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锦林便和盛安星一起去了PA休息室,盛安星的房间已经不像她前几次来时那么毫无人气,此时桌案上摆了些书,除了学业相关的书籍还有几本小说,电视机旁的架子上摆放着最新款的游戏机。
房间里改动并不大,却因为多了些许装饰物显得极有生活气息,东西多而不乱,空间宽敞明亮,让人一看心情就明朗几分。
“你这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锦林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拨弄了一下放在窗台上的花。
“这样我们以后没有课的时候可以过来,也不用去自习室和人挤在一起。”盛安星望着她的背影,在锦林转身的那刻又移开视线,假装面朝着电视机。
他这天显然非常忙碌,吃饭的时候就好几次在与人发短信,进入房间没多久又要离开:“我去确认感恩日的场地,你在这里稍稍等一会儿。”
锦林点头问:“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在这里等我就行,”盛安星说完还像担心她离开似的又补充道,“这里的东西你都随便用,无聊了可以看书打游戏,我很快就回来。”
“你忙去吧,我等你。”锦林说。
盛安星这才离开。
锦林走到书架旁,翻了翻架子上的书,找出了一本名为《DeepDownInTheWater》英文恐怖小说,讲的是潜水员打捞沉船,结果发现海底的一座被淹没的城市。
虽然小说情节曲折离奇,锦林却还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而陷入了困倦中——也许是屋内的暖气和透过玻璃窗的阳光更让人惫懒,她没读几章节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不知不觉就歪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她睡了不知过了多久才稍稍有点意识,耳朵痒痒的,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
锦林努力睁开眼睛,发现盛安星正侧身躺在她面前,一只手撑着下巴,歪头盯着她看。
她揉了揉眼睛,依然是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声音也带着鼻音:“几点了?”
“一点二十,你还可以睡半个小时。”盛安星说,见她蜷起身子换了个姿势,发丝半掩住侧脸,露出的一小节圆润耳廓在光线里透出了些血色。
他忍不住再次伸过手去,将她头发往后拢了拢,然后手指顺势下滑,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耳垂。
锦林双目半阖,没有阻止他,盛安星无声凑近,嘴唇在耳垂红痣的位置上啄了一下,鼻息拂过皮肤,一股痒意顺着被他碰到的位置一直蔓延到了尾椎骨,她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眼睛顿时睁大了。
盛安星的脸近在咫尺:“打扰到你睡觉了?”
“没有,我已经醒了。”锦林坐起来,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翻盛安星个人账号的时候注意到他的生日是二月十六日,还剩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那是他的成年日,“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盛安星怔了怔,缓缓眨了下眼睛:“下个月就是。”
锦林想不出他这样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会缺什么,又特别喜欢什么,索性便直接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想要的吗?”他意味不明地问。
“唔,不是特别特别贵的我都能送你。”
盛安星笑了一声,缓缓地,一字一句道:“我想要的只有你。”
锦林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喃喃道:“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等她擡头看到他眼中克制的欲望,以及更深层的复杂的情绪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脸色很快就涨红,语气也变得混乱起来:“这种事怎么能当成礼物,现在还是在学校……你真是……”
“可是我想要你想得快发疯了,”盛安星贴在她脸侧轻轻道,近得仿佛要吻上去,却始终没有碰到一起,“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受折磨。”
锦林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却在此时突然噗嗤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嘴角的弧度加深了:“我开玩笑的,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盛安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所有的亲密也只局限于亲吻和拥抱。
然而就像印证了他的话,自从被半真半假坦白了欲望,平时里的只要一点亲密的接触,锦林都一阵紧张,倒不是心存抗拒,更像是对于亲密举动的手足无措,忍不住思维发散胡思乱想。
***
到周末前锦林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和盛安星腻在了一起,盛安星每日午休时都按时蹲守在她的教室门口等她,他有她的课表,就连下午选修课结束后都会来接她一起走。
MO上的贴子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只能发出被虐狗的哀叹,以及感慨盛家出情种的传统,并且开扒盛彦禾和左宁的情史——这两位也是圣帕里斯校友,同样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PA,一个是成绩优异家境普通的学生。
左宁比盛彦禾高一届,虽然出身高知家庭,却也是远远够不上能进入盛家的程度,只是盛彦禾死死追着不放,又冲破各种阻碍终于修成正果,虽然最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悲剧方式结了尾。
锦林觉得盛安星太过高调了,说了几次让他不用她的教室门口等,他们明明可以约在教学楼下或其他地方见面,但盛安星嘴上答应,下次还是继续不变。
也是因此,锦林除了课间,几乎没时间同别人交流,就连周沛嘉和舒望都疏远了许多,一起吃饭和午后聊天自然也不会再有了。
盛安星每天事情都很多,锦林想过不去打扰他,使他能更集中精力处理自己的事,盛安星却让学生会的人直接到PA休息室的公共区域找他,如此他即使有事要办,与她的距离也不过是一门之隔。
锦林在休息室里看完了那本讲述潜水员的惊悚小说,她连图书馆都没怎么去,放学后自习都是在盛安星的房间里,一周下来别说和陆肖铭交谈,他们就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锦林能隐隐察觉到盛安星是故意的,他在用这种方式试图把她同那些会对他们关系产生威胁的人隔离开,尽管盛安星再也没提起过和陆肖铭冲突的事。她虽然对这样密不透气的相处微微不适,但眼见他眉宇间的阴霾消失了许多,便就随他去了。
周六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分外灿烂,温度有所回升。圣帕里斯感恩日在学校广场上举行和体育馆内举行,一半在室内一半在室外。
广场的草坪上搭建了临时的棚子,以玫瑰花环为装饰点缀在棚子上。棚下摆放着长桌和凳子,上面堆满了水果和酒饮,大部分学生的家长都来了,场地足以容纳上千人,秩序并没有任何失控,只是停车场爆满,还有一些记者想浑水摸鱼混进来。
锦骁和顾丽琴都出席了,锦林也装扮了一番,想到今天可能要碰到盛安星的家人就紧张得一阵气闷。
一到了学校,她就从锦骁顾丽琴旁边溜开,他们忙于应对这样难得的场合,当然顾不上她。
盛安星正站在广场上,被一群人包围着,仿佛学校门面般招待着那些家长,他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不仅学生围着他,一些贵妇也不停地找他说话,问一些明显没有意义的问题,她们笑得打多了玻尿酸的脸上都能挤出一道道皱纹。
锦林远远地望了盛安星一会儿,然后转身走进体育馆,在篮球场边的看台上坐了下来,给他发短信。
【我已经到学校了,在篮球馆里。】
几分钟后盛安星也没回复,想必是压根没时间看手机。
锦林有些无聊地伸直了腿,翘在前方的凳子上,又给周沛嘉发短信:【你今天来学校吗?】
周沛嘉倒回得很快:【不去,我家没人去。】
【今天大家都来,你一个人不无聊吗?】
【学校才无聊,我快找到第二个瘟疫使者了。】
锦林能想象到周沛嘉兴奋又狂热的语气,她被勾起了好奇心:【是谁?】
周沛嘉回道去学校再说,然后就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了。
锦林放下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听见外头响起了喧哗声,夹杂着尖叫。她以为出了事,忙飞快走出体育馆,却发现是谢煜和谢湄的母亲——影后姜曦,以及陆肖铭的父亲肖博宇出现在了广场上,两人周围站着一圈保镖,那副夺目的气派仿佛是在参加电影首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