了?
那不是挺好?
谢锦宴扬起唇,递了一碗茶到俞青芜面前,挑眉回她,“卸了就卸了呗,怎的,你还担心他寻仇不成?就沈恪那柔弱体格,不是严师妹的对手。”
“他自不是轻轻的对手,可……他背后的人未必不是。”
“而且,我方才想了想,轻轻有句话说得多,说不得,他和徐子安是有什么联系的。”
“按理说,无论是沈恪,还是秦意柳,此刻都不应该出现在青州境内。”
“可他们不但出现了,沈恪还在本地与人定亲。”
“我是突然想到,那秦意柳不是重生而来的么?他们来此,莫不是有什么目的?又或者,接着她所谓的未卜先知,再次结交了什么人?又或者,根本就是跟踪我们而来。”
俞青芜眉心紧蹙,说到最后,心情是愈发的复杂。
倒不是她多心,实在是此事颇为奇怪了些,而秦意柳的未卜先知也的确是存在的。
想到此处,青芜眉头皱得愈发深了些,擡起头又看向谢锦宴,说道,“殿下,要不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担心轻轻真惹出什么事儿来。”
“能惹出什么事儿?至多就是将那沈恪揍一顿。”
“严师妹也不是从前的严师妹了,可不会任人欺负,真要打不过,她自然晓得跑。”
谢锦宴有些郁闷,就严轻轻那等身手,担心她倒不如担心自己。
不过,见俞青芜实在是担心,他又站了起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好了好了,既然师姐你担心,咱们就跟过去,离远些看着,别叫沈恪他们给发现了。到时候看着情况,若是严师妹实在应付不来,咱们再现身就是。”
说话间,谢锦宴已走到俞青芜身侧,朝她伸手,低声笑道,“走吧,正巧咱也去青州的街上逛逛,这师门虽然离得青州很近,往日里咱们来都是出任务,也不曾好好儿看过,今日趁着时间还早,也能好生瞧瞧这青州风采。”
是了,他们来过青州数次,却从不曾好好看过。
一来是因为来去匆匆,二则是因着童年时的遭遇,俞青芜对青州的印象很不好,也有些阴影,所以往往是做完了事情就走,甚少在街上看过。
如今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她也不必再为着杨成一事而终日提心吊胆,去看看也无妨。
于是,二人便一边逛着,一边儿跟上了严轻轻的步伐。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便是到了那金铺外头。
说来也是去得巧,严轻轻到的时候,秦意柳和那个高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唯剩下那个叫做阿兰的蓝衣姑娘和沈恪在原地,蓝衣姑娘一双眼睛红彤彤,跺脚冲着沈恪吼,“沈恪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姓秦的?”
“我没有,阿兰,我怎么会喜欢她?今日只是巧合,她不慎撞到了我怀中的。再说了,她那么老,我怎么会喜欢她?”
老?秦意柳不是与他沈恪同岁么?
怎么就老了?
这个沈恪,为了哄骗小姑娘,还真是张口就来。
不过还别说,被他那么一顿拉踩,那小姑娘脸色立刻就好看了许多。
红着一双眼睛,却是咧嘴笑,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又向沈恪确认了一遍道,“真的吗?你真的觉得她老么?可你方才不是还护着她么?”
“阿兰,我自然是要护着她的,我若不护着她,你不是把她砍死了,砍死人要偿命的。哪怕你是宋土司的女儿,那也是一样的。”
宋土司?
那不是青州的一方统领么?
早年间的青州十分混乱,尤其是在大魏内乱期间,灾荒时期,还是宋家带领青州百姓们渡过了难关。
所以,于青州百姓而言,宋土司的权力和威信甚至更高于青州知府。
所以,沈恪和秦意柳,这是攀附上了一方土皇帝?
俞青芜眉头微蹙,静默的盯着已然和好的蓝衣姑娘和沈恪。
听到沈恪的话,谢锦宴的眸光也不由暗沉下来。
就连方才想要给沈恪松骨的严轻轻神情也不由凝滞,当即改变了主意。
这沈恪怕是轻易动不得的了,只能找个机会接近那个叫做阿兰的姑娘。
想到此处,严轻轻赶忙又跟上了沈恪和蓝衣姑娘。
谢锦宴凝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伸手握住了俞青芜胳膊,低声唤她道,“阿芜,走吧,先回去。”
“严师妹是个有分寸的,既然沈恪他们与宋土司扯上关系,她是不会动手的。”
是了,轻轻是个有分寸的。
此事既是牵扯到了宋土司,她自然不会动手。
可是,沈恪和秦意柳是如何搭上了宋土司家这条船的?
目的又是什么?
宋土司又可否知道他们在京都的所作所为?
若是知道,又为何会把女儿许给沈恪那样一个混账玩意儿?
那么……大概是不知道?
揣着满腹疑虑,俞青芜忧心忡忡的回了客栈。
严轻轻约莫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回来的。
她进门时,俞青芜和谢锦宴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坐在大堂里等着她一块儿吃东西。
然而,看到严轻轻进来时,二人却都齐齐怔住了。
只见严轻轻两眼红肿,脸上还有个大大的巴掌印。
这是怎么了?
不能真是让沈恪那孬种玩意儿给欺负了吧?
谢锦宴暗自瞥了眼俞青芜,见她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这才松了口气,赶忙递给严轻轻一杯茶,问道,“严师妹,你……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去打听那蓝衣姑娘的来头吗?怎么弄成这样了?可是……可是那个沈恪欺负你了?”
“不是的……”
闻言,严轻轻摇了摇头,红着眼睛望向俞青芜,哽咽道,“师姐,我方才回来的路上,遇上我那哥哥嫂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