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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心魔怎么破 正文 第102章

    因着身体已经全部恢复,荆沉玉又急着回荆家成亲,是以他并未耗费时间去调查,直接在清风院内设下法阵,黑色的阵旗环绕庭院,他居于阵中以自身真元为引,用剑心通明之术搜寻方圆百里内的可疑。

    上次在江家,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找了梅弦歌藏匿荆家姐弟的地方。

    昭昭在一旁给他护法,看着卍字法阵里闭目的仙君,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脊背挺得笔直,修长漂亮的手优雅结印,周身无尽剑气溢出。

    这本该是妖魔最怕的东西,尤其是昭昭这种大魔,合该怕得远离才对。

    可很奇妙的,那骇人的杀戮剑气路过昭昭时,以一种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角度绕开了。

    “……”昭昭擡眼看了看荆沉玉头顶上悬着的般若,仙剑寒光肆意威风凛凛,感知到她的目光甚为高贵冷艳地嗡鸣一声,像在炫耀它的“体贴”。

    般若是荆沉玉的本命剑,这柄剑下不知多少妖孽亡魂,最初它对昭昭也是百般杀意,还几次刺穿了她的心脏。

    但现在也是这柄剑,给了昭昭无边的安全感。

    荆沉玉早已修到人剑合一,他那样爱重的人,般若也无法真的提起恶感,哪怕对方是魔。

    久而久之,它甚至也和主人一样,对昭昭存有与众不同的感情。

    否则昭昭也绝对不会有以魔的身份握住般若杀敌的可能性了。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夜色深沉的时候,荆沉玉睁开了眼。

    卍字散开,金光褪去后,眉心一点朱砂痣的仙君按了一下额角,闭上了疲惫的双目。

    “还好吗?”昭昭立刻上前,替他按着太阳穴。

    荆沉玉放下自己的手,闭着眼任由她按,声音低沉清晰道:“无妨。”

    他那么能忍的人都露出了疲态,肯定不是“无妨”,昭昭不由问:“找到了吗?”

    荆沉玉睁开眼,眼神冷冰冰的:“没有,方圆百里都无邪祟踪迹,我扩大范围多搜了几百里也没有,他们藏在更远的地方,至少千里之外。”

    昭昭思索着:“这样看起来,他们分明是对你有些了解的。连梅弦歌都算漏了这一点,他们却防备着,更像是天师宫的人了。”

    作为正道同盟,荆沉玉有哪些不为妖魔所知的杀手锏,他们再清楚不过。

    身边的小人远远比正面的敌人可怕得多。

    “其实我有些想不明白,天师宫怎么会同意把张天师制成血尸,血尸可是妖孽邪祟,张天师活着的时候那么迂腐,那么自恃身份,死了却用邪术复活成了血尸,他自己能接受吗?”

    昭昭拧了拧眉:“恐怕天师宫也不是人人都同意这件事的。”

    她望向荆沉玉的眼睛:“张天师的爱徒燕轻雀你记得吧,我第一次去吸收恶念的时候,他身上的恶念最大。”

    身为正道修者,却有着不亚于魔族的恶念,若天师宫有谁做得出这种事,那也只有他了。

    基本锁定了人选,只还差些佐证。

    “明天再说吧。”昭昭拉住荆沉玉的手,“今天就到这里,你才刚好,又耗费这么多真元,赶紧躺下休息。”

    荆沉玉被她拉了起来,一路朝床榻走。不知为何,原本清心寡欲千余年来都没有过某种欲念的一个人,如今只是这样被她拉着,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回放着那荒唐又令人沉迷的半个月。

    荆沉玉坐到了床榻边,哪怕心里脑子里都在想某些事,可他脸上还是相当平静,甚至是冷清地擡起了眼,一瞬不瞬地凝着昭昭。

    他开口,语气认真,十分严肃地说:“与你同榻,恐难休息。”

    昭昭刚要坐下几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眨眨眼说:“为什么?”她比划了一下床,“那么大呢,又不会挤到你。你要是睡不着,也可以在一旁打坐修炼。”

    反正她是要睡觉的,自从不用担心死去活来之后,她每天都要睡一会,比起修炼,她更习惯凡人的作息。

    她踢掉白靴上床,从他身边爬过去睡到了里面,脱掉外衫仰躺着说:“我就在这里,你在外面,随你修炼或者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视线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时,正上方是荆沉玉近在咫尺的脸。

    俊美绝伦的五官自上而下,昭昭缓缓睁大眼睛,不自觉屏住呼吸:“怎,怎么了?”

    她心跳一点点加速,手抓着身下丝被:“干吗突然靠得那么近……”

    荆沉玉没说话,只是伸手抚上她的脸,用了些力气抚过她的面颊,留下淡淡的红色。

    昭昭眼睫颤动,屏息太久肺部不适,不得不放开呼吸,于是喘息声有些急促暧昧。

    因着喘息,她胸口不停起伏,上上下下。

    他俯着身,和她几乎是身子相贴,于是那温柔靠近又离开,又再次靠近,便好似摆在了蜂前的花蜜,引人采撷。

    荆沉玉一言不发,神色冷静,如昭昭印象里那般端肃理智,看上去还是那个苛刻严谨的仙君。

    可如今这位仙君的手摘掉了她的发簪,散开了她的发髻,低头将脸埋在她铺满了白色软枕的黑发里,呼吸轻浅地嗅着。

    昭昭红唇微微打开,呼出微弱的气,眼睛盯着床顶,神思有些迟钝。

    她身子有些僵,耳根发痒,可一动不敢动,好怕动了之后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可是……可是……

    有什么是她不该碰的呢。

    他身上的所有都是她可以碰的,再也没有什么是她需要避讳的。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昭昭擡起了一直抓着丝被的手,一路向下探去。

    哪怕隔着如云的衣袍,她仿佛依然能感觉到那股炙热。

    昭昭再次停止呼吸,侧头望向荆沉玉,他已撑起头,一手撩起她几缕墨色的发丝,视线盯着她柔软的黑发,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只是有些短促:“不睡了吗。”

    昭昭有些无奈:“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荆沉玉望向她,四目相对,他微微拧眉,黑玉锦袍里是月澜白的三层里衣,一层压一层,端的是禁欲冷情,不染凡尘。

    “我什么都没做。”他措词精准,“我甚至没有吻你。”

    ……

    这一点都没错。

    他只是摸了摸她的脸,又帮她散开发髻,闻了闻她头发的味道罢了。

    可昭昭呢?

    荆沉玉视线下移,表情还是很镇定,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昭昭注意到他红透了的耳朵,总算是发现了他暴露在外的真实情绪。

    甚至掌心中,炙热的火微微跳动了一下,昭昭瞪大眼睛,惊讶而稀奇地望着他。

    “你……”昭昭言语不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还,还可以这样啊。”

    她脸热得不行,眼睛四处乱看,心虚又好奇:“……挺有趣的,它还能跳啊。”

    床帐无声落下,帷幔内光线昏暗,但昭昭依然可以看清他。

    荆沉玉的表情终于变了。

    再没什么冷静、理智,淡然和严谨。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漆黑俊美的双瞳倒映着她的模样,让她亲眼看见床帐铜钩上的铃铛是为何叮当作响的。

    是的,清风院正房的床帐铜钩上,挂着几串漂亮的玄色铃铛。

    其实它主要是用来传唤下人的,主人醒来后摇响铃铛,下人便会进来伺候。

    但如今整座清风院包裹着荆沉玉的结界,哪怕有人听见铃铛不断响着,也没办法进来伺候。

    而荆沉玉本人也不需要人伺候,他倒是在伺候别人。

    且将人伺候得舒适妥帖,不停发出靡靡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床帐内响起荆沉玉沙哑而认真的声音:“别忘了运转灵力。”

    昭昭:“……”

    都这个时候还想着修炼呢,牛还是你牛啊荆沉玉!!!

    旖旎的月色笼罩着整座城,在距离这里千里之外的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血腥之景。

    孙天师于深夜风尘仆仆赶来,一进洞府就闻到很不对劲的腥臭味。

    他皱起眉说:“轻雀,你不会还是那么做了吧?”

    燕轻雀端坐在桌子前,给孙天师倒了一杯茶:“师叔到了,快坐下喝杯茶。”语气里十分恭敬。

    孙天师走过来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饮下,语重心长道:“我知你这样急着寻我来还是为了你师尊的事,轻雀,事已至此,你要面对现实,节哀顺变,早日让掌门师兄轮回转世才好。”

    燕轻雀笑吟吟地说:“是,师叔说得对,可师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吗?害死他的人不该付出代价吗?”

    孙天师僵了一瞬,皱眉道:“此事不能着急,天师宫大势已去,别说不一定是荆沉玉所为,如果真是他,我们只会更难。”

    “师叔这样怕他吗?”燕轻雀慢吞吞地说,“可我不怕他呢。”

    “……”连善宁都能几招败他,更别提荆沉玉了,孙天师如何能不顾忌?

    “天师宫近万年基业,还是该以宗门利益为主。你师尊的事迟早会有个交代,不能急在一时。”

    “如果死的是师叔,你也会觉得还是宗门利益重要,不该急于一时吗?”

    “你……”

    “师叔,师尊从小将我带大,对我恩重如山,他这么不清不楚地死了,毫无体面尊严,我真的无法接受。”

    燕轻雀站起来,笑得更开怀了。

    “既然几位师叔都不认同我的主意,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你可莫要胡来!时机不对!”孙天师也站了起来,“你那法子绝不可行,你师尊若在天有灵也不会同意,身为正道弟子,怎可行邪祟之法……”

    孙天师话说到这里便没能继续下去。

    他浑身一震,捂着心口惊恐地瞪着燕轻雀,嘴角渗出黑血。

    “你!你这逆徒!”

    “逆徒?这还轮不到师叔来说。我是不是逆徒,等师尊吃了你有了心智,自会亲口告诉我。”燕轻雀笑着靠近,“师叔,你都知道我心怀邪念了,怎么还那么不下心,那样毫无防备地喝下我给你倒的茶呢?”

    其实这真不怪孙天师,他是张天师最亲密的师弟,是天师宫修为仅次于对方的存在。

    他亦是从小看着燕轻雀长大,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很讨人喜欢,从未做过忤逆之事,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弟子”。

    他虽然听过燕轻雀提起血尸炼制这种邪术,却也没真的认为他是个多卑劣不择手段之人。

    他只觉得对方是走投无路,太不愿意失去师尊才一时想歪,哪里会想到……

    孙天师支撑不住地倒下,被少年模样的师侄套了铁链在脖子上,一路拖着往石壁后走。

    “师尊该饿了,该给师尊吃宵夜了,等师尊吃饱,还有一份大礼要给荆沉玉准备呢。”

    孙天师一路被拖走,沿路留下刺目的血迹。

    他甚至都发不出怒吼生意,只余石壁后啃咬咀嚼的声音。

    南陵边界,清风院。

    荆沉玉猛地睁开双眼,周围一片安宁,鼻息间都是昭昭身上好闻的味道。

    一切正常,没有异样。

    可荆沉玉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不是之前心脉不全的情况,是剑意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看了看怀里熟睡的昭昭,将她缓缓放下。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距离他承诺的三日只剩下两日。

    他不会再失言于昭昭,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得在两天内解决。

    荆沉玉将昭昭轻轻放下,盖好被子先行离开了床榻。

    他将轻纱帐拉得严密,在屏风后换了衣裳,简单束冠,执剑来到院外,御风而起,以法眼远眺千里,果然寻到一处滔天孽气之地。

    出事了。

    得赶快行动。

    换以前,他大约会自己做好一切再来叫醒昭昭,不让她担心任何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转身回了房间将昭昭叫醒。

    “怎么了?”昭昭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天还没亮呢,这么早吗?”

    荆沉玉还未解释,腰间九华剑宗玉牌便亮了起来,他随手一点,华倾的声音急切传来——

    “君上,出事了!天师宫一夜灭门,宫内弟子尸骨无存,只留下燕轻雀一个活口,他亲口指认说是君上你……屠了天师宫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