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虎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其其格和吉雅正在洗脸,听到声音就尖叫着往出跑,脸上的水都没顾得上擦。
巴虎见状连忙蹲下,推开凑上来的狗和山貍子,一把抱住扑过来的两个孩子,嘴里不住应着孩子叫爹声,眼睛投向倚在灶房门上的人,抱起两个孩子走过去,“我回来了。”
“家里都好好的,饭也快好了。”在外面五天没顾得上收拾,他下巴上长出不短的胡茬,头发散乱,眼下青黑,蜜娘对俩孩子说:“下来自己走,别让抱了,领你们臭烘烘的爹洗脸去。”
“才不臭。”其其格抱着他爹的脖子,刚想贴上去,瞟到硬生生的黑胡茬,改口说:“爹,咱们刮胡子去。”
巴虎瞥了蜜娘一眼,抱着两个孩子去洗脸,他一走,身后还跟了一串狗和两只山貍子,被堵住的门总算有了能下脚的地儿。蜜娘去隔壁库房又砍了一块儿牛肉,男人回来了,原本煮的饭就不够吃。
“今年怎么找了这么久?马和骆驼跑远了?”吃饭的时候,蜜娘问。
“嗯,骆驼跑远了,找了两天才找到。”巴虎端起碗一口气喝了半碗肉汤,“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白音家的人,他家有只公骆驼断腿了,估计是发情的时候打架打的,帮他们把骆驼宰了,也耽误了半天时间。”
蜜娘又给他往碗里舀两勺肉汤,“那宰的骆驼肉怎么办?拉回来卖?”
“卸成块儿绑马背上带回来,估计晌午会到,到时候我去买些回来,骆驼肉你们还没吃过。”
其其格一听就来劲了,“好吃吗?”
吉雅也仰头眼巴巴地望着。
巴虎犹豫了一会儿,“骆驼肉要用酒炙,用酒炖出来的好吃,像牛肉和羊肉那般煮的话,还不如牛羊肉。”骆驼肉油大,厚重,像牛油一样糊嘴,还有点类似羊肉的膻,炖煮的驼肉加再多的萝卜青菜都没法吸走汤里的油。
这下蜜娘也不说话了,过了半响问:“全用酒?还是兑水的?”
“纯酒。”
“那就过几年再吃。”见其其格和吉雅揪嘴,她安抚道:“小孩吃酒不好,会长不高,身上和嘴里都臭臭的。想吃鲜肉咱们待会儿吃完饭去宰只羊,烤只羊腿,煎羊肋排,炖锅软软烂烂的羊汤。”
巴虎闻言含笑看着她,“馋羊肉了?”
蜜娘顿了一下笑露了牙,摸了摸嘴角,点头道:“特别想吃肉,软软烂烂的那种,最好有点肥肉,不塞牙,嚼几下就咽进肚子。”说着吸溜了下口水,以前怀其其格和吉雅的时候倒没馋什么,小三子才怀两个月,她就特别有胃口,睡觉做梦都是在吃肉。
她瞥了眼桌上的韭花酱,大半都是她吃的,不仅是韭花酱,还有花椒,闻到味儿就流口水。
“我前天去库房里拿黄油,按到装干番椒的袋子了,那辣乎乎的味儿一飘出来,我舌根就泛口水,特别想拿一根嚼嚼。”蜜娘挟了一坨牛肉又沾了一大坨韭花酱喂嘴里糊弄糊弄,“我怀这上这胎口味变了好多,口重还喜欢吃荤的,素的也不爱吃了。”
“你没吃吧?那东西可不是人吃的。”巴虎提着心看她,番椒汁沾手上了火辣辣的,打水洗都没用,洗过后摸鼻子眼睛,还摸哪儿哪儿疼,像火烧的。
蜜娘摇头,“我没吃。”
巴虎刚松了口气,就又听她说:“昨天早上小斑叼了只灰毛老鼠回来,我给老鼠喂了点碎末,到今天了还活着。”
“你没尝吧?”他再次问。
蜜娘重重点头,老鼠叫了一阵子,又蹿了一天的稀,早上起来她给撒了把小米,看今天情况怎么样。如果只是蹿稀,她也想尝尝,她闻着那辣味实在走不动路。
“你指定还有瞒着我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巴虎一扫就明白,“老鼠状态不好?”
蜜娘笑笑又给他舀一勺牛肉,“吃饭,别说什么老鼠,倒不倒胃口?”
这可不就是倒打一耙?巴虎饭后要求去看她养在家里的老鼠,地上的米吃了不少,精神也没蔫巴?
“看到了吧,番椒没毒。”蜜娘有些得意。
“我去宰羊。”巴虎不接她的话,“你给我烧锅水,等我宰了羊想洗个澡。”
其其格和吉雅就在门口等着了,一听说要宰羊,立马站起来,黏着巴虎要一起去,一人拉一只手,把他的胳膊当秋千。
宰一只羊,自家烤只羊腿,另外三只羊腿分给三个仆人,让他们带回去给家里的人。去找马群和骆驼群的时候,巴虎带走了一个人,另外两个人白天黑夜轮着看守牛羊,都辛苦了。而且因为蜜娘有孕,回临山后,仆人都是回家吃饭的。
“羊头你们三个拎走炖了吃,你们自己开火。”巴虎把羊头砍下来给希吉尔,留了晌午家里要吃的,其他的都是准备煮给狗和山貍子吃。
一只大几十斤的公羊,就这么给瓜分干净。
巴虎把羊腿划花刀用葱姜水腌上后拎热水进毡包洗澡,他刚坐进浴桶,卧在外面晒太阳的狗看见陌生人拎着肉过来,警醒地叫了两声。
“吉雅,去外面看看。”蜜娘站灶房里喊。
“噢,好。”吉雅刚跑出去,来人已经到了门前,他小大人似的问:“你是找我爹吗?”
“对,你爹可回来了?”白音笑笑,大声冲屋里说:“你爹帮了我家的忙,我来给你们送些骆驼肉。”
蜜娘听到声走出来,就听吉雅说他爹在洗澡。
“叔,进来坐,你家的骆驼和马都找回来了?”
白音摆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骆驼肉在临山卖不完,还要赶车去戌水卖。肉你提进去,巴虎剥驼皮厉害,给我家帮了不小的忙。”
“乡里乡亲的,遇到难事都该搭把手。”蜜娘进屋拿了个盆出来,骆驼肉不少,她提着还有些吃力。怕像她婆婆那样提半桶水流了孩子,她还是等巴虎洗了澡出来拿好了。
的确如巴虎说的,骆驼肉油大,生肉上就凝了层厚油,不像牛羊肉,宰杀后肉里会冒血水出来。
家里的狗在宰羊时吃过荤肉,现在闻到腥味又凑了过来,蜜娘怕吉雅守不住这半盆子肉,索性就自己蹲在外面看着。等巴虎出来给端进去了才跟进去。
“晌午再加个菜,我来做。”巴虎有些年没吃驼肉了,他去隔壁宝音家借了一斛马奶酒和半斛烧酒,烤羊腿时他把火炉子搬到旁边,一左一右同时开火。骆驼肉切成半指厚的肉片,锅热倒油下姜块葱段,葱段炸黄下一把花椒,花椒在油锅里炸的噼啪响,大半盆子骆驼肉倒进油锅,油锅烧的过旺,肉一下锅,锅里就冒起了大火。
“哇!着火了。”围观的两个孩子和大斑小斑吓的在地上爬。
巴虎看了一眼,嘱咐他们都走远点,掂着冒火的铁锅颠了几颠,像个表演杂技的,不光其其格和吉雅看愣了,就是想凑近求口吃的猫猫狗狗都夹着尾巴呆住了。
这还不算完,锅里的大火刚灭,他把半斛烧酒倒勺子里淋在驼肉上,一勺又一勺,火越冒越高,到了最后一勺,锅沿都往外飙火。
勺子串着锅盖在大火中盖在铁锅上,橘黄色的火苗可算压下去了,他腾出手去转羊腿,擡头一看,其其格和吉雅跑去灶门外站着,至于狗和山貍子,吓的冲了出去,站在河边不敢进来。
巴虎轻擡下巴,得意道:“我厉害吧?”
“着实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一手。”蜜娘瞥了眼他那飘在耳边被火烤卷的头发,放大话:“厉害是厉害,跟我比还差了点。”
男人斜了她一眼,端起椒油碗往羊腿上刷花椒油,“吹牛嘛,有嘴的都会。”
烤羊腿转了个圈,他揭开锅盖,拿勺子翻炒两下,问又凑过来的其其格和吉雅:“香不香?”
“香。”小丫头探头往锅里看,一脚往后,准备着随时跑路。
吉雅抽了抽鼻子,“没有酒臭味儿。”
巴虎往灶房瞥了一眼,小声说:“炖好了让你尝一口。”
“嘻嘻,好。”兄妹俩一致压低了声音,爷三个一同揣着个小秘密。
锅里的酒烧干,巴虎把一斛马奶酒倒进去,驼肉浸在雪色的马奶酒下面,花椒葱段姜块儿都飘了上来,带着一层薄薄的油渍。随着马奶酒沸腾,油渍融在酒里,变成一锅焦黄色的浓汤。
“帮我看着火,火小了就加干牛粪。”巴虎把锅盖盖上交代两个孩子,他走到一边去烤羊腿,刷了一层蜜水锁住水分后就着重刷椒油。蜜娘喜欢吃重口的,炖的羊肉要吃软烂的,烤的羊肉要吃焦脆的。
炖驼肉的马奶酒见底,锅里的汤变得浓稠,巴虎切了一把葱叶撒下去就出锅了。火炉子上的铁锅换成铁板,就着炉子里的余火煎羊肋排和羊肋肉。
“爹。”吉雅小声催促,示意快喂他吃驼肉。
巴虎轻笑,往灶房看了一眼,挟了块儿驼肉吹凉,“快张嘴,一人一口。”驼肉切的大,其其格和吉雅一人咬一口还有剩的,筷子一转,他喂自己嘴里。
像做贼似的,都蹲地上垂着头大口嚼。
“好吃吧?”巴虎问。
其其格和吉雅的嘴里还包着肉,没空说话,频频点头,对得起那么大的阵势。
“吃饭了。”蜜娘在屋里喊了一声,“你的菜可做好了?做好了就摆桌子。”
“好了好了。”巴虎伸手抹掉俩孩子嘴巴上的油,“去喝口水漱漱嘴。”他铲了一盘子驼肉送宝音家去,多谢宝音爹给的酒。
这时候两个孩子再听话不过了,漱了口才进屋去端碗拿筷子。
四个人四个菜,一人一碗羊肉汤,盘子里放着羊肋排和片的羊腿肉,半盆酒炙骆驼肉就放在巴虎面前。
“还挺香的,闻不到酒味儿。”蜜娘看了眼两个孩子,想尝一口也没好说,她一尝其其格和吉雅也要尝。
“吃一块儿,量少不妨事,酒都被烧没了。”巴虎挟了一筷子到她盘子里,见其其格和吉雅眼巴巴地瞅着,一人也挟了一片,又换了个说辞:“就这么多,吃完没有了,酒都炖进肉里了,小孩吃多了会醉,会变笨。”
而蜜娘盘子里是三块儿,不过其其格和吉雅没意见,大人吃多的,小孩吃少的嘛。
马奶酒炖的骆驼肉,口感醇厚,虽然不见浓油,但咀嚼间能感觉到肉里油脂浓厚,就是掺了马奶酒,感觉不到荤油的腻和腥。肉丝有些粗,不及羊肉滑口,有点像煎的牛排肉,但更有嚼劲,满嘴浓香。
三块儿骆驼肉下肚,蜜娘喝了口羊汤,转而开始吃烤的羊腿肉,椒香很重,越嚼越香。
“还吃不吃?”巴虎明目张胆地问,完全不把眼巴巴的孩子当回事。
蜜娘摇头,“我还是更喜欢重口的。”驼肉里的花椒没出味儿。
“那明天再宰一只羊,现在天也不热,羊腿都留着,我一天给你烤一只。”
四只羊腿还没烤完,一匹疾马从南而来,在官府外稍稍停留片刻又向西北去。
三声锣鼓响,又是一年的长距离迁徙。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去年没见到王都的军队,今年再见身穿盔甲,身形威武的士兵,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激动,明明互不相识。
“大人,夜里冷,提几只羊烤了吃。”前方的队伍里有人喊。
巴虎闻声踩着马蹬站起来,对后方身穿盔甲的人说:“大人,我家的羊也好吃,我给你们挑几只。”
“不用,我们的饭食有衙门的人张罗,谢你们的好意。”男人笑笑,他们是去给大康皇室朝贡的,身形高壮,长相也好,还操着一口标准的官话,“刚刚看到你家养的山貍子溜出去了,不担心它们跑了?”
“不会,早就养熟了,等吃饱了会回来的。”巴虎激动他肯跟自己说话,又说:“待会儿扎营了您留我家吃饭,我做饭的手艺不错。”
“我们军中有令,不能吃外面的东西。”
巴虎“噢”了一声,还想再说,就听前面传来锣鼓声,队伍缓缓慢下来,家家户户忙着卸牛背上的家当,男的搭毡包,女的张罗着做饭。等他忙完,后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夜里大斑小斑回来了一趟,把叼的兔子甩给狗吃又无声无息离开,只有巡逻守夜的士兵看到了。
日出赶路,日落休息,蜜娘每拿大斑小斑一枚铜板就给一勺蜜,拿它们的兔子再给一枚铜板,时间久了它们也知道意思,每天早上捕猎回来都会带一两只兔子,一手交兔一手拿钱,再用钱换蜂蜜。
“你家的山貍子养的倒是好,还知道赚钱买蜜吃。”还是那个士兵,他每天早上都会赶在两只山貍子回来之前过来。
“它们夜里还回来过,给你们家里的狗送兔子吃。”
蜜娘合上猫狗专用的蜜罐,点头道:“我们知道,那是它们贿赂狗的,我不付钱。”
“挺有意思,养几年了?”
“两年多,今年是它们过的第三个冬天。”跟其其格和吉雅一样。
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每次大斑小斑出现,他都会过来看两眼,其其格和吉雅跟他说话他也理,时间久了也熟悉了,每天见到面也打招呼。还跟蜜娘买了三罐蜂蜜说带回王都送人,她说不要钱,转头他给其其格和吉雅一人一颗银瓜子。
“好好拿着,大康皇室的人给的,沾着龙气。”他玩笑。
等到了拐道口,其其格和吉雅来告别,问:“大人,你明年还会来吗?”路上走了近一个月,巴虎一家仍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能会来吧。”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颗胖胖的金花生,诱惑道:“把大斑小斑卖给我可好?”
其其格和吉雅脸上的笑一敛,放在金花生上的视线收了回来,一个摇头,一个坚定地说不卖。
“我再加两颗。”他从袖中又掏出两颗一模一样的,日光打在上面金光刺眼。
“不卖,大斑小斑是我们家的。”吉雅拉其其格站起来,躲瘟神似的往后退,“我娘说我们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说了就走,再没有舍不得了,还把在羊群里蹿的大斑小斑喊了回来,防止被强掳。
到家了蜜娘和巴虎才听兄妹俩说,两人相互看一眼,蜜娘看看四脚朝天躺在檐下的两只山貍子,“我就说嘛,王都的官爷哪会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图咱家的大斑小斑啊。”
“说不定是逗孩子,再说人家又没强买。”巴虎对王都的军队印象非常好。
蜜娘瞥了他一眼,抱臂问:“他要不是问俩孩子而是问你,你卖不卖?”
“那肯定不会卖。”巴虎回答的毫不犹豫,别说是大斑小斑了,就是家里的狗,有人来买他也不卖。
蜜娘满意了,起身去灶房里做饭,而大斑小斑在家里转了一圈,在天黑后跟吃饭的一家人打个照呼又出去觅食了。它俩的捕猎技术越娴熟,在家吃饭的次数越少。
晚上躺在炕上,巴虎摸着蜜娘那有了弧度的肚子,说:“休息两天咱们到阿斯尔家去,看能不能在他们那边的山上砍些树剥些桦树皮。”
“他们那边的山不准外人进?”蜜娘支起身问。
“嗯,他们从山里迁出来就住在那里,每年冬天又在山里巡视,慢慢的,山就变成私山了,外人不能在里面砍树打猎。”巴虎摸肚子的手改为搂她的腰,不时揉一下,像羊油一样滑腻。
火炕太热,男人一脚踢了被子,拉出衣襟里撚揉的手指,他的手却是得寸进尺,攀上她撚他的相同的位置,宛如一捧落雪,稍稍一用力便从指缝里流出。
黑夜里,躺卧的两人侧着身抱在一起,腰带散开,衣襟大敞,身下的火炕散发着灼烧一切的温度,安静的夜里却是响起久久不绝的水啧声。
“我去冲个澡。”巴虎搭在炕沿上,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刚起身就被按住手,“今天怎么又这么正经了?我帮你。”蜜娘坐起身,头搭在他的肩上,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摩挲向下。
“你可坐稳了,别把我带摔下去了。”说着担心的话,整个人却是倾压在男人身上。
“嗯。”男人哼出一个喘音,喉结刚动,便碰上一抹湿热,一触即离,也让他忍不住抓皱了床单,骨节泛白。
到了要紧处,他主动把脖子凑过去,吐息灼热地在她耳边说话。蜜娘顺着他的意思,轻轻啮啃,像山貍子吃蜜吮勺子般吮吸。
…
房门敞开,夜风卷进温暖的屋,带走浓郁的气味,巴虎端水进来,仔细擦洗垂在炕沿的手,“真不要我帮你?”
“嗯,我困了。”蜜娘都快睡着了,“我想吃酸奶了。”
“好。”他出门倒了水,第二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了饭钵去挤驼奶,这个时候只有带崽的母牛和母骆驼有奶水,母骆驼的奶更好些。
蜜娘醒来时饭已经做好了,她已经忘了昨晚说的话,看到灶上的一钵奶还问:“挤的奶是给其其格和吉雅喝的?怎么动都没动?”
“给你们做酸奶的。”
蜜娘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酸奶了?”
巴虎都走出门了又拐进来,看了她两眼,突然笑道:“你昨晚做梦说梦话,求着我别抢你的酸奶。”
“屁话。”她才不信。
饭后她带其其格和吉雅出去转转,碰到艾吉玛过来,三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一截,跑来先抱抱吉雅和其其格,“又长胖了,也长高了。”
“昨晚在希吉尔家睡的?”蜜娘问,“后院的屋还给你留着,你看什么时候搬进去,趁着白天把炕烧烧,除除屋里的霉味儿。”
“哎,我今晚就过去住。”艾吉玛挠了挠后脖颈,看着蜜娘说:“婶儿,那个,就你要好的那个姊妹出了点事,夜里被男人闯了毡包。”
“盼娣?然后呢?那男人抓住了?”
艾吉玛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只听人说好像是她,割草的时候离得远,我二姐也不让我瞎打听。”
“好,我知道了,你带其其格和吉雅到处转转,我过去看看。”蜜娘大步往西去,她到的时候盼娣她们刚起来没多久,饭还没煮上,昨晚聊的太晚了,也就起晚了。
盼娣见是她,脸上露了笑,“我就知道你会来,可吃饭了?”
“少说这没用的,我吃饱了,我听人说你遇事了,怎么回事?”又反复打量她,见她精神不错,那男人应该是没得逞。
“就那回事,被醉汉夜闯毡包了。”盼娣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羊角锥,尖端还残留着一抹血色,“我没吃亏,他一只胳膊废在了我手里。”她语带欣喜,事发后她怕的一个月没睡好觉,就是木香搬来跟她睡也时常夜里惊醒,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她也熬过来了。
“噢,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这次是木香跟我们回来割草的,她是管事的,当晚也是她听到动静先带人过来的。”盼娣坐在屋檐下看天上洒下来的金光,偏过头说:“我们又好了。”
“当晚的事是怎么处理的?那男人呢?现在官府里有人了,报官了吗?”蜜娘追问。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