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年氏,你该多教导五阿哥规矩,五阿哥虽体弱多病,但你也不能一味惯着他,你瞧瞧你都将他宠的不知尊卑嫡庶了。”
那拉氏心中狂喜,她用年氏的儿子来攻击她,年氏憋屈的不敢吭声,这感觉太让人舒坦了。
弘昼见额娘被那拉氏指着鼻子教训,顿时气的挡在了额娘面前护着。
“六弟,你虽是嫡子,可阿玛说了,我可在王府里无需给任何人下跪,等同嫡子~”
五阿哥弘昼得意洋洋的从脖子上揪出一块五爪蟒佩,扬了扬,忽而怒喝了一声:“见玉佩如见阿玛,六弟你快过来跪下给我请安!”
年若薇才知道四爷将象征亲王身份的玉佩给了小弘昼,眼见小弘曕铁青着脸,曲膝准备跪在小弘昼面前,她顿时头痛欲裂。
“六阿哥快些起来。”年若薇着急的去搀扶六阿哥弘曕。
如今夺嫡之争到了关键时刻,很多事情等到四爷登基之后,她定要连本带利的清算。
如今她不想挑起太多事端,免得引起康熙爷对四爷不必要的关注,毕竟康熙爷非常赏识那拉氏。
此时她刚俯身摸到弘曕的袖子,却听他厉声呵斥了一句滚开。
弘曕在愤怒之下,竟扬手将她一把推倒在地。
“放肆!这是阿玛的玉佩,你给我跪下磕头!立即给额娘道歉!大哥四哥!不好了额娘被推倒了!”
弘昼气的高声大喊道。
闻讯而来的大阿哥弘晖和四阿哥弘历看到额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顿时满脸怒容的抓住小弘曕来到额娘面前。
弘晖是唯一知道弘曕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此时看到六弟对额娘态度冷淡,气的擡腿踹倒六弟,让六弟跪在了额娘面前。
“立即对额娘磕头道歉!”
“你们只是庶子!我才是嫡子,我凭什么跪妾室!她没资格让我跪,你们也不怕她福薄短命,受不住我跪拜!”
“住口!”四阿哥弘历脾气最为沉稳凝练,此时终于忍不住六弟对额娘恶毒的诅咒,擡手狠狠甩了六弟一耳光。
弘昼气的面目狰狞,擡腿将才站起身的弘曕,一脚踹的再次跪在了额娘面前。
“你们,呜呜呜呜,我是嫡子!你们怎么敢!”
“谁还不是个嫡子身份啊,这玉佩阿玛给了我们兄弟每人一个,就你没有,嘿嘿嘿~”
弘昼凶神恶煞的按住弘曕的脑袋,砰砰砰的给额娘磕头。
而此时额娘却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弘历最先发现额娘不对劲,赶忙半跪在额娘面前,将额娘搀扶到怀里。
“好了好了,你们都散了吧,不准再胡闹了,若被你们阿玛知道定不饶你们。”
那拉氏恰到好处的开始和稀泥,她也没想到小阿哥们会闹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眼见她的弘曕受了委屈落了下风,那拉氏赶忙将弘曕护在了身后。
弘晖将额娘打横抱走,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吓得紧紧跟在了额娘的身后。
而此时弘曕脑门通红,委屈失落的嚎啕大哭:“额娘,为什么就我没有玉佩!我才是嫡子,呜呜呜”
“好孩子,额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今后绝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你的喜恶,包括额娘!”
“孩子,你定要更加努力赢得你皇玛法的器重!如此才能让你汗阿玛喜欢你。”
“好!”弘曕擦干眼泪,红着眼眶拼命点头,他一定会努力,优秀到阿玛无法忽视他。
年若薇被一阵极速的颤动颠簸醒了,方才弘曕竟然用了内力将她推到,她被震的晕了过去。
小家伙才五岁就开始练习如此霸道的内力,也不知会不会伤了身子!
弘曕身上的戾气愈发深重,她真的很担心弘曕,可在夺嫡之争的节骨眼上,她不敢轻举妄动,就怕那拉氏被夺子之后,会鱼死网破,毕竟那拉氏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小弘曕一人。
弘曕是那拉氏和她自己的软肋,也是那拉氏攻击她的利刃,年若薇简直头疼欲裂,她只盼着四爷早日登基,如此才能将那拉氏斩草除根。
否则即便此刻那拉氏身死,也轮不到她这个汉女当嫡福晋。
康熙爷只会派来身世血统更为高贵的满女为四爷的继福晋,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定会毁掉四爷苦心孤诣多年的布局。
此时听到几个孩子们在商量着,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四爷,年若薇赶忙着急的睁开眼阻拦:“咳咳咳”
她一开口就觉嗓子眼堵着一团火,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哥您走慢些,额娘被您颠疼了。”
弘历急的伸出手掌,轻轻拍着额娘的心口。
“咳咳咳不准告诉你们阿玛,谁若敢告密,我就不理他了。”
“弘历,你去和柴玉知会一声,让他管好那些奴才们的嘴,就说是我的意思。”
弘历本想拒绝,今日这窝囊气他一定要到阿玛面前狠狠告一状,最好阿玛能将那拉氏母子打死才好。
可此时看到额娘咳得面色煞白,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只能暂时压下这虐母之仇,弘历更是发了毒誓,今后定让那可恶的嫡子死在他面前。
在弘曕死之前,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弘曕出嗣,过继给别人当儿子,让他就算死了都无法成为阿玛的儿子。
年若薇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瞒不住四爷多久,于是决定连夜赶路前往热河行宫先守在四爷身边。
然后将今日的事情避重就轻的告诉四爷,她还是有信心压下四爷的怒火。
三日后,年若薇风尘仆仆的站在热河行宫的丽正门前。她一路上风驰电掣,跑的都快吐了。
四爷喜静,住在了湖心岛上的月色江声小筑内,可年若薇和孩子们来到月色江声,四爷此刻却并未在月色江声中。
苏培盛今儿值夜班,惊闻小年糕和阿哥们前来,高兴的前来迎接。
“苏安达,我阿玛现下在何处?”弘昼焦急问道。
“回五阿哥,王爷这会正与诸皇子在围猎呢,听说方才王爷猎得一头梅花鹿,阿哥们今晚要有口福啦。”
年若薇听到四爷在围猎,于是点点头,准备到自己的居所先歇息,等四爷回来再说。
这几日她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马上,此刻脚下的步伐都有些虚浮。
她疲惫的揉着眉心,忽而满眼惊恐的瞪圆眼睛,看向苏培盛:“苏哥哥,你方才说王爷猎得何物?”
“梅花鹿啊,怎么了年糕?”
“苏哥哥你快些领我去寻王爷!我现在就要见到王爷!”
年若薇心急如焚的抓住苏培盛的胳膊就往外狂奔。
她记得曾经看过一本野史记录了清朝的四大未解之谜,分别是:孝庄太后下嫁之谜、顺治出家之谜、雍正死亡之谜和偷龙转凤之谜。
而偷龙转凤之谜,说的是关于乾隆皇帝身世的传说。
野史传闻乾隆是海宁陈家的儿子,被偷龙换凤后成为皇帝,而还有一则关于乾隆帝身世的传闻,就是乾隆帝的生母,其实是热河行宫的宫女李金桂。
野史记载四爷还是皇子之时,曾于避暑山庄行猎,猎得了一头梅花鹿,四爷酷爱食鹿,忍不住饮下好几碗鹿血。
而鹿血有壮.阳和助性之效,四爷忍不住随便寻了个丑陋的汉军旗宫女发泄。
此女就是李金桂,次年就在避暑山庄马厩旁的一间草屋里生下了一个男婴。
这个孩子就是乾隆皇帝弘历,李金桂母子被康熙爷发现之后,康熙爷狠狠斥责了四爷一番,让四爷险些无缘夺嫡。
而那宫女李金桂也并没有好下场,据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雷雨之夜,李金桂死在了避暑山庄荷花池的淤泥中。
年若薇不知野史到底有几分杜撰的成分,她知道四爷是个隐忍克制的性子,即便真的饮下鹿血,也只会憋的难受,回来找她发泄。
若野史当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四爷定遭人算计,所以才会失控的强宠了宫女。
苏培盛被面色凝重的小年糕吓着了,生怕真的发生什么要命的大事,当即就火急火燎的领着小年糕来到一处水草丰茂的灌木林中。
当年若薇看到红枫树下的草舍之时,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她胆战心惊的拔腿就朝着那草舍狂奔而去。
“王爷您热的都出汗了,让奴婢伺候您可好?”
“薇儿”
“我是薇儿,想要我吗?爷~”
“爷很想要你,给我可好?”
“薇儿,爷难受,快来帮帮胤禛,薇儿”
年若薇靠近草舍,就听到四爷低沉喑哑的声音和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穿出。
她顿时目眦欲裂,当即飞身跃起,一脚踹开了草舍的门。
此时一个高大黢黑的圆脸少女不着寸缕,正在脱四爷的衣衫,四爷面色潮红,眸色迷离的看着那少女。
“啊,你是谁!王爷,奴婢害怕,您快保护奴婢。”那少女娇羞的坐在了四爷的怀里。
年若薇气的俯身将四爷掉落在地的佩剑抓在手里,当即就狠狠的朝着那胆大包天的宫女肩胛狠狠刺去。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惊呼声,四爷的眸色忽而冷了一瞬,就擡眸目光灼灼的与年若薇对视。
“王爷,您的薇儿好疼啊。”
宫女李金桂千娇百媚,娇滴滴的呼唤着丰神俊逸的雍亲王殿下。
前两日她在马厩初遇谪仙似的雍亲王,辗转反侧了一整晚都没睡,满脑子都是那俊逸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脸。
她想着若此生能伺候这样的人一回,死也都值了。
昨日她得了一位老嬷嬷的指点,知道雍亲王喜欢吃鹿肉,尤其喜欢饮鹿血,可她观察过王爷身边并无女眷,倘若王爷饮下鹿血之后,势必会难受的寻一个女人来发泄。
李金桂借着粗使宫女的方便,今日借着扫落叶的由头,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了王爷身边不远处。
黄天不负有心人,王爷果然饮了不少的鹿血酒,方才她发现王爷焦躁的来此草舍歇息,甚至没好意思带上奴才,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王爷明明就很喜欢她,就差一点点,她就能与王爷阴阳交合。
李金桂急的起身,正要继续去王爷面前撒娇,忽而迎面寒光袭来,她脸上甚至还维持着娇媚的笑容,就这么身首异处。
苏培盛气喘吁吁的赶来之时,迎面竟然飞来颗血淋淋的脑袋。
“苏哥哥,快将这胆敢冒犯王爷的啊爷轻些啊”
苏培盛擡眸就看见王爷和小年糕交缠在一块,正在欢好的身子,他赶忙背过身去。
“好好好,我都知道,年糕你好好伺候王爷吧。”
苏培盛背过身,将那奴婢的半截尸首擡走,又取了棉花堵紧了耳朵,开始任劳任怨的清理屋内满地的血迹。
年若薇从没有如此狼狈过,苏培盛背对着她在收拾屋里的命案现场,而四爷此刻完全失控了,正在疯狂的要她。
年若薇被四爷重重的的顶撞着,只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来,可仍是忍不住溢出几声破碎的声响。
直到苏培盛离开屋内,将草舍的破门关好那一瞬,她终于忍不住呜咽的抱紧了四爷的脖子。
草舍里的动静从正午一直持续到子夜时分,方才将歇。
就在苏培盛以为要结束的时候,破碎的男女情动之声再次传来。
四爷直到清晨薄暮之时,才累的趴在她身上睡着。
此时年若薇浑身都是黏腻的秽物,酸疼的发抖,骨头架都快被四爷撞散了。
自从四爷知晓情爱滋味之后,即便他从前也饮过鹿血酒助兴,可全然没有今日这般歇斯底里的纵情过。
此刻四爷还嵌在她那,年若薇累的眼皮子都睁不开,索性抱着他,就这么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被草舍外传来的一阵嘈杂之声惊醒。
“万岁爷,一个宫女而已,雍亲王年轻气盛,宠也就宠了,您又何必如此动怒。”
年若薇听到了宜妃郭络罗氏的声音,她心中冷笑,今日谁带人来抓奸,那陷害四爷的凶手就是谁。
显然陷害四爷的是八爷党核心人物九爷,所以九爷的额娘宜妃,才会领着万岁爷前来。
年若薇轻轻推了推四爷,可四爷却并未苏醒,往常外头传来动静那一瞬,警醒的四爷就会比她先反应过来。
而此刻年若薇用力掐了掐四爷的人中许久,他才幽幽转醒,显然昨夜四爷累的伤了身子。
年若薇心疼的在四爷苍白的唇上吻了吻,又贴近他耳畔,将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给四爷听。
二人默契的起身披衣,昨夜太过于疯狂,草舍里简陋的竹榻都被摇晃的散架了。
年若薇才坐起身就眼前一花,险些跌倒,她浑身酸痛至极,系肚兜细带的手都在颤抖个不停。
胤禛刚穿好中衣,看到年氏满身都是青紫的欢爱痕迹,甚至有染血的牙印,他心疼的红着眼眶亲自替年氏穿衣衫。
此时他正帮年氏穿好白色中衣,忽而破败的草舍门被人一把推开。
汗阿玛身边的心腹太监梁九功似笑非笑的站在了门口,见到他和年氏,有一瞬间的愕然。
梁九功继而笑着开口请安:“奴才给雍亲王和年侧福晋请安,你们怎在如此简陋的草舍里歇息了?”
梁九功说话的声音有些洪亮,是以草舍外头的众人都听到了雍亲王是与他的侧福晋歇息在草舍内,而非今日疯传的与热河行宫的宫女茍且。
康熙帝面色一凛,忽而凝眉不怒自威道:“放肆!”
在场的众人吓得纷纷匍匐在地上,宜妃浑身都忍不住在发抖,完了,万岁爷如此聪慧,定猜到了端倪,才如此震怒。
年若薇穿戴整齐之后,起身正要跟着四爷一道出去接驾,忽而脚下一软,那疼的厉害,她顿时惊呼一声跌进四爷怀里。
她羞的泪眼盈盈看了四爷一眼,胤禛折腰将年氏打横抱在怀里,放在了竹椅之上,又温声道:“昨夜辛苦了,在这等爷。”
年若薇羞赧的应了一声,就目送四爷离开了草舍。
胤禛出了草舍,就看见所有人都匍匐在汗阿玛脚下。
他不曾当着众人的面叫屈,只一声不吭的曲膝跪在了汗阿玛面前。
康熙帝看到顾全大局,识大体的四子跪在他面前不曾抱怨遭兄弟算计,愈发欣赏他的豁达胸襟。
“胤禛,你受委屈了,朕定会亲自给你做主!”康熙帝亲自俯身搀扶四子起身,幽幽道。
“汗阿玛,左不过是胤禛自己大意了,怨不得别人。”
“年侧福晋何在?怎如此不懂规矩,都不出来给万岁爷请安。”宜妃总算找到了一丝纰漏,想借着惩罚年氏不守规矩,来转移话题。
“汗阿玛请恕罪,昨夜儿臣有些孟浪,年氏身子不适,无法起身给汗阿玛请安。”
胤禛压下心底狂怒和羞愤,只平静的看向汗阿玛慈爱的眼睛。
此时苏培盛忽而战战兢兢的爬到了万岁爷的面前,语气中都染着哭腔。
“万岁爷息怒,奴才该死,方才那宫女勾引王爷未遂,竟然扬言说要传扬王爷强幸她,奴才为了保全皇家的声誉,自作主张的将她就地正法了。”
苏培盛瑟瑟发抖的指着不远处的枫树下,那被草席裹着的宫女尸首说道。
梁九功和伺候康熙爷的郑嬷嬷对视一眼,当即就来到了那尸首前。
几个小太监阻挡住了众人窥探的视线,苏培盛边哭边用眼角余光偷看,猜想万岁爷身边的奴才定是在给尸首验贞。
那宫女是热河行宫里的奴婢,无论对方是美丑胖瘦,即便是母夜叉,也只能属于万岁爷,旁人没有资格染指。
苏培盛万分庆幸今日年糕发现了异常,否则王爷若强幸了那宫女,等同于挑衅万岁爷的龙威,定会让万岁爷震怒。
很快梁九功嘴角噙着笑意,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朝着康熙爷微微福了福身。
康熙帝这才欣慰的拍了拍四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胤禛,你是个好的。”
康熙帝眼神落在宜妃郭络罗氏头顶上方,忽而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待到万岁爷离开之后,宜妃郭络罗氏急的想要起身去追,可脚下却如千斤重,忍不住捂着帕子低声啜泣着。
“儿臣恭送汗阿玛,恭送宜娘娘!”
胤禛冷冷看着宜妃那贱妇的身影离开之后,就焦急转身入了草舍内。
“爷没事了吧?”年若薇方才躲在屋内将外头的对话听在耳中,顿时忧心忡忡的抓住四爷的手腕,焦急追问道。
“今儿这笔账,爷记下了。”胤禛咬牙切齿说道。
既然八弟和九弟用如此下作歹毒的手段,想让他在汗阿玛面前身败名裂,那他也不必顾及手足之情,定让那两个混账活成猪狗。
年若薇察觉到了四爷眸中浓烈的杀意,吓得抱住了四爷的腰,安抚他狂暴的情绪:“爷别气了,我疼的厉害,一动就疼。”
年若薇那真的很疼,不用看就知道被四爷磨破了,方才甚至伸手去抱四爷都疼的眼冒金星。
此时苏培盛在门外恰到好处的提醒道:“王爷,马车来了。”
胤禛折腰将年氏抱在怀里,离开了这间让他险些遭受屈辱的草舍。
“烧!”
苏培盛应了一声,取来火折子径直丢在了茅草屋顶上,那草舍顷刻间就被火舌吞没。
马车内,年若薇坐在四爷怀里,捧着他森寒的脸,在他拧紧的眉心川纹上啄吻着。
四爷一愁眉紧锁她就心疼,她最不喜欢看到四爷蹙眉。
此时苏培盛从马车帘子外头递来一瓶药,低声嘱咐道:“年糕,这药给你敷用。”
年若薇红着脸应了一声,正准备伸手去拿药膏,可四爷却伸手接过那药膏,拧开了盖子。
“我自己来。”年若薇赶忙伸手去夺那药膏,可四爷却不准,开始伸手解她的裤腰带。
“薇儿,爷必须看看伤的如何了。”
年若薇拗不过四爷,只能由着四爷将她的双足放在了他的肩上。
“嘤,疼,爷估摸着得素个五六日才成。”年若薇语气都疼出了哭腔。
胤禛懊悔的点点头,发誓今后只在年氏身边之时,才会饮用他最喜欢的鹿血酒。
马车乘船直接来到了月色江声内,年若薇敷药之后就被四爷抱到了一处小院内。
直到晚膳之时,她才勉强能起身走路。
月色江声由一座精致的四合院与几座美轮美奂的亭台水榭组成。
每至月上东山之时,满湖熠熠星光,若浮光跃金静影沉璧,院子里更是内坏境清幽,只偶有惊涛拍岸之声传来。
可年若薇却无心欣赏美景,只着急的来到书房寻四爷。
“爷,我想去寻公主!”
年若薇的语气极为焦急,昨日来的时候,她本想第一时间去寻公主,奈何遇到了这场意外。
“哎呀年糕,爷知道你挂念公主,方才就去让人请公主前来用晚膳了。”苏培盛忙不叠的替自家爷邀功。
“谢谢爷~”年若薇顿时心花怒放,赶忙讨好的投入四爷的怀中。
“爷,我想去公主居所陪伴公主,直到木兰秋狝结束。”
“哼!”
年若薇头顶上方传来四爷不悦的冷哼声,她顿时哭笑不得,这男人还真是记仇,定又在担心公主撺掇她离开他。
“爷”年若薇见四爷态度坚决,只能使出杀手锏,只泪眼盈盈的看向四爷。
胤禛被年氏不断落下的眼泪哭的心都乱了,惊的笨拙的擦拭她的眼泪,无奈的点头应允:“不准听她胡说八道!早些回家。”
年若薇顿时收起眼泪,又踮起脚尖,红着脸在四爷耳畔说了些羞涩的情话。
紧接着她又吻了吻四爷渐渐开始泛红的脸颊,四爷忽而低沉愉悦的笑着,在她腰肢上轻轻揉了揉,温言道:“早去早回。”
趁着四爷心情不错,年若薇咬唇决定将弘曕的事儿先告诉四爷,免得他发脾气。
“爷,前几日我去福晋那请安,小弘曕他”
“知道了。”
年若薇才开口,却见四爷收起笑容,板着脸说知道了,她吓得赶忙抓住四爷的胳膊。
“爷不准伤害小弘曕。”
“嗯,爷已将那拉氏母子送回王府。”胤禛并未告诉年氏,他还让人惩戒了弘曕那逆子,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不想说出来让年氏烦心。
“可爷”
“再求情就不准去寻皇姐,在爷身边好好呆着。”
“去去去!我现在就去寻公主。”年若薇点头应允,转身就急急忙忙去寻公主了。
她方才看四爷脸上隐隐约约挂着缱绻笑容,定没有为难小弘曕。
眼下她更担心丧偶的公主。
“薇儿,衡臣今日刚抵达热河行宫。”
四爷忽然在她身后幽幽说道,年若薇脚步顿了顿,愈发心急如焚的来到了公主所居的静好堂。
“年侧福晋,公主这个时辰正在给额驸诵经超度,您且在花厅中稍坐片刻,再有半个时辰就好了。”
“有劳素心嬷嬷。”
年若薇跟着素心嬷嬷来到了花厅内,她很担心会看到公主憔悴不堪的面容。
她在花厅内坐立不安,焦急等候公主前来,直到门外传来花盆底绣鞋的声响,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疾步来到门前迎接公主到来。
“年糕,你怎么来了?”
年若薇还没看到公主的身影,就先听到了公主沙哑的声音,顿时心疼的热泪盈眶。
“公主,我想陪在您身边说说体己话。”
迎面走来公主瘦削素雅的身影,年若薇擡眸就看见公主苍白的脸颊。
“公主,您怎么能如此作贱自己的身子骨!”年若薇忧心忡忡的抓住了公主冰冷的手掌。
“年糕,乌尔衮死了,是我害死他的,呜呜呜呜”
“我早该听你的话,让他驻守在后方战线的,可他偏偏去了前线,那日与他一起迎敌之人,是书呆子的门生,呜呜呜”
年若薇吓得面色煞白,张廷玉至今未娶,如今是从二品的吏部侍郎,吏部是专门管理所有官员调动的部衙,张廷玉想办法调动心腹上前线,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廷玉真是疯了!
竟然设计让额驸战死沙场,可年若薇总觉得张廷玉是个谦谦君子,他嗜公主如命,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公主守寡。
“公主,张大人是君子,他爱你入骨,定舍不得你难过,这当中定有误会。”
“年糕,我也想是误会,可他都亲口承认了,我恨他,乌尔衮是无辜的,他为何如此歹毒!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公主你冷静些!”
年若薇被公主眸中的幽怨愤恨吓了一跳,赶忙开口劝导。
“年糕,原来额驸都知道,他早就知道我背叛了他,当年我生若霭之时,骗他说我得了瘟疫,可他却在大冬天游湖来到了桃林内,我生产那夜,他在外头站了一整晚,呜呜呜。”
年若薇傻眼,当年她的确看到了一道身影,但那身影很快消失,她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如今想来,那道身影定是额驸。
年若薇无语凝噎,额驸当时究竟抱着什么心情见证心爱的女人为别人诞育子嗣?
他又是怀着何种心情,明知公主冒充完璧之身,还与她相濡以沫多年,甚至只守着公主。
额驸极为爱重公主,甚至不惜子嗣单薄,只与公主孕育了一个嫡子,这些年来再无所出。
原来他都知道,知道自己遭遇背叛,从未得到过公主的心。
“年糕,我好悔啊!”
“直到他战死弥留之际,他才让身边的奴才将他签署的和离书和一封家书交到我手中!”
“他在家书里痛斥我的背叛,但我知道,乌尔衮是不想让我觉得愧疚和亏欠他,她到死都在算计让给我幸福的活着,让我不必为他守节。”
年若薇被额驸对公主炙热纯粹的爱,感动的泪流满面。
年若薇不知该如何劝导公主放下额驸,她知道即便是她,若遇到如此情深似海的男子,这辈子也不可能放下。
年若薇只安静的守在公主身边陪伴,并亲自下厨,日日不重样的给公主做她喜欢吃的菜肴,逼着公主好好用膳。
公主全身心的追悼额驸,年若薇甚至不好意思开口说张廷玉前来的消息。
直到这日,年若薇跟着郁郁寡欢的公主在木兰围场里打猎,在一片白桦林中,遇到了同来打猎的张廷玉。
张廷玉正与穿着箭袖猎装的四爷和十三爷,在追逐一头斑斓猛虎。
年若薇并未说话,只幽幽看了四爷一眼,就见四爷对一旁的十三阿哥嘱咐了几句,十三阿哥就先行骑马离开。
四爷见她马背上空空如也,扬手让苏培盛将猎来的几只毛色鲜亮的白狐,放在了她的马背上。
“爷,我想要火狐毛当荣华领巾,我还想给爷和孩子们做银鼠皮暖帽,和墨狐大氅衣。”
年若薇故意说些家常话,打破尴尬的局面。
“好。”胤禛应了一声,将马背上年氏不喜欢的皮料丢下马,他决定今日只狩猎年氏指名要的皮料。
胤禛唇角挂着笑容,正要将方才摘来的柿子拿给年氏解馋,忽而耳畔刮过一声凄厉箭啸声。
“公主!!”
年若薇没想到公主会忽然朝着张廷玉挽弓射箭,眼看公主即将射出第二箭,年若薇吓得飞身跃起,一把抓住公主手里上弦的箭矢。
“横臣!”
皇姐的攻击简直让人始料未及,胤禛拔出佩剑狠狠投掷向那飞速朝着张廷玉面门袭来的冷箭。
当啷一声脆响,那箭矢被利剑打偏,呼啸着擦过张廷玉的耳朵,深深的楔入张廷玉身后的胡杨树上。
公主竟然真的想要杀张廷玉,为死去的额驸报仇。
最爱的人设计杀死她最亏欠之人,公主此刻却要为了亏欠,手刃此生挚爱。
年若薇心疼公主的绝望和无助,抓住公主的手泣不成声。
而此时张廷玉耳朵都被利箭削掉了一块肉,他只沉默的端坐在马背上,任由潺潺鲜血染红衣襟。
“公主若不解气,微臣愿继续受箭,直到公主解气为止,微臣发誓绝不闪躲。”
年若薇被张廷玉视死如归的样子吓了一跳,再看公主面色愈发冷冽,她赶忙捂着肚子开始疼痛哀嚎。
“公主,我肚子疼的难受,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年若薇死死抓住公主的手,只因为她知道公主并非在赌气,而是真的想要杀了挚爱。
“王爷,快带张大人走啊,求你了爷!”见公主无动于衷,年若薇赶忙焦急的对四爷呼唤道。
胤禛无奈的摇头,当即就让苏培盛将受伤的张廷玉点了穴道,强行带走。
“哼!”公主怒喝一声,纵马钻入了密林中消失不见。
年若薇正要焦急跃上马背追上公主,忽地腰肢被四爷环抱着,她整个人跨坐在了马前,趴在了四爷的怀里。
“为何不舒服?忍着些,爷带你去寻太医。”
四爷狂乱的马蹄声震的年若薇眼冒金星,她赶忙伸手勾住了四爷的脖子。
“爷快放我下来,我要去寻公主,我没有不舒服呢,方才情急之下,我只想让公主先走,所以假装肚子疼骗公主。”
听到年氏安然无恙,胤禛这才顾得上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汗阿玛在林中,你不必去,汗阿玛自会安抚皇姐。”
胤禛舍不得放走年氏,他已有半个月不曾见到她,他有些恼她竟乐不思蜀,也不知来瞧他一眼。
许是素了许久,他竟想起多年前年少轻狂,与她在马上云雨巫山的旖旎画面。
“薇儿,还疼吗?”胤禛涩着喑哑嗓音。沉沉问道。
“爷,我真的不疼,方才真的是骗公主的。”年若薇以为四爷问的是她的肚子还疼不疼。
直到四爷温热的手掌探入她的衣襟,她腾得红了脸颊。
意识到四爷想在此时此刻与她欢好,年若薇吓得开口就要拒绝,可四爷忽而可怜兮兮的在她耳畔低声说很想她。
四爷委屈的抱怨她心里只有公主,狠心抛夫弃子,都不晓得回家瞧他和孩子一眼。
年若薇愧疚的主动伸手环紧了四爷的腰。
苏培盛才将受伤的张廷玉大人送走,转头回来伺候的时候,竟然看见王爷将披风扯到了身前。
此时小年糕一双修长莹白的腿,正环着王爷精壮的腰,王爷甩袖间,那双腿就藏在了披风之下。
苏培盛吓得让那些奴才们统统背过身去,自己则骑马跟上了王爷疾驰的马蹄。
王爷纵马入了划分给雍亲王的狩猎区域之后,愈发孟浪了,苏培盛扶着老腰,一路上都在俯身捡衣衫。
直到日落之时,苏培盛将整理好的衣衫悄悄放在了一处营帐内,就安静的守在了外头。
云雨之后,年若薇起身穿好衣衫准备离开,却被四爷叫住;“薇儿,今夜回家可好?”
年若薇忍俊不禁的转头,就看见四爷侧着身子,一手撑住脑袋,正凝眉盯着她。
她忍不住噗呲的笑出声来,怎么感觉她就像个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渣女似的,她当下就开始再次轻解罗衫,继续安抚四爷不安的情绪。
四爷在她身内又宣泄了两回之后,此刻年若薇懒懒的窝在了四爷的怀里吻他的脸。
“薇儿,汗阿玛决定将皇姐留在身边照料,今后你有的是时间寻皇姐。”
“啊?那琳布小王子会想念额娘的。”
“琳布都当阿玛了,岂会如此小家子气。”
“薇儿,放松些,嗯”
说话间,年若薇再次被四爷盈满,与他再次缱绻厮磨着。
“爷,雨露太满了,不要了”
年若薇那都是四爷的雨露,此时那种滑腻的感觉让她满脸通红,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四爷压下的肩。
可她这句话,反而成愈发催化四爷的欲念,他愈发情难自持的要着她。
四爷又要了她一回,就起身披衣,说要去给她猎几身毛色好的火狐皮来。
天色已晚,年若薇担心四爷一个人在密林中夜猎,于是用过午膳之后,与四爷一道夜猎。
木兰围场里的猎物其实并非野物,而是有专人驯养后放入猎场内,说到底只是为了主子们围猎尽兴而已。
四爷放话说要火狐,林子里一下子就窜出好多毛色鲜亮的火狐来。
而孩子们也一道加入了夜猎,小弘昼年岁最小,所以专门活捕翠鸟,说要给她做翠鸟的头面首饰。
点翠的翠羽需活取翠鸟的羽毛,年若薇于心不忍,只收集了足够做发簪的翠羽,就让弘昼帮忙取狐貍毛了。
此时晖儿身边竟然跟着个明艳大方的满人少女,年若薇一眼就认出那少女是她未来的儿媳赫舍里氏。
晖儿的婚事是康熙爷亲赐,赫舍里氏是太子母族嫡支一脉的嫡女,她身份贵重,秉性柔嘉,倒是与晖儿极为般配。
显然太子想要拉拢四爷,才会在康熙爷面前一力促成这桩联姻。
“侧福晋您请尝尝闵柔做的酥茶,这鹿肉燥了些,饮些茶正好解腻。”
年若薇看到赫舍里氏眼眸中的真诚和尊重,并未因她只是侧福晋而瞧不起她,于是满意的接过未来大儿媳捧到面前的茶。
“好孩子,额娘盼着你早日嫁入王府。”年若薇顺势把手腕上名贵的翡翠镯子,推到了赫舍里氏的手腕上当见面礼。
“儿媳多谢额娘。”
赫舍里氏红着脸娇羞说道,她觉得自家爷的亲额娘是个很随和之人。
爷说今后只要孝敬他亲额娘,王府正院那位与额娘不和睦,她不必理会那位。
此刻一家子正围着篝火吃宵夜,忽而苏培盛急急忙忙来寻四爷。
“爷,康熙爷方才龙颜大怒,申斥刑部尚书齐世武、步军统领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结党营私,将三人革职查办了。”
年若薇骇然,这三人是太子爷的心腹党羽,康熙爷又岂会不知情,却仍是查办了三人,其含义不言而喻。
今夜的巨变,让一家子没了惬意心境野炊,年若薇跟着面色凝重的四爷回了月色江声歇息。
是夜,年若薇正在和四爷一块沐浴,忽而听到苏培盛在外头焦急的禀报:“王爷,太子爷逼宫了!!”
年若薇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历史的走向愈发扑朔迷离,太子二废竟然提早了整整七年,甚至太子竟然对康熙爷逼宫。
此时她见四爷披衣起身,吓得一把抱住四爷:“爷,你要去哪?”
她真的很害怕四爷在此时会做出逼宫的事情。
“勤王救驾,你和孩子们呆在此次不准乱跑!”
听到四爷并未站在康熙爷的对立面,年若薇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乖巧的点点头,又从衣柜亲自取来四爷的软猬甲和厚重的铠甲,亲自替四爷穿戴甲胄。
“薇儿,你很快将是大清皇后!”
四爷的语气丝毫不掩饰得意,年若薇只凝眉在四爷的脸颊上吻了吻,柔声细语道:“我只要爷平安归来。”
“好!”胤禛甲胄在身,转身就赶往汗阿玛所居的万壑松风。
四爷离开之后,年若薇立即将孩子们统统叫到了面前护着。很快万岁爷御驾驻跸的万壑松风方向,就燃起熊熊大火。
年若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默默的祈祷四爷平安归来。
清晨薄暮之时,院子外头传来了铿锵的甲胄声,年若薇顿时面色凝重地搂紧了孩子们。
成王败寇只在今日了,她真怕进来的会是太子的人马,毕竟如今四爷并未站在太子一方,而是站在了康熙爷的阵营。
此刻甲胄声渐渐靠近房门,年若薇目光死死盯着门上高大魁梧的身影,绝望的阖眼。
只因那道身影,并非是四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