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古境恒渊灵尊的传承试炼,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里面的许多人都收获了超高的人气。
尤其是神女九溟。
这是一场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宇宙大能都在关注的盛事。
仓颉古境,竟然迅速在整个小宇宙中脱颖而出,知名度超过太溪城,成为人口密集的繁华之地。
人多,消耗就多,金钱、灵石流动就大。
一时之间,百姓和五源神族都富裕了不少。
神女九溟所展示的货品,更是件件成为宇宙爆红品。
迟疑没有参投的商贾们捶胸顿足,恼悔不已。临时想加,却已经是加不进去了。
这番获利,显然是五源神族最开始未能想到的。
其他小世界眼红不已,也开始同步自家的密境试炼。但因为没有神女吸睛,又没有太古神仪炸裂,一时之间,人气低迷,观者寥寥无几。
披雪城中,因为圣器忙着挖矿,而少神柔弱不能自理。所以她带着九小风,在城中到处闲逛。
然后,少神就发现这城中一样有灵石兑换行。
用于平民百姓的货币和修士灵石货币之间的兑换。
跟仓颉古境相同的是,这种汇率每天都在变化。
比如某天有修士需要突破,就会大举收购灵石。如此一来,灵石汇率也会大幅变化。
九溟操作这个,就甚有心得了。
她回到西山灵矿区,找吴工头,提出买下一小片灵矿区。但三年内分期付款,每年付三百万金。
吴工头有些犹豫,但九溟巧舌如簧,他还是同意了。
——现在的灵矿区,招采矿工太难了。
修士嫌辱没身份,百姓又有圣贤堂可以许愿。
谁来干这些粗活?
九溟很快跟他签了契约,随后,九溟就带着灵矿区的矿契,找当铺全部抵押,获得抵押款六百万金。灵矿押抵十年,当铺每年收取六十万金利息。
少神就得了五百四十万金。她拿出二十万金,终于联络到一位内城修士,愿意放出“自己即将修炼一门功法,需要大量灵石”的谣言。
灵石很快水涨船高。
但谣言毕竟是谣言,几日之后便被识破。囤积灵石的商户一边骂娘,一边将灵石低价抛售。
九溟趁着灵石价格走低,快速入手了一批。
而此时,圣器在自家夫人的矿区里,快乐地挖着灵矿。
并且他的挖矿技能已经突破了五薪。
所以,当吴工头每日替他夫人向他发放三百金的时候,满脸都是奇怪。
九溟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连他都很少见。只偶尔带着九小风,四处赴宴,结交各路名士。
神女拿得起放得下,一些有用的席面,人家邀请她她去,不邀请她,她也去。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何况神女姿容无双,又会说话,又懂礼貌。
所以,没过几天,她在披雪城外城,已经小有名气。有人脉,自然耳目灵通。
终于,等到真正的大佬炼丹,需要大量灵石的时候,九溟迅速得到消息。她立刻将手中囤积的灵石和矿区产出的灵矿脱手。
一转手,就是三成利。
少神向吴工头支付了第一年灵矿区的三百万金,刨去零碎开销,她手上就有四百余万金、一个灵矿和一堆外债。
而此时,圣贤堂。
烛火飘摇、世界昏黄。
受刑者被钉在十字刑柱上,白色的法衣已经换了一件。但新换的衣衫也被沁出的鲜血浸染。
沧歌揭开木质的面具,受刑人目光平静地注视她。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说到这个,帝子有些窘迫。她掏出一个柳橙,开始剥皮。
受刑人注视着那个柳橙,橙子是金黄的,比烛火要明亮温暖得多。
当表皮被剥开的时候,清香便在这阴冷的祠堂里弥漫开来。那是他很久不曾闻过的味道。带着一丝清甜,又藏着微微的苦涩。
“对不住,因为这些日子,实在过于倒霉。”帝子很是懊恼,“没赚着什么钱。所以……只能先将此物带给你。”
受刑人终于将目光从柳橙上移开,他看向沧歌,轻声说:“近吾者,不祥。”
“啊?”帝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原来真是如此!”
受刑人正要再说话,冷不防,有什么东西被塞进嘴里。那东西初时无味,但是,当唇齿轻轻压下去,汁水便沁出来,酸甜可口。
——正是一瓣新橙。
“我还以为是我不尽心,以致老是出错。”帝子又喂了他一瓣,说,“原来真是因为气运影响。那我便放心了。”
受刑人安静地注视她,她就这么一瓣又一瓣,将橙子喂到他嘴边。
“下次,我给你带点别的。你有喜欢吃的吗?”她这么问,但很快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太贵。我暂时……买不起。”
……
话到这里,便十分忧愁了。她接着道:“我连沧雨的学舍费都凑不出来。”
受刑人目光深邃,道:“圣贤堂许愿,有求必应。”
沧歌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在他身边,放置着无数的尖针、竹签与其他更为酷烈的锐器。
帝子轻声道:“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内中却自有风骨。
她喂完一个橙子,照常处理他身上的各种伤口。直到后半夜,她才悄然离去。
在她离去之后,整个圣贤堂恢复了死寂。
受刑人的双目隐在面具之后,耳边再无一丝声音。
这一日,云水斋。
九溟带着九小风,挑了几样珠花。
九小风任由她为自己试戴,这些天她已经学了一些话,不由说:“下午我想去找爹爹。”
“嗯,我送你去矿区。”少神将珠花别在她发间,看了看,又换了朵蓝色的试戴。
九小风盯着她看,她又叮嘱道:“玩的时候不要把衣衫弄乱弄脏,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一个好的仪态。这是对人生的一种尊敬。”
九小风喔了一声,问:“你下午要去哪里?”
“我要看看周围有什么赚钱的好路子。”少神随口道。
“为什么要赚钱?”九小风突然仰头问,“爹爹可以养活我们。”
少神失笑,她按住九小风小小的双肩,说:“爹爹是可以养活我们。但是无论任何境遇,我们既要有依赖别人的勇气,也要有自立更生的能力。”
九小风陷入了沉思。九溟指指她头上的珠花,说:“就这个吧,这个好看。”
掌柜的连忙上前,为她结账。
事后,九溟牵着九小风走出水云斋。掌柜的特地派人为她们母女撑着伞,送她上辇。
谁知,九溟刚出店门,走了没两步,就被一辆失控的驴车撞倒在地。
“?”少神连忙起身,先是看看九小风。见孩子没事,她赶紧整理衣裳和首饰。
——这些可不能乱!
那头,撑伞的小二已经开始训人!
只听一个声音不停道:“抱歉抱歉,驴子突然发狂!”
这声音十分熟悉!
少神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面前一辆驴车,驴车上拉着一堆……杂货。有脸盆、毛巾、帽子等等。一个面黄饥瘦的小男孩正在捡散落的货口。
另一个人一手拉着驴嚼子,一边向撑伞的小二道歉。
而这个人竟然还是个熟人!
九溟几步上前,眼睛都瞪成了铜铃:“沧、沧歌?!”
拉着驴的帝子抬起头来,自然也是一眼认出了面前人:“九溟?”
二人吃惊地打量对方,几乎同声问:“这……你怎么做到的?!”
一刻钟后,闻心坊。
九溟和沧歌同桌而坐,九小风和沧雨各自坐在她俩身边。
桌上摆满了各色点心,九溟捡了几块,递给沧雨。沧雨不接,只是抬头看沧歌。沧歌说:“吃吧。”
他这才拿起一块,慢慢塞进嘴里。他晒得很黑,又太瘦,看上去实在是……没有小时候的皮相。
九溟叹了口气,问:“帝子到底遭遇了什么?”
帝子也不跟她客气,拿起一块糕点,一口咬下去。只听嘎嘣一声响——然后,她就从整个外城最有名的点心铺里,吃出了一枚铜钉!
……九溟大吃一惊。
惟有帝子一脸麻木,她将铜钉丢在一边,道:“倒霉太久,习惯了。”
但无论如何,反正闻心楼的赔偿她是拿到了。
九溟把五百金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帝子非常感动。
“好歹沧雨学舍的钱有了。”她喃喃道。
少神看看她,又看看沧雨,最后说:“我先借你一点吧。好歹孩子还是要吃饱。”
帝子跟她倒是不客气,道:“我会还你。”
少神摇摇头,掏出两千金,说:“幼儿学堂,我过几日也要带九小风过去。到时候见。”
帝子嗯了一声,嘱咐道:“入学之前,不要将孩子喂太大。听说五到十岁才能上幼儿学堂。超过这个岁数,学堂不再接收。”
好在,少神根本没动这个心思。她说:“我等密境线索。”
“甚好。”帝子接过两千金的借款,“到时见。”
“你这就走?”九溟起身相送,“我们都没说几句话。”
帝子认真道:“我还有许多货品要送,耽搁不得。”
“好吧。”九溟也是无奈何,说:“那……你保重。”
帝子点点头,待到出了闻心楼,帝子和沧雨都愣在原地。
——她的驴车丢了!!连带上面满车货物,一样没留。
意识到这情况,帝子麻木地回身,看向九溟:“方才的点心,吾能打包带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