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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正文 你挺厉害的

    你挺厉害的

    尽管魏子骞的内心在灼烧,想问个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看她刚才的模样,显然是在害怕。

    压下心潮起伏,声线轻缓:“惜儿,怕吗?”

    叶惜儿也不违心,点点头:“有点。”

    鼓了鼓脸,又加了一句:“没经历过。”

    在现代,哪里经历过这个呀,这可是有人想杀她。

    魏子骞看着缩在被子里小小一个,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却耷拉着脑袋,神情恹恹的女子,敛去了眼底的疼惜和戾色。

    他轻扬薄唇,换了副轻松的语气和欣赏的眼神。

    “叶惜儿,你挺厉害的。”

    “怎么厉害了?”

    叶惜儿原本情绪不佳,突然听见有人夸她,虽还没搞清楚状况,嘴角却已经不自觉的翘了起来,无精打采的眼睛也微微亮起,期待地看向了他。

    魏子骞见她这幅眼巴巴的样子,眉眼闪过一丝笑意,心底的阴霾和沉重跟着疏散些许。

    清清嗓子,心悦诚服道:“一个姑娘,面对险境和突发状况不慌不乱,在生死关头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自救成功,聪明,有毅力,意志力还不薄弱。”

    “你说这样的姑娘还不厉害吗?”

    魏子骞每说一句,叶惜儿的唇角就翘地越高,桃花眼也愈发明亮,两颗澄澈的瞳仁星光熠熠。

    她眉宇间得意极了,一脸附和,赶忙接话赞同道:“当然厉害了!”

    只觉得这些话都说到她心里去了,可不是嘛,当时有多凶险,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要稍微有一丝松懈和放弃,她就永远地留在湖底回不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事实,不满他没夸到,装作不经意道:“我游泳也可厉害了!”

    叶惜儿扫了他一眼,眼尾微挑,骄傲之色难掩,若身后有隐形的尾巴,已经高高翘到了房梁上。

    不是她自夸,若是没有她这份游泳技术,换个人,小命早就不保了。

    “是很厉害,你什么时候学的泅水?跟谁学的?”魏子骞点头,似随意地问道。

    “当然是跟”

    话还没说完,叶惜儿意识到什么,嘴里的话硬生生转了一个弯:“这还用跟谁学?不是靠自学靠天赋吗?”

    魏子骞听她明显胡诌的话也没再追问,见她有了精神气,转了话题:“你说有人在背后推你,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与巧儿去后山梅林,玩了一会儿,巧儿就说累了,可我还想往深处走走,看看那片梅林的尽头在哪。”

    “然后我自己一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梅林边缘,没想到是个悬崖。”

    “一眼望去,群山峻岭,云海缭绕,与雪山交相辉映,风景可美了,像是仙境。”差点把她看哭。

    “欣赏了一会儿美景准备回去,可没料到背后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掉了下去。”

    她也是悔不当初,看风景就看风景,站在悬崖边干嘛呀。

    只怪她从和平年代来的,没那个警惕心,也没那个防范意识。

    古代可真悬乎,说杀人那就是真杀人啊。

    “那你看见是谁了吗?”

    “没有。”

    “听见脚步声了吗?”

    “没有。”

    听见了不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吗。

    再说了,她那时候心里正伤心呢,根本就没注意到后面来人了。

    “感觉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力道如何?”

    叶惜儿蹙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一霎后背的触感。

    “发生得太突然,又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没感觉出来手掌大小。”

    “力道倒是挺大的,好像铆足了劲要我摔下去一般。”

    魏子骞眸光几不可察的闪过冷意,思忖片刻,这等于一点线索也没有。

    那么只能在人际关系上入手了。

    杀人总有动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理由,利益牵扯和仇家。

    “如此致你于死地,定有很深的仇怨。”

    “你或者叶家有何仇人吗?”

    叶惜儿想都没想就摇头:“我没有仇人,也没得罪什么人。”

    她才来多久啊?能得罪谁?天天都兢兢业业去说媒了。

    原身出嫁前也是很少出门的闺阁女子,能招惹到什么人?

    至于叶家她不太清楚,不过想来都是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平头百姓,能有什么仇家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柳媒婆的人缘好,就算有那么几个不对付的人,那也是小打小闹,何至于会严重到要人性命?

    “叶家人口简单,有关系不好的人家,也只是属于邻里之间的口角之争,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严重到生死之仇。”

    魏子骞点点头,想了想道:“在还没找到凶手之前,你这段时日最好先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此人心思歹毒,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出手。”

    叶惜儿也不反对,头小幅度一点一点的,默默地应了下来。

    魏子骞很少见她这样软乎乎的乖巧样,跟蒸屉里刚出锅的白嫩嫩桂花糯米糕似的让人喜爱。

    手指不自觉撚了撚被面绣着的云纹,心尖羽毛扫过般痒痒,想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又怕引得她不满地一记瞪眼。

    “咳咳”

    “没有千日防贼的,你也无需过度担惊受怕,平日里提高些警惕心便可。”

    叶惜儿知道这是在安慰她不要害怕,她也不想因为这事日子都不过了。

    “嗯,我不怕。”她才不会被吓破胆子呢!

    这人,刚安静没一会儿,又神气上了。

    “我出去洗漱了,回来再给你打水。”

    “让巧儿帮你。”

    “知道了。”

    屋外月牙高悬,皎白的月光流泻而下,天边星子点点,是个星朗月明的夜。

    待两人洗漱完睡觉时,叶惜儿几乎是钻进被窝就睡着了,在进入梦乡前意识迷糊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晚安。

    魏子骞在黑暗中侧头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动静的人,嘴角抽了抽,就没见过这么心大的女子。

    他转过头来,盯着夜色里黑漆漆的帐顶沉思良久,眸子里幽深的光明灭不定。

    惜儿没有仇家,这次的事情,是否与魏家有关?

    ——

    百花镇,林府后宅。

    夜深人静,府中各个院里都已熄灯歇息,只余廊下几盏微弱的灯笼在寒风中小幅度摇摇晃晃,昏黄的光打在廊柱上影影绰绰。

    林秋兰躺在拔步床上,整宿都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

    脑子里的思绪杂乱无章,想着白日里男子的话,始终心神不宁。

    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扰得她心中烦乱不已。

    心里想着事儿,伸出手无意识地揉动着额角,却丝毫没得到缓解。

    她在昏暗的床帐里盯着自己的手,心底深处生出一丝悔意。

    可她当时在四下无人的梅林里看着独自站在悬崖边上的女人,那一刻,让她消失的想法如藤蔓般在内心疯狂生长蔓延。

    林秋兰自认在这百花镇,论才貌身份,无人能越过她去。

    可陆公子眼里却只看得见那个小小的媒婆之女。

    哪怕是那女人已经成亲!

    那日在锦宁县看着他们一男一女并肩同行的背影和相谈甚欢的举止,胸中的妒意和恼怒冲击地她眼眶发红。

    凭什么?

    凭什么她都成亲了还不安分?还要勾引陆公子?

    凭什么明知对方已为人妇了,陆公子还对她念念不忘?

    今年的元日她本不想出门去凑那个热闹,虽人多热闹又喜庆,但年年风景如此,也觉乏味。

    可头一日却有人给她递了一个让人无法冷静下来的消息。

    嫁去县城的媒婆之女与夫君感情不和,要和离归家与陆公子再续前缘。

    这个消息让她头脑如同浆糊般混沌不堪,心慌意乱之际,回想起那日在县里街道上看到的男女同行的画面,对这个不知来源的消息顿时信了大半。

    她早已知道她爹想趁陆公子去秋闱前找媒婆去陆家给她定下这门亲事。

    陆公子青年才俊,学问品貌皆上乘,将来造化不浅,是难得的好夫婿人选。

    很多人想攀上这门亲,若不趁其在中举之前定下,来日待他高中,就算凭借她镇长之女的身份也怕是难以再够上。

    在得知她爹的打算后,林秋兰欣喜万分,心里早已将陆公子当成未来的夫君,做梦都是两人成亲的场景。

    她极有自信,虽说陆公子眼看就有锦绣前程,但他现下只是秀才之身,家中只一寡母,房屋几间,无半点出产。

    镇长主动出面想结亲,陆家岂有不答应之理?更何况去赶考的银钱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有镇长这个做岳家的全力支持,谁还会往外推呢?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有人想来横插一脚,她绝不允许。

    打听到那女人要去庙会,她原本想去会会她,可谁知一路跟上去发现了不得的事情。

    陆公子竟然也一路跟着那女子!

    眼睁睁目睹喜欢的男子默默跟随着别的女子,心神都投在她身上。

    视线更是一刻不转地牢牢锁住前方那个穿着鲜亮衣裙,花蝴蝶般飞来飞去并无半点端庄矜持的女人。

    这一刻,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林秋兰嫉恨地血气上涌,搅烂了手中的绿色菊纹手帕也未察觉。

    她怎能容忍将来共度一生的夫君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别的女人!

    夜色越来越浓,隐隐传来的打更声将林秋兰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突地想起莫名给她递消息的人来

    这人是从何处来?是否有存有何目的?

    林秋兰想着想着脸色逐渐苍白,一闭眼就是那女人直直摔下悬崖的画面。

    那时她根本不敢上前一步往悬崖下看一眼,失去理智的脑子在那抹黄色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时终于回神。

    心中炉火灼烧的神经让她不顾一切地迈出了这一步,疯狂的举动过后被山崖之上的冷风一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慌乱和巨大的惊骇几乎淹没了她。

    整个梅林万籁俱静,只剩潺潺的风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顾不得地上散落的点点红梅,脑海中只充斥着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里,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现下林秋兰睁着眼睛一寸寸回想下来,即使当时心境混乱地逃离现场,她也强迫自己一路留意了四周。

    跟来时一般,并无什么人影。

    那陆公子是否只是试探她?

    一个个的疑虑和担忧得不到答案和纾解,堵得她胸闷郁结,心力交瘁。

    此时,外面昏暗的天色变成灰白色,漆黑的屋里渐渐映入一抹晨光。

    屋外隐约有丫鬟婆子的脚步声。

    林秋兰就这样回肠百转地睁眼到了天亮。

    一夜未眠,起身时眼前阵阵发黑,林秋兰咬着牙缓过这一阵劲儿,下床穿着绣花鞋坐到了梳妆台前。

    没唤丫鬟进来,自己点上灯,拢了一个简单的发式。

    瞧着镜中的人脸色憔悴,面庞浮肿,拿出粉盒子细细拍在脸上。

    趁着天光还没大亮,避着丫鬟和婆子,一个人悄悄出了林府的后门。

    薄雾弥漫的冬日早晨,空气潮湿而冰冷。

    林秋兰出了后门,匆匆往一个地方而去。

    不知绕过了几个大街小巷,终于站在了一个胡同里的屋门前。

    看着这条窄小的胡同和面前长着青苔寒酸的屋子,林秋兰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这就是让下人打探到,给她传递那个晦气消息的人住的地方?

    没犹豫多久,上前敲门。

    屋里无人应声,她继续敲。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屋里传来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哪个龟孙大清早的来找死”

    屋门猛地被拉开,伴随着男人没睡醒的怒骂声。

    吴金贵披着破棉袄,趿拉着鞋子,顶着乱糟糟打结的头发,满脸不耐。

    打开门一看,半闭着的肿泡眼顿时瞪大了。

    竟是一个穿着富贵的水嫩小娘皮站在他家门前!

    他吴金贵何时有这样的福气了?

    仍不住就对着来人吹了一声口哨,笑得贱兮兮道:“这位美人,你找谁?大清早的,就扑到我家来,有何贵干啊?”

    林秋兰被男人传出来的酒气熏得眼皮跳了跳。

    见对方态度轻佻,她眉头一皱,眼神冷厉。

    左右瞧了一圈,见没人,一脚踢开扒着门不住在她身上打量的男人。

    林秋兰堂而皇之地进了屋,迅速扫了一眼这间单屋,见屋子凌乱脏污,还散发着酒味和臭味,心里嫌恶,面上就带了出来。

    吴金贵错愕地看着这小娘皮大喇喇进了他的屋子,不知想到什么,嘴里发出了猥琐的几声怪笑。

    林秋兰转身看着他,见他一脸不怀好意地把房门关了,她也并无阻止。

    既然她敢进来,她就不怕他做什么。

    在这在这百花镇,她自信,还无人敢惹她!

    “美人,怎的自动送上门来,这让”

    “闭上你的臭嘴!连本小姐都认不得,你那眼睛也无甚用,改日我叫衙门的人给你挖了喂狗!”林秋兰不想与之啰嗦,厉声打断他的那些污言秽语。

    吴金贵神色一变,收敛了脸上的放荡,重新谨慎地打量了一遍女子。

    “林林小姐?”

    “怎么?连我何模样都不知,还敢来给我传话?”

    “说吧,是谁让你来给我传话的,对方又是何目的?”

    吴金贵脸色顿时慌张了起来,没想到大清早的不是有美人送上门来了,而是有麻烦送上门来了。

    “这这我也不知啊大小姐,我只是个负责跑腿的,其他的那是什么也不清楚啊!”

    吴金贵喊着冤枉:“只说往林府递个信,其余的是一概不知啊!我就是屁,您就把我放了吧。”

    “谁让你递信?”

    “我没看见啊,纸条就扔在我家门缝里,还夹着一两银子。”

    “我想着就传个话,就得一两银子,这掉馅饼的好事,怎么能不干呢?您说是不”

    “纸条呢?”

    “扔灶坑烧了。”吴金贵一脸无辜,腆着脸道:“这东西留着也没用不是。”

    林秋兰气得脑神经突突地跳。

    她咬牙切齿道:“一两银子是吧?好事是吧?我让你去牢里花,好好享受享受这一两银子的福!”

    说罢,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犹如狗屎的男人,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一大早耗费心力地找过来,结果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怎能不恼恨?

    屋外,破旧窗户边,一个身影闪身避到了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