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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第55章第五十五章(改回去了!)

    薛宁迅速收回手,避开了对方的视线,用手认真检查脸上的伤口。

    然后发现手上的伤很深,深可见骨的地方还没有全部愈合,新得的二技能是只白龟,这会儿刚孵出一个脑袋,估摸还得一会才能帮她愈合全部伤口。

    身上酸疼,补灵倒是读完条了,薛宁悄悄给自己补了点灵力,用救命恩人的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兜帽帽檐垂下来,遮住了她近乎毁容的脸庞。

    能轻松化解元婴大妖的自爆,薛宁可不信对方是什么简单的过路人。

    慕不逾来了这里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会是谁?实在想不到。

    现在原书已经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即便参考,也想不到哪里还有这样厉害的人存在。

    不是没怀疑过会不会是剑仙,但又觉得不可能。

    化剑清妙仙尊,在传闻中是个不茍言笑冷淡高贵的上仙,与魔神长圣的乐子人性格是两个极端。

    不管是穿书前了解到的,还是穿书后从古籍和传闻中听到的,都不像是会在救人时故意遮掩自身面容的人。

    他太骄傲了。

    可薛宁又无法完全确定。

    她忽然转头,顾不上一脸的伤痕,细细打量对方的脸庞。

    面具遮挡的地方太多了,只是看眼睛、鼻子和嘴巴,是有种似曾相识,但没办法做出判断。

    那双眼睛分明不属于那个人。

    他已经死了,怎么会是他呢。

    若眼前的人真是剑仙,那也说明了剑仙转世的传闻不真,秦江月不是什么剑仙转世,不然他真的来救她了,怎么会说自己是个过路人,也不会这样遮遮掩掩才对。

    兜帽滑落,薛宁回神,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面前,摘掉了她的兜帽。

    她激灵一下,差点跳起来跑走,直到对方指腹落在她脸颊上。

    “脸上的伤若再不处理,就没办法愈合了。”

    他的声音平缓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蛇妖元婴修为,留下的伤口时间长了,哪怕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薛宁自然不可能对陌生人暴露自己底牌,治愈的事不能提,似乎就得任对方帮人帮到底。

    她抓紧身上的斗篷,斗篷衣料极好,能穿这样昂贵的衣裳,足可见他身份绝对高贵得她难以猜想。

    无争仙府待了一阵子,完全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仿佛除了归来的剑仙,也没有其他人可

    以解释了。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最后一个答案哪怕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柯南她可没少看。

    所有修士都去无争仙府拜见剑仙,可剑仙却出现在这里,还遮掩真容救了她。

    薛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方冰冷的手指在她脸颊上缓缓抚摸,她呼吸都凌乱起来,身子不断后撤想要躲开,但对上剑仙寒漠却刻意放温的眼神后,一下都动不了了。

    “很快就好。”

    他慢吞吞说完,手指变得更冷,薛宁隐约看到些余光,一片冷意袭上面颊,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她一闭眼,秦江月的眼神就变了。

    从克制礼貌的毫不相干,变得压迫古怪,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薛宁哪怕看不到也被这气息侵染,身子紧绷,明明是疗伤这种事,却仿佛被人侵犯了一般。

    “算了。”

    她转开头,气喘吁吁地躲开他的手,戴上兜帽躲闪道:“留疤就留疤吧,这都无所谓,不再劳烦您了。”

    秦江月维持着给她疗伤时那个倾身的姿势,看她囫囵起来,拖着过长的斗篷一点点往后退,如同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比蛇妖还可怕。

    他分明才刚刚救了她。

    有警惕心了,这很好,是成长了,他为此感到高兴,可脸上一点欣悦都没有。

    秦江月缓缓站起,凝着薛宁背过去的身影,声音明明很温和,却让薛宁又惊又怕。

    “女修脸上留疤总是不好,会耽误你的姻缘。”他似漫不经心地说,“不怕你的道侣介怀吗。”

    薛宁抚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想走却又不能走。

    人家毕竟刚刚救了自己,没谈报恩的事就算了,话都不愿意回应就走,实在有违道义。

    对方还是剑仙,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刻意隐藏身份,都不能随意冒犯。

    而且……

    薛宁觉得自己可能是神经了。

    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眼睛,也不曾与她相认,可还是会不切实际地想,会不会有哪怕千分之一的几率,那就是他。

    如果真是他,她又会想,既然都来救她了,当是不计前嫌的,又为何不和她相认呢?

    猜来猜去实在太累,薛宁刚经过一场精疲力竭的战斗,真的不想再那么累了。

    于是她转过身来,再次把兜帽摘掉,就这么带着一脸伤痕,直直地看着高挑修长的男人。

    “他若介怀,就不配做我的道侣。”

    四目相对,夜风吹来,薛宁身子单薄地颤了颤,并未在对方眼里看到对她容貌毁掉的分毫嫌弃和介意。

    他仿佛什么异常都没见到,眼神如常,坚定且温和。

    薛宁心跳得有些快,她不再远离,反而朝他面前走了走,目光在他脸上梭巡,试图寻找一点蛛丝马迹。

    “为何救我?”她舔舔嘴唇,干涩地问,“你真的只是个过路人吗?”

    她停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抓紧了衣袖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告诉我。”

    说完最后一个字,薛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期待得到答案,也害怕得到答案。

    秦江月那么敏锐,当然感觉得到她的猜测。

    他直直盯着她不说话,四周变得鸦雀无声,蛇妖陨落后瘴气散去,阳光重新出现,投射在两人身上,将他脸上凝冰面具照耀得璀璨夺目。

    半晌,他道:“你觉得我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他看似没有回答,其实已经回答了。

    是他。

    真的是他。

    他真的回来了。

    薛宁纤细的手臂擡起,手上还存在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还在疼,可没放在心上,只将掌心的珠子给他看。

    “认识这个吗?”

    秦江月当然认识。

    他正要回答,突然有人靠近,他眉目一凛,身影转瞬消失在她面前。

    薛宁一怔,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去确认,的确是不见他的身影了。

    “你没事?”

    张止的声音响起,他是御剑而来,居然已经拿回了剑,那手中本命剑寒气肆意,是剑修独有的气息。

    但与化解了大妖自爆的剑意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薛宁不理人,维持那个姿势站在那,张止没等到回答,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我以为你一定死了。”他看看周围,“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化解了蛇妖的自爆?”

    薛宁还是不说话。

    张止又看到她掌心的珠子:“你在大妖肚腹内去而复返,冒着危险,不会就是为了找这个吧?”

    见薛宁没否认,他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是件首饰,丢了便丢了,再买就是了,你看起来不像是缺灵石的人,怎会那么糊涂?”

    又注意到她身上的黑斗篷:“这斗篷……”不合身。

    不是她的斗篷。

    那就是有人来过。

    观薛宁修为,也不像是可以化解大妖自爆的,那是谁来过?

    比元婴大妖更强大的,世间屈指可数。

    魔神长圣,无争仙府府主慕不逾,大长老聂盘,万佛法寺纨念大师,或许还要加上被魔神允许负责统御妖族的所谓妖王。

    会是哪一个?

    慕不逾赶到这里时,这个疑问有了答案。

    “……慕府主。”张止行了个礼。

    慕不逾将这里看了一圈,并未多言,走到薛宁身前,见她脸上手上都是伤,蹙眉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薛宁收紧掌心,转身想走,被慕不逾拦住。

    “去哪儿?先疗伤。”

    薛宁拂开他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江月隐匿了气息,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和他们进行无谓的社交。

    她当着张止的面如此不给慕府主面子,后者难得没有很生气。

    她伤势很重。

    他已经是感知到她气息变化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可好像还是太迟了。

    人皇的动作他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薛宁混进了人皇的队伍。

    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慕不逾不悦地扫向张止,“人皇已过界门了。”

    张止哑口无言。

    他回来当然还是不死心,放不下薛宁,想看看她万一还活着,自己也可以搭把手救助她。

    人皇那边确实才是他本次任务的重点,薛宁既然没事,看起来也不需要人帮忙,那他还是赶紧回去得好。

    可这心里面莫名有些牵肠挂肚。

    “晚辈这就过去了。”

    张止行了礼,和慕不逾告别,人消失后,慕不逾在原地检查留下的痕迹,试图搞清楚薛宁干了什么,直到寻到秦江月面前。

    他并未走远,只是没几个人能发现他的气息罢了。

    不见他们,是怕给薛宁负担,她已经离开仙府,自然是不希望再被这些人关注,他的接近,可能会给她带来各方注意力,引起不小的麻烦,干扰她的“自由”。

    但目睹慕不逾的言行,他还是在对方面前现身了,

    慕不逾找到这里也是意外。

    他怔了怔,微微躬身道:“仙尊。”

    秦江月看着他一言不发,慕不逾压力山大。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半晌,秦江月道:“薛宁的事,你以后莫要再管。”

    慕不逾猛地擡头。

    剑仙却言尽于此,转身就走。

    慕不逾沉默许久,跟上来解释:“剑仙或许误会了,薛宁算是在下的侄女,她离开仙府,孤身在外,在下作为长辈自然要掌握她的行踪。如今全天下皆以为她死了,唯在下知道她还活着,更需要承担看顾责任。”

    秦江月停止脚步,回过头来,视线落在慕不逾身上。

    慕不逾不卑不亢:“除此之外,尊上不是也见到了?她身上有魔意,连您也无法祓除,在下更是要盯紧一些,如此紧要关头,出乱子就不好了。”

    他的理由实在无懈可击,一条一条,叫人难以非议。

    可秦江月根本不在意这些。

    或许回归本体之前需要在意,但现在不需要了。

    他也不再避讳自己的身份。

    面具消失,熟悉的一张脸,哪怕是不熟悉的眼睛,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与从前的化身是一个人。

    “我的。”剑意凛然将慕不逾包围,秦江月不过两个字,“别动。”

    慕不逾一身汗意,脊背发冷,成为道君之后,这样的感觉只有魔神出现时才有。

    他缓缓睁大眼睛,秦江月如此毫不避讳,他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江月?”

    慕不逾念完一声,就彻底沉默了。

    秦江月欲离开,慕不逾却又开口,出于某种难言的傲气和不甘,控制不住恶趣味的本能:“之前不敢确定,如今既然尊上表露身份,那是不是该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婚缘,再行别的事?”

    秦江月停下步子。

    “您有所不知,虽然薛宁在您的转世陨落之前要和您解除婚约,但还是有人在您死后依然痴心不改,哪怕被在下关进思过崖十层,受尽风霜雨雪,依然要嫁给您的牌位,做您的遗孀,只因梦到您孤魂野鬼不得安,想要为您守灵。”慕不逾语气幽幽,“如此深情厚谊,尊上该知道是谁吧?”

    “前日在下已将她从思过崖十层放了出来,为的就是这次拜见大会。她伤得很重,云归峰的医修长老们都束手无策,尊上若肯亲自去看看,当是可以让她好起来。”

    慕不逾一副好好府主的样子,反正温颜最后没有嫁成牌位这件事只有他和聂盘知道,聂盘不在这里,更不可能主动和剑仙提起这种事,就随便他怎么说了。

    “仙尊还是去看一下她吧,她嫁给仙尊牌位的事天下皆知,无争仙府的金鉴上如今还能查到这些消息,想来薛宁也是知晓的。”

    慕不逾意有所指:“您既已有婚缘,薛宁又身有谜团,带着连尊上都无法祓除的魔意,那只能来自魔神。她和魔神有勾结之嫌,尊上心怀大意,旨为苍生,这样的人,尊上可莫要受转世余情影响,有失公允。依在下之见,还是由在下来监视得好。”

    慕不逾似乎有一百个理由让秦江月不要靠近薛宁。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确实有诸多琐碎。

    但慕不逾搞错了一件事。

    秦江月是剑仙。

    但剑仙不止是秦江月。

    一直沉默的剑仙转过身来,冰雪般的双眸定在他身上:“再说一遍。”

    慕不逾喉咙发紧,血腥四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凡修没资格为本尊立牌位。无争仙府内的牌位不过是一块空无一字的木牌,婚缘更是从一开始就绝无可能。”

    “至于魔意。”

    秦江月突然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

    “你是个什么,本尊不也没介意吗。”

    慕不逾难堪地僵在原地,再说不出一个字。

    他确实没侥幸到以为剑仙看不穿他的伪装,但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算

    了,这也是他自找。

    他方才那些话不该说,可到底也是说了。

    剑仙的意思也很明显,只要是关乎到薛宁的事,他都不会假人之手。

    ……可恶。

    这冥顽不灵半辈子,危险程度极高的薛侄女,还真是会压宝。

    他确实不是人族,但这些年为了人界太平也是尽心尽力,从不藏私。

    剑仙归来就真是人界之幸吗?他就真的比他更为人界着想吗?

    神魔大战时,人人都知神族仙族没有姻缘线,不谈凡俗情,下凡渡情劫就是为了彻底撇除这种可能会影响公允的私情,天界天条是不允许神仙染上男女之情的,否则要受天罚。

    慕不逾从前不怀疑剑仙是重复荣光的希望,现在却开始质疑。

    剑仙说婚缘绝无可能,是否代表他重临后,仙体依然是没有姻缘线的。

    但没有姻缘线,他却有了私心,慕不逾稍加试探,一切已然明晰。

    有私心,自会有亲疏,有偏向。

    薛宁……她恐会影响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