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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正文 怕不怕?

    怕不怕?

    “这是紫仙草,可治头痛。”

    “它还有一个民间的名字,叫梦魂草,吃了可让人飘飘然,神志不清,产生踏进仙境的幻觉,□□。”

    叶惜儿:“?”

    听起来这紫草的功能,怎么与那什么罂什么粟的功能差不多?

    “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子骞瞥了她一眼:“那些银子又多又蠢的章台走马之辈,整日里就研究如何寻求刺激,只要是能让人兴奋的事和物,那是都要玩个遍,一个也不能落下的。”

    “你也吃过?”

    “这玩意儿吃了丑态毕露,个个跟疾病发作似的,我吃它作甚?”魏子骞皱眉,很是嫌弃道。

    “那你准备用它来毒翻那帮恶徒?”

    “这般小的量,可毒不翻二三十个人。”

    “我们再找找?”

    “这东西卖价很高,就是因为难寻,提炼效果也不高。”

    “那你找它做什么?这么一点,也没什么用。”

    “梦魂草与醉心花混在一起,彼此作用可以达到迷药的效果。”

    醉心花?这又是什么东西?

    叶惜儿抓了抓耳朵:“那我们现在是还要去找那什么醉心花?”

    魏子骞点头,把梦魂草放好,率先往前走去。

    老林子里草多花多,不知名的植物更多。

    两人一路低头找这两种东西,找到了天黑,收获也才仅仅几颗而已。

    到光线完全看不见的时候,两人再次摸进盐湖那边。

    远远望去,看见木屋里亮起了灯光,湖边也点了几盏灯。

    在黑暗的林间夜色里闪着点点荧光,像是飞舞的几只萤火虫。

    工人们还在不停歇的干活,旁边只有微弱的油灯用来照亮。

    叶惜儿的晚饭,又是几颗酸涩的果子,她咽下去都要反胃了。

    趴在厚厚的草堆里。

    叶惜儿做梦都没想到她的人生还会有这样离奇的一天。

    躲在深山老林里跟个野人似的,只能以野果子骗骗空荡荡的胃。

    而且甜的果子还很稀缺,就那么几个,剩下的全是又酸又苦的果子,苦的她眼里都闪出了泪花。

    盐湖那边简直没有把工人们当人,点着油灯一直干到了大半夜才让人回去歇息。

    两人在灌木丛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小木屋里的灯全熄灭了。

    魏子骞靠近她耳边嘱咐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你千万别动,有事也别动,我会回来找你的。”

    叶惜儿见他起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闷闷的难受。

    刚才等的特别煎熬的时候,恨不得时间再快些。

    现在真到了要行动的时候,却发现更煎熬了。

    她抿了抿唇,不让声音有异样,只轻声说了一句;“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魏子骞起身了却没马上离开,静默了一会儿,出声问她。

    “叶惜儿,你怕不怕?”

    声音虽小,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传到叶惜儿的耳朵里,像是穿透到了心脏处。

    叶惜儿记得,这是魏子骞第二次这样问她。

    问她,怕不怕?

    第一次是在她坠崖后,回来找他告状。

    他也是这样,嗓音没变,音调没变,又轻又缓,仿佛蕴藏着一个人极大的耐心与温柔。

    叶惜儿觉得很神奇,本来是挺害怕的,可被他这样一问,又觉得事情似乎还没那么严重,还可以再挺一挺,再坚持坚持。

    慌乱的心绪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叶惜儿当即就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怕。

    随即又想到这么黑,他定然看不到。

    “不怕,你去吧。”

    “嗯,你别怕,这片没有野兽的脚印和粪便,不会有危险。”

    魏子骞听见了她的回应,就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中。

    盐湖那边已经没有了光亮,只有苍白的月色,隐隐笼罩着湖面,反射出一点几不可见的幽光。

    山林里黑的令人心悸。

    叶惜儿根本看不见魏子骞的身影到哪儿了。

    她没办法预估他的动向,只能待在原地,静静的等待。

    四周沉寂的可怕,天地间就剩下她一个人,连虫鸣蛙叫都没有一声。

    今日的夜晚也没有风,静到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叶惜儿静静听着心跳,一下一下的数,数到一百下的时候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先是一滴,后来越涌越多,她一只手都擦不过来。

    还要多少个一百下魏子骞才能回来?

    ——

    魏子骞在黑暗中,凭借那一丝月光摸索着接近了盐湖。

    盐湖这边有月亮反射的光亮,比密不透风的林子那边看得清楚些许。

    他没有靠近那排整齐的木屋,而是去了四面漏风的草棚之处。

    白日里他已经看清楚了,这草房子就是工人们住的地方。

    距离十丈远时,魏子骞矮着身子,将自己隐在暗处。

    他眯了眯眼,隐约瞧见草棚子四个角都站着有人。

    草门帘子前边还把守着两人。

    夜里守夜的共有六个人。

    他又仔细环顾了一圈,直到确定没其他人在外面把守了才又悄然前进。

    他移动的速度很慢,尽量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不弄出动静来。

    在逐渐靠近西北角这个方位最近的人时,周边已经没了任何遮挡物。

    魏子骞左右四顾,没有找到可以隐蔽的地方。

    他停下来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丝端倪。

    那名把守的壮汉背对他,靠坐在草棚子的木桩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已经睡着了。

    另一头较远的那人,抱着酒壶,瘫坐在地上,仰着脖子不停地往嘴里倒酒。

    许是山里的日子太过平静,一直以来都未出差错,让这些打手们降低了警惕心,守夜的态度极其松散。

    魏子骞的眼睛在黑暗中锐利如猎鹰,紧紧盯着前方猎物的一举一动。

    看准时机,从后方敏捷扑了过去,将其捕杀。

    魏子骞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名打盹的大汉,一手迅速扣住对方脖子,另一只手的手掌死死捂住对方的口鼻。

    大汉抱着大刀,只剧烈挣扎了两下,就人事不省了。

    他的手掌涂抹了一层用梦魂草自制的迷.药。

    浓度很高,很快就让一个成年汉子昏迷了过去。

    魏子骞一边拾起他的大刀抹了他的脖子,一边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眼看方才细微的动静并没引起其他守夜人的注意,他溜着墙根到了唯一的一扇窗户下。

    悄然从窗户里翻了进去。

    在草棚子里轻巧地落了地,里面的几十个人打鼾声此起彼伏。

    草棚子内拥挤不堪,味道难闻,汗臭味与脚臭味并齐。

    魏子骞甫一进去,险些被熏死。

    他屏住呼吸,在黑暗里适应了几息。

    才在两边的大通铺里游走起来。

    他走在中间狭窄的过道里,还好这两排人睡觉头都冲着外面,方便他在几不可见的光线里寻人。

    约莫走到了半道,魏子骞在一人面前停了下来。

    他凑近了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了这就是牛平那小子。

    “阿牛,阿牛”

    魏子骞在那人耳边小声唤,最后是用手把人摇醒的。

    在牛平说话前,他率先出声道:“嘘,小声些。”

    “我是魏子骞。”

    牛平的声音又惊又喜,学着他小声惊呼道:“阿骞?!”

    “你怎的在这儿?大半夜的”

    “事态紧急,你听我说。”

    魏子骞压低嗓音,语气严肃:“我在山林子里发现了一处埋尸地。”

    “约莫有几十个人,全是被乱刀砍死的。”

    “其中有几人的脸很眼熟,应是在码头上做过工的。”

    “你待会儿赶紧把人都叫醒,喊着人一起逃,能走多少走多少,这些人用工钱把你们骗来,可不会再放你们回去。”

    “这是私下开采盐湖,是杀头的死罪,怕你们露了风声,所以必须要杀人灭口。”

    “再不逃,你们就是那几十具尸骨的下场。”

    牛平怀疑自己是还在梦里,怎的如此不真实?

    他晕晕乎乎,张大了嘴巴,却组织不出言语。

    半晌了,他才讷讷道:“那我们的工钱怎么办?”

    码头上的活给耽误了,这边也拿不到工钱,这回去可如何是好?

    魏子骞:“”

    他狠狠屏了一口气,骂道:“命都没了,还工钱!”

    “赶紧跑路活命才最要紧,这林子又大又密,你们分散跑,随便窜到哪个地方,他们都追不上你们。”

    牛平也没想到,出来找个工,还能把命给弄没了。

    他不甘心的又问了一次:“他们当真会杀人吗?”

    虽然这里的活确实很累,强度大时间也长,吃得还差,还吃不饱。

    可哪能至于要他们的命啊?

    “真的不能再真。”

    为了让他彻底死心,魏子骞想了想补充道:“你知道我媳妇吧?”

    “她不单单是媒婆,还懂些看相看命,她为何迟迟不给你相看姑娘?”

    “就是因为她看出了你的命,活不久了!”

    “还有那关大成,就那么一面,她就看出了大成活不过十八。”

    “你们真的想死在这儿吗?”

    牛平听了,浑身立即冒出了冷汗。

    这这

    媒婆的话可不能不听啊!

    他心慌慌地抓住魏子骞,急切道:“阿骞,那你是来救我们的?你带我们出去吧!”

    他翻身就下床穿鞋:“现在就跑!”

    魏子骞单手压制住他的动作,低声呵斥道:“你动静小些!不知道有人守着你们吗?”

    “你别慌,你先悄摸把人挨个都摇醒,让他们一起逃。若是他们不信,你就说打手那边方才死了一个人,那些人很愤怒,要拿你们的命泄愤。”

    “我待会儿出去,去那边木屋探探情况,再弄些动静出来。待木屋那边乱起来,你们抓住这个混乱的档口见机行事,晚上山路不好走,却也是藏身逃命的好时机。”

    “这么大的山,只要你们一进林子,人影都看不见,他们还上哪儿抓你们去。”

    魏子骞怕他惊动外面的守夜人,安抚了两句,稳定他的情绪。

    “不行,阿骞,你不能走,你得带我们一起逃。”

    牛平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着他的衣袖险些哭出来。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我死了,我家几口人就完了,他们也活不成了,他们可怎么活啊”

    他陷入了无限惊惶中,口中一直重复着不能死这几句话。

    魏子骞很想给他一巴掌让他冷静冷静。

    又觉得这种突然得知自己将有生命危险的害怕情绪可以理解。

    不过,再墨迹下去,恐怕真的要被守夜人发觉了。

    魏子骞摸出一包东西来,是用树叶包着的。

    “这是迷药,你看着情况用。”

    魏子骞交代完就想离开,他还有事要做,牛平却死死拉住他不让他走。

    仿佛对方一走,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甚至摇醒了身边的关大成。

    白日里干了体力活,人人都累得跟狗似的,一沾床就人事不省了。

    他们说话的这点子声音,连一旁最近的关大成都没有被吵醒。

    关大成在睡梦中察觉到有人在使劲掐他,满脸困意的醒了过来。

    揉着眼睛含糊道:“牛哥,怎么了?干活了?”

    他都感觉自己没有睡多久啊,怎的又要干活了?

    这里的工钱是高,可不得不说,是真消耗人啊。

    还好他年轻,还吃得消。

    “干活,干什么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你赶紧起来!”

    “哈?”

    关大成一脸糊涂,没听明白,他模糊的看见过道里还蹲着一个人影。

    “这是谁?咋不睡觉?”

    魏子骞没回答,也不想再耽搁时间,他直接道:“我得走了,去木屋那探探有几个打手。若是可行,我再帮你们把外面的守夜人解决一个算一个。”

    那姑娘还一个人在那边等着他呢,他得快些回去。

    说着他就起身往窗户那边走。

    走了没几步,他就察觉身后有人跟着。

    回头一看,是牛平狗皮膏药似的步步紧跟在后。

    魏子骞头疼,这人咋就说不听?

    不仅如此,关大成虽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也下了床,穿了鞋跟过来了。

    魏子骞刚想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

    “快来人,死人了”

    “快起来,都起来,出事了”、

    “你们是怎么守夜的!”

    “人都死了,还在喝酒!”

    “大人知道了不扒了咱们的皮!”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高亢叫喊声,响彻在寂静的山里。

    原本黑沉如夜的盐湖,火把四起,亮如白昼。

    木屋那边传来的脚步声渐进。

    魏子骞的眼皮狠狠一跳,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

    意识到暴露了,他迅速对牛平道:“你和大成带着人赶紧往山里跑,我去拖延些时间。”

    魏子骞说完转身就快步往草棚子的门口走去。

    此时屋内的工人们都被外面呼呼喝喝的声音吵醒了,牛平高声道:“兄弟们,这是吃人的狼窝,他们要杀了我们,赶紧跑!”

    一时间,低矮逼仄的屋里乱成了一锅粥。

    穿鞋的,套裤子的,大声嚷嚷的,到处乱窜问发生何事的。

    还有些胆小的,直接吓得哇哇直叫唤。

    人挤人,你撞我,我撞你,混乱拥挤得犹如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