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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炸 正文 第60章 王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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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经过一番综合比较,新公司的地址选在湘城东南角的富春花苑,小区名字听上去贵气逼人,实则也是,别墅区。傅睿白和王曦做主选了一栋三层带花园的小楼,小楼目前还是毛坯状态,需要再请设计师做室内设计,傅睿白和业主暂签了一年的租约,租金每月一万块,面积和价格都比写字楼优惠,唯一的不便大概是离广电太远,而她们几个合伙人又还都住在广电附近。

    “院子里可以再种点树,桂花什么的。”王曦站在花园空地上张望四周,她对这个地方特别满意,正在考虑要不要在这里再买栋小两层。

    湘城已经冬日正冷,傅睿白远远望向被厚实云层遮住的日光,道:“桂花明年秋天才能开,也许我们明年冬天就换地方了。”

    “傅老板真敢想,你对形势是不是估计得过于乐观了?”王曦站在阶下,双手抻在大衣口袋里,笑呵呵地看着傅睿白说:“说真的,你得快点儿定项目了,我这边好多事得先安排下去。”

    “现在有几个在谈的?”

    “不就是杭城和东方,郑老师也帮介绍了北京那边的,不过北京那边向来对‘湘军’很提防,现在都没什么眉目——对了,郑老师一会儿过来吧?”

    傅睿白点点头:“江玉煌也会一起,他要给他的人先选楼层。”

    “哎?凭什么他先选啊?”

    “他们人多,待办公室的时间也多。”

    结果那天下午,先来的人竟然是张天放。毛坯小楼里没有暖气,三人开车在小区里兜了一圈,找到大众点评上推荐的咖啡店,下车时地面一阵光影游动,原来是太阳短暂地露了头。

    咖啡店里四下无人,三人进店后径直走向落地窗旁的座位,王曦善张罗,先招呼了另两人坐下,自己放了包走去收银台点单。

    张天放落座后左右探看,一双手就要摸到外套口袋,傅睿白见状急忙道:“别抽了,人家这么个小店,天冷,没通风,你一抽烟,店里都要吸二手了。”

    “哈!”张天放停止动作,“习惯了,主要怕跟傅老师说话紧张。”

    “扯淡。说吧,怎么突然要来这找我?”

    “拉了几个导演,他们都从北京过来,我来替他们看看你这公司够不够大,容不容得下人。”

    “你这是拉了多少人啊?”

    “四个。”张天放眼神静了静,道:“都是顶靠谱的人。”

    “顶靠谱的人怎么舍得放弃首都来湘城这种二线城市。”

    “哈,我要先申明,他们不是放弃北京来湘城,是跟项目走。”张天放话说到这里,王曦刚好点完单过来,傅睿白眼神一擡,示意王曦听张天放说话。“所以,有个事儿可能得提前谈好,就这几个人的社保公积金,要在北京交。”

    王曦穿着长大衣,落座落得急,不小心被店里藤椅压住大衣下摆,她只好起身扯了扯,露出一个不大好说话的笑容。“我们公司注册在湘城,要想在北京交社保公积金——”

    “可以找代理,第三方。”张天放接过她的话。

    王曦扬眉,一副要说厉害话的样子,傅睿白当先一步抢断道:“值得吗?这几个人。”

    “什么值得?”

    “值得我们这么费钱费力吗?”傅睿白眼风一扫,暗示王曦冷静。

    “我说值得,你就信?”张天放看着傅睿白说。

    “当然。”傅睿白回以他坚定的目光。

    一旁王曦见两人这么“眉来眼去”,一摊手插科打诨道:“行,没我事儿了?”

    “怎么能没你事儿?咱们曦姐可是公司大总管,来吧,你和张天放说说咱们手头的项目,前期导演这边,是我和他聊的,我确实不太想用广电的人,人多嘴杂,不方便。”傅睿白道。

    “那龙龙和胡鸾呢?他们是前期导演吧?编制可还在广电呢。”

    “龙龙不算,他已经辞职了。”说到这里,傅睿白目光移回张天放,几番探究神色之后,她还是忍不住问:“插个话,你是不是还对胡鸾贼心不死?”

    “什么东西?”王曦一瞪眼,坐直了身体。“你对胡鸾有贼心?”

    “他对胡鸾有贼心,你激动什么?”傅睿白道。“我就是确认下,以后张天放带前期导演这边,最好别跟下面的人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何况颐立果还要来,到时候公司变成修罗场,多狗血。”

    “他对谁有贼心都跟我没关系,不能盯上我们的人。”

    服务员送来咖啡,依次摆好在各人面前之后默默离开。张天放对两位女士的调侃浑不在意,脸上笑容松弛。“放心,工作和私人感情我向来分得很开,我保证,不会用职务之便给胡鸾添什么私人麻烦。至于她以后和她那个小男朋友搞什么分分合合,跟我没关系的话,我不保证不会趁虚而入,当然,得是万一那时候我还单身,还对她贼心不死的话。”

    这一番话听得王曦目瞪口呆,柳眉倒竖,她给身旁傅睿白递了个眼色:“我没明白,他的意思是,他是不是,意思是,他就打算继续贼心不死下去了?”

    傅睿白被王曦的反应激得笑出声来。“你放宽点心吧,胡鸾单身的时候没看上张天放,有了男朋友,不是更看不上了吗?你替你们颐立果操的什么闲心,我估计他都根本不在颐立果的情敌考量范围。”

    “哎?傅老师这话,怎么听得有点刺耳?”张天放笑道。

    傅睿白也笑,过了一会儿,她正色道:“聊正事吧,王曦这边在谈的几个项目,要做方案,现在只有你手头上有人,咱们先用起来?”

    “给工资不?”

    “给!”傅睿白豪气干云地说,像身怀巨款的大富翁。

    傍晚,王曦和傅睿白送走张天放,转身迎来江玉煌。他来看公司选址,一口选中三楼做后期机房,并且要求在一楼花园占一个小小的区域养狗,对此,王曦和傅睿白都表示没意见。

    “一楼那块,可以搞个厨房,请阿姨做饭。”江玉煌指着一处角落道。“我认识几个烧菜不错的阿姨,可以介绍过来。”

    “行行行,都听你的。”王曦打发似的说。“房子得尽快装修,不然甲方来跟我们谈合作,要以为咱们是个皮包公司。”

    “曦姐这是谈到牛逼的甲方了啊。”

    “有郑老师和傅老师这两块招牌,牛逼的甲方能在话下?对了,郑老师晚上还来不来?”

    “不来了。”傅睿白拿出手机朝王曦晃了晃,他刚给她发微信说临时有饭局。

    “现在比较靠谱的几个项目,一个是傅老师拿手的密室类,棚综,一个是户外游戏的,有家车企来找,还有谈话类,郑老师拉的资源,对方想让郑老师当主嘉宾,下午我们和前期负责人讨论了一轮,比较倾向这个谈话类,好做,成本低,其他几个项目,尤其是密室,也不是说不好做,关键是真要接,就摆明了和台里过不去。”王曦一边介绍一边关了别墅的灯,引另两人往外走,没办法,小楼太冷了。

    “前期负责人?谁?”

    “张天放,一个老朋友,你不认识。”傅睿白简短地说。

    “谁说我不认识?”江玉煌道。“他挺有名。”

    “哪方面有名?”

    “个性呗,听说他常常节目做一半,跟总导演不对付,就撂挑子走人。”江玉煌悠悠道,“这种人还能到我们这混到负责人当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和他合作过,专业上是靠谱的,再说,公司初创阶段,不还有我在吗?你别担这个心。”

    “煌煌说得没错,我也觉得白白你要上心,他带了四个他的人,把咱前期导演的编制都占得差不多了,万一他以后有异心,你上哪儿找人去补上窟窿。再说了,他这个人,露骨得有点儿不对劲,哪有人惦记人家女朋友还大言不惭的。”王曦语气中肯地说。

    “曦姐刚说要接密室是摆明和台里过不去,你接个谈话类项目,还找郑老师当主嘉宾,不也是摆明和台里过不去吗?”江玉煌说。

    “不一样,郑老师明年估计不会和台里签死约,接几个外面节目,没多大关系,密室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密室耗舞美、道具,整个湘城,这些活儿干得好的,也不就那一家,要是咱们接这个项目,租棚得跟台里错开,这还好,舞美道具可就得抢啦,不摆明了跟台里过不去吗?”

    江玉煌还是一脸茫然:“台里还要做脱逃吗?谁做啊?”

    王曦嘴角往下一耷拉,对着江玉煌往傅睿白身上递了个眼色。

    “豆子负责。”傅睿白道。“明年一季度,跟今年一样,做完跨年就开录,红姐说第一期嘉宾都已经敲好了。”

    江玉煌耸了耸肩,自知开了个不恰当的话题,于是没有再说话。

    不多时,三人走到各自车前,正要分别之际,江玉煌忽然掉转头对傅睿白说:“还有个事,本来不想说,但我怕你压根不知道这事,想想还是要提醒你。”

    “有话快说!”傅睿白瞪他。

    “章总找你们陈老师了你知道吧?”

    这话听得傅睿白心里一突,半晌没反应过来。还是王曦用胳膊肘顶了顶她的,她才想起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礼拜吧,岛上生活刚播那一周。”

    “你听谁说的?”王曦代问。

    “你们别打听谁说的了,总之这事是真事,确实发生过的。你刚那反应,明显是陈老师没告诉你,既然他没告诉你,应该就不是什么好话,不知道也好。”说完这些,江玉煌原地蹦了蹦,“不行了,冻死了,我先回了,三楼我选定了你们不能抢啊!有什么事微信说。”

    江玉煌离开,王曦的担忧眼神便毫无避讳地落向傅睿白。“要不要去我车里坐坐,先聊一聊?”

    傅睿白摇头:“没事。”

    “你刚那个被震到的表情可不像没事,别逞强。”

    “一点惊讶而已,真没多大事。”

    “你这一路,和陈述走到一起不容易,这种小误会,要不你就干脆别在意,你要在意了,挺要命的。”

    “怎么,有婚姻之道要教给我?”

    王曦笑着拍了拍傅睿白的肩。“我能有什么婚姻之道,我的婚姻之道就是不要委屈自己,到哪不是一片天,对咱们这样的女人来说,男人就是用来给自己传宗接代的,遗传优秀基因的,知道吗?”

    她的说法毫无疑问地逗笑了傅睿白。

    “走,喝酒去。”王曦揽过傅睿白的肩头,硬把她架去了酒吧。

    天冷,傅睿白心头又被一股不爽气的疑云笼罩着,酒就没怎么喝。旁边王曦喝得欢,还不忘和Bartender说笑。

    “诶,我问你个问题,你只能说真心话,不能说谎。”王曦突然凑过来扒着傅睿白,眼神中暗含诡意。

    “先说什么问题。”傅睿白推开她。

    “你对周雾,”提到人名,王曦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是什么感觉?”

    傅睿白皱眉:“怎么说?”

    “那段时间我一个局外人,看得清楚,小孩确实对你有意思,我就是没看明白你,完全没想法吗?对他。”

    周雾在这时的傅睿白心里是个意外来客,原以为对他的印象已然模糊,没想到王曦一提,脑中形象立刻鲜活起来,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红明星表白——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抵挡的极致虚荣时刻,傅睿白也不例外。她任由自己紧张已久的神经像小鱼入海,慢悠悠地游着荡着,放松着。

    直到王曦撞了撞她的胳膊提醒她:“说话!”

    “你会吗?”傅睿白反问她,“会对一个比你年纪小快十岁的男孩子感兴趣吗?”

    王曦登时瞪圆了眼睛,拔高音调道:“我都有孩子了。”

    “好,我换个问题,要是你没孩子、没结婚,遇到一个比你小——”

    “我当然会感兴趣。”王曦抢答道。“我跟你打个比方,假设女人是孙悟空,什么老公孩子啊,结婚一久都会变成唐僧、猪八戒这样的存在,而婚姻本身,是一道紧箍咒,它是客观上压抑了你人性的脆弱面,一旦没了这些东西,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周雾那样的,也不算小男孩,我倒觉得他心眼挺多,心思挺沉,性格上不显小,当然,最关键的是,他对你感兴趣,光是这点,就足够让人高潮了吧,还管什么其他的,及时享乐吧,要是我。”

    傅睿白晃了晃杯中黄色液体,对王曦的话不置可否。

    “不过呢,你跟陈述吧,情况比较特殊,从朋友的立场,我挺希望你俩走到底的,只是吧,你们要是想走进婚姻,可得想清楚,婚姻跟谈恋爱太不一样了,婚姻……不那么需要爱情,相反,爱情的浓度越淡,婚姻还反而越安全。”

    “既然婚姻这么危险,何必还要走进它呢?”

    “理是这个理,可没走进婚姻,谁又能明白这道理呢?谁不是抱着自己是个例外,自己那份感情是天作之合——这种想法去结的婚呢?所以说,你在感情上还是太稚嫩。”

    傅睿白苦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我和陈述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

    “听你这意思,情路艰险啊。”

    “不是,”傅睿白摇头,“我只是想当然地以为,我和他在一起很久,把没和他在一起,暗恋他那段时间里的心路历程都加进这段感情里了,所以,可能有点,怎么说呢……”她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不甘心吧。”王曦接了她的话。

    傅睿白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夜喝完酒,两人各自打车回家。傅睿白喝得不多,脑子却有些混沌,到了家门口,掏钥匙开门开了半天,没打开。最后,是陈述听到声音走来给她开的门。

    “喝酒了?”他接过她的包,关切的声音温煦如风。

    傅睿白脱完鞋,走去餐桌给自己倒了杯水。陈述放好她的包,顺便就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在看纪录片。

    喝完水,傅睿白在餐厅的吊灯下站了很久,杯子都忘了放回桌面,光就在那里凝望他,大约是在等他发现自己,大约只是一时失神,她不确定。当陈述终于意识到她不对劲,转回头来看她时,傅睿白脱口而出了一句问话:“章茜找你了?”

    电视里的画面在跳动,映在陈述脸上,明明灭灭的光,他静默了片刻,道:“对。”

    “她找你说了什么?”

    “不重要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大概是他的回答太过平淡,激起了傅睿白心中莫名的不忿,以致她提问的语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凌厉。

    “白白,你喝多了。”显然,陈述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他起身朝傅睿白走来,从她手中拿走水杯,放回原地。

    “我只喝了一杯。”傅睿白正色道。“章茜一周前找的你,你有一周时间可以和我说,哪怕轻描淡写带一句,可你没有。”

    “我说了,是不重要的事,像我今天喝了几杯水,上了几趟厕所一样不重要。”

    “重要不重要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顿了顿,傅睿白擡眼看他,沉下声音道,“她找你是为了我的事,对吧?”

    陈述神情动作的变化完全落进傅睿白的视线里,他皱眉、眼神像龙卷风往内旋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说:“你太自以为是了。”

    “那你就告诉我真相,让我认识到自己在自以为是,你说,你别藏啊!”

    “好,我说。”陈述面容沉静,仿佛古井无波,透着冷意,令傅睿白下意识地想抱紧自己。“章茜找我的事我没有告诉你,是我自己的判断,我认为不该告诉你。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我和她之间聊了什么,可以用更尊重我的方式,不是像现在这样。有句话我以前提醒过你,现在有必要再说一遍,傅睿白,我们是在谈恋爱,可我不是你的下属。”

    傅睿白受身体驱使想要开口接话,结果一口气卡住,话没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你最近忙,压力很大,我理解,我给我们时间,冷静。”这是陈述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走时关门声很响,敲在傅睿白胸口,脑仁。很久以后她才找回身体知觉,明明屋里开了暖气,身旁的空气里依稀还回荡有陈述身上的味道,傅睿白却觉得到处都冷,她动作僵硬地抱着自己的胳膊蹲下来,搜肠刮肚地想,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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