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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正文 天兵天将

    天兵天将

    叶惜儿总算是摆脱了这个混蛋的束缚。

    累的半弯着腰,捂着抽疼的腹部喘气如牛。

    她只差没像狗似的吐出舌头来了。

    天爷啊,她婆婆和小姑子是咋跑了大半个晚上的啊!

    她简直要说一声,佩服!

    叶惜儿稍微有了点力气,便想起身控诉这个无厘头的男人。

    “魏子骞,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高亢嘹亮的嗓门给打断了。

    叶惜儿:“”

    这独有的鞭炮嗓门,怎么听着那么像柳媒婆?

    她循声望去,几米之外的一户人家院门口前,挤挤攘攘的站着十几号人。

    粗粗一数,五个粗壮中年汉子,六个体格壮实的青少年小子。

    两个少妇,一个中年妇人。

    还有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

    叶惜儿惊得气都忘记了喘,眯着眼睛不敢相信地仔细确认了好几遍。

    那个穿着花红柳绿,十分扎眼的中年妇人,的确是她娘柳媒婆!

    老天爷,那个一左一右像左右护法站在柳媒婆旁边的,不是她那两个姐姐是谁!

    那个板着棺材脸,横眉怒目,站在一边像索命小鬼的小老太太又是谁?

    那些个铁铮铮的大汉们,跟保镖一般气势十足立地笔直,一个个的神情跟敌军来袭似的,让人看了都得后退三步。

    叶惜儿的腿忽的有些软,她踉跄一下,支撑不住般,两只手去找寻着旁边魏子骞的手臂。

    来人啊,快搀扶本小姐一下!

    奈何她的手在空中掏了半天,没有摸到人。

    转眼去看,那个男人正在跟他小舅子说话呢。

    叶惜儿眼前阵阵发晕,叶文彦这小子竟然也在!

    这都是在干啥呀?!集体出动。

    她刚要去抓住那小子问问什么情况。

    那边柳媒婆霸道的嗓门又喊叫了起来。

    “出来!你个黑心烂肺的老东西!”

    “老娘知道你在里面!”

    “有本事造谣生事,你就有本事别做那池子里的老王八。告诉你,缩着你那装满牛粪的脑袋也没用。”

    “你今儿要是不出来,老娘扒了你的门!”

    “”

    “阿彦,这是咋回事,咋娘他们都来了?”

    叶惜儿逮着柳媒婆休息的空档,抓着叶文彦就问。

    “姐,我叫人来给你报仇来了。”叶文彦挺了挺背脊,好似还有些小骄傲。

    “娘和姐姐们来了,还有姥姥和五个舅舅,六个表哥都来了。”

    “姐,你放心,那些诬陷你的人,娘和姥姥不会放过她们的。”

    “娘都打听好了,她们住在哪儿都摸清楚了。”

    “姐,不说了,姐夫叫我去县衙门口守着,我先走了。”

    说完,叶文彦就头也不回一溜烟儿跑走了。

    那架势,像个放牛娃,哪里像个读书孩。

    “你叫他去县衙门口做什么?”叶惜儿看向魏子骞问道。

    “当耳报神。”

    叶惜儿还要说什么,魏子骞看向那边道:“开门了,好戏来了。”

    果然,叶惜儿的视线还未来得及转过去,柳媒婆的声音在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就又炸了起来。

    比之前叫门的声音高了一个度。

    “冯虔婆,你个阴沟里爬出来的玩意,见不得别人好的瘪犊子。”

    “大家同为月老座下的弟子,你咋就这么容不下同门师兄弟呢?”

    “说媒拉线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是喜庆事,咋你这烂心肝的还给自己损阴德呢!”

    “你在这一行好歹还算是个前辈,那后辈出个有本事的人才来,也是好事一桩,造福百姓的婚姻嫁娶,你怎么就那么看不顺眼要去打压抹黑呢。”

    “咱们祖师爷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咱们师门的风气也被你个搅屎棍带坏了!”

    “”

    叶惜儿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去看。

    只见那家人的门打开了,站在门口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身宽体胖,一看就是生活开得好。

    柳媒婆不停开炮火轰的对象也是她。

    那妇人被一顿突突,骂得插不进空还嘴。

    她气得脸色青黑,尤其是柳媒婆骂的那句杀伤力极大。

    “你就该被祖师爷逐出师门!”

    “他老人家瞎了眼昏了头才收了你这黑肠子的恶妇。”

    “你烧的纸钱过去,他老人家都觉得是黑心钱,嫌晦气!”

    在他们这行,被祖师爷月老嫌弃,堪比被信仰抛弃。

    犹如读书人被文曲星嫌弃,商人被财神爷嫌弃,厨子被灶王爷嫌弃。

    柳媒婆骂累了,停下来的空挡,叶玉儿仿佛一个助理般,掏出水壶让柳媒婆喝。

    这边的冯媒婆瞅着这间隙,刚要张嘴反击。

    向春花阴沉着脸道:“珍珠,你让开。”

    柳媒婆十分乖顺,让开了最佳中心位置。

    让她老娘站上了舞台中央。

    珍珠?

    叶惜儿满头问号,柳媒婆的闺名?

    柳珍珠?!

    她险些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里管理不住表情。

    她转脸去看魏子骞的表情,想找个共鸣之人,发现这人竟然能面不改色。

    仿佛没听见他丈母娘这个十分迷幻的名字。

    向春花一站上绝佳中心位,就绝不可能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架势都不用摆,就那么轻松随意地站在对手面前,一口气不带喘地连环出击,嘴上过招犹如抡起流星锤把人结结实实抡了三个来回。

    不仅精神上的暴击拉满,实质性的伤害也展现到位。

    叶惜儿简直叹为观止!

    她那个头一次见面的姥姥,像是柳媒婆的超级加强版。

    如果说柳媒婆是拿手榴弹轰人,那这个小老太太就是拿大炮轰炸。

    炸的那冯姓媒婆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

    仿佛洒了的调色盘,十分的精彩。

    冯媒婆气得要岔过气去,眼圈急速翻白。

    她当了一辈子媒婆,被人尊敬了一辈子,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

    从来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得这般惨烈过。

    都是做媒婆的,都是靠嘴皮子吃饭的。

    她的嘴皮子也磨得光滑,到哪儿都十分好使。

    可此刻,她却是如那牙牙学语的幼儿般,说不出来完整连贯的一句话。

    冯婆子觉得自己此时笨嘴拙舌的样子,比被人找上门骂还丢脸,还让人气愤!

    这是她职业生涯的耻辱!

    比嘴皮子比不过,动手吧,后面站着两排凶狠的冷面罗汉。

    就这样,这场单方面碾压式的战斗,以冯姓媒婆被骂得狗血淋头,血压飙升,身形晃荡为结尾。

    两大主将轮番上阵后,又干脆利落的收尾,带着一众小将们呼啦啦撤退。

    短短时间内,原本热闹喧哗的巷子,由于十几号人不拖泥带水的散去,而瞬间变得安静如鸡。

    叶惜儿眼睁睁看着柳媒婆一挥手,威武雄壮地号召道:“转移阵地!”

    她揉了揉眼睛,眼看那群人的步伐太快,都要转过巷子了。

    魏子骞又要来拉着她跟上去。

    叶惜儿连忙道:“我自己走。”

    两人一路坠在后面,紧赶慢赶,又到了下一家。

    叶惜儿:“”

    你说这几个同行若是想到了有这噩梦般的一日,还会如此高调的在批判她的大字报上署上自己的大名吗?

    叶惜儿今日啥也没做,尽跟在大部队后面拉练了。

    辗转了七个媒婆家,个个榜上有名。

    无一例外都被两个战斗力爆表的大将扫射地怀疑人生,恨不得此生从没来过。

    叶惜儿跑得人都瘦了两斤。

    眼看着要启程往最后一家去了,叶文彦不知从哪条小巷子里蹿出来。

    飞奔地样子像极了山里被狼追赶的小鹿。

    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从十米开外就大喊道:“娘,撤!”

    随着他的这一声惊飞鸟雀的大喊。

    两位领头羊虽不明就里,但柳媒婆反应极快,气势如虹的吼了一声:“老六!”

    尾音还未落下,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两辆驴车。

    紧接着,十几号人一个个敏捷地跳了上去,几人一辆,装地满满当当。

    待众人坐稳,那两个驾车的汉子就呲溜一下,把驴车驶了出去。

    以倔强出名的驴子,此时却跑出了风驰电掣之感。

    一行人就这样风风火火地撤退了。

    临走时,坐在驴车上的一个大汉还单手提溜上了追赶上去的叶文彦。

    叶惜儿:“”

    哪儿冒出来的驴车?

    咋这么魔幻

    她想跟在后面追上去,伸出手喊道:“娘”

    她和魏子骞刚才还去酒楼订了两桌,想在结束时请这些猛将们吃顿好的。

    魏子骞拉住她,往回走:“别去,他们出城了。”

    “那酒楼”

    “下次吧,我买些礼品去各家亲自上门道谢。”

    两人走了一段路,转到大街上,就看见一个捕头领着一队人马往方才他们离开的地方走。

    很显然,这是有人去衙门报案了。

    “这不会有事吧?”叶惜儿看着那方向,担忧道。

    “不会,这无非就是个聚众闹事,个人恩怨,上门骂两句,又没动手,人都散了,他们抓不到人就没有证据。”

    “哪家邻里没闹过矛盾没骂过架?”

    魏子骞倒是不担心,也是岳母一行人反应快,知道跑。

    叶惜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真实。

    “娘他们可真厉害啊!”

    “他们要来怎么没说一声?不声不响的,可吓人了。”她不由感叹一声,来去都这么出乎意料,不同凡响。

    “阿彦去家叫你,你不在,才去码头找我。”

    魏子骞也看了这一路,深刻地见识到了岳母一家人的实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惜儿一眼。

    看来,这个媳妇的娘家人是个硬的,以后还真不能招惹她。

    不然她回去搬来这群天兵天将,他还不得像今日这几个人一般,被整治地四分五裂。

    以后他那岳母就是他亲娘!

    那老太太就是他亲姥姥。

    ——

    冬日的尾巴即将抓不住,早春的气息悄然来临。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万物其始,所有嫰绿有了冒头的迹象。

    经过两家人的这一番操作,一方澄清加变相宣传,一方直接打上门去。

    果真起了不小的效果。

    没过几日,叶惜儿期待的客户踏破她家门槛却又哑火的愿景。

    在这番反转后,终于有了点起死回生的意思。

    人随春好,春与宜人。

    叶惜儿冷却的事业,随着春天的到来也开始有了复苏的好兆头。

    这日,她正关着门在家里学习算命簿。

    隐约听到一进院外有细微的咚咚敲门声。

    因在内院里,听得不太真切。

    他们又没有门房小厮在外院守门,自然是没有人来通传的。

    还好他们的内院门没有关,不然可能有人来把手敲肿他们也听不见。

    叶惜儿起身出去查看,走出了垂花门,声响更明显,果真是有人在敲门。

    她上前把门开了一条缝,观察了一番,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男子。

    “你找谁?”

    “敢问这是小叶媒婆的住宅吗?”

    “我就是。”

    男子突然羞赧了几分,难为情道:“我我想说媒。”

    叶惜儿眼睛眨了眨,她没想到,这是个主动上门来说媒的。

    她立马大喜,先用面板扫描一番,粗粗看了一眼,才笑着打开了门,请他进来。

    叶惜儿没让他进内院,把他安顿在倒座房的一间屋子里。

    这里没人住,只放了简单的桌椅板凳。

    拿来招待客人也是可以的。

    “要喝茶吗?”

    “不喝,不喝。”

    男子似乎很拘谨,一副不敢麻烦她的样子。

    叶惜儿却拿出待客之道:“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泡茶。”

    说完她就跑进了内院,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喜色。

    哎呀,除了郝婆婆,又来一个上门客户!

    这真是大喜事啊!

    她又要开张了!

    叶惜儿喜滋滋的冲了杯茶,与巧儿打了声招呼,就端着茶越过垂花门去了倒座房。

    那男子还规规矩矩的坐着,视线都不敢乱瞟,看着有些紧张。

    这与他黝黑魁梧的外貌着实不符。

    叶惜儿刚才粗略看了一下他的信息,也大概知道了他在不安什么。

    这个人,是怕被她拒绝吧。

    “喝茶,边喝边说。”

    她把茶杯放在桌上,示意他喝,温度刚刚好。

    叶惜儿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试图说些话让他放轻松。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男子刚端起的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听见媒婆问话又立即放下。

    “我表婶,让我过来,说是有个年轻媒婆许是可以”

    许是可以帮他找门亲事。

    这话他自己都没自信说下去。

    这个媒婆确实如表婶说的那样年轻,貌美。

    可她真有那样的本事吗?

    她真的愿意帮他找到姻缘吗?

    男子眼神落寞,没抱多大的希望。

    他走这一趟,也只不过是被表婶念得头疼。

    说什么他再找不着媳妇,以后死了都没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