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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试婚宫女 正文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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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弘曕伤心的嚎啕大哭,他知道大哥弘晖也不喜欢他,甚至连扶他起身都是在装腔作势。

    他自顾自爬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狼狈狂奔回了干东一所。

    几个兄弟就他孤零零的住在干东阿哥所,阿玛就是故意的,阿玛恨他。

    他的亲兄弟们平日里在额娘面前表现的与他熟络,可一旦离开额娘的视线之后,他们甚至连正眼都不瞧他。

    没有人喜欢他,他只剩下他自己了。

    弘晖本想安慰六弟几句,可起身却发现六弟一溜烟跑的没影了,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其实他心里也恼怒六弟。

    但他是长子长兄,方才额娘又特意派人来传话,叮嘱他在阿哥所需照顾好六弟弘曕,即便再不喜欢六弟,他这个长子面上也不能任性。

    他谨遵额娘的嘱咐,并未让六弟被其他兄弟欺负,但也只能做到仅此而已了,再多就不要想了。

    而此时永寿宫所有人都在战战兢兢的承受天子一怒。

    年若薇面色煞白的躺在床榻之上,今儿她情绪激动又跑又跳的动了胎气。

    太医说幸亏龙胎月份大些,否则她早就滑胎了。

    方才四爷抱着她回来之时,他明黄的龙袍和满手都被她出的血给染红了。

    太医说她必须躺在床榻上静养安胎,直到临盆为止。

    “你们都下去吧。”

    年若薇不忍心看着奴才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培盛和锦秋对视一眼之后,就壮着胆子起身,其余的奴才们见状,也纷纷起身离开了殿内。

    此时四爷背对着她坐在床榻前,不用看就知道他面色铁青的在生闷气。

    “爷,我只想当第一宠妃,爷答应不准任何人再越过我,可好?”

    “我我只是不想让爷为难,你别不理我,我好怕”

    年若薇壮着胆子,去牵四爷的手,可他却将手抽回,依旧不肯与她说话。

    她的手尴尬的顿在原地,只能硬着头皮自话自说:“爷,我可不当皇贵妃,皇贵妃是冲喜用的,我要当唯一的贵妃可好?”

    “你别不理我嘛,胤禛”年若薇真的开始怕了,她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染上哭腔。

    她今日的举动等同谋逆,四爷发脾气是人之常情,若换成别人如此,早就九族倾覆了。

    “呜呜呜…我现在就自请当下堂妇,立即自逐于天下,你都不要我了,我还留着做甚!”

    年若薇作势就要掀开被子,起身离开,忽而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被四爷一把抱紧,此刻四爷默不作声的用脸颊贴近她的肚子,趴在了她的怀里。

    “薇儿,爷不需你为了爷和大清委屈自己,没有下一次!旁的事情你无需过问,爷自会将皇后之位还给你!”

    年若薇听出四爷想亲自处理那拉氏,她不敢多问,毕竟好不容易将四爷哄好,她只乖巧的抚着四爷略显疲惫的眉眼,与她一道聆听腹中小八的胎动。

    傍晚时分,雍正爷册封六宫的消息传遍紫禁城。

    景仁宫内,那拉氏逐字逐句的细看内务府送来的册封名单。

    除了佟佳氏那贱人被册封为齐妃,与年氏沆瀣一气的武格格和刘格格即便无子,竟也被万岁爷封为了宁妃和谦妃。

    四妃差一位就四角齐全了,其余被册封嫔位及以下位份的格格不值一提。

    这些个低贱的侍妾得了封号一个个的比晋封还香,殊不知只有从低级妃嫔摸爬滚打,爬到高位的女人,才需封号加持。

    她是独一无二的皇后,压根就不需要封号,那些个初封就是高位的嫔妃身份才尊贵,不是这些低贱资历的女人得了封号所能比的。

    那拉氏轻蔑的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册封名单,忽而很想看年氏到底得了个什么封号。

    忽地,她在第二页看到了唯一占据整张明黄折子的名字,顿时痛苦的拧紧了秀眉。

    不,皇后并非唯一没有封号的稀有存在,还有皇贵妃,如今多了个贵妃。

    连佟佳氏初封都只是齐妃,可年氏那贱人初封竟然越过了家世显赫的佟佳氏,直接被封为贵妃!

    众所周知若皇后尚在,皇贵妃之位不吉利,所以年氏将成后宫第二人!

    而年氏初封即为贵妃,意味着今后即便新的宠妃爬到贵妃之位,也只能在年氏面前矮个半截身份。

    万岁爷竟然给年氏那贱人无封号!那拉氏气的将那册封诏书都攥的变形了。

    她宁愿万岁爷给年氏赐下象征帝王紫薇星的宸字为封号,都比直接无封号打脸她这个中宫的好。

    年氏无封号,就代表再无人能与年氏这个贵妃并尊,故而才无需加封号区别,万岁爷初封年氏为贵妃就是无封号的至高荣耀!

    他是当着众人的面,当众下她这个皇后的脸面,那拉氏还未从震惊反应过来,一道她戕害龙嗣其心可诛,停用中宫笺表的圣旨就接踵而来。

    大清皇后只有在笺表盖上皇后凤印,发出的所有指令才是懿旨,等同于天子的谕旨。

    中宫笺表一经发出,即便是皇太后和皇上,也不能有太多的干预,是皇后权利的最大象征。

    顺治爷就曾因废不了第二位皇后,而停了她的中宫笺表,意在羞辱她。

    没有了中宫笺表,等同于暗示旁人意图废后。

    那拉氏颓然瘫坐在软榻上,早知要当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后,她就该选择要弘曕的,至少那孩子留在身边,她还能制衡年氏那贱人。

    男人若喜欢一个孩子,并不一定喜欢孩子的额娘,但若他刻骨铭心的爱一个女人,必定也爱屋及乌深爱她的孩子。

    那拉氏以为今日这些噩耗已然是她此生最大的屈辱,却不成想第二日传来的消息,让她更加绝望。

    按照祖制,只有皇后才能和皇帝合葬。

    万岁爷才登基就开始绸缪万年吉地了,甚至为了与年氏合葬,他竟然说康熙临终前,要求与怡亲王允祥生母敏妃合葬,万岁爷遂将敏妃尊封为皇考皇贵妃,并且下旨与康熙爷合葬到一起。

    万岁爷还真是一石二鸟啊,既趁机笼络了怡亲王,又给今后与年氏合葬找到了合适的借口,看啊,连先帝都与皇妃合葬了,这大清的祖制是康熙爷先破的。

    那拉氏简直无语凝噎,康熙爷都死了,到底是谁的意思,还不是万岁爷一句话的意思。

    这还仅仅只是开端,万岁爷甚至还要求内务府和礼部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册立皇后大典这日,出格的同一日册封贵妃礼。

    大清历代帝王都是按照礼部章程,待到皇后册封礼成之后,方才能册立别的嫔妃。

    从未有皇后和贵妃于同一人册封的荒唐行径。

    万岁爷简直疯了!

    竟改了礼部章程,让她和年氏分立左右,接受嫔妃和公主,命妇的朝贺。

    年氏的站位甚至在左边!古来都以左为尊!他竟不顾她的体面,让年氏踩着她的脸面拔高年氏的地位!

    她的封后大典俨然成了笑话。

    不仅如此,按规矩贵妃的朝服和凤冠都需比皇后少一层,凤冠上用的东珠也需比皇后的低等,甚至贵妃没有资格佩戴东珠朝珠。

    可她却惊闻内务府将贵妃的朝服凤冠与皇后做成相同制式,只在用金银线缂丝九凤之时,少用一两金线以示差别。

    那拉氏气的捶胸顿足,究竟是她疯了,还是这世道疯了?

    万岁爷甚至不惜逾越宫闱礼制,被百官死谏,也要将他对年氏独一无二的偏宠昭告天下。

    “昏君!”那拉氏咬牙切齿的艰难溢出这两个字

    年若薇躺在床榻上,接到了册封她为贵妃的圣旨。

    惊闻她被册封为贵妃,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与惊慌。

    如果她是贵妃,那历史上的年贵妃还会出现吗?

    年若薇不禁想起大年初二这日,娘家人入宫觐见,她妹妹年若蓁才十岁,就已有倾国之姿。

    再过两年,她妹妹也该选秀女了吧。

    年若薇愈发忐忑的攥紧了手里的册封圣旨,那又如何!

    四爷是她的,谁都抢不走,即便是命定的爱人又如何,毕竟四爷先爱上之人是她,也只爱她一人。

    可她仍是有些莫名不安,于是唤来锦秋,让她留神年家三小姐,莫要让她有机会遇到四爷。

    她知道自己的手段算不上光明磊落,可帝王之爱,总让她惶恐至极,她不能冒任何失去四爷的风险。

    “年糕,过两年就该选秀女了,万岁爷定会选新人充盈后宫,你都快三十了,也该早些挑选颜色好的貌美少女固宠了。”

    “与其绞尽脑汁去寻旁人助力,还不如选自己人帮忙固宠呢,左右万岁爷的宠爱都落在年家手里。”

    锦秋依旧有些看不惯小年糕霸宠的骄纵性子,从前万岁爷还是亲王之时,就被小年糕拿捏的死死的,如今当了皇帝,也该多为江山社稷开枝散叶了。

    “康熙爷有儿有女的,咱万岁爷的子嗣单薄许多,你该多替万岁爷考虑考虑。”

    锦秋说的头头是道,年若薇听的心里发堵,眼角酸涩的要命,忽而耳畔传来一声压抑怒火的轻笑声。

    “呵。”

    年若薇被这一句轻蔑愠怒的笑声吓了一跳,赶忙提醒锦秋闭嘴。

    四爷每回发出如此让人胆战心惊的笑声,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喜塔腊锦秋,杀!”

    “万岁爷饶命!奴婢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了。”锦秋还是头一回听到万岁爷全须全尾唤她的全名,此刻她战战兢兢的匍匐在了万岁爷的脚下,不住的磕头求饶。

    “爷,锦秋姑姑也是为您好,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可好!”

    年若薇吓得就要强撑着身子爬起身来,却被四爷按回到了床榻之上。

    “掌帼三十!传旨!胆敢在贵妃面前乱嚼舌根者,杀!”

    “奴婢遵命!”锦秋后怕的起身去慎刑司领罚,此时殿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年若薇伸手扣住四爷的大掌,娇嗔道;“别气了,我知道爷心里只有我一人。”

    “对奴才需端起架子,莫要耳根子软。”胤禛伸手刮了刮年氏的肚子,无奈说道。

    “晓得了。”年若薇握紧了四爷的手柔柔说道。

    “听说爷停了中宫笺表,那”

    “不准再提中宫!”

    “遵命”年若薇看四爷恼了,赶忙噤声握紧了他的手掌。

    “德妃娘娘还是不愿意受封太后吗?”

    “随她!”

    “可听说因为德妃不愿意受封太后,外头都在胡说八道,说爷得位不正,所以亲额娘才不愿意受封太后之尊,太过分了!”

    年若薇气鼓鼓的说道,即便四爷登基,德妃都不曾搬出永和宫,甚至还在正统上说三道四。

    “爷问心无愧,随便后人如何评说!”

    年若薇却是不依的,当即就趁着四爷上朝的时候,让人去十四阿哥府邸取来了德妃亲手做的几身衣衫,坐着步辇,亲自来到了永和宫里。

    “贱人,你想做什么!”德妃乌雅氏看到年氏拿来了她亲手给小十四做的衣衫,顿时又惊又怒。

    “臣妾今日是来恭迎太后入宁寿宫享福的。”

    年若薇扬了扬手,让恩普将内务府早就准备好的太后冠服捧到了德妃面前。

    “兰翠姑姑,速速替太后娘娘换衣衫,如今新帝登基许久,太后还穿着嫔妃的宫装,着实不妥当。”

    “都滚!这皇位是小十四的,胤禛得位不正,除非他将皇位还给小十四,否则本宫即便一头撞死也不愿受封太后!”

    “来人,将先帝的老太妃请到太妃宫中!谁准她住在永和宫中?另外将先帝御赐之物,统统回收到内务府,循例太妃没资格用这些有翟凤的僭越职务,又不是太后!”

    “你!”

    “德太妃,您还不知道吧,万岁爷昨儿已下旨尊先帝佟贵妃为皇考皇贵妃,您若不当这太后,改明儿臣妾就让史官将您诞育万岁爷的记录给抹了,直接让万岁爷当孝懿仁皇后的亲子好了。”

    “年氏你这贱妇!哀家才是皇帝的生母!放肆!”

    “哀家?何来哀家?万岁爷为太后准备的宁寿宫空置许久,得了得了,臣妾这就奏请万岁爷尊佟佳皇贵妃为母后皇太后得了。”

    “哀家才是太后!”德妃乌雅氏又气又急,拔步就急急忙忙的往宁寿宫徒步走去。

    乌雅氏今儿算是看明白了,年氏这贱妇的弟弟年羹尧在与小十四同在西北军中效力,今日年氏能拿到小十四的旧衣威胁她,明日年羹尧那莽夫,就能提着小十四的人头前来示威。

    她一定要坐稳太后的位置,而且要当独一无二的太后,佟佳一族的贱人休想再抢走她的儿子。

    她必须坐稳太后的位置,才能好好护着小十四,才能有机会让他东山再起。

    乌雅氏离开之前,目光怨毒的瞪了一眼年氏那贱妇,她定要想办法让年氏被抄家灭族!

    直到德妃入宁寿宫换上太后的冠服,年若薇才长舒一口气,并立即让人将德妃受封太后的消息传扬出去。

    此刻她扶着七个多月的肚子,步伐沉重的坐上回永寿宫的步辇。

    可步辇才出永和宫,年若薇就瞧见明黄的御驾浩浩荡荡的朝着永和宫的方向前来。

    她赶忙让人放下步辇,正要起身恭迎圣驾,忽而四爷疾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搀扶到了御撵上落座。

    遵照规矩,年若薇只敢曲膝呈现半跪着的姿势与皇帝同乘,四爷似乎恼了,当下就将她抱到怀里环紧。

    “再乱动爷就抱你回宫!”

    年若薇无奈的应了一声,不安的坐在了四爷的怀抱中。

    路过的奴才们纷纷背过身,面对着宫墙回避圣驾,年若薇还是头一回在高阔的御撵上俯瞰紫禁城众人。

    大力太监们四平八稳的擡着御撵脚下生风,呼啸的北风刮得她睁不开眼。

    如此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让她心中莫名发怵,她忍不住靠在了四爷的肩上娇嗔道:“皇上,臣妾想让您背着回宫。”

    她还是喜欢四爷宽厚温暖的背,反正共乘御撵和让四爷背着她都僭越了,她不如选个舒坦些的僭越方式。

    “好。”

    苏培盛闻言,赶忙拉长嗓音唤了一句:“停~”

    年若薇挺着大肚子,四爷本想抱着她前行,可她今日却强烈的希望四爷背着她前行。

    此刻她弓着腰被四爷背在身后,腹中的八阿哥许是被汗阿玛背舒服了,动的正欢。

    她的孕肚与四爷的后背紧紧贴着,四爷似乎也感觉到了八阿哥的活泼劲,时不时的随着小阿哥的胎动,而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年若薇脸颊贴在四爷的肩上,惬意的晃荡着双脚,她脚上穿着的花盆底鞋尖上的东珠米流苏穗子,随着她的脚摇摆不停。

    “昨日乌拉总管进献两颗鸽子蛋大小的东珠,回头让内务府镶在你鞋面上,今后不准用如此普通的珠米。”

    “臣妾要用南海产的合浦明珠磨珍珠粉敷面,要拳头大的珍珠才好。”

    “好。”

    “爷,臣妾听说宁古塔每到乍暖还寒之时,就会用百艘船在江中采珠,上千人都需跃入刺骨寒冷的江河中采捕珠蚌,上等的东珠更是成千上万个珠蚌里才能得到一颗上好的,真真是万里挑一。”

    “宁古塔为奴之人,十之八九都死于采珠,好可怜呢。”

    “东珠是皇族御用之物,采珠制度不可废,但,明年起供珠减半。”

    “臣妾替可怜的采珠人多谢万岁爷皇恩浩荡。”

    苏培盛垂着脑袋,默默跟在了万岁爷和贵妃身后,小年糕昨儿三言两语间,就求着万岁爷将宫女服役出宫的年岁,从三十岁改成了二十五岁。

    今儿三两句就让采珠人明年能轻松过个好年,幸亏小年糕并非祸国妖妃,否则苏培盛觉得就算小年糕要将神机营里的红夷大炮都点了听响,万岁爷说不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苏培盛想起昨儿夜里看到小年糕穿着万岁爷的龙袍在学万岁爷走路,就吓得捂紧嘴巴不敢喘气儿。

    因着年若薇有孕在身,自从二月初四那日,四爷下旨大封后宫之后,并未让内务府和礼部准备册封大典,而是将册封典礼压到了年末。

    满宫的潜邸旧人依旧是格格福晋的称呼,也无需按照规矩对中宫晨昏定省

    雍正元年五月初六,随着永寿宫内传来一声嘹亮婴孩啼哭声,八阿哥平安降生。

    四爷将八阿哥赐名为弘暄,乳名福惠。

    小弘暄是她和四爷的第六个孩子,很遗憾四爷的闺女梦又碎了。

    四爷惆怅的摸了摸脑门片刻之后,就满心欢喜,笑着将八阿哥抱在了怀里。

    为给小阿哥祈福,四爷当众宣布了大赦天下的谕令。

    因着八阿哥是四爷登基后第一个出生的贵子,满百日之时,四爷更是在紫禁城里举行了盛大的百日宴。

    这日午后,年若薇正抱着小阿哥在永寿宫花园里晒太阳,忽而宁妃和张贵人求见。

    这二人是荣宪公主安排给她的助手,此刻二人脸上满是慌张神色。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武妹妹张妹妹,不必如此客气,快些起来吧。”年若薇朝着一旁的奴才使了眼色,奴才们赶忙将二人搀扶落座。

    “贵妃姐姐,嫔妾二人本不想来求您,可只有您能劝劝公主殿下了。”

    “公主不是回草原了吗?何时回来的?”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

    “公主前几个月就回来了,万岁爷不准公主见您,公主公主这些时日在公主府邸里养面首找乐子,几乎夜夜笙歌。”

    “公主是嫔妾二人的救命恩人,我们不想看公主如此丧志,求您劝劝公主吧,呜呜呜”

    “准备马车,本宫要立即出宫一趟!微服即可。”

    锦秋应了一声,公主这几个月放浪形骸的放荡作风,她也有所耳闻,但自从她被万岁爷责罚之后,再不敢在小年糕面前乱嚼舌根。

    按照规矩,后宫嫔妃若无谕令,不得随意出宫,可当小年糕拿出天子龙佩之时,再没有人胆敢阻拦,只因天子龙佩如御驾亲临。

    年若薇心急如焚的来到了公主府邸,她才踏入公主府邸,青天白日就能听到一阵阵靡靡之音传来,她甚至还听到了公主爽朗的笑声。

    公主如此专情之人,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刺激,才会性情大变,年若薇加快脚步心急如焚入了正殿内。

    此刻公主衣衫不整,正举着酒杯与两名俊朗少年郎在追逐嬉戏,她一边追逐还一边伸手去剥那二人的衣衫。

    年若薇入殿内之时,公主已然和那两个少年郎滚作一团。

    “都滚出去!!”年若薇气的扬手夺过公主手里的酒盏,狠狠的砸在了箜篌上。

    “年糕,你怎么来了?”荣宪浑身都是酒气,打着酒嗝醉眼迷离的说道。

    “我不来还不知道公主如此作贱自己!”

    “你瞧瞧你说的,食色性也,没人规定我孀居就不能享用男色,难道你也想看我孤独终老吗?”

    荣宪说着,就随手扯开了一白衣少年郎的宽袍,放荡的在那少年精壮的腹肌上深吻着。

    年若薇知道公主在自暴自弃,她舍不得杀张廷玉,所以用自己的名声和后半辈子的自毁,来报复张廷玉杀了额驸。

    “来人!立即将公主绑了!”

    年若薇知道劝不动公主,索性让人将公主绑了,强行带回永寿宫与她同出同住,再借机慢慢开导她。

    从前身手敏捷的公主如今却被酒色伤了身子,血滴子三两下就将公主制服。

    年若薇含泪将公主带回了永寿宫里。

    公主醉醺醺的叫骂了一路,年若薇听的难受,就点了她的穴道。

    此刻公主躺在偏殿内酣睡,年若薇将八阿哥喂饱之后,就来到永寿宫的小厨房里亲自操持晚膳。

    年若薇将菜刀剁得咚咚响,愁得眉头紧锁。

    方才在路上她听贴身伺候公主的老周太监和素心嬷嬷哭天抹泪的哭诉了一路。

    公主真是魔怔了,竟暗中培植党羽,在朝堂上与张廷玉缠斗。

    张廷玉身后是四爷,公主与张廷玉对立,就是与四爷对立,听说这几个月公主甚至联合蒙军旗给四爷的新政使了不少绊子。

    她不能再看着公主与张廷玉相爱相杀了,她决定帮助二人解开这死局。

    年若薇丢下菜刀,当即就唤来了永寿宫的管事太监恩普。

    “恩普,今儿张廷玉大人是不是在养心殿议事?”

    “回娘娘,张廷玉大人日日都在养心殿或者军机处呢,这会估摸着在养心殿内与万岁爷议政。”

    “一会你去养心殿请万岁爷来永寿宫用晚膳,就说本宫亲自下厨做了好些菜肴,让万岁爷顺便将张廷玉大人请来作陪,就说本宫不满意张廷玉的嫡子张若霭给大阿哥伴读一事,让他给本宫一个说法。”

    “算了,本宫自己走一趟,你来剁肉馅儿。”

    年若薇洗了手,就步履匆匆的从小门径直来到了养心殿内。

    苏培盛守在御书房门口,见小年糕来了,忙不叠的凑上去高声说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年若薇白了苏培盛一眼,知道他扯着嗓子请安是故意给四爷报信儿。

    她赶忙撩裙摆入了御书房,此刻四爷正和几个军机大臣们在商议政事。

    她定睛一看,几个亲王和重臣都在,她吓得当即就退回了四爷的寝殿内,拍着心口坐在了软榻上等散会。

    “年糕你火急火燎发生何事了?可要杂家去帮你悄悄给万岁爷带话?”

    苏培盛端来一盏小年糕爱喝的果茶,捧到了她的面前。

    年若薇后怕的拍着心口,接过果茶呷了大半盏,这才焦急说道:“苏哥哥,一会帮忙将张廷玉留下来,我有要紧事要与他商议。”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寝殿内,没过一会,就小跑着再次来到了年若薇面前。

    “年糕,万岁爷让你即刻过去。”

    年若薇放下茶盏,就乖巧的跟在了苏培盛身后前往御书房。

    苏培盛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提醒小年糕几句,于是哑着嗓子低声提醒道:“小年糕,你如今是紫禁城里的帝王嫔妃了,可不兴随意见张大人这样的外男!”

    “若让人瞧见舌根子都能嚼出花儿来,你见太医都需前呼后拥的,更何况是张大人?”

    “谢谢苏哥哥,我记住了。”

    年若薇愈发不喜欢紫禁城里的规矩,这不准那不让的,让她觉得窒息。

    二人来到了御书房内,此时御书房内只有四爷和张廷玉君臣二人。

    “微臣张廷玉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年若薇并未看向张廷玉,而是施施然的曲膝跪在了四爷身侧。

    “不准跪!”胤禛被年氏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得飞身跃到了她面前,将她拽到怀中搂紧。

    “万岁爷,张大人,求你们救救公主可好?臣妾不想看到公主大好韶华就这么烂在污泥里自取灭亡。”

    “公主如何了?”张廷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着急。

    “公主在自暴自弃,本宫真的很担心公主的安危。”

    “她要自甘堕落没人能劝得住!”

    胤禛素来不喜欢跳脱的皇姐,这些时日她将手伸到朝堂上结党营私,刻意刁难衡臣施行新政一事,令他大为恼怒。

    若非年氏与皇姐交好,她哪还能在朝堂如此猖狂。

    年若薇始终觉得张廷玉不会丧心病狂的为了得到公主而谋害额驸,此时见四爷对公主已然生出嫌隙,她转头就走到了张廷玉面前。

    “张大人,额驸并非因你而死,对吗?”

    张廷玉面色煞白,忽而勾唇笑道:“贵妃娘娘,人活一世总要有所寄托。”

    “陛下,若无旁的事情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准奏。”

    “不能走,张大人你这是何意,你站住!”

    年若薇被张廷玉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整得云里雾里,这些天子近臣说话,都是如此含糊不清,一句话能让人揣度出八个意思。

    “万岁爷,您快让张大人回来,臣妾话还没说完呢。”年若薇娇嗔的抱住四爷的脖子恳求道。

    “只你心思单纯听不出,朕都听出衡臣乃性情中人,他只是想让皇姐后半生有所寄托,恨与报复也算寄托。”

    “啊?张廷玉大人该不会故意让公主恨他,如此公主才不会心存死志,追随额驸逝去”

    年若薇没想到真相如此让人心碎,张廷玉真是爱惨了公主,竟然背负如此深重的罪孽,宁愿让公主对他痛下杀手,也要让公主好好地活着。

    “你们男人偏要在情爱里诡计多端的算计女人吗?”年若薇忍不住为张廷玉的深情和付出垂泪,转身扑入四爷怀里蹭着眼泪。

    “说什么胡话,衡臣不代表天下男子。”

    温香软玉在怀,胤禛这些时日忙得都住在了养心殿内通宵达旦处理政务,有两日没要她了。

    此刻被年氏柔软馨香的身子在他怀里扭着,胤禛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住了心爱的女人。

    “唔爷这是在御书房呢”

    “无妨。”

    苏培盛打从看到万岁爷抱着小年糕那一瞬,就麻溜的关紧了御书房的门。

    万岁爷并非头一回在御书房里临幸小年糕了,所以自从那一回突如其来的情事,把苏培盛整的手忙脚乱之后,御书房屏风后的软榻,就悄悄换成了双人的床榻。

    而床榻边上的衣柜里,也放满了小年糕的换洗衣衫和了事帕子,以备不时之需。

    威严庄重的御书房里头,传来了阵阵男女情动的欢好之声,御前伺候的奴才们早就习惯了万岁爷临幸年贵妃之时的动静,一个个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而御前伺候的奴婢,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嬷嬷,只因万岁爷说贵妃醋性大,是以主动换掉了年轻貌美的御前宫女。

    直到掌灯之时,御书房里才传来摇铃叫水的声响。

    年若薇软着身子,被四爷抱着一道入了浴池内,二人还紧紧的融在一块,四爷每走一步,她就忍不住溢出声来,红着脸吻住了他的薄唇。

    浴池内暧昧的水声渐渐停下之后,苏培盛转头取来了彤史册子,在上头记录下了雍正元年十月初六,酉时一刻,帝于御书房内临幸年贵妃三回,赐留龙精。

    出了浴池之后,年若薇见四爷眸中墨色翻涌似乎还未尽性,赶忙推了推四爷压下的肩,娇嗔道:“臣妾将公主带回了永寿宫里,爷这几日先别来永寿宫可好?”

    “呵~”胤禛气的在年氏满是欢爱痕迹的腰肢上轻轻戳了戳。

    “爷,难道公主和张廷玉大人这对有情人,此生就只能如此结局了吗?臣妾不甘心!”

    “无论如何,朕保衡臣。”胤禛斩钉截铁说道。

    年若薇愣怔的盯着四爷,四爷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场,他会帮着张廷玉一道抗衡公主。

    “爷!若无公主促成,你我今生哪还能如此恩爱的厮守在一块,爷不能厚此薄彼。”她赶忙在四爷面前细数从前公主对她的恩情。

    “呵呵,若无皇姐从中作梗,爷与你的长子能大好几岁!”

    “不与你说了,总之无论如何,我保公主,哼!”

    年若薇冷哼一声,气的推开了四爷,熟练的从软榻旁的柜子里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就撇下四爷,急匆匆的回到了永寿宫。

    “苏培盛,立即将皇姐逐出紫禁城。”胤禛愈发恼怒年氏因外人与他置气。

    他话音未落,原本走到门口的年氏忽而折返回来,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眉宇间落下绵密的吻。

    年若薇在四爷的脸上吻了好几个口脂红印子,直到吻了许久他的薄唇,这才见他眸中染上愉悦的笑意。

    她无奈的将唇凑到四爷耳边,气的咬了咬他的耳朵,直到他的耳朵开始再次发烫发红,她才转身离开。

    从小年糕开始没羞没臊的狂吻皇上开始,苏培盛就没挪过脚步,此刻看到万岁爷唇角挂着笑,他就知道爷方才的口谕不用去执行了。

    年若薇急急的回了永寿宫里,才踏入殿内,就听到公主的谩骂声:“狗奴才,立即放本宫出去!滚开!”

    “公主!”年若薇三步并两步的入了殿内,正看见公主一脚将大力太监踹翻在地,她赶忙护在了奴才们身前。

    “公主,您不能这么活着,我心疼您。”年若薇忍不住抹泪。

    “年糕”荣宪顿时垂着脑袋牵起了小年糕的手。

    “我找不到别的理由茍活,你就让我这么醉生梦死的活着吧,别管我了。”

    “您不是要杀张廷玉吗?他这会还在军机处值守,我现在就让人将他请来!我们现在能杀了他泄愤,我不准公主自暴自弃的活着!”

    年若薇决定破釜沉舟一番,让公主和张廷玉二人直面感情,别藏着掖着不长嘴的错过一生。

    “恩普,立即去请张廷玉大人过来!”

    恩普应了一声,战战兢兢的出了永寿宫,方才那瘆人的打打杀杀的消息,让他心神不宁,他当即就绕到了养心殿里寻师傅苏培盛支招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恩普就领着张廷玉前来。

    “微臣张廷玉,给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请安。”张廷玉面色凝重,撩袍匍匐在地上请安。

    “张大人还活着,本宫又如何能安?”荣宪忽而阴阳怪气的说道。

    “张大人,这是鸩酒,本宫不想与你啰嗦,你今日必须死!”年若薇亲自接过了锦秋递来的酒盏,端到了张廷玉面前。

    张廷玉直起身来,跪的笔直,此刻他眸中含泪盯着公主,虽一言不发,但满腔深情却溢出了眼眶,让人动容。

    可公主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选择视而不见。

    张廷玉接过那酒盏,二话不说就一饮而尽。

    荣宪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知道年糕在用毒酒测试她对张廷玉是否有情,那毒酒压根就不可能要命。

    “年糕你就别陪着张廷玉做戏了,你们”荣宪正轻蔑的说着,擡眸间竟然看见书呆子面色乌青,此刻正七孔流血,痛苦的皱着眉头。

    “年糕你给他吃了什么!!”

    “鸩酒啊,方才我不是都说了?”

    “你!快传太医啊!!”荣宪吓得腿都软了,踉踉跄跄的冲到了满脸是血的书呆子面前。

    “张廷玉,你不准死!你只能死在本宫手里。”

    濒死之际,张廷玉眸中含泪,忍不住伸手抚着挚爱之人的眉眼轮廓,却又克制的握紧了拳,不敢再去亵渎她半分。

    “对不起蓝儿,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就是与你这段情”

    “张大人,你不是想让公主恨你一辈子吗?你若死了,还怎么让公主好好活着报复你啊?”年若薇含泪说道。

    “胡闹!”

    胤禛方才站在门外许久,恩普来寻苏培盛要能让人七孔流血的药,他就猜到了薇儿想解开衡臣与皇姐的心结。

    堂堂一品宰辅重臣,在感情面前却如此谦卑,让他这个为君为友之人,都于心不忍。

    “书呆子!!不是你,对不对!呜呜呜,不是你,原来不是你,呜呜呜”

    荣宪抱着书呆子泣不成声,这些年来她在仇恨里苦苦挣扎,不遗余力的抨击书呆子的一切,可他却一声不吭的接受她的无理取闹和疯狂报复。

    原来他只是想让她怀着恨意好好的活下去,他看出了她想要为额驸以死谢罪。

    “公主,那酒无毒,只是会让人七孔流血而已。”

    年若薇牵着四爷的手,回了养心殿,将永寿宫留给了公主和张廷玉这对有情人

    雍正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明日就是她的封贵妃大典,同时也是皇后的册封典礼。

    四爷今儿心血来潮,要带着她和孩子们回潜邸。

    年若薇抱着小八,站在马车前头看着弘晖领着弘历,弘昼,和弘煦前来,唯独不见弘曕,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弘曕呢?”

    “回娘娘,六阿哥说身子不适,就不去了。”

    “你抱着小八,我去瞧瞧。”年若薇察觉到了弘曕被兄弟们排挤,他定受了天大的委屈,当即就心疼的到阿哥所去寻弘曕。

    弘曕的奴才周斌见她来了,忙不叠的将她引到了书房里,此时小弘曕正埋头写字。

    年若薇疾步走到孩子面前,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关切问道:“额娘听说你不舒服?”

    “嗯。”

    弘曕垂着脑袋并未看她,可语气却染着哭腔。

    年若薇一颗心揪的生疼,赶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平日里别总是藏着情绪,委屈难过了都需告诉额娘。”

    “走,跟额娘一起回家!”

    年若薇牵着小弘曕的手来到了永寿宫里,此刻苏培盛站在黑色的朱轮马车前,见小年糕将不讨喜的六阿哥带来了,顿时惊得瞪圆了眼。

    “你与额娘同乘!”

    年若薇才不管苏培盛在那挤眉弄眼的,她只知道弘曕是她和四爷的亲骨肉,她不能委屈了孩子。

    “额娘,儿臣还是到后头的马车坐吧。”弘曕急的甩开额娘的手,他一看到汗阿玛就发怵,汗阿玛的奴才在马车前头,那汗阿玛定在马车内。

    他不敢看汗阿玛,甚至一看到汗阿玛,当夜必会被噩梦缠身,梦里汗阿玛嗜血残暴的掐着他的脖子,暴怒的让他去死。

    “他是你汗阿玛,他对你的爱不比额娘少。”年若薇俯身吃力地将七岁的小弘曕抱在怀里,径直入了马车内。

    此刻四爷正端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见她抱着弘曕入内,冷哼着再次闭上了眼。

    年若薇气的抱着小家伙坐在了四爷的怀里。

    她此刻用了狠力,四爷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就伸手环抱住她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