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拉开,脚步不停,越靠近声音发出的地方血腥气越重,有芦苇杆被压倒的声音,雪打在地上响起沙沙声。
“它受伤了。”巴虎又往前走一步,荡子深处还是没身影扑出来,他越发确定里面的东西没威胁。
最先入眼的是一截灰棕色的皮毛,皮毛上还带有黑色斑点,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里,雪掩埋了半个身子,身下的雪成了暗红色的冰块,雪地里还有一趟细碎的足印。
巴虎收回拉开的弓箭,蹲下身提起只比大黄小了一点的野畜,短尾尖耳,耳有黑色簇毛,脸长得像大虫,他在山里砍树的时候见过一次,有人说它叫山貍子。
“死的有一两天了,昨天在我们来之前应该就已经死了。”巴虎起身,把僵硬的山貍子随手又扔在雪地上,蓬松的积雪被砸出个坑,雪粒飞溅,原本还躲藏的两个小东西嗷呜一声跌跌撞撞地扑了出来,趴在死去的母兽身上,呲牙盯着他。
昨天蜜娘听到的声音就是它俩发出来的。
“皮毛不错,东家你要是不要我就提回去了。”几个人都没把走路都走不稳的幼崽放眼里,瘦巴巴的,过了今天,不是饿死也就冻死了。
“我要两个小的,大的那个随你们处理。”巴虎把弓箭挎在背上,一手拎了一只,拧住了后脖子肉它俩就动弹不了。
“东家,你是打算养它俩?这不好吧?又不是狗,养不家的,养大了伤了人可不好。”希吉尔跟着劝,母兽体型不小,牙也尖利,这要是咬到人能撕一大块儿肉下去,“而且这东西在草原也没见过,谁知道它长大了会不会咬死羊。”
“我见过,它捕食兔子和狍子,我养着,以后去山里了带着。”巴虎走路带风,他在山里见到山貍子的时候它正在啃狍子,那只比死的这只体型还大些,粗厚的爪子附长长的毛,漫不经心地按在狍子的肚子上,朝他看来时耳朵竖起,两簇耳羽撇着,有些傻,有些呆,但嘴角沾的碎肉和鲜红的血又□□裸彰显野性。
比狗长相好,蜜娘肯定也喜欢。他出了芦苇荡直往停车的地方去,“快出来看看我逮了啥?”
“猫?”蜜娘只是看着没敢接,两小只呲着牙还挺凶的,“这里哪来的猫?野猫?我们带回去养着,养了猫家里的老鼠可就不敢猖狂了。”草原里的老鼠实在太多,每年开春清理粮仓的时候,装粮食的袋子都被咬破了个大洞,粮食也被嗑空了好多。
“不是,是山貍子,会捉兔子和狍子,老鼠不知道会不会捉。”这时候其他人也出来了,巴虎指着被提过来的快有大腿长的母兽,“长大了就是这个体型,只比大黄小一点。”他拿了袋子把两个小的给装起来,想着待会儿出鱼了先拿一条过来填填肚子。只不过看着好像还没断奶,也不知道会不会自己吃鱼。
“昨天就是它们一家?”蜜娘下车走到另一驾车边,皮上结了血冰块的母兽肚子上有一长溜的伤口,伤口规整,她有些不确定,喊来巴虎问:“这是刀伤吧?还是狼撕扯的?”
“刀伤。”不等巴虎过来,希吉尔先给出肯定的结论,“狼咬的或者爪子撕扯的都不是这样子,只有刀砍的才是整齐的伤口。”
“应该是谁把它从山里逮回来了,咬伤了人被人砍了逃跑了,要不就是逃跑的时候遇上了人。”巴虎把母兽从车里提了出来,对原本想剥皮子的男仆说:“我跟你换,回去了我还你一张羊皮,它我要给埋了,免得两个小的长大以后闻着了味再伤人。”
“没事没事,本来也就是你发现的。”男仆摆手,不好意思要。
巴虎没接话,回去之后从家里拿了一张没鞣制过的羊皮递给他,“拿着吧,说给你就是你的。”
两只小山貍跟其其格和吉雅一样都喝驼奶,担心被狗给咬死了,巴虎连夜给洗了热水澡,放在火边烘干皮毛后拿绳绑在脖子上给栓在厢房里,卧房和厢房都是不准狗进去的。
蜜娘盘腿坐炕上看巴虎忙活,支着头想他还挺喜欢养这些小东西的,巴拉和阿尔斯狼被他养得膘肥体壮,毛发油亮,当初看到大黄也想给买走,如今遇上两个长得像猫的小东西,他更是一心扑在了两个小家伙身上。又是做窝,又是翻出他穿破的羊毛袄给垫在箩筐里。
“肯睡了?”蜜娘张开手臂。
巴虎一把给抱起,单手抱着给关上门,进了卧房后小声说话:“山貍子长得好,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最喜欢的是大黄。”
巴虎也喜欢大黄,奈何大黄不怎么搭理他,巴拉和阿尔斯狼又受它影响,他实在气闷,“山貍子跟狗叫声不同,肯定不会养着养着变了性子。”
蜜娘不懂山貍子是啥性子,她枕在巴虎的肚子,说让他给起两个名字,“起两个简单点的,别像阿尔斯狼一样拗口。”
“大斑小斑?”像大黄一样简单,只希望能像大黄一样通人性。
蜜娘无所谓,“腿上黑点多的叫大斑,少的那只叫小斑。”
“行。”巴虎看见吉雅翘起了腿,连忙坐起来给抄了起来,鞋都没穿就往尿桶边上的跑,尿布刚扯掉就响起了稀里哗啦声,好险,差点又尿床了。
蜜娘也抱了其其格起来,哄着把了尿才又躺了回去。昨天误以为芦苇荡子里躲的是狼,虚惊了一场,昨晚也没睡好,抱着软乎乎的孩子躺进被窝里,她眼皮子就打架。
“我先睡了,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你喊醒我。”
不用蜜娘叮嘱巴虎都要喊醒她,其其格和吉雅大了,力气也大,喂奶的时候速度但凡慢了就上手抓,兄妹俩饿极了还打架,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午夜喂过一遍奶,天色麻麻亮的时候还要爬起来再喂一次,这个时候吃饱了也睡饱了,按在被窝里他俩不睡也不让旁人睡,不是嘴巴闲不住就是手脚闲不住,两腿翘起顶开被子,不然就是在爹娘的肚子上踩。
狗窝里的狗也醒了,八只狗崽在院子里撒欢扑咬,嘴里嗷嗷的,听到屋里的声音还过来挠门。
蜜娘闭着眼把玩她头发的小手放嘴里咬一口,掀开被子躲进被窝里靠着墙睡,不让小磨人精往她身上爬。
“孩儿他爹,你房子盖小了啊。”前院后院一共住了十一只狗,被窝里两个叽叽喳喳的娃,隔壁还有两只山貍子,都叫起来吵得人脑瓜子疼。
“今晚我把狗给关羊圈里。也不知道官府打算什么时候给北迁过来的人盖房子,到时候我们搭个空,羊圈的棚顶给换成瓦片的,羊圈外面专门给狗搭个狗屋。”近两年他不打算把大黄下的狗崽送人,都自己养着,以后守夜带一大群狗过去,夜里也能松下心睡个安稳觉。
宰了牛逮了鱼,买了粮食囤了菜,大雪纷飞的日子就是关起大门各过各的日子。蜜娘又开始纳鞋底、裁布缝衣裳,巴虎在檐下修补渔网,两个孩子趴在艾吉玛腿上仰头听他说话,手上的镯子随着他俩不安分的想去扒人家嘴的动作叮当作响,大斑和小斑缩在窝里,从一开始的惊乍,慢慢也习惯了两个奶娃娃的咿呀声。
“喝奶了喝奶了。”牧仁大叔从屋外拎了半桶奶进来,身后跟了一串的狗,他先把给孩子喝的舀出来放火炉子上煮,剩下的先给狗舀了两瓢,又进屋往山貍子的饭碗里倒满一碗。
人一走,大斑和小斑就像贼一样出了窝,凑到碗边吧唧吧唧舔奶,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娃留着哈喇子看过去,憋红了脸往炕边滚,被捞回来就叫。
“少了谁都少不了你俩的。”蜜娘放下手里的活儿脱鞋上炕,一边一个给抱在怀里,看巴虎端两碗奶进来,忙按下扑棱的小爪子,“你们爹端奶来了,让你们的小手歇歇,张开小嘴就行了。”
“艾吉玛,你的还在灶房里,自己过去端。”巴虎坐在炕边,先舀了勺自己尝个温度,确定不烫才拿勺喂孩子。
“胃口真好。”两个孩子吃得香,巴虎看着就满足。别家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家的孩子在他眼里哪哪都好,哪怕吃的邋遢,吃相霸道,为了勺奶兄妹互不相让。
“砰砰砰——”大门被拍响,大斑小斑听到声一溜烟躲到墙脚。
“东家,我去开门,你别出来了。”艾吉玛喊了一声,开门看是衙役,忙往屋里请。
“我就不进去了,你家女主人可在?”见内屋出来个抱娃的女子,他粗着嗓门问:“季蜜娘是吧?救济院那边的私塾都开好几天了,你一天都没去,咋了,都学会了啊?”
“……”蜜娘脸色爆红,她都忘了这茬事了。
作者有话说:
猞猁,别名山貍子。
还有一更,我先去吃饭,饿死了。
第九十六章
巴虎在屋里听到声,无声地叹口气,不去就不去呗,还专门到屋里来喊,多闲啊。
“我都忘了这回事了,你也不提醒我。”蜜娘冲着巴虎扁嘴。
“我也忘了。”巴虎舀着驼奶继续喂孩子,试探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去跟扈县丞说说,看能不能不去。”
“为什么不去?”蜜娘诧异地打量他一眼,“又不要钱,白送上门的好处干啥不要?”
巴虎没吱声,看了眼站在炕边的艾吉玛,恐怕也就他跟自己想法一致了,念书又没什么用,还耗精力,背那些拗口的东西背得腮帮子疼。
蜜娘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嘀咕说去年冬天学的东西几乎忘干净了,尤其是字,开春后她就没握过笔。
“勺子给我。”
“干啥?”男人不解地递过勺子,也就是两个孩子快饱了,不然又要不满地瘪嘴。
“怎么拿的毛笔我都快忘了,是不是这个姿势?”
大差不差能写字就行,又不当夫子教书,男人马马虎虎地点头,不想再提念书的事,生怕又牵扯到让他私下教她。不止她,他也把去年学的东西都忘了。
但还是没躲过,喂过孩子后,蜜娘把去年写满字的纸又都给翻出来,皱着眉头看字,这不比二十年没见过面的故旧面熟。
“这是啥字来着?”她捏着纸探头过去。
巴虎快速瞄了一眼,有些眼生,“有空了再说,我还在打补渔网,怪冻手的,你别来捣乱。”从现在开始,他要忙一个冬天。
“婶,你拿来我看看,说不准我认识……越,这个字念越,下一个字是桔,我记得坐馆的大夫说过,越桔是红色的果子,颜色鲜亮,酸甜可口,还能入药,可以治拉稀。”
蜜娘不由跟巴虎对视一眼,她换了张纸,选了个看着很复杂的字再问他,艾吉玛又毫不犹豫地认了出来,还说出跟这个字有关的植物。
“你、你不去念书可惜了。”蜜娘觉得当初艾吉玛说他不想念书,觉得念书无用的话也是瞎编的,夫子堂上讲的话他能复述出来,这不像是不喜欢念书识字的孩子。
“嗐。”艾吉玛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皱眉嫌弃道:“我才不去,一坐一整天,没意思透了,还不如我给吉雅和其其格讲故事有意思。”
“你明天把艾吉玛带着一起过去听课,孩子留家里我带。”巴虎给蜜娘使眼色,转头对艾吉玛说:“你婶认得的字不多,草药更是一窍不通,你跟她一起去听课,她要是不会的你回来教她。”找个小夫子,他就不会露馅了,也不用背着人苦练一手烂字。
“不行,我要带孩子的。”好不容易找到的活儿,他可不能丢了。
“其其格和吉雅让你叔带,他在家也没旁的要紧事,你跟我去多学点字,以后编了故事都能写下来,等其其格和吉雅能听懂话了,你能再讲一遍。”蜜娘也劝,挺有灵性的一个小子,把他困在家里哄孩子挺造孽的,家里猫猫狗狗养了十几只,也不差他一口饭。
“你写多了,以后要是有人看中还能编成书卖给书局,整个漠北的小孩都听你的故事长大。”蜜娘继续说。
“真的?我编的故事能卖钱?”艾吉玛动心了,他摸摸吉雅的小手,他要是这家的孩子多好。
“我不念书的时候能来哄孩子吗?”
巴虎知道他啥意思,直接挑明了说:“你教你婶认字,回来了再给其其格和吉雅讲故事,之前讲明的一切照旧。”
“行,我去。”艾吉玛喜笑颜开。
巴虎也高兴,有艾吉玛在,他不用再一个谎接一个谎的去忽悠蜜娘,以后除了教蒙语,一概都推给艾吉玛。
蜜娘也乐意,又做了件积德行善的好事。
次日,吃了早饭后,巴虎送一大一小出门,“真不用我赶马车送你们?”
“不用不用,你好好在家带孩子。”蜜娘欢快摆手,一脚踏进雪里,走得艰难,背影却透着欢快,像是被剪了翅膀逃出鸟笼的鸟。
巴虎啧啧两声,进屋关上门去哄孩子,往日有艾吉玛在一旁嘚啵嘚啵,两个娃也还算听话,现在骤然安静了,其其格翘着头四处寻人,吉雅打着滚往炕边滚,滚过来巴虎给挪到炕里侧,再滚过来再挪,如此几次把人家惹毛了,张着嘴就哭,怎么哄都没用。
巴虎把大黄叫进来,该哭的还是哭,提着大斑到炕边,吉雅瞅都不瞅。
“东家你在啊,我还以为孩子摔下炕了,慌得我就朝屋里跑。”牧仁大叔站在门边,皱巴着脸让巴虎别板脸,苦心劝:“你虎着脸我都害怕,娃能不怕?你笑笑,学蜜娘也抱着孩子亲亲……瞪我干啥?你有本事别瞪我,瞪你儿子。”
巴虎面无表情转过头给吉雅和其其格穿衣裳穿棉鞋,带上小帽子,一手抱一个往外走。
“哎,你这是打算抱着孩子去找蜜娘?”牧仁大叔紧跟上,叨叨说哪有人带孩子去念书的,又说是不是孩子饿了,他去挤奶,直到听到牛羊叫他才回过神,“你把孩子抱羊圈来做甚?味道又不好闻。”
巴虎没作声,低头看鼓着一泡泪看铲牛粪的孩子,他的孩子他了解,都随了蜜娘的性子,爱热闹,除开睡着了那就静不下来,只要在人多的地方他们就高兴。
“呦,真不哭了?”老头上前去逗,小丫头也肯卖个笑脸了,“还没羊高就喜欢看牛羊了,以后你爹的牛羊都是你跟吉雅的,他最多只能养五千头,你俩要养五万头。”
巴虎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着,安静的当个抱娃的木头人。
“朝宝,你跟牧仁大叔到粮仓里倒一筐的包谷出来喂牛羊。”包谷粒子硬梆梆的,也不知道牛羊嚼不叫的动。
先是往木槽里倒了个底,有牛看到了先去舔了一口,咔嚓声听得人耳酸。
“东家,牛都给咽进去了,羊倒是嚼了几下又给吐出来了,没嚼烂。我舀一瓢去给马和骆驼试试……马跟骆驼都嚼吃了,但是马看着不太喜欢吃。”
整的吃不了,巴虎就让人用磨盘磨碎再喂牛羊,“尤其是揣崽的母牛母羊,多照顾着些。”去年马和骆驼揣崽生崽的多,今年倒是没几头,也省心许多。
估摸着时间他抱了两个孩子回去把尿,又让牧仁大叔挤驼奶回来煮。
老头瞪他一眼,“有本事还别跟我说话。”
没本事,要那么大的本事干啥,巴虎脚步不停,还不忘提醒:“你快着点,别把你乖孙饿哭了。”
一句乖孙,老头浑身舒畅,毛也捋顺了,满面挂笑去挤奶。
散学后,蜜娘带着艾吉玛脚步匆匆往回赶,出了救济院先看到宝音娘,她让艾吉玛先回去,她去打了个招呼。
“阿嫂,你肯定不是来找我的。”蜜娘打趣。
“哈哈,你猜对了。”宝音娘颠了颠手上的东西,“我来给婉儿送些纸笔,我小弟离得远,我这个姐姐可不得要帮他照顾好心上人。”
“那你进去,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巴虎一个人哄两个娃有没有焦头烂额。
“行,休沐了抱着孩子去我家玩,宝音天天在念叨你。”
蜜娘回去了巴虎刚淘了米倒进锅里,见她回来,擡眼打量一番,只不过是半天罢了,整个人精神好多,眼里又有了光彩,“饿了?”
“不饿,我来做饭。”蜜娘温柔小意地让巴虎坐着歇歇,“带孩子辛苦了,我来做饭,火也不要你烧,你出去转一圈提个神也行。”
“我可不像你,在家里坐十年我也坐的住。”
蜜娘嘻嘻笑两声,切了一坨牛肉,没有回头就喊:“火烧旺点,我要倒油了。”话落反应过来,讪讪地回头,“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男人嗤笑一声,“行了,我就喜欢跟你一起做饭。”
哎呀,总算说句她喜欢听的了。
爆炒牛肉片,铁板煎奶豆腐,一碗炖蛋,巴虎又打了桶酥油茶,这就是三个人的晌午饭。
蜜娘的饭量最小,最后剩的都是巴虎收底,再吃不完的就涮道水才倒给狗吃。
“我洗碗,你去喂你的大斑小斑。”蜜娘捡碗,看巴虎出去了还不忘喊:“你带双羊皮手套,小心咬到你手了。”两只山貍子野性十足,人一靠近就呲牙,不是个好驯服的。
碗刚丢进热水里,沉沉的脚步声又转了进来,“好家伙,大斑脖子上的羊毛绳差一点就被咬断了,我得把它俩给关到后院去,别跑了再咬到孩子了。”
蜜娘碗也不洗了,脚步匆匆地跟了过去,巴虎又换了条粗绳子给绑在猫脖子上,“这猫的牙怪厉害啊,都不用喝奶了,你要不给顿顿喂肉,再扔几根骨头给它们磨牙。”
“这不是猫,是山貍。”
这是重点吗?“长得像猫,我就喜欢喊猫。”她坚持。
巴虎给绑好了绳子猛地站起来看着蜜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嘴角带笑,有点邪性。
“它是山貍,不是猫。”蜜娘改口,警惕地瞄了眼墙角的两只猫头动物。
“随你怎么喊。”巴虎拉着蜜娘往外走,出了门了小声嘀咕,想求蜜娘帮个忙,“你待会儿进去凶神恶煞地骂它们一顿,然后我端奶进去,你夺过碗给扔了,饿它们半天不给吃东西,到了夜里我再偷偷去送吃的……”
“我当坏人,你当好人?”蜜娘咬牙笑。
“你不是有大黄了,最喜欢的也是大黄。”男人越说越气虚,瞟见她的神色不好,又改口说:“算了,我慢慢磨好了。”
“行。”蜜娘点头答应,她擡起下巴让巴虎去洗碗,拿了个棍子进了厢房,努力凶神恶煞地骂几句,拿着棍子在桌子椅子上敲敲,但也不靠近两只炸毛猫。一直骂到巴虎端奶进来,她按他说的,夺过扔了。
“这样行不行?”关门了蜜娘问。
“演的特别到位。”
“行,一天要是不行,明天再来一次。”蜜娘特别好说话。
到了夜里,巴虎贼兮兮的再端驼奶去后院,他一走,蜜娘就抱了被子去厢房,回来后从里面插上门。
“哎?蜜娘,我还没进去你插啥门?”巴虎小声喊话。
“被子给你抱过去了,你睡隔壁去。”既然要分个你我,那坏人不能跟好人睡一个被窝。
“晚上孩子要喝奶要把尿的,你快开门,我穿的薄。”巴虎轻轻拍门。
蜜娘当没听见,等了一会儿等巴虎走了才躺被窝睡觉。她一个人带孩子没敢睡熟,孩子一有动静就醒了,披了衣裳下炕开门去煮奶,门一开,外面蹿进来个人。
“快煮奶去。”男人甩了狼毛披风坐上炕,占据了蜜娘的位置。
檐下的雪地里有一串新鲜的脚印,蜜娘放下心,没傻到一直站外面等。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