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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正文 离我远些

    离我远些

    魏子骞从进门开始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跟随着他。

    屋里就两个人,不必想也知道这视线是来自哪里。

    他装作未察觉般,故意不往床那边看。

    叶惜儿见他还在那磨磨蹭蹭,等不及了,开口叫他:“喂,魏子骞,你快点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魏子骞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想立即回头,又不想回头。

    嘴角有隐隐上扬的趋势,他稳了稳心神,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回了一句:“等会儿,头发未干。”

    “你快点,大晚上的洗什么头发,真爱美。”叶惜儿吐槽,她这里可有正事说呢。

    “哎呀,你快过来,我帮你擦,不就是擦个头发吗?用得着这么慢吗?”她在床上招手。

    魏子骞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擡了脚步去了床边。

    叶惜儿跪立在床上,接过他手上的棉帕:“你坐在床沿。”

    魏子骞一坐下,她就用棉帕整个罩在了男人的头上,一顿搓揉,手法粗暴,毫无耐心可言。

    三下两下的搓揉完,手一摸,效果还挺好,已经干了七八分了。

    魏子骞的脑袋在女子手上像是蹴鞠似的,被搓得摇来晃去,晕头转向。

    他一声不吭,任由她动作。

    “好了,干了。”叶惜儿把棉帕一扔,大功告成。

    随手理了理男人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她就扒拉着魏子骞的身子,迫使他转过身来,迫不及待开口道:“我跟你说个事,我一定要说,不然就快憋死我了。”

    “首先,事情是这样的,你也了解,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陶家,陶康安是个病的快不行的人。”

    叶惜儿一脸郑重其事,像是要说什么国家大事般,双眼直直的看着魏子骞的脸。

    魏子骞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躲又躲不开,喉间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不是说过吗,我有办法让陶康安好起来,前提是找个与他八字相匹配的女子成亲。”

    “然后,我找到那个人了,在一定范围内,就只有卢家的五姑娘符合各项条件。”

    “但是,问题来了,卢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家,这个卢姑娘本身也存在着一些问题。”

    “她之前有一个相好的对象,并且还小产过,而那个对象是已婚人士,不可能娶她,且这两人估计现在还藕断丝连。”

    叶惜儿尽量捡着重点说。

    “今日我去卢家看了一下,越来越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

    “现在我面临一个两难的境地,我不确定陶家会不会接受一个曾经未婚先孕的女子。可万一他们又觉得陶康安的命比较重要一点呢?”

    在现代有前任很正常,可在古代,卢五姑娘这种事情就是不能被容忍的。

    况且卢姑娘还和前面那个男人牵扯不清。

    真的要为了救陶康安的命而把这样的姑娘放进陶家吗?这是在帮陶家还是在害陶家?

    万一这个卢姑娘嫁进了陶家心还是收不回来,三心二意的,能和陶康安过好好日子?

    不会反而搅乱了陶家现有的安宁日子吧?就卢母那个样,会不会把陶家的日子搅和的乌烟瘴气?

    可这两人的命格显示是相辅相成的啊,卢姑娘嫁过去就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情啊!

    叶惜儿头已经开始痛了,她紧拧着眉思忖着。

    “还有就是卢家,卢家也不一定会接受陶家。陶家看起来也不富裕,陶康安在外人看起来还是个将死之人。卢家应该不会同意。”

    给陶康安说亲,在别人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匪夷所思。

    “你说这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放弃了?

    魏子骞一通听下来,早已经被这弯弯绕绕弄得云里雾里。

    这信息量实在太多。

    “这个卢姑娘这般?”他之前混得多了,也见过不少,可这样猛地一听,还是有些惊讶。

    “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唉。”

    “你问过陶家的意见没有,可以接受吗?”魏子骞理了理思绪。

    “我就是还没去呢,陶婶子本就没有很信任我,如果去跟她说我找到的是卢姑娘,她会不会赶我出门?”

    “除了这个卢姑娘,真的就没有别人可以了?”

    叶惜儿说得都口渴了,推了推他:“你先给我倒杯水。”

    魏子骞看了她一眼,这人什么时候使唤他这么顺溜了?

    他认命地起身出去倒了一杯温水进来。

    叶惜儿喝了水又把杯子还给他,相当的顺手。

    她也没察觉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歪着头想了想道:“倒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选。”

    “但是在锦宁县周围,还真的只有卢五姑娘合适。”

    “如若不然的话,这个距离就要拉很远了,离锦宁县隔着两个县那么远呢。”

    “那难度不是加大了吗?这么远,陶康安的情况又不好,人家凭什么把女儿嫁过来?”

    魏子骞眼神狐疑:“你是怎么知道隔着两个县的人的?”

    叶惜儿往床上一倒,躺在床上编瞎话:“都说我能算出来了,你怎么不信呢?”

    边说还边高深莫测的掐算起来。

    魏子骞看她搞怪的模样,也不再追问。

    “你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办?”

    “今日我在卢家说了,让卢姑娘跟之前的男人断个干净,不然我就不给她说媒。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做。”叶惜儿哀叹一声,这条路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是不知道,这个卢家可真是够奇葩的,家里一团脏乱,三观还有问题。那个老妖婆居然把自己的女儿卖进青楼了,这样的人也能当娘亲?”

    她把被子往脸上一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诶,对了,我明日要去一趟城北的三水巷。”

    “三水巷?你去那里做什么?”魏子骞听到这个地点,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既然陶家的婚事这么难,我就先放放。”叶惜儿来了点精神,喜笑颜开地对他说:“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有人上门找我说亲了,是第一个主动上门找我的哟。”

    “哪儿的人?”

    “不知道,她就给了我一个地址。应该就是个来传话的。”

    “别去,三水巷的生意你别揽。”

    叶惜儿坐了起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那地方是整个县最乱的地方,住在那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有什么好找媒人说亲的?”

    叶惜儿傻了眼:“啊?不会吧,好不容易有个生意上门,就这样放过了?”

    “万一是真的有人想找我说亲呢?那多可惜。”

    魏子骞见她似乎还蠢蠢欲动,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幻想:“你刚来锦宁县不知道很正常,我从小混迹于此还能不知道?三水巷的人根本不会找媒婆说亲,媒婆也不会踏足此地去说亲。”

    “那他们怎么嫁娶?”

    魏子骞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神色意味深长。

    叶惜儿接触到他的视线,觉得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你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三水巷是出了名的下三流的聚集地,你说他们怎么嫁娶?大多都是无媒茍和,今日看上眼了,明日就住在一个屋了,再过几日孩子都出来了。”

    “啊?还有这种地方?”叶惜儿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大新闻。

    她深受打击,躺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哀嚎道:“怎么会这样?难道那人是骗我的?那她叫我去做什么?啊!太过分了,害我白高兴一场。”

    “不管是谁,叫你去做什么,你都别去了。”魏子骞脱掉外衣,掀开被子躺进去。

    叶惜儿翻身眼巴巴地看着他:“要不你陪我去看看?”

    她真的很好奇那人来家里叫她过去到底是不是说媒。

    “我没时间。”

    “你就不能请一天假?顺便也休息一天。”叶惜儿殷勤地给他盖好被子,还伸手过去跨过他胸膛帮他掖掖被角。

    两人离的很近,魏子骞擡眼就能看到女子近在咫尺白里透粉的脸颊。

    她的发丝滑落,一荡一荡的,轻扫在他的下巴处。

    魏子骞呼吸都停滞一瞬,心脏收紧,憋得他胸腔闷痛。

    而那个女人还趴在他上方说话,五官艳丽,近距离看着更是眉眼如画。

    “魏子骞,你愣着干嘛,你答不答应啊?”

    红唇一张一合,吐气如兰,嗓音娇媚。

    魏子骞的耳朵嗡鸣一声,气血上涌,喉咙发紧,收缩的心脏骤然放开,跳如擂鼓。

    他擡起手臂扣住女子的肩膀,猛地一掀。

    掀到了床的里侧,中间隔了一条河那么宽。

    叶惜儿突然摔到了一边,惊呼一声,怒瞪着男人:“你干嘛推我!”

    “离我远些,别靠太近。”魏子骞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避开她的视线。

    “你”她气结,她什么时候靠他太近了?

    什么人啊,什么狗脾气?

    还不让碰,她才不想碰他!

    不让碰她偏要碰。

    叶惜儿在被子里往前拱一步,贴着他的背,用脚尖去踢他:“你还没说陪不陪我去?”

    “不去。”

    被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魏子骞感觉到身后人靠近的体温,只觉得帐幔里空气都被抽走了。

    他伸手一撩,把帐幔撩开一点缝隙。

    “为什么呀?”叶惜儿还没求过人,她想要什么只会撒娇。

    让她对魏子骞撒娇?

    犹豫一秒,看了看他此时透着冷酷无情的后脑勺,她也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动静颇大。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语气很是硬气,一副没有别人自己也能搞定的架势。

    叶惜儿的眼睛时不时向后瞄两眼,发现背后依然没有动静。

    她气不过,哼了一声。

    屁股一撅,撞了一下男人的腰身,然后滚到床的最里侧,离他远远的。

    她不想再理他,自己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次日,叶惜儿一个人犹犹豫豫地走在街道上。

    她来了城北,却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去三水巷。

    按照魏子骞话里的意思,她是没必要去的。

    但是她在他面前气话都放出去了,不去是不是显得没面子?

    而且,魏子骞越那样说,越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三水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磨蹭半天,叶惜儿心里着恼。

    算了,算了,不去了!

    她转身准备打道回府。

    突然看见前面一家米粮铺子前有个熟悉的身影。

    叶惜儿心里一喜,跑过去喊了一声:“马铁。”

    马铁正在牛车旁搬运刚到的粮食。

    听见声音回头一瞧,见是她,立即笑了:“小叶媒婆,又来城北了?”

    “原来你现在在这家粮铺上工?”

    “是啊,赚个辛苦钱。”

    “你现在有空没?”

    “得卸完这里的货,咋了?”

    “我想去三水巷一趟,想找个人一起。”

    “哟,你去那儿做什么?那里可乱着呢。”

    都说乱,那到底有多乱啊?

    “怎么个乱法?”

    “那地方住的人都不简单,男的基本都是些偷鸡摸狗宵小之辈,女的大多都是暗.娼。”

    “这么说吧,连我这种赌场打手都不住在那里与之同流合污,嫌太晦气。”

    相比魏子骞,马铁说得更加直白。

    “那你觉得三水巷会有找媒婆说媒的人家吗?”

    “应该不会有。”马铁摇摇头。

    叶惜儿有些泄气:“算了,你忙吧,我不去了。”

    她没心思再说什么,冲他摆摆手就走了。

    谁这么无聊上门来骗她?!

    让她碰到那个上门骗她的大婶,她一定问候她的脑子健不健康!

    叶惜儿回到魏家,看见魏香巧坐在院子里绣花。

    她上前有气无力地对她说:“巧儿,我被骗了。”

    “啊?谁骗了嫂子?”

    “就是我以为的那个第一单上门的生意,没了。我们的红烧肉白吃了。”

    魏香巧放下针线笸箩,难道是那家人又反悔了?

    “没关系的,嫂子,下一次还会有的。”她见嫂子情绪不佳,只能柔声安慰。

    “今天再做顿好的吃吧,用食物来治愈我。”叶惜儿瘫坐在椅子上,仰望着冬日里寂寥的天空,忧郁成了诗人。

    “好,嫂子想吃什么?”

    “水煮鱼。家里有鱼吗?我们出去买?”还没忧郁到三秒钟,又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致勃勃。

    “我也去?”

    “对呀,我们一起去,你都多久没出门了?正好出去走走。”

    叶惜儿拉着她的手拖着她起来:“走吧走吧,也不走远,去集市买了鱼就回来。”

    “那我去和娘说一声。”魏香巧端着针线笸箩进屋,叶惜儿跟着她一起进去。

    这么久了,她还没进过魏母杨氏的屋子。

    她是真佩服这两人,天天呆在家里不烦闷吗?

    杨氏屋里的摆设比魏子骞屋里的要多些。

    柜子箱笼什么的摆放得整整齐齐。

    屋里收拾得很整洁。

    她跟在魏香巧的后面进去,就见杨氏在书桌前写字。

    执笔的姿势端庄优雅,写出来的毛笔字娟秀工整。

    原来她这便宜婆婆还是个才女?

    “娘,我想和嫂子出去一趟。”魏香巧开口道。

    “出去做什么?”

    “买鱼。”

    杨氏搁下笔,擡起头来,这才看见叶惜儿也在屋里。

    她微诧,在两个女子之间来回看了一眼。

    “买鱼她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跟着去做什么?”

    儿媳整日的往外面跑她管不着了,巧儿可不能跟着她学。

    “我好长时间没出门了,想出去走走。”魏香巧有些怯怯。

    叶惜儿跟着在后面点头,多大个人了,出门还要请示。

    杨氏未做声,把目光放在儿媳身上。

    叶惜儿见她看自己,弯眉笑了笑,直视了回去。

    半晌,杨氏再次拿起了毛笔,说了一句:“去吧,早些回来。”

    魏香巧闻言就露出了一个笑,拉着叶惜儿出了西屋。

    回屋换了双出门的鞋子就眉开眼笑道:“嫂子,走吧。”

    不就是出去买个鱼吗?至于这般高兴?

    叶惜儿和魏香巧一同出门往集市上去了,一路上魏香巧都很高兴,感觉比在家的时候活泼。

    到了鱼市,这里都是卖水产品的,家家都卖鱼。

    两人都不会挑鱼,找了一家看着顺眼的,随手指了一只看起来最大的,游得最欢的。

    “嫂子,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原来咱们锦宁县还有这种专门卖鱼的地方。”魏香巧左瞧右瞧。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叶惜儿敢肯定,她一定不知道还有三水巷那样的地方。

    老板帮忙杀了鱼,拿了芭蕉叶包起来,提着草绳递过来。

    叶惜儿没接,魏香巧接了过来提在手上。

    “走吧,还得去买些调料。”

    还没走到杂货店,就见前面街角的拐角处有一男一女站在一处说话。

    看侧面,很容易就认出是魏子骞那张招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