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假肢的那个图,还是乌麟轩帮着陆孟完成的。
男主角不愧是男主角,不论干什么都特别厉害。
陆孟根本想不起来那么多关于如何制作假肢的步骤,是乌麟轩一点一点地询问,再一点一点地填充。
他一共画了好几副图,大致的外形和很多细节,特别像那么回事儿。
陆孟简直觉得,只要按照这个图纸拼接,就真的能够做出来跟现代世界一样的假肢。
去见二皇子的时间定在第二天的下午,陆孟去之前,专门找乌麟轩了解了一下二皇子的为人,还有他这个人的人物关系。
之前了解皇城当中的这几个皇子,都是听乌麟轩说,在乌麟轩的谋划之中,这些皇子们都只是他计划的一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但是真正了解了二皇子这个人,陆孟才发现他其实是很厉害的,之前发展到被乌麟轩忌惮的程度,并非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
也并非因为他手段狠辣。
陆孟只听说二皇子擅长制造弓弩刀剑,却并不知道现如今大部分改良过后的大型弩箭,全部都出自二皇子带队研发。
他在军造处是一把手,为国家边疆,无论是陆地战还是水战,都创造出了战力绝佳的大型兵器。
有些弩运用在水战之上,甚至能够几发毁掉一艘敌方的船只。
这样的人才,乌麟轩毫不怜惜,把他一刀扎成了个茍延残喘不了多久的废人,陆孟实在是觉得可惜。
“哎,二皇子这么厉害,应该让他长长久久地活着,创造出更多的价值,在我们那个世界,科研人员的地位是特别高的。”
“你在替他求情?”乌麟轩哼笑:“乌岭国从不缺少能人异士,他虽然军工制造很厉害,但他更厉害的是手段。”
“他的生母是一个宫婢,能够坐到嘉嫔的位置,根本不是因为嘉嫔那蠢女人本身得我父皇的喜爱,而是因为二皇子亲手用自己的功绩,将他母亲推到了那个位置上。留他活着,就是养虎为患。”
陆孟不懂权谋,听乌麟轩这么说,就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乌麟轩却怕她劝诫自己不成,心中生出什么不舒服。
他说:“我不会轻易动他,但是他现如今肺腑伤重,之前还为了争权沾染了巫蛊,就算是好好调养,也未必能够活到而立之年。”
“你若是实在怜他之材,我可以……”
“你又犯病了。”陆孟看着乌麟轩笑着说:“何必跟我说这么多,我又听不懂。”
“这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陆孟看着乌麟轩说:“包括我的事情,也要多多劳烦殿下费心。”
“我以为……你因他的幼子对他产生了怜悯。”
陆孟摇头:“他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未必想让这孩子做什么皇储,不过是想要拿捏二皇子,让他老实。外加不忍看女子和小孩子遭受太多苦楚。”
“又恰好太子妃‘有孕’,才会将他们母子带入宫中。”
“那之后你要怎么安置他们,我不参与,但是我申明,我可养不了孩子,不要朝我膝下弄。”
乌麟轩闻言笑起来,是那种抿着唇的笑,看上去是开心强忍着。
陆孟捅了下他的腰子,他就“噗”地笑出声了。
他说:“知我者,梦梦也。”
“我将他们接进宫中,只是权宜之计。却不是为了拿捏二皇子,是要让延安帝觉得无论如何,我并未曾对兄弟赶尽杀绝,他才能安心退位等死。”
“这世上有数不清的弃婴孤儿,尤其是战场遗孤,过上一阵子,我会把治好的二皇子孩子安置好。到那时太子妃真正的‘孩子’会送进宫来。”
乌麟轩说:“太子妃从今往后,每年都会有一个孩子降生。除此之外,我想在民间设立容收孤儿的组织。”
陆孟闻言眼睛是真的一亮,这不就……和她姐姐姐夫这些年一直在照顾战场病残,殊途同归了吗?
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掌权者的怜悯才是能够真正解决问题的。
她果真没有看错人!
“可是……你要让孤儿做皇储?”陆孟问。
乌麟轩笑着说:“我要让能够令天下安泰的人做皇储,不过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不在意血脉姓氏,不在意皇储出身。
陆孟张了张嘴,佩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生长在封建社会的男子,他竟能在骨子里开放到这种程度。
陆孟总觉得,乌麟轩有时候像个封建礼教浸泡出来的大小姐,腐朽,固守,将这世界人生来的三六九等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像这样的时候,陆孟又觉得,乌麟轩和她接受的教育不同,却比她层次高了不知道多少。
他某些方面,始终都在大气层。
或许是因为她看着乌麟轩的眼神太亮了,让乌麟轩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才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什么。
真正推行起来,还要牵涉太多太多的东西。
他本来不打算和任何人提的。
但是陆孟这么看他,他便忍不住说了一点。
“我想让这些孤儿署里面的孩子,由专人教养,成为各个地方的可用之人。你在军中待过,你知道光是军医,就何其稀缺,那些老太医倚老卖老,却在军中根本不干事儿的日子已经彻底过去了。”
乌麟轩搂过陆孟的脖子,把她带到桌子前面,把画好的假肢图纸整理起来,而后铺开一张纸,开始描绘他曾经画过无数次的山河图。
寥寥几笔,气势恢宏。
他搂着自己怀中的人说:“现如今乌岭国很多旧制都待革新,只不过我一次动作不能太大,恐有老臣撞柱而亡……”
乌麟轩一次性和陆孟说了很多,关于军工,田地,等等陆孟都听不懂的东西。
陆孟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一次换乌麟轩说得口干舌燥,还兴奋难言。
陆孟能听懂的不多,但是针对能听懂的这一部分,陆孟觉得乌麟轩绝不是纸上谈兵。
他缜密到令人发指的心思,在做一件事之前,已经将八百多种可能带来的后果想得清清楚楚,并且想好了如何应对。
想要革新一个时代的旧制,这听上去简直像是痴人说梦。
但是乌麟轩说出来的,就不像。
他每次只动一点点,甚至有些地方都不是直接动,而是侧面造成一些局面去推动。
陆孟听得觉得自己也能做皇帝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痴人说梦?”乌麟轩看着陆孟问。
他一双眼睛之中全都是——快夸我!
陆孟自然摇头,说:“我觉得……”
乌麟轩一口气提起来,陆孟大喘气之后说:“你真是太牛了!”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俊美,最英明神武的男人。”
“我好爱你啊。”陆孟抱住乌麟轩,靠在他怀中。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自古美女爱英雄。
她不算故事里面倾国倾城的美女,但她也爱无所不能的英雄。
尤其是独属她的英雄。
她虽然无法根据乌麟轩的描述,去幻想出将来会是怎样的盛世,但是她知道,有他在,一切肯定会更好。
一点点地变得更好!
乌麟轩简直不知道自己心情怎么形容。
他所有的诉求,无论是操控欲和独占欲,无论是想要被依靠还是被崇敬,都能在陆孟一个人的身上得到狠狠的满足。
他抱起陆孟,将笔墨纸砚都扫在地上,独留了山河图,就这么将陆孟压在山河图旁边,与她不分你我纠缠至半夜。
身为帝王,他欲要在他的疆土开辟革新,身为男子,他在他爱的人身上开疆拓土。
太高兴了又没顾得上时间,两个人都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乌麟轩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些奏折没有处理。
万里之行始于足下的道理,乌麟轩再懂不过,他再怎么雄心壮志,目前能大干特干的,只有他爱的女人。
他还是得兢兢业业先做个国家“奴隶”。
陆孟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的窝在乌麟轩的怀里点评道:“太子殿下壮志未酬,今天晚上多少有点走偏了哈。”
“你照着这样发展下去,在成为一代明君之前,会先成为色令智昏的昏君。”
乌麟轩本来想着起来去干活,结果陆孟一句话,突然间把他提着的那口气给弄散了。
他笑出声,而后就没起来,而是翻了个身,把被窝里面这一块贴心的软肉搂得更紧,说:“无碍的,我还不是皇帝,我先昏一昏也没什么。”
“啧啧。”陆孟闭着眼睛说:“一代君王的堕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乌麟轩又是被逗得一阵笑。
闷闷的笑声很克制地压在胸膛之中,像上好的提琴拉出来的催眠曲。
陆孟窝在他怀中睡着了。
乌麟轩抱着她,浑身透着懒散,很快也陷入了沉睡。
只可惜君王和社畜没什么区别,堕落得十分短暂,只有下班那么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陆孟睁开眼睛,乌麟轩已经去上朝并且留在了议政殿和大臣们商讨国事。
派人回来传话,说晚饭才会回来吃。
传话的人就是独龙,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御前侍卫营,做一个小头领,只要熬到乌麟轩登基为帝,他出头之日指日可待。
虽说向来朝臣不得是伤残这种祖制延续到了如今,可是独龙走的不是文而是武。
哪个当兵的没有伤?况且到时候乌麟轩真要重用,只需要说一句“爱卿为朕而伤”哪个人敢多放一句屁。
独龙翻身之日不远了。
不过陆孟在门口见了他,很是被惊了下。
他没带眼罩!
陆孟这是第一次看到独龙的伤眼,原来眼眶不是空洞的,眼球还在里面。
只是眼中受伤,没有瞳孔,就是一块灰白。
乍一看上去有点吓人。
但是陆孟仔细看了一眼,就觉得不难看了。
独龙这些日子被盯得都习惯了,他必须强迫自己习惯。
他这只眼睛,他家中的那些事情,总有一天,他要让全天下都接受,习惯。
陆孟歪着头看他,独龙也看着陆孟。
那只混沌的眼球转了转,眼皮上下的刀伤连接在一处,现在哪怕痊愈,也能透过狰狞的伤疤,看出当初的深可见骨。
半晌,独龙先微微偏头,说:“二小姐还是别看了,吓着。”
陆孟却说:“你把头发梳上去,露出眼睛,我才知道,你原来长这么好看。”
独龙:“……”啊?
陆孟说:“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觉得你好看,我们那个世……我看过一个话本子,里面就有个人,眼睛很特殊。”
陆孟差点说走嘴,主要是现在在乌麟轩的面前都不用遮掩了,她容易忘形。
但她还是尽量解释:“你的眼睛不丑,不需要遮盖,它只是有点不同,南疆那边的南郦国还是蓝眼睛呢,你这只不过是灰的,还有点琉璃色在眼底,不难看啊。”
“而且你长这么好看,伤疤也很衬你,看上去有种……”陆孟犹豫了下说:“又凶煞又多情的样子。”
独龙还是桃花眼呢。
那只受伤的眼睛特别有科技感,有些像是一个没来得及维修的人工智能。
这种在现代不仅不会让人觉得难看,还符合很多人的性癖,陆孟就在其中。
因此她又多看了几眼。
独龙看着陆孟,心情难以言说。
他一生的卑微和遗憾,不敢示人的伤疤,在她的眼中竟然是这样的。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何太子殿下那样的人,也会被她猎去真心。
“二小姐。”独龙声音有些微的不稳,但又格外的温柔:“太子殿下派我随二小姐一起见二皇子。”
“去军造处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独龙说。
陆孟摇头:“不去军造处,那里都是各种造好的没造好的武器,还有那么多的军造处官员,我去不合适。”
“这样吧,你把他接出来,直接送到将军府。”
陆孟说:“我去将军府见他。”
二皇子现在跟痨病鬼似的,肯定也翻不出什么浪,再者将军府内还有侍卫,加上独龙,可谓是万无一失。
“是。”独龙很快领命带人离开。
陆孟本来不打算把假肢的事情先告诉封北意,那是因为她没有把握。
但是经过乌麟轩的绘图之后,又了解了二皇子乌麟州的能耐,陆孟现在信心倍增!
陆孟打算直接让二皇子看图,然后给封北意量尺寸,接着就先做出来看看。
成品第一次未必能行,总要一次次测试和改良才行。
因此独龙去接乌麟州的时候,陆孟先让人准备马车去了将军府。
陆孟带着图纸,信心满满地去,也没有多费任何的口舌,就说服了封北意。
他看了图纸,听了自己或许能够站起来的这种消息,那种表情陆孟都不忍心看。
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偏过头深吸一口气,才又开始仔细研究陆孟带来的图。
“这种肢体调节好了,除了晚上要费力穿脱,要好好护理伤口的地方之外,是能够自如行走的。”
“姐夫,你快快恢复,等到姐姐下次回来,就能看到你站起来了!”
封北意再怎么压抑也眼眶通红,红得像是被揍了两拳一样。
他怔怔看着图,又怔怔看着陆孟,说:“茵茵,你可知道,若是我真能站起来,这种东西能让多少伤病恢复劳动能力?!”
“有很多伤病,在战场之上残了,不敢回家,宁可死在战场上,好给家中挣得抚恤。”
封北意就安置过无数这样的士兵,要死的是怎么都看不住的。
死在战场之上人命或许还值钱一点,但是若是带着伤病回家,下场往往都很凄惨,还会累得好好的家中人跟着一起受苦。
陆孟笑着说:“是啊,我昨天和太子殿下说了……”
“太子是怎么说的!”封北意有些失态地打断了陆孟的话。
急切地问:“他有没有表态?”
“他说真的成了,以后就可以推用。”陆孟连忙说:“姐夫放心,一定能成。”
“哈哈哈哈——”封北意笑得眼中含泪。
这笑不是为他自己,却是为他所知的所有伤病残将。
等到二皇子被接来,封北意激动的情绪还未消减,是陆孟自己见了二皇子。
陆孟让独龙他们把二皇子约见在将军府待客的堂屋,这屋子后面和侧面都有隔间,方便人保护她。
虽然乌麟州已经变成了一个喘口气都漏风的人,但是陆孟还是防备着他暴起伤人什么的,毕竟他还会武呢。
今天乌麟轩不仅给陆孟安排了独龙,还给她身边安排了两个女死士。
正是陆孟曾经在风驰镇的匪窝里面认识的那两个,都扮做她的婢女跟着。
一个陆孟知道叫二十,另一个陆孟不知道叫什么。
陆孟进入堂屋,就看到乌麟州坐在主位旁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茶点。
皇子到底是皇子,落败了的皇子也和普通人看上去不一样。
陆孟带着婢女一进去,就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客。
乌麟州唇色和面色都很苍白,他虽然一身素色长袍,只用玉簪挽发,气势却还是上位者的气势。
他的呼吸能听出和寻常人不同,有些重,但是他却没有陆孟想象的狼狈。可见因为他的手艺,乌麟轩并没有落井下石的在生活上苛待羞辱他。
也是,陆孟很快了然。
乌麟轩手段狠毒,他能一夜之间埋葬半个皇城的世家公子。
可他从来不屑用很多阴私的手段。
他不利用女子成事,也不会羞辱斗败的人,他有一把君子骨,他不屑。
要杀就杀,他并没有像原著一样,变成一个崇尚酷刑的暴君。
陆孟进门,乌麟州掀了一下眼皮,看是她,不惊讶,也没有起身说话的意思。
就算他现在等同阶下囚,他也不会卑躬屈膝。
陆孟也不是那得势就会踩人一脚的小人,她还是有求于人的,她一般无论何时何地,不被逼急了,能怂的时候绝不支棱。
所以她先开口。
“二殿下。”陆孟客气叫了一声,却没行礼。
自然地走到乌麟州侧面的位置,坐下。
乖乖等着。
果然乌麟州嗤笑一声,说:“二殿下……我现在不过一介阶下囚,太子妃可真客气。”
陆孟不废话,直接道:“有求于人,当然要客气。而且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要和二殿下做个交易。”
“我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能和太子妃做交易。”
“二殿下应该知道,你正妻和你的幼子都在太子东宫。”
“所以你说的求,就是来威胁我的?”乌麟州眼睛微眯,这双眼睛和乌麟轩的眼睛眯起来,竟然有那么点相似。
到底是兄弟啊。
陆孟赶紧把那瞬间的亲切感觉挥散。
“你觉得我到了如今地步,还在乎什么威胁?”乌麟州一激动,开始剧烈地咳。
但是他就连咳,也十分克制,以拳抵唇,面色因为咳的原因,透上一些自然红。
咳嗽停下,他竟是比刚才看着还要好些,如果说刚才是一条草花蛇,现在他就是一条色彩鲜艳的毒蛇。
陆孟等着他停下,亲自给乌麟州倒了一杯茶,这才说:“二殿下不要激动,我若是真的威胁你,何必做样子,你还能将我如何?”
“我是真的有求二殿下,也有交易要做。”
“二殿下的正妻魏漱玉,她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就是个大家小姐吃不得苦,二殿下也知道的。”
“我前段日子给她一笔钱,让她带肚子跑了。结果她把钱败没了,还差点被卖了,孩子生下来也染了病,到现在还没好。”
乌麟州没说话,但是攥着的拳头始终没放开过。
他装着不关心的样子,看了一眼陆孟,表情简直再说——你放什么屁我都不会听。
陆孟也不在意,平铺直叙道:“现在人在太子东宫,母子平安,小孩子也治疗得差不多了。”
“他们并非受到挟制,只是现在把人随便安置了,他们母子很难存活,魏漱玉的母家也败了,二殿下现在也不方便照顾她们母子。”
“呵。”乌麟州看着陆孟说:“你少骗我,乌麟轩怎会让我儿存活?”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掌权者,哪个上位不会伺机将一切祸患斩草除根……咳咳咳……”
他话是这样说,但是很显然很紧绷。
陆孟带着诚意来的,直接道:“没必要。”
乌麟州看向陆孟。
陆孟说:“二殿下觉得以乌麟轩的心机智谋,就算是二殿下儿子长大了要反,又反得了他吗?”
乌麟州眉心微动。
陆孟说:“他不屑。我觉得他也没必要,他的心眼你们全都加一起都比不过,他就只是想赢,他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对吧。”
“不是丧心病狂?”乌麟州看着陆孟,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不知道他都干过什么事?你竟还能说出他不是丧心病狂之人……不愧为蛇鼠一窝。”
陆孟被攻击到,无奈叹息。
说:“他做事情确实有些狠,但是二殿下也想要坐上那个位子,也应该知道他用的都是正常手段。”
“他尽可能地不祸及女子孩童,我都看着呢,二殿下的孩子能活下来,也是他几次三番搭救。”
“二殿下这么说他,我可不服了啊。”
陆孟说完,乌麟州不吭声了,只是闷闷地咳。
他深暗话术,就算他现在疯狂想要知道自己妻子孩子的消息,却也只是强忍着不言。
他等着陆孟先说,等她说出求他的事情,再做打算。
陆孟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办法,她和乌麟轩在一起待久了,心眼被迫增生。
不过陆孟今天不是来玩心眼的,她把图纸拿出来,而后说:“二殿下不用怀疑,二殿下的孩子和女人都好好的。”
“我今天亲自来,是想要请二殿下帮我做这个东西。”
陆孟说:“久闻二殿下巧手,我昨夜问了太子,他说二殿下一定行,你看看。”
“要是能做好,我承诺,肯定让二殿下看一眼孩子,并且保证孩子和他的母亲,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陆孟每说一个字,乌麟州的心头就是一阵乱跳。
他也算是阅人无数,观察了这么久,并没有发现太子妃说谎的痕迹。
难道他的妻子和孩子真的还活着?
乌麟州一边心中惊涛骇浪,一边低头去看图纸。
然后很快就眉梢一跳,沉浸进去了。
乌麟州有这手能耐,并非全因他刻苦钻研,更多是他热爱兵器。
否则也就不会有最开始的时候,陆孟和他抢沉铁刀,他记仇的事情。
他看了图纸后,问陆孟:“你为何不找绘制这图纸之人制作?”
他心中也是惊异极了,这种东西他一看就知道,怕是接在人的下肢上的。
太巧妙了。
民间也不是没有人用木头和铁咕噜代替失去的身体,但是这图纸上面的东西做出来,可不是那种简单粗暴的替代。
或许能够自如活动关节部位,达到真正和真腿作用一样的效果。
陆孟闻言直接说:“这是太子绘制的。”
“嗤。”乌麟州嗤笑。
他看着陆孟,一字一句道:“他若是有这个能耐,绝不会留我到如今。”
陆孟抿唇,说:“反正……二殿下做出来,我让二殿下看孩子,然后保证魏漱玉和孩子得到妥善安置。”
“你保证?”乌麟州又要嗤笑。
陆孟说:“我姐姐当上了镇南大将军,刑部尚书是我亲舅舅。”
乌麟州表情一滞,他消息滞后,毕竟是被拘禁。
听到陆孟这么说,他眼珠一转说:“文臣武将齐了,你难道不想……”
“不想,二殿下别说了,我爱乌麟轩如同我的生命,他就是我的男神。”
陆孟免得乌麟州再废话,又说:“他是我的月亮我的太阳我的心肝宝贝,我这辈子都不能没有他。”
乌麟州听得眉头紧皱,他这辈子没见识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一时间被噎得眼睛都张大了。
乌麟轩……竟是喜欢这样的女人。
陆孟打消了乌麟州不老实的心思,问:“二殿下就说这交易,做还是不做。”
乌麟州看她半晌,咬牙道:“做。”
陆孟笑着说:“那现在就去量尺寸吧,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二殿下做出来,我不算话定然五雷轰顶!”
古代重誓。
乌麟州这样的皇子尤甚。
他听着太子妃随便发誓,在她无耻之上又加了一条轻浮。
但是他本来也已经无从选择。
他跟着陆孟去量尺寸了。
陆孟晚上美滋滋回东宫,哒啦哒啦哒啦哒的唱歌。
等到乌麟轩从龙临殿回来,陆孟提着个宫灯在外面等他。
乌麟轩的脚步很快,但是见到陆孟竟然站在门口等着他,就放慢了脚步。
一时间时光都被无限的拉长,他们隔着昏暗的小路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比宫灯还要明亮晃动的情意。
乌麟轩想到今天白天,侍卫报告太子妃见到二皇子说的话。
他的耳朵不由得发热,心也热得要烧起来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有向前走,而是对着陆孟张开了双臂。
张开之后他就有点后悔,这未免太幼稚了……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他的太子妃几乎是在他张开双臂的瞬间,毫无间隙地扔掉了宫灯,也张开了双臂,朝着他奔来。
然后,月亮和她一起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