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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正文 李记小食铺

    李记小食铺

    魏母和魏香巧这几日都有些奇怪的感觉。

    她们都觉得家里的气氛有哪里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小两口,肉眼可见的变化,却又说不出具体哪儿变了。

    经常可以看见那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那眼神里的稀罕劲,好似刚新婚里的小夫妻。

    特别是魏子骞的状态,令人费解。

    受了伤,日日苦药汤子不断,反而像是回到了从前,整个人松弛,喜悦,从内向外的开心。

    大夫来换药时拉扯到伤口也能弯着唇角笑出来。

    疯魔了,简直疯魔了。

    魏香巧很怀疑她哥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可他伤到的是手臂和后背,又不是脑子。

    仅仅这样也就算了,她嫂子也像是疯魔了。

    临出门前,驴子都牵出棚子了,又急急忙忙跨过垂花门跑了回来。

    魏香巧见她这样着急,还以为她落下了什么东西。

    刚要开口问一句,就见她站在东屋的雕花窗户前,探着头对着里面声如莺啼,脆弱银铃道。

    “相公,你好好养伤,少下床走动,尽量不留后遗症。”

    “我出去赚银子了,回来会给你买好吃的。”

    魏香巧已经听不清她哥回应了什么了,因为她已经脚步飞快的回了屋。

    这个家的颜色,怎的突然变成粉色了?

    ——

    叶惜儿脚步欢快的出门工作。

    毛驴脖子上的铃铛随着步伐有规律的叮叮当当。

    她也随着铃铛声哼起了歌。

    想着家里的男人,时不时就控制不住的笑弯了眼睛。

    天气晴朗,天空一碧如洗,风轻云淡。

    春风穿梭在树梢,哗啦啦作响,拂面的微风令人清新舒适。

    叶惜儿骑着驴,再次来到了白云县的马府。

    她现在已经是马府的熟客,门房见是她,直接就让人领她进去了。

    马夫人热情的请到她花厅喝茶。

    还让人去通知了马老爷和马二公子回来。

    不多时,待客的花厅里,马老爷和马夫人齐坐在上首。

    还有头一次见面的马二公子马维。

    马维长得不比他弟弟差,气质好,说话圆滑,脸上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典型的商户之子。

    他比马三公子马恒大四岁,今年已经二十二了。

    原本是早该成亲的年纪,却因为婚事坎坷而耽误了下来。

    他本人也被磨得没有信心了。

    谈及婚事,笑眯眯的脸都垮了下来。

    他这一生啥都好,出生富贵,不愁吃喝,脑子外貌都不差,做生意也上手快。

    奈何谁也没想到在亲事上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耳光。

    从小定下的媳妇,长大就跑了,他成了笑话不说,后面接二连三的亲事都黄了。

    马维实在是受够了,他不知道老天爷在跟他开何种玩笑,他干脆就不再相看了,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如今三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他总不能耽误弟弟娶媳妇吧。

    所以这次父母与他说,又找了个媒人给他相看的时候,就硬着头皮没再拒绝。

    但他今日甫一见到人,没料到对方如此年轻貌美。

    那一瞬,他还误以为这就是他今日要相看的姑娘。

    后来得知这是媒人,不禁又怀疑起他爹娘是不是为他的婚事急昏了头,竟然病急乱投医,找了一个这般青涩面嫩的媒人。

    这年纪,与他三弟差不多大吧?

    那些经验老道的媒人都无法解决他的婚事,换这姑娘来就行了?

    花厅里,四个人各怀心思。

    叶惜儿在打腹稿,寻思等下怎么说才不会让客户失望,继续信任她。

    马老爷和马夫人则忧愁不安。

    二儿子的婚事一直是两个人的心事。

    他们也见了不少的媒人了。

    总是由一开始的希望到最后的失望收尾。

    搞到后来,只要一见媒婆,他们的心啊,就悬在半空中,上不来下不去的。

    “马老爷,马夫人,马二公子。”

    “是这样,我回去好好研究了一下,马二公子在婚事一事的运道上确实是差了些。”

    “尤其是这几年,都没有转运的迹象。”

    “我看了一下今年的,还是不适合说亲。”

    “我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哄骗你们,这姻缘若是走势不好,强行成亲是不行的。”

    “我看从明年上半年,你的桃花运就开始起来了。”

    “桃花运一起来,我就可以为你找到正缘。”

    “介时再说相看的事。”

    叶惜儿一说完,马家二老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们脸上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还以为这次指定能行了。

    毕竟这个媒人有些与众不同。

    结果,二儿子还是找不到媳妇。

    马维倒没有多失望,他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来的。

    那么多老油子媒婆都不行,没道理这位过分年轻的媒人就可以。

    叶惜儿见他们这样,心里叹口气,她也是没办法啊。

    这马二公子的命格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的姻缘线都没出来,她不敢随便乱配人啊。

    她只好先安抚他们的情绪:“请三位放心,我说今年不行,只是今年不合适罢了。”

    “不代表二公子没有姻缘的,喜事不怕晚,既然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年。”

    “至少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而不是遥遥无期的悬念。”

    “二公子今年就安心再等一年,按兵不动,不要节外生枝,明年我一定把你的婚事给定下来。”

    马老爷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体面人,率先开口应和道:“是是是,我们不急,既然还有希望,那我们就等,相信叶姑娘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对,小叶媒人,只要能让维儿的姻缘有着落,别说只是等,让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马夫人也咬牙重拾信心,给一家人打气。

    不然还能怎么办,媒人都说了今年维儿流年不利,不利于说亲事,不等着,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好的办法不成?

    至少这个媒人还说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还给了一个希望。

    不似以往的媒人,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介绍人相看,订了三门亲事都出事了。

    他们宁可成不了的事就不要随意订亲。

    订亲又退亲的,劳财又伤人,名声也坏了。

    叶惜儿向他们承诺了,她一定把这事放在心上,待明年一开年就再过来一趟。

    这才同几人告辞出了马府。

    出来就拿出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她很汗颜,这马家人一开始本来是不同意马三公子的婚事的,也不信任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媒人。

    是她拿着二公子的婚事当诱饵才让他们勉强松了口。

    现在三公子与柳眉的婚事倒是定下了,可二公子的婚事,她却暂时无法替人家解决。

    说起来,叶惜儿觉得这一家人都挺通情达理的,还算比较好说话的了。

    没有当场跟她翻脸,还说再信她一次。

    毕竟柳眉和马三公子的姻缘再般配,那婚都还未成,各方面的好处也没显现出来,一切都没得到印证。

    叶惜儿当场就把花布包里的记事本摸出来,记下了明年一开年给马三公子说亲的事。

    并在前面画了一个星号,标记了重点,重中之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记!

    ——

    一天的时间也就只够跑一趟白云县的。

    叶惜儿回到锦宁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专门绕道到街肆上的李记小食铺这里。

    这个店铺很小,位置不在闹市,很偏僻,不是本县人根本找不到。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自己做的小食,种类多,干净又好吃。

    这家小食铺子也是魏子骞告诉她的,还给她买过几次回去,确实美味,她很喜欢吃。

    “老板,还有葱泼兔吗?”

    “有的,有的,来一份?”

    “嗯,来一份,再来一份煎羊白肠,荔枝腰子。”

    “好嘞,今儿有青虾,可新鲜着呢,姑娘可要来一份?”

    “不要虾,家里人有伤口,要恢复,吃不了海货。”叶惜儿摆着手拒绝了,拿着打包好的三份吃食,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回到海棠小院的时候。

    发现家里来了人。

    堂屋里坐着魏母,魏子骞,魏香巧,何忠,安福。

    原来是何忠和安福回来了。

    她刚踏进门,何忠和安福就起身向她行礼:“少奶奶。”

    叶惜儿见到他们回来了也很开心:“回来了?辛苦了,还顺利吗?”

    “劳少奶奶挂心,事情进展很是顺利。”何忠恭敬回话道。

    叶惜儿点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有人叫她了。

    “惜儿,渴不渴,过来喝些蜂蜜水。”

    叶惜儿见魏子骞叫她过去,就顺势坐了过去。

    她把提着的东西给他看,得意道:“你看,我给你打了猎回来。”

    “李记小食铺的兔子,我特意去买的,还热着呢。”

    魏子骞递了一杯蜂蜜水给她,见她喝了才笑着道:“今日正想吃,没想到你就买回来了。”

    “今日出去累吗?”

    “不累,就是”叶惜儿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这不是他们的卧房。

    堂屋里还坐着好些人呢,不是聊天的时候。

    她住了嘴,这才发现屋里坐着的人都没说话,都在听他们俩说话。

    “”

    “何伯,铺子里的事还得你去盯着,你与安福这段时日就暂且住在铺子的后院里吧。”

    “是,少爷。”

    何伯起身,向各位主子告辞,带着安福就退出了海棠小院。

    “他们怎么走了?不留下来吃饭吗?”

    “他们还有事要办。”

    魏子骞解释了一句,就拉着她出了堂屋,顺便还拿上了那几包吃食。

    “诶,诶,等一下,给娘和巧儿分分。”

    叶惜儿挣脱了他的手,让他先回屋,她去拿了碗碟,一样都分装了些出来,才把剩下的端进了东屋。

    “快来吃,好香呀。”叶惜儿欢快地向他招手,让他到桌边来。

    “你今日伤口还疼吗?出去没有扯到伤口吧?”

    “没事,快结痂了。”

    “我今日出去,没赚到银子。”叶惜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却在下一秒又立马变了神态,眉飞色舞的邀功道:“虽然没赚到银子,可我还是给你买好吃的回来了。”

    “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嗯,你对我最好。”魏子骞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点头肯定。

    随即就问她:“这趟不顺利吗?出什么事了?”

    “哎,倒是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觉得不能立马解决对方的问题,有点辜负了马家的信任。”叶惜儿哀叹了一口气。

    “我发现这个媒人行业吧,还真有些特别的责任,对我来说,可能只是赚了一单谢媒银。”

    “可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生的事,也是一家人的大事。”

    “他们成亲了,还会有孩子,若是被我搞砸了,不仅影响到他们自己的人生,还会影响到下一代的人生。”

    叶惜儿越做这一行,越觉得这个工作不简单。

    她现在说媒都越来越谨慎了,基本每一对都会对个好几遍,确认好几次,反复检查有没有漏洞,才会定下来。

    她害怕如果是一个漏洞没看到,那在他们今后的人生,就是一道坎坷。

    可后来她又觉得这样太过紧张的心态不对。

    且世上并没有那种没有坎坷的人生,这是违背万物规律的。

    流年吉凶趋势还有变化呢。

    每个人都有坎坷,不是她希望配到极致完美的两个人没有坎坷就当真没有坎坷的。

    哪怕是命格再适配的夫妻,也不是一辈子一帆风顺的。

    她能做到的只是在他们人生的大方向上不会出现大的噩耗和偏差,比如子女,比如半道殒命,比如重大疾病,再比如突发压垮家庭的横祸。

    一辈子的婚姻,若是没有这些大灾难,基本上就算得上是好的婚姻了。

    再加上两人八字契合,彼此相辅相成,摩擦减少,经营出更好的夫妻氛围和感情。

    就已经是上等婚姻了。

    若是像陶康安那样,直接改变一方的命运轨道的,那就是绝佳的配偶和姻缘。

    所以陶康安和卢小蝶很幸运。

    通过姻缘改命的机缘,不是人人都有的。

    叶惜儿叹了口气,夹起了一块荔枝腰子放进嘴里。

    魏子骞对于说媒这方面的事,也只能静静地做个倾听者。

    他见她有些焉头耷脑的,想了想,对她道:“待我伤好了,带你出去游玩好不好?”

    “去哪儿?”

    “府城,想去吗?可以去看看。”

    叶惜儿很心动,古代的大城市啊,她当然想去瞧瞧,见见世面。

    但她还是忍住了,摇头道:“还是等这边的事了了再去吧,今天何伯回来说什么了?知府大人会派人来查县令吗?”

    “嗯,通判大人亲自来的,”

    叶惜儿很欣喜:“通判大人来的话,说明上面很重视,那这事儿肯定板上钉钉了。”

    “嗯,估计就这几日就能出告示了。”

    “总算是有好消息了!”

    春夜,满天星河,钻石般耀眼的繁星坠在上空。

    月影如钩,银灰月色透过窗户纸落进来,使得房内有细碎的光影。

    房间里的床榻上,帐幔落下,严严实实遮住里面的光景。

    只隐约听见里面时不时传出女子的嘤.咛声。

    “魏子骞,我今日出去那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相公,你好香,我好喜欢你呀。”

    “唔唔停停停”

    “魏子骞,你那天说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你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你这个人,表面看不出来,没想到在私底下偷偷喜欢我。”

    “我有这么优秀吗?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很优秀了?”

    “你为什么能憋着那么久?为什么不能早些表明心意?”

    “魏子骞,你给我受罚吧!”

    床帐里,视线昏暗。

    叶惜儿扑在男人的身上,骑在他的腰上,使劲去捏他的脸。

    “叶惜儿,你还不困是不是?这般有精神?不如再做些其他的。”

    “你要做什么?我的嘴巴都肿了,明日我还要去说媒呢!”

    男人把骑在他身上耀武扬威的女子掀翻在软绵绵的被褥上。

    不一会儿,床榻上又传来隐隐约约的娇.喘声。

    院子里的海棠被月光笼罩,摇摇晃晃,在夜里绽放出娇艳欲滴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