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意的假肢量完了尺寸之后,二皇子很快就做出了第一个。
不得不说二皇子的手艺确实是好,至少看上去跟图纸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陆孟把膝盖跪上去活动了一下,发现这个脚腕硬邦邦的像木头雕刻的一样,弹簧没有起到它应该起的作用。
和陆孟想得一样,做这个没法一蹴而就,尤其是靠着她的半吊子口述。
不过她一个不懂制造的人,能够搞出这种东西已经很厉害了。
陆孟向来十分擅长自我安慰自我原谅,自我感觉良好。
她让人把假肢送到封北意那里,让他直接上去尝试。
最好是本人试过了,才能知道到底哪里不舒服。
就只是试一试,并不是要直接用,毕竟封北意伤口还没有恢复好,他这样的伤,且得过个半年一年的,才能真正长好。
而且膝盖以下的断口处,每逢阴天下雨的,还得找上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人嘛,血肉生的,活生生少了一段,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只是测试一下还是可以的,现在封北意的伤口已经闭合了,没有完全康复的是里面的血肉和骨头。
封北意见陆孟这么快就把假肢给拿过来了,表现得特别激动和惊喜。
真正靠着假肢站起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幸亏屋子里就只有陆孟和封北意两个人,封北意在陆孟面前已经没有任何包袱了,眼泪滚下来砸在陆孟的眼前,他也没有难堪。
毕竟连他腐烂的样子陆孟都已经见过了。
他们已经彻底跨越了男女之防血缘的束缚,变成比亲兄妹还要亲的那种亲人。
陆孟非常有先见之明,把婢女都打发下去了,亲自蹲在地上给封北意穿戴假肢。
封北意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着陆孟尝试迈了一步。
很不成功,陆孟能够看到他疼的额角青筋暴起。
但是封北意竟然说这样很好,这样可以。
“姐夫你别急,这个还得改,就只是给你试试,你要不说哪不舒服,那接下来怎么改呀!”
反正陆孟能画成这样就已经不错了,要改的话也只能根据封北意的舒服和不舒服去改。
陆孟说:“你的腿现在也不适合戴假肢,得等创面完全好了才行。”
“已经好了。”封北意哑声说。
陆孟算是领略了什么叫糙老爷们,陆孟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假肢就做成这样,封北意穿戴着一点也不舒服,但他也能这样对付一辈子。
她要先给封北意摘下来,封北意竟然还不乐意。
“等我再走走。”封北意说。
重新站起来的滋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而不是瘫在床上和椅子上的滋味,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懂。
他眼圈通红,看上去像是要跟陆孟急了。
“姐夫!”
陆孟也有点急了。
“又没有人跟你抢,这个腿现在做得还不到位,脚腕那里都没有活动的空间,而且接腿的地方也不太合适,你不能就这样糊弄着!”
“时间长了你的断口会磨得反复出血,就算你自己不疼你自己,如果我姐姐看到了该多难过啊。”
提到了长孙纤云,封北意激动的情绪总算是稍好了一些。
他看着陆孟说:“要是你姐姐知道了我能站起来,指不定多高兴呢,根本不会计较这东西磨腿。”
得,一对糙汉子。
陆孟插着腰在那赌气,明明能让自己舒服的事,为什么要弄得难受呢?
封北意新鲜了一会儿,又走了两次,确实是勉强了。
疼的额上汗都下来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把腿伸给了陆孟。
说:“确实接口的地方不太舒服,你看看我腿上磨红的地方,大概就知道怎么改了。”
陆孟早就知道那里要改,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
蹲下把封北意的腿给拆下来,然后又把他的裤腿系好了,这才说:“再改个一两次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等着断腿的伤处彻底好了,适应假肢。”
封北意眼泪已经没有了,但眼眶还有些红,长孙纤云不在家他整个人都很糙,又不怎么喜欢婢女近身,胡子拉碴的。
陆孟冷不丁擡头看他一眼,看着他眼中水光,有一种他老泪纵横的感觉。
关键封北意也没多大岁数,在现代世界还正值壮年呢!
“姐夫你是不是胖了点?”陆孟把假腿拆下来之后,这才让婢女们进屋来。
婢女们送上来茶水,还有茶点,陆孟洗了手之后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封北意说:“我怎么感觉你脸胖了?”
发腮了吗?
人到中年大部分都是要发腮的,朝中有很多大臣陆孟看着都跟球一样,从朝会大殿踢一脚能直接滚到宫门口。
封北意之前带兵打仗,被长孙纤云盯着练武,运动量特别大,现在整天就坐在床上,可能会练一练上半身,但是补得多呀,能消耗的还是少。
封北意并没有发现自己胖了,听到陆孟这么说,伸手一搓自己的肚子,恍然间发现自己好像确实胖了。
陆孟一边吃点心一边笑,笑着笑着封北意就说:“你笑什么你也胖了。”
“你的脸眼见着都圆起来了。”
陆孟“咳”了一声,差点被点心给卡住了,喝了一口水之后才说:“我本来就是胖了好看的,我之前瘦得那样我自己看着都害怕。再说了太子殿下都说了,胖一圈儿赏我黄金千两。”
“你最近接到姐姐来信了吗?”
陆孟说:“姐姐给我写信了,还有槐花也给我写信了,南疆战事又起了,姐姐现在身为主帅,肯定特别的神气,只可惜我看不到她穿着全甲的样子。”
封北意也拿起了一块茶点,送到自己嘴边,说:“我也收到了信,你姐姐向来送家书都是一式两份。内容基本都一模一样。”
陆孟提起了长孙纤云,就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一想到长孙纤云在南疆扬眉吐气,之前那些奉延安帝之命,拘禁她,妄图取代她的人,全部都得听她号令。
这不就是大女主爽文标配吗!
“对了,姐夫我忘了跟你说,南疆的战事你不用担心。这一次南荣泽联合神庭,虽然看似气势汹汹,但他们后继无力。”
陆孟咬着糕点说:“太子殿下跟我说,南容赤月在南郦国已经联合了很多的朝中大臣,现在势力越来越大,手中已经有了能跟神庭对抗的兵马。”
“只要他不援助南荣泽,南荣泽就是一只假老虎,很快就会被我姐姐给打得屁滚尿流。”
陆孟晃着小腿说:“太子殿下说了,南容赤月绝对不可能援助南荣泽,这是南容赤月给太子殿下的承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封北意难得打趣了陆孟一句:“就这么喜欢他,从进门开始三句话有两句话都把他挂在嘴上。”
陆孟翻了一下眼睛说:“那我说的都是事实嘛。”
陆孟说:“在南疆之时他假装被南容赤月挟持,将南容赤月放走的那个时候,就已经跟对方做了交易。”
“太子殿下深谋远虑,”封北意叹服,想到当日太子殿下血染前襟,装得十分像模像样,封北意就感叹:“他也是真豁得出去。”
掌权者大多畏首畏尾,惜命得很,最擅长的是在背后搅动风云。乌麟轩算是封北意见过的异类了。
“二小姐,将军,太子殿下来接二小姐了。”
外面婢女的声音传来,陆孟正好把最后一块茶点塞进嘴里,迅速嚼一嚼就咽了,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大杯水。
抹了一下嘴唇就说:“姐夫你快早些休息吧!我跟太子殿下回去,这个假肢改好了再拿来给你试!”
陆孟说完就拎着腿跑出去,显然是特别地积极。
封北意看着陆孟跑出去的身影,老父亲一样慈祥地笑了笑。
但很快又有一丝怅然。
想他自己的夫人了,夫人现如今已经坐到了南疆主帅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团聚的时候他的腿应该已经好了,封北意想起来就难掩激动。
而陆孟拎着假肢出去交给了随行的人,快步走到马车的旁边,踩着踏脚凳才上去,就被人给直接拽了进去。
陆孟惊呼一声,落进乌麟轩的怀里。
搂住了乌麟轩的脖子就没有起来,笑着问:“太子殿下今天这么早?天色还没黑呢,奏折批完了吗?”
“怎么,”乌麟轩闻言挑起眉,在龙临殿中冷了一天的脸,此刻像春回大地一般化了。
“奏折不批完不能来见你吗?”
陆孟靠在他怀里,拍了一把他的大腿说:“太子殿下还是国事为重啊。”
乌麟轩笑了一声,搂着陆孟向后倒,直接把陆孟带的躺在了软垫之上。
两个人都撑着手臂在软垫上面对面,乌麟轩伸手弹了一下陆孟的鼻尖,说:“我父皇今天还跟我说,贪恋女色总有一天要祸国。”
“我跟他说你整天催我批奏折处理国事,他还不相信,真应该让他亲口听听,太子妃是如何忧心国事。”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陆孟说:“我可并非忧心国事,说得我好像要争权夺位一样。再把延安帝气坏了,又要说我牝鸡司晨。”
“我只是忧心太子殿下干不完活就往出跑,积攒下那些奏折又要连夜通宵。”
“我知道你喜欢找我玩,但干完活再玩才更痛快不是吗?”
陆孟伸手摸了一下乌麟轩半披的长发,还带着一些湿漉漉的水气,很显然是沐浴过后出来的。
陆孟凑近一些新奇道:“今天这个打扮不对劲儿啊……你除了勾引我甚少穿浅色的衣袍,今天还把头发都散下来了。”
陆孟抓着乌麟轩的头发闻了闻,做出一副中毒的样子,倒在马车里面,手脚还抽搐了几下。
乌麟轩被她逗笑,他现在在朝中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每天都非常的紧迫。
他想让延安帝早早退位,但是延安帝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没有那么容易理顺清楚,更不容易让其对自己臣服。
延安帝不过是仗着乌麟轩没有办法真的不管不顾,所以每天对着乌麟轩的耳边说教,烦人得要死。
乌麟轩把他的药剂量又加大了一倍,让他没有精神对着自己念来念去。
他就只有在太子妃的面前会笑,看见她就会不自觉地笑出来。
“我新洗的头发,难不成还能熏到你吗?”
陆孟抽搐完了之后说:“可不是熏到我了吗,太子殿下想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吗?”
乌麟轩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按照他以往的经验,看见他的太子妃这种表情,她的眼神一变成这样,她就肯定要说那些……污言秽语。
乌麟轩每次听了,都一边觉得受不了,一边又被刺激得耳朵发红。
马车摇晃着并没有朝着宫中的方向去,而是朝着文华楼的方向。
乌麟轩咽了一口口水,顿了顿之后问陆孟:“什么味道?”
“骚。”
陆孟眯着眼睛凑近乌麟轩耳边,轻声说:“你好骚啊太子殿下。”
乌麟轩耳朵几息之内红透,按住陆孟的肩膀,直接将她按倒在了马车软垫之上,居高临下皱眉瞪着她说:“你敢用那个字形容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孟后脑撞在软垫之上弹了一下,乌麟轩充满侵略的动作和视线,让陆孟的心肝都跟着抽搐。
然后难以抑制地亢奋起来。
两个人这段时间简直就像是鱼和水一样,碰到一起就是一场鱼水之欢,身心无比的契合。
陆孟闭了闭眼睛然后把脸上的笑收了,故作害怕地颤抖起来。
她已经圆润了一些的肩膀,在乌麟轩的掌心之下瑟瑟发抖。
说话磕磕巴巴道:“太子殿下,请你自,自重!”
陆孟头偏向了一边,咬着嘴唇难堪地说:“虽然我并未曾被你的父皇临幸,但我嫁进宫中多年,我是你的庶母啊……”
乌麟轩呼吸一窒,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反应。
他立刻伸手捂住了陆孟的嘴,咬牙切齿地说:“休要胡言乱语!”
今天他是去文华楼见人的,顺便带着陆孟出来吃好吃的,明里暗里带了不少的死士,她这样胡说,被那些下人听到,要他以后如何自处!
乌麟轩可绝对没有那些纨绔子弟故意找刺激的毛病!
陆孟呜呜呜地挣扎了起来,十分像模像样拍打乌麟轩的肩膀,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乌麟轩被她给踹到了小腿,一下跌在了她的身上,陆孟愣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
然后演得更来劲儿:“唔唔唔——唔唔唔——”
她像个火车在那拉笛,乌麟轩根本不知道火车是什么东西,但是却根据她这含糊的喊叫声,听出了她在喊什么东西。
救命啊——
救命啊——
她还是在演!
“你够了!”乌麟轩面红耳赤,某些反应不受他自己控制,他感觉自己像按着一尾活鱼。
“梦梦!”乌麟轩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口咬在了陆孟的肩膀上。
把陆孟咬得嗷一嗓子,终于不演了。
乌麟轩咬着陆孟,好半天都没擡起头,他不知道角色扮演的快乐。
他从来都不赞同这种东西,乌麟轩是一个实干派,也是一个传统的实干派。
就算现在被教得挺厉害的,但是陆孟偶尔提起一些比较奇怪的要求,乌麟轩是不会同意的。
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这种东西有什么吸引人的。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他浑身都在微微地战栗。
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兴奋。
他今天带了很多的手下,马车里面的动静他们肯定会听到一些。
而且现在他们是行走在正街之上,一个不慎连外面过路的人都会听到里面奇怪的声音。
在这种开放式,又非常隐秘的环境当中,陆孟伪装成他的庶母,在他的怀中挣扎……
两个人根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根本就没有任何奇奇怪怪的关系,陆孟却让乌麟轩真的有一种他在压制的是他庶母的感觉。
不能被人听到的紧张感,还有他本身对陆孟难以控制的自然反应。
那种背德的耻辱淹没他,也让他在其中体会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
他咬着陆孟的肩膀好久都没松开,另一手还捂着陆孟的嘴,陆孟这次是疼得呜呜叫。
乌麟轩红着眼睛擡起头看向陆孟,连眼尾都晕开了一片绯色,再加上他今天装扮,和他此时此刻眼中又羞恼又怨恨又凶狠的神情。
陆孟心跳都停了一下,心想我如果真是他的庶母,搞不好也会跟他搞到一块。
乌麟轩真的是太带劲了。
两个人在晃动的马车当中对视,黏稠的暗流在他们当中涌动。
只不过最后乌麟轩还是非常克制的整理衣服做了起来,并且把陆孟也提着领子拽了起来,然后给她整理好衣服。
咬牙说道:“胡闹!”
陆孟低头看了看他遮盖在膝盖上的长袍,啧了一声。
死鸭子嘴硬。
乌麟轩瞪她,陆孟视线看向别处,盘膝坐着颠着自己的腿,不吭声。
乌麟轩深吸一口气说:“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
他不好意思说他今天带的人太多了,给听去了实在是太难做人。
就只有一个劲儿地皱眉,瞪着陆孟,眼神简直像是看着一个不听话的逆子。
陆孟本来就是跟他闹着玩,谁知道他真上劲儿了。
被乌麟轩给瞪得有点不服气,说:“太子殿下讲讲道理,进入状态了你还怨我?那只能说明太子殿下有很多不为外人道的癖好。”
“你少放屁!”乌麟轩恼羞成怒。
他绝不肯承认自己有那样的癖好,在今天之前他绝对相信自己是没有的!
“呀!给你厉害的,你还凶我!”陆孟直接像没骨头一样倒在了马车软垫上,双臂张开摆上了大字。
说道:“我不管你要见谁,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陆孟说着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腐烂发臭的气息,用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乌麟轩。
乌麟轩张了张嘴,手里还抓着陆孟的簪子,要给陆孟别在头上的。
结果陆孟这么一倒下去,头发又都乱了。
乌麟轩伸手,把自己额角跳动的小青筋一根一根地顺好,再摁回去。
在心里面搜刮了好几圈,也没能搜刮出来一丁点的火气。
他对陆孟现在完全没有脾气。
乌麟轩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对一个人这么喜爱,喜爱到完全没有底线。
而且他虽然冷着脸坐在那儿,可是心里面却在想着,太子妃连耍脾气的样子都好可爱。
其他的女子耍脾气都是哭哭啼啼,要么就是愁苦着一张脸。
如果是那样乌麟轩就不知道怎么办,他也不喜欢。
但是他的太子妃不是,她不会给自己找不开心。
她这都算不上耍脾气,而是明晃晃地在耍赖。
一双漂亮的杏眼还在叽里咕噜地乱转,乌麟轩深深提了一口气。
想把人扔在那里不管,但不知道为什么手就伸上去了。
把陆孟给拉起来抱进怀里,陆孟像是没骨头一样瘫软着,脑袋向后耷拉着,嘴里还发出哼哼的动静。
“好梦梦,马上要到文华楼了,文华楼最近上了新菜式。”
陆孟还是那一副“死去多时”的样子,又从嗓子哼了一声。
乌麟轩把她又抱紧一些,把她垂着的脑袋扶了起来,说道:“等到会面结束之后我们今天不回东宫,我们在文华楼留宿,一起泡暖泉,好不好?”
陆孟又哼了一声:“我可不敢跟太子殿下一起泡,免得太子殿下到时候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反应,又要赖到我的头上。”
乌麟轩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十分难以启齿。
他甚至有一些神经质地在马车左右看了看。
但其实真的没必要,这马车里面动静大了外头能听见,动静小了还不如车轱辘的声音大,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是听不见的。
但是对乌麟轩来说,这种事情,就像是当时在猎场的时候被捆了手一样。
这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也是对他来说比较艰难的一个突破。
乌麟轩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是非常强的。
关乎两个人后面的幸福,以及幸福的多样化,陆孟又哼了一声。
乌麟轩彻底败了。
他咬着牙凑到陆孟耳边说:“等我今天见完了人,晚上的时候跟你玩好不好?”
“玩什么?”陆孟立刻把脖子支棱起来,咬着唇憋着笑,明知故问。
乌麟轩深吸一口气,贴着陆孟的耳朵,很小声说:“庶母和皇子。”
“好耶!”陆孟立刻满血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