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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的前男友想要我主动求复合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第54章第五十四章

    肚子痛死——

    江彩芙有气无力地挂断了电话,手机很快因脱力而滑落在了枕头上,她捂着肚子缓了好久,才重新把手机捡了起来。

    定定地注视着屏幕里通话记录显示的电话号码,她沉默着,脑海中在一瞬间似乎闪过了很多纷乱的想法,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

    严格意义上来讲,刚才那应该算是乔郁免在分手后给她打的第一通电话。

    之前的号码早刚分手时就被她拉黑了,再重逢后,两人也多是微信语音交流,所以他的号码就一直躺在她的黑名单里忘了要放出来。

    他这次打来的电话,显示的号码是全新的,看起来是分手后才注册的号码。

    按理来说,她应该会觉得这个号码很陌生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之前在哪儿看到过这个号码,极其眼熟……

    她心念微动,指尖点开通话记录不断往下滑。

    这一页,没有那个号码。

    这一页,也没有。

    ……没有。

    直到翻到去年九月,她生日的那天,一模一样的号码出现在了手机界面上。

    她的手机设置了通话录音,所以按照这个日期,她很快找到了这通电话的录音文件。

    文件点开后,最先响起的是一阵单调的白噪音,几秒后就沉寂下去,轻盈欢快的钢琴音继而从手机听筒里蹦了出来,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生日快乐歌的前奏。

    江彩芙安静的把它从头听到尾。

    等奏完了最后一个音节,这通电话就被直接挂断了。

    她抿起嘴,继续查看通话记录。

    在更久远的时间线里,这个号码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好几次次,将江彩芙的相关记忆逐渐串联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和乔郁免分手了半年以后

    江彩芙偶尔会收到来自S市的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接通后,对面的人却始终保持沉默。

    ——“喂?请问哪位?”

    ——“喂?听得到我讲话吗?”

    ——“不说话,那我这边就挂断了?”

    任由她怎么询问,得到的回应就只有微弱的,好像不那么平稳的呼吸声。

    然后,她就把电话挂断了,并且把刚才的那通电话简单定义成了骚扰电话。

    但她一般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所以在挂了电话以后,就迅速把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

    直到在后来的某天,她又接到了这个电话。

    依然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江彩芙耐着性子照例询问了两句,听对面始终没声音,便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正要挂断,听筒就传出一串断断续续的,有些失真的啜泣声。

    即将摁下挂断按键的指尖,陡然凝滞在了屏幕上方。

    时隔许久再次听到这熟悉的抽泣,她恍了一下神,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即便许久未见,她对他的哭声仍记忆犹新。

    于是那通电话,她没能忍心直接挂断。

    但除此之外,她也没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虽然他听起来很伤心,或许需要一些言语上的安慰和支持……但江彩芙一向是个共情力很差的人,听到别人哭,她大多时候只会觉得费解和微微的烦躁。

    不立即把电话挂断,已经算是她最后仅存的一点善心了。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那么几十秒钟,对面抽抽搭搭的动静越来越微弱了,她听见他吸了吸鼻子,喉咙里发出些含混不清的哽咽,似乎是要开口说话,但硬生生止住了,紧接着,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匆匆响起。

    笃——

    笃——

    笃——

    江彩芙便若无其事地放下电话,继续做之前被打断的事情。

    那个号码出现得并不算频繁,基本是隔一两个月才会出现一次,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在哭,但在一些特殊的节日,比如她的生日,亦或是特殊的法定节假日,那边传出来的就是各种应景的钢琴曲,像是要和她一起庆祝节日一样。

    但在去年,她的生日过完以后,那个电话号码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她以为他终于决心要以全新的姿态去迎接新的生活了,所以才要彻底斩断与过去相关的所有链接……

    心里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受,但应该不属于如释重负的,也不全然是对他未来的美好祝福。

    但这并没有给她的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之后依然是怎么样的,那些重复的规律的琐碎的桩桩件件,组成了她循规蹈矩的每一天,一如她过去的二十几年一样,顺风顺水,毫无波澜。

    直到两个月后,在某个寻常至极的傍晚,她和乔郁免在那间普通的超市不期而遇。

    再然后。

    就到了今天,这个号码又出现了。

    ……

    回忆被腹部剧烈的抽痛打断,江彩芙收束思绪,皱着脸泄愤一般用力捂着肚子揉了揉。

    手机屏幕散着莹莹的光,那一串数字,像是有别于其他号码,亮得格外刺眼。

    她长按屏幕,把号码添加到联系人,想了想,又去黑名单把他原来的号码给放出来了。

    虽然一早就根据那辨识度十足的哭声认出来了,但那种早已揭开的谜底被出题人再次证实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恍惚。

    他在电话里说等会儿就过来,这个‘等会儿’又会是多久呢?

    她勉力撑起身子,摸索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的水只剩下一口的量,她喝完,就感觉和没喝一样。

    于是只能艰难地移步到厨房,从水壶里倒出前不久才烧好的热水。

    水声涓涓,白茫茫的热气霎时弥漫开来。

    她缓步踱到客厅,把水杯往茶几一放,自己裹着毯子躺在了沙发上。

    在手机刷到了往日看总会嘎嘎笑的视频,她现在都是快速划过去的,不敢笑,一笑就牵连着肚子一抽一抽的痛。

    过了会儿,她收到了乔郁免报备行程的消息,说他在超市买完了东西,现在就开车过来。

    江彩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他说过这个房子的楼层号,连忙发给了他。

    之后每过十分钟,乔郁免都会报上他离她家之间还剩多远的公里数,看着这个数字越来越小,江彩芙就知道他们越来越近,心中的期待也被吊得越来越高了。

    [乔郁免:到小区停车场了,距你还剩三百米。]

    [乔郁免:到楼下了,应该……一百米?]

    [乔郁免:到你家门口了。]

    江彩芙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才把门口智能锁的密码发了过去。

    滴——

    门开了。

    她邃然扭过头,不久后,和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的乔郁免对上了视线。

    他似乎是没料到她居然就躺在客厅的沙发,在原地怔了两秒,才如梦初醒般大步走来,蹲在沙发前,“怎么不在房间躺着啊?”

    他凑过来时,挟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冷冽气息,江彩芙耸了耸鼻尖,从中嗅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酒味。

    应该是他的购物袋里飘上来的。

    她没说话,乔郁免就擅作主张地摸了摸她的手,在触到一片冰凉后,他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或许是心疼,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手冰凉的,还就盖着这么薄一条毯子……”

    江彩芙在生理期暴躁了很多,不耐心听他啰嗦这些,于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任性道,“不想听,我现在也不想去房间待着。”

    唯一没被她遮住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浓浓的无奈。

    “好吧。”他立刻妥协,说话时呼出的气湿湿热热地洒在她冰凉的手心。

    她迅速缩回手,不留痕迹的把手掌往毯子上蹭了一下,企图让那滚烫的触觉消失。

    乔郁免低头在袋子里翻找起来,因此就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他很快掏出两个热水袋,来的路上就在车上充好了电,现在摸着还很热乎。

    江彩芙的怀里就被他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个,“这个放肚子上焐焐吧。”

    紧接着把另一个塞进了毯子里,放在她脚边给她暖脚。

    她没穿袜子,在热水袋被放进来的时候,裸露在外的脚腕不仅碰到了暖烘烘的热水袋,还切实地贴上了他温凉的手背。

    她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不自然地蜷起腿,他擡起头来,对她投以询问的目光,像是在问她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

    她下意识说了句,随即抿起嘴角,牵强附会地补了一句,“好像有点太热了……我等会儿真的不会出汗吗?”

    “热?这才二月啊,能热到哪去?”

    乔郁免帮她把脚边的毯子掖得更严实了,语重心长道,“而且你四肢这么凉,就该热一热,等真的要出汗了,就再把热水袋拿开吧。”

    江彩芙低头嗯了声,看着怀中造型可爱的热水袋,手欠地揪了一下上面圆乎乎的毛耳朵。

    见她自娱自乐的似乎乐在其中,乔郁免稍微松了口气,站起来,边脱外衣边交代,“那我去厨房给你煮甜酒红糖糯米丸子了。”

    江彩芙手一顿,没擡头看他,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随着她的声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他刚脱下来的风衣,被随手放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直到他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江彩芙才擡起眼,目送他的背影拐进厨房。

    没多久,哗啦啦的水声从厨房飘了出来。

    应该是在洗锅。

    江彩芙不爱进厨房,偶尔心血来潮做点什么吃的,也都是步骤简单的快手菜,做出来后,发现不怎么好吃,进厨房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但差生文具多,她虽然不爱做饭,厨房用品却一应俱全,又因为不怎么用过,所以摆放得还算整齐,再加上前两天才叫了钟点工来家里做清洁……

    厨房里,应该挺干净整洁的吧?

    江彩芙有点不确定地想,要是厨房里是乱糟糟的一片,她还真不好意思让乔郁免进去。

    捕捉到的水流声渐渐小了,变成了淅沥沥的,应该是在接水打算烧开。

    再然后,她就听不见什么动静了。

    她小幅度地翻了一下身,心想,他接下来到哪个步骤了呢?

    先把糯米丸子煮熟备用,再重新烧水放下甜酒和红糖?

    她记得乔郁免还喜欢往里面加红枣和枸杞,但总拿捏不好量,手一抖就容易撒多,江彩芙每次喝到后面,都觉得肚子撑,嚼小料也嚼得嘴巴很累。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翘起嘴角,很想笑,偏偏又不敢笑,怕扯得肚子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牌子的止痛药吃太多产生抗药性了,她现在吞了药以后,要隔好久才能起效,也不敢再吃一粒,怕把自己吃出毛病来。

    但热水袋焐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真的感觉腹痛有所缓解,浑身也有了点力气。

    她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来,穿上拖鞋,游魂般晃悠到了厨房门口。

    厨房里。

    暖橘色的灯光柔柔的照下来,给乔郁免背对着她的忙碌身影镀了层浅金的光晕。

    被挂在厨房里的几条围裙里,他选择了那条最耐脏的黑色围裙。

    在江彩芙身上正合适的尺码,被他穿着就显得小了很多,裙摆堪堪过了大腿,细细的系带被不走心地系了个蝴蝶结,看着松松垮垮的,好像动作再大一点就会随时散开似的。

    江彩芙歪靠着门框,轻飘飘的视线从他平直的宽肩顺着脊背落在了正好被系带掐出来的一截窄腰上,毫无自觉地停留片刻后,打量的目光又在他那双匀称修长的腿上一掠而过,表情逐渐复杂起来。

    不都说围裙是营造人夫感的利器么,怎么在他身上,她就找不出一丝贤惠居家的气质来?

    锅里的水发出沸腾后咕嘟咕嘟的声音。

    乔郁免切开最后一颗红枣,去了核儿,才不紧不慢地撕开糯米丸子的包装袋,倒入他认为的‘适量’的丸子。

    在等待糯米丸子被煮熟的过程里,他又弯下腰,在碗柜里取出一个小碗,准备调份淀粉水。

    侧身去调料柜里找淀粉时,余光扫到了门口的身影,他愣了下,立刻迎了过来,“不躺着休息来厨房做什么?肚子不痛了?”

    江彩芙皱起脸,言简意赅道,“痛。”

    “还痛你就不要傻傻地站在这儿啊。”

    乔郁免轻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而后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

    突如其来的悬空失重感将江彩芙包围,迫使她本能地擡起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颈。

    乔郁免抱着她,习惯性地把人往上轻轻颠了颠,皱起眉,“平时要多吃饭啊,这么轻,我都感觉我像是抱着一堆骨头架子。”

    江彩芙的脸一下就黑了,身上才冒出来的粉红泡泡噼里啪啦的碎得很痛快。

    虽然知道他的本意是在关心她的身体,但这话她听着实在有点不爽。

    “什么骨头架子能有一百一十斤啊……可显着自己力气多大了是吧?”

    见她还有劲儿怼人,思路还这么清晰,乔郁免擡脚走向沙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胸腔震动,透过单薄的针织衫传出来,似有若无地敲着她贴在上面的耳朵。

    “你个子高嘛,都快一米七了,这个体重就是轻飘飘的啊……要是哪天来了台风,肯定是刚出门就被吹走了吧?”

    江彩芙无语,“神经病,谁刮台风还出门啊?”

    乔郁免弯腰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我啊,我这种神经病就有可能在台风天跑出去。”

    她便饶有兴致地问,“跑出去做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已读乱回,“唔……去路边捡点被风刮上来的海鲜?鱼啊蛤蜊螃蟹章鱼哥什么的……”

    “噗,我们这儿又不靠海。”

    江彩芙憋笑憋得好痛苦,并且狠狠唾弃了一番他不合时宜的幽默感。

    “我肚子还痛着呢,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故意逗我笑了好吗?”

    乔郁免想说自己不是要故意逗她笑,但看她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的,还是默默把无用的解释咽了回去。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