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的荒原上,一队黑色的骑兵杀气腾腾的追着一群抱头逃窜的契丹骑兵。
一直追到离晋阳百里,领头的青年将军一挥手,“穷寇莫追,就到这吧!”
“啊,将军,我们正追的上瘾呢!”后面顿时一片哀嚎。
领头的青年将军一瞪眼,“怎么,你们还打算追到契丹老巢去?”
众将领顿时一片嗷嗷,不说话了。
“好了,留守来不是特地告诉咱们,咱们既要打的怕对方,让对方不敢秋收时来骚扰,又不能扩大战争,让契丹借机有机会发难,毕竟如今朝廷和契丹还有盟约。”领头的青年将军说。
一些年轻的将领顿时不服气,小声嘀咕,“可契丹也没少来劫掠啊!”
“所以才让咱们来打跑他们,并且威慑他们,而且,你们也不想留守夹在朝廷和契丹难做不是么!”
见将军搬出留守,众人顿时息了火气,都喜气洋洋地说,“那郭将军,你不让我们追,可得给留守说,不是我们不努力,是我们顾全大局,可得让留守给我们多发点奖励!”
青年将军正是郭从义,郭从义听了笑道:“你们这群臭小子,留守什么时候亏待你们了,发奖励从来论功行赏,从不克扣,好了,快回去吧,想必留守此次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奖励了。”
众将士一听,立马把刚才的那点不满丢了,欢快地拥着郭从义往回跑。
郭从义笑着骂了一句,率领骑兵回城。
回到城中,郭从义先把将士送回军营,就去了官衙。
到了衙门,郭从义轻车熟路去了后堂,就看到后堂中主位上,一袭红衣锦袍林从正坐在案前处理公务。
郭从义忍不住心里感慨,两年前,留守去他家时,还不过一青葱少年,他那时也不过是走投无路,才接了对方的招揽,可两年过去,这位在河东整军队、治民生,杀伐果断,不止在河东,甚至外面,都听得到他的名声。
如今,谁还能把他只当成一个二十岁凭着皇帝宠信的皇亲国戚。
林从看完一份文书,放下笑着说:“大哥来了,契丹那支骑兵撵走了?”
“回留守,幸不辱命,已经把他们驱赶到关外百里之外。”郭从义抱拳回道。
“这些日子晋阳秋收,关外契丹一些部落眼红的很,劳你和史将军轮流出城驱赶契丹骑兵,辛苦了。”
郭从义忙说,“都是末将等本分,留守客气了,不过如今秋收已经接近结束,等过几天下了第一场雪,关口道路被大雪一封,契丹也应该消停了。”
“是啊,再过些日子也就差不多行了,也不知阿荣那边税收收的怎么样了,等收完税,此次你们这些带兵的将士,统统有赏。”林从笑着说。
郭从义听了高兴地说:“末将代将士们谢过留守!”
还在说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道声音,“留守大人这嘴也张的真不客气,我们在那累死累活的看着收税,留守大人已经想着怎么花了。”
柴荣和杨邠联袂而来,杨邠手里还抱着个厚厚的账册。
林从看到两人却是脸上带笑,问:“收完了?”
柴荣把杨邠手中的账册往林从案上一拍,“整个河东的税收都在这了。”
林从直接翻开账册,看着上面的总和,顿时笑开了花,嘴上夸道:“不愧是阿荣和杨老,今年这税收,看着比去年又多了两成。”
杨邠嘴比较笨,不大会说,只是说了一句,“多谢留守夸奖。”
柴荣笑着说:“今年雨水不错,河东算是大丰收,不过也有劳留守你之前的与民休养生息,和雷霆手段,如今河东百姓也算缓过来。”
林从笑道:“乱世当用重典,我之前打杀城中高利贷的,也是他们阴奉阳违,百姓债务在身,如何赶回家种地,好在如今看来很值。对了,你的茶叶弄的怎么样了。”
柴荣一提起这事就来劲,“我之前和他们交易粮食,后来发现草原上因为大多以羊肉为食,没有青菜,可人又不能只吃肉,就贩卖了些茶叶和晒干的菜去,中原的茶饼在关外居然意外的好卖,我做了几次,营利可比之前粮食大多了,而且茶饼还轻便好带,比粮食好运多了。”
林从听了点头,“既然赚钱,那你就放手去做,到时多换些马匹来。”
柴荣点头,“留守放心,我晓得。”
林从看了看外面,问柴荣,“你爹走了多久了?”
郭威此次奉林从之命,代林从进京给皇帝石敬瑭献中秋贺礼,当然除了贺礼,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给林从请封河东节度使。林从如今在河东已经两年了,干得也相当有政绩,是时候名正言顺做河东节度使了。
柴荣算了一下,“如今已经离中秋过去半月有余,算时间约莫该回来。”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一阵动静,一个亲卫匆匆跑来,“留守,好消息,郭将军回来了。”
话刚落,郭威声音就在随后响起,“好小子,明明该我先说,你怎么抢先了。”
郭威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一进门,就朗声说,“恭喜使君,贺喜使君。”
林从和屋里几人顿时大喜,林从也起身。
郭威走上前拱手说道:“幸不辱命,陛下接了留守送的中秋贺礼,又知使君在河东的功绩,十分欣慰,当即下旨授使君河东节度使一职,宣旨的天使已经在路上,属下特地先回来禀报。”
屋里众人顿时喜气洋洋,众人对林从道贺,“恭喜使君,升任节度使。”
林从听着众人道贺,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河东,终于是他的了!
天福五年秋,林从于河东,拜封河东节度使,时年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