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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正文 乱麻

    乱麻

    “魏子骞,你干嘛怪怪的。”她觉得她不问出来都睡不着觉。

    “是不是你觉得你的前未婚妻给你送东西伤着你自尊了?”

    那也没必要不理她呀,她又没惹他。

    良久,才传来魏子骞的声音:“与她无关。”

    “那你干嘛了?被管事骂了?”

    “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不理我了?”

    叶惜儿竖起耳朵等答案,那人却又不说话了。

    “喂,你说话啊。”

    “我困了。”魏子骞的嗓音又低又闷,似乎情绪不高。

    叶惜儿最讨厌这样说话说一半了,简直能憋死个人。

    她故意在被窝里拱来拱去,时不时拿屁股撞一下他的后背,拿脚丫蹬一下他的小腿。

    害她睡不着,他也别想睡觉。

    闹腾了一会儿,她自己都累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旁边的女人终于消停了,魏子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盯着在夜色里看不出颜色的帐幔,怔怔出神。

    心里的乱麻犹如一团理不清的丝线,根根缠绕,没有头绪。

    冬日的夜晚漫长无比,寒冷与黑暗吞噬着天际,久久才迎来破晓的那一丝曙光。

    ——

    叶惜儿次日吃过早饭,准备去女方家走一趟。

    还没出门,竟然有人敲门。

    她开门一看,是个陌生的大婶。

    “请问找谁?”

    大婶一身打扮很普通,长得也没有记忆点,笑着说:“这里是不是小叶媒婆的住处?”

    叶惜儿眼睛亮了亮,难道有客户上门?!

    “是啊,我就是,找我做什么?”

    “哎呀,可算找着你了叶媒婆。我是受人之托,来替人给你说一声的,城北的三水巷有户人家要说媒,托我来叫你去一趟呢。”

    叶惜儿心里一喜,果真是有上门客户了!

    这不就是第一个找上门的客户吗!

    可她陶家的亲事还没说成啊,名声还没打出去,就有人上门来找她了?

    她还以为得搞定陶家的亲事才会渐渐有人主动来找她说媒。

    那婶子留了个具体的地址就走了。

    还催促叶惜儿尽量要早些去。

    “巧儿,我有生意上门了!”叶惜儿喜滋滋地蹦进屋里,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分享了出去。

    魏香巧见嫂子这么高兴,也跟着开心:“嫂子,我晚上做些好吃的,添添喜气。”

    “好,做红烧肉。是得庆祝庆祝。”

    叶惜儿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魏香巧回屋对魏母杨氏说:“娘,嫂子可真厉害!”

    能自己出去接触那么多人,还能赚银子。

    反正她是没那个本事的。

    杨氏对着窗户描花样子,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戏水图的帕子绣完了吗?绣完了就给绣楼拿过去。”

    “差不多了,还差个荷叶边。”

    “那还不抓紧?还有功夫在这儿闲聊?”

    魏香巧嘟了嘟嘴,退出了魏母的屋子。

    ——

    叶惜儿站在一户人家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她来说,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看过了,这家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难应付。

    要成功的把陶家与这家人结为亲家,应该很不容易。

    但是她也没办法。

    找了这么多人,只有卢家五姑娘的生辰八字与陶康安的八字比较相配。

    他们的结合,能够让两人都相辅相成。

    陶康安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挽回的。

    找到一个与他八字匹配的人着实不易。

    卢五姑娘卢小蝶今年十七,从这十几年的人生轨迹来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这姑娘的生辰八字上显示,卢小蝶的姻缘坎坷,在婚姻线这条道路上境遇艰难,尽遇渣男。

    叶惜儿在现代的网络上听过一个词叫吸渣男体质,意思就是比别人遇到渣男的概率要大很多。

    她估计这卢小蝶就是这种体质。

    叶惜儿擡手敲门。

    卢家的人口很多,是她最不愿意应付的场面。

    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没等多久,开门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在现代,十岁还是天天闹着要吃辣条的小学生。

    在古代,十岁却能当半个劳动力使了,再过三五几年就能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了。

    能算是半个大人了。

    然而开门的这个女孩却连基本的卫生都不顾及,鼻子下面横着的鼻涕让叶惜儿看了头皮发麻。

    衣服黑得简直看不出原本布料的颜色。

    叶惜儿的瞳孔忍不住的震颤。

    真的要为了说媒做到这般地步吗?

    她只用余光扫了扫,就能窥见卢家的小院里脏乱程度。

    确定要踏进这家人的门去说亲吗?

    她还没想好进还是不进。

    那个小女孩却开口了:“你找谁?”边说还边用棉衣袖子擦了一下鼻涕。

    叶惜儿被她的动作吓得后退半步,把目光死死锁住在女孩黑溜溜的大眼睛上,坚决不挪到其它地方。

    根据资料显示,这女孩应该就是卢家的七姑娘卢小红。

    “我找找你娘和你五姐。她们在家吗?”

    “在家,进来吧。”

    卢小红给她开了门让她进去。

    叶惜儿觉得自己的脚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

    重地仿佛擡都擡不起来。

    她这是给自己找的什么罪受啊?!

    想着将要面临的环境和人,她迈着蜗牛步子,终于挪进了卢家的院门。

    “姐姐,你的腿有毛病吗?怎的走得这么慢?”卢小红仰着头问,她还等着关门呢。

    “没没毛病。”你别再仰着头用鼻子对着我了!

    卢小红一关上门,就蹭蹭蹭地往屋里跑:“娘,来客人了!”

    叶惜儿站在院子里,算是看清楚了卢家院子的全貌。

    这确定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谁来了?哟,姑娘,你”卢母从屋里出来,就看见自家的院子里站着一位标志可人儿的女子。

    她也形容不出这是什么画面,就是总觉得这姑娘站在那里,与她家院子的背景有些不相符。

    “你是卢婶子?我是来替你女儿说媒的。”

    叶惜儿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对着卢母连‘您’都不想用了。

    虽说她是很希望说成这门婚事,对陶家,对卢家,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可要让她来面对这些,真的是个心理挑战。

    “说媒?你是媒婆?”

    “不是媒婆我上你家来干嘛?”

    “哈,我还真是开了眼了,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见你这样的媒婆!”卢母看稀奇似的围着叶惜儿转圈圈,把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个遍。

    “啧啧啧,这身段,比我那大女儿也不差了。瞧瞧这胸脯”边看还边这咂舌的评价。

    叶惜儿顿时心里冒火,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老妖婆把她的大女儿卖去给了青楼。

    现在都还在青楼里接客,给这老妖婆赚了不少钱。

    不过如今年岁渐渐大了,赚不到什么钱了,她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别的女儿身上了。

    她冷下脸来,眼神都不想装了:“你到底还想不想给你的女儿说媒?”

    “哪个女儿?”

    “五姑娘。”

    “这四姑娘还没嫁出去呢,怎的就轮到五姑娘了?先说四姑娘吧。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家里穷的免谈。”

    叶惜儿态度强硬:“我只给卢五姑娘说媒,你爱说不说。把五姑娘叫出来,我跟你俩一起谈谈。”

    若不是因为这个八字,当她愿意上卢家的门?

    “哎哟,我说你这人怎么当媒婆的?我家的女儿可不缺媒人上门,那可都是抢着踏我家的门槛呢。”卢母翻个白眼,扭着腰身进屋,嘴上喊道:“小红,送客。”

    叶惜儿不紧不慢,语气轻飘飘地飘进卢母的耳朵:“是吗?踏破你家门槛?”

    “若是让别人知道卢五姑娘一个黄花大闺女刚刚小产,你猜还有没有人肯上门?”

    她双手抱臂,站姿闲适。

    若是手里没握着点底牌,她拿什么上门跟这老妖婆谈?

    卢母一听就立马回转了身,险些闪着了老腰:“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进屋,您请进屋,坐下喝杯茶。”卢母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脸上挂着笑,客气地请她进屋。

    叶惜儿眉头轻皱,脸上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勉强地擡脚进屋。

    刚进了屋,她立马就想退出来。

    堂屋的饭桌上竟然还摆着各种剩菜盘子和叠摞在一起的饭碗,脏兮兮油腻腻的,味道也有些发馊。

    有没有搞错?这么会有这样的人家?

    “算了,你把卢五姑娘叫出来,我们就在外面说。”

    “姑娘们,出来了,有客人。”没想到卢母喊了一嗓子,几个屋子的门都开了,相继出来了几个年轻的姑娘。

    “娘,什么事呀?”

    叶惜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同时出来了几个姑娘,令原本还有些空旷的小院里显得有些拥挤。

    卢母笑着介绍道:“这是媒婆,来我们家说媒,敢问姑娘姓?”

    “我姓叶,叫我叶媒婆吧,我只想与五姑娘谈谈,其余的人回避一下吧。”叶惜儿见所有人都在打量她,眼里的神情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行,小蝶留下,小红去把饭桌收拾了。小梅,你去看看宝儿醒了没?帮宝儿穿衣服。其他人都回屋吧。”卢母转着圈的一通吩咐。

    不一会儿,众人散去,院子里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了叶惜儿,卢母、和一个看起来怯懦瘦弱的姑娘。

    “叶媒婆,请坐。”卢母搬来了两把凳子,拍了拍凳子上的灰,让她坐。

    叶惜儿看了一眼凳子,拿出自己的手帕又拍了拍,这才坐下。

    实在是,对这家人有了阴影。

    待两人都坐下后,叶惜儿才发现卢小蝶还站着,她看了眼卢母,对她道:“卢姑娘,你也坐吧。”

    卢小蝶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身子也很单薄,她自己去搬了一个凳子,在卢母旁边坐下了。

    “是这样的,我今日来的目的就是给卢五姑娘说亲的。但在说亲之前,必须要跟卢家确认一下,五姑娘是否能与先前的男人断了联系?”

    “若如不能做到,那就当我今日白跑一趟。”

    话音一落,卢母和卢小蝶都齐齐愣住了。

    卢母是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说话这般直截了当。

    卢小蝶是没想到自己的事被别人知道了,就这样曝光在太阳底下,脸上羞愤难当。

    “那叶媒婆你先说说,你要说的那男方家是个什么情况?”卢母先反应过来,舔着脸问道。

    叶惜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如果条件好,就回答说保证与那边断了联系。如果条件不好,那她还能拿乔。

    她自己心里清楚,就陶家的条件和陶康安本身的情况,卢母是一定不会满意的。

    “不管我要说的是什么人家,别人会接受一个朝三慕四的儿媳?”

    “不管怎么样,想要说亲,就得把自己的关系清理干净。否者我把你说给别人,不是在祸害别人吗?”

    “你们也清楚,那边是不可能娶卢姑娘过门的,否则也不会让你们打掉孩子。既然是这样,何必还要跟他们纠缠,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卢母神情微变,眼神不善起来:“你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按理说,这事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你莫不是那边派来的人吧?为的是想甩掉我们小蝶。劝我们小蝶找个人嫁了,他就轻松了。”

    叶惜儿可受不了这样的冤枉,蹭地站起身来,一秒钟也不想多待:“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们好好想想吧,要么断得干干净净,要么就当我没来过。”

    她还一肚子气呢,谁乐意替她说亲?

    叶惜儿出了卢家的大门,心情郁闷,转道去了卖鞋袜的铺子。

    选了两双看起来顺眼的鞋子。

    早就想把脚上这双大妈棉鞋给换了!

    提溜着两双鞋子回家,进了西厢房,一头扎进床上,装死。

    她给陶家介绍卢五姑娘,本来心里就有负担。

    现在亲眼看见了卢家是个什么光景,心里更加迷茫了。

    晚上,魏子骞回来,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吃饭。

    饭桌上浓油酱赤的红烧肉肥瘦相间,惹人喜爱。

    魏子骞擡眼看了好几次坐在右手边的女子,今日似乎格外安静?

    耷头耷脑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还在走神,光吃米饭不夹菜。

    他用眼神询问对面的魏香巧,对方也只是一头雾水地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晚饭结束,叶惜儿直接洗漱完就上了床,今天也没心思学习算命了。

    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找魏子骞说说。

    叶惜儿气性大,忘性也大,一觉起来,早就忘记了昨晚魏子骞不理她的事。

    她在床上等着魏子骞进来,结果左等右等,那人还不进来。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喷火时,那男人擦着湿发进来了,显然是刚洗完澡。

    叶惜儿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跟随着他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