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规则便利店
因为乔颂的提醒，唐小小早早地起床，还在舒适的小屋里花钱吃了碗热腾腾的拉面。
她高中虽然是走读没住过宿舍，但也不禁感叹这种独立小屋的美妙。
虽然副本到处都是坑，但这个房间真的太舒服了，吃喝用度一应俱全，房间的灯光可以任意调节，房间的书柜虽然是空的，但是可以随时连接商城购买物品填充上去。
冰箱里的东西也是同理，只要你买就会出现。
洗浴间里甚至有按摩浴缸可以泡澡。
除了要额外花钱，堪称完美……
可惜售价一万，便利店的工资加上乔颂姐那天给她的打手提成都不够。
想到这里，前十几年胆子一直不大的她突然有了那么一种冲动，一定要好好跟着她乔姐干！
鬼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的！
如果它们能变成一张张白花花的灵魂币的话。
乔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一名花季少女的价值观，早在五点多钟，她就已经出现在了仓库里。
昨天老马那两人肯定是铩羽而归了，因为她看见放在门口附近的一个空箱子上，明显有几个巨大的脚印，看来是被狠狠踹过。
她都能想象辛博宇回到仓库后，那种愤懑的心情。
哎呀，真爽。
对方越生气，她就觉得自己得到的那张愿望星卡越有价值。
乔颂来到昨天上货的地方，试了一下上货的按钮，发现居然还能用之后，她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
【便利店守则2：请在白天休息时间将商品上架，夜间禁止上架操作】
这个被禁止上架的夜间，特指她们上班时间。
也就是说，上班之前，这个上架机器都是可以使用的。
乔颂用手指点了点下巴，看着仓库上架专用的那台电脑，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没过多久，唐小小就出来了，女孩环视了一圈仓库，在一个货架旁见到了正在打量什么的乔颂。
乔颂见她下来，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者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她这边挪。
刘阿姨和老马、辛博宇三人，这个时间点估计还在休息。
非上班时间，玩家不会受到便利店的保护，白天出去碰见活人还好，要是天黑冒险出去碰见鬼，那就真的只能看命够不够硬了。
反正依唐小小看，她乔松姐的命就挺硬的，至今碰上的鬼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两人悄悄推门，从员工通道进入了便利店。
这个时间已经天黑，非夜班时间，便利店是不能使用能力和道具的，人鬼平等，所以店里几乎不会有活人在晚上来采购物资。
一进入亮堂的便利店，乔颂就已经拿起了一柄锤子，唐小小手中也有一把，用来暂时防身。
“分头找找，看有没有道具卡。”
上班时间，员工没办法在店里消费，所以她们只能在这个时间点出来找自己要的东西。
而且，乔颂猜测，某些道具卡不只会出现在红色货架，那个红色货架有准入门槛，东西卖的也贵，明显是便利店收入的大头。
而她上架的那张水鬼道具卡，不仅售价便宜，还没有任何特殊功能，便利店只要不想给自己砸招牌，都不会让那些种东西出现在红色货架上。
所以……
她一排一排仔细检查，终于从某个糖果零食的货架上，抽出了一张灰白色的卡。
【白衣小鬼卡，功能未知，使用后有极大几率直接放出一只水鬼。（上架人为某便利店仓库临时员工）】
白卡上的图案是一只哭丧着脸的小水鬼，看着可怜兮兮的。
乔颂哎了一声，摸着牌面安抚。
“等会儿就会把你放出来，但是你最好按照咱们昨晚约定的来做，不然后果自负哦。”
白色的卡片闪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里面那只水鬼听到了她说的话。
去前台花了十块结算完商品后，乔颂并没有直接把他放出来，这家伙的能力很特殊，她昨天只推测出了大概，对方应该是可以遁入镜面一类的虚空里。
她已经检查过，仓库里几乎不存在镜面，唯一能勉强当做镜子的，就是水池液体的反射面。
反倒是前台的便利店里，那些装着饮料的冰箱拉门，可是都能算作镜子的。
所以她还需要一点东西约束这个小鬼。
她快步走到便利店前门，那个挂在门口白色风铃底下，现在并不是上班时间，但那个悠悠旋转的晴天娃娃依旧睁着眼睛。
乔颂之前可是见识过这个晴天娃娃的威力，这家伙存在的，估计就是为了保卫便利店的财产。
说到这个……
乔颂利落的抽出一张100元灵魂币，走到便利店门前，擡头朗声道：
“这位美丽的晴天娃娃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谈一笔生意？”
被悬挂在白色风铃里的晴天娃娃，一开始并没有反应，依旧保持着微笑状态，直到乔颂又拿出一张纸币。
“咱们可以先谈谈价格嘛，不会让你违背便利店规则的。”
这回，晴天娃娃的笑脸终于有了变化，她睁开的两个黑洞洞眼睛里，依稀能看见一团触目惊心的红色。
锯齿状的嘴巴张合间，是一个恶毒的童音：“副本期间，我们不会为玩家额外提供任何帮助。”
言下之意就是，别浪费我时间。
乔颂用手指了指便利店外：“放心，不会涉及到便利店副本。只是在外面解决一点小纠纷，需要借助您的风铃线。”
晴天娃娃视线缓缓移动，似乎是看到了她手中的那张白衣水鬼的卡。
见对方有心动的迹象，乔颂又加了100，三张纸币散开。
“上班之前我会把线重新还回来，只是用来捆几个小鬼而已，这附近等级比您高的鬼物应该没几个吧？”
带着娃娃音的晴天娃娃，大概是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哼了一声：“你一个新人，胆子倒是挺大的。”
这几天她也不是没见识过这个人类的手段，确实挺有意思。
思考了一会儿，门口旁边的风铃，还真的慢慢垂下来了一根。
乔颂立马主动递上三张纸币，等晴天娃娃用线勾回自己的报酬，并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吞掉那三张纸币后，乔颂也成功得到了一团落在手心的纤细长线。
这东西的威力她可是见识过了，当初捆着那个老太婆押到灵魂贩卖机上的时候，她能感受到鬼物疯狂挣扎的力量，却被那根线束缚得死死的。
出门钓鱼总得拿点好装备，不然这个叫做小尼的鱼饵，怕是会跑的比谁都快。
唐小小在她找到白衣神鬼卡后，就已经在旁边待命，没想到她乔姐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等到走出便利店门口，两手死死抓着锤子的唐小小才问出口：
“乔松姐，便利店的晴天娃娃也是能交易的对象吗？”
乔颂把手中的线整理好：“准确的来说，是可以贿赂的对象。”
大家都是便利店上班的员工，晴天娃娃自然也是。
既然是员工，那也会有工资，这也就说明灵魂币对他们是有用的。
乔颂又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辛博宇和老马那家伙，能够想去前台就去前台，想去仓库就去仓库？八成是早就贿赂了那台守财奴显示屏。”
唐小小明白过来，乔颂姐说的显示屏就是便利店店长。
她顿时有些生气：“那他们还说，是因为我俩被投诉了才被调去仓库！”
眼神清澈的高中生，再次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
“投诉估计还是存在的，但对便利店来说投诉店员并不会损失什么，毕竟我们是只上三天班的一次性店员。”
投诉只是个调岗的理由，不然人家刘阿姨都在前台当了三天保洁员，就没挪过窝。
不过前后调岗，倒是方便了她更全面的了解这个副本。
不然也不会找到这么多发财机会，所以说，上班拿死工资不行，发财不能靠老板的良心，而是得靠自己的慧眼找副业干！
慧眼识英雄的乔颂，将那个今晚立志当二五仔的水鬼放了出来。
一阵白光闪烁后，水鬼卡消失，一团蠕动的果冻状物体出现在乔颂眼前，就在他蓄势待发的下一秒，乔颂手脚飞快地用一条透明鱼线将它捆住。
于是乎，透明化到一半的水鬼小尼，再次和这个人类保持了面对面姿势彼此对视，空气仿佛静止了几秒。
很快，小尼决堤的眼泪，就和衣服上重新出现的水似的，哗啦啦往下流。
“姐啊，我错了，我真不是想逃，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你不要再把我丢进那个机器，也不要把我喂灵魂贩卖机好不好？我把大哥他们几个给你引出来，求求你放过我吧。”
乔颂啧了一声：“看看你说的，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小尼的哭声顿时一梗，他回想昨晚的遭遇，心说你讲这种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在对方殷切地注视下，他的哭嗝被吓到生生止住：“您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小尼闭眼：大哥对不起，我也没办法，谁叫对方抓鬼这么厉害，你们以前对我也不好，咱们这就当做是孽力反噬吧。
乔颂没管他的内心戏：“听你之前交代的那些，你们团伙一起偷了这么多次东西，彼此之间应该有联络的暗号吧，他们要是没走的话，想办法把鬼引过来。”
二五仔咽了咽口水：“大哥他们胆子很小的，除了副本时间，他们不会进入这种便利店范围。”
副本期间，利用规则坑死人类，才是他们这些白衣小鬼的生存之道。
在副本开始前，会有很多强大的人类和鬼物在附近游荡，这种时候他们这种白衣小鬼根本不敢冒头。
乔颂皱眉：“你说的副本以外的时间是指……？”
小尼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倒了个干净：
“便利店副本比较特殊，一般都是交互型副本，在你们上班的时间，随时会有低等级小鬼进入这里，但不会有任何超脱副本等级外的鬼进来这里，我们这种小鬼只要按照规则对玩家施压，一旦成功，就能分食破坏规则的人类。”
但在上班时间结束后，便利店就会变回一个普通的资源点，人类和其他鬼怪都可以过来。
“虽然这种小便利店的物资，不至于让高等级鬼物动心，但一旦离开新手副本外，无限公路上会游荡各种未知生物，哪怕是我们这些鬼，平常出行也得借助一些特殊的交通工具，副本外，人和鬼都得谨慎点才能生存下去。”
小尼说到这里，就发现眼前的人类皱眉思考的脸上，逐渐露出兴奋的神色。
“所以说，你们鬼也有自己的车？”
小尼：大意了……
他果然是个傻子啊啊啊，一着急就什么都往外说了。
“那、那个是老大的东西，我们偶尔会把罐头之类的东西卖一些出去换钱，然后购买物资去不同的便利店。”
他们这些白衣小鬼能去的副本并不多，为了确保安全，也是有车的，但那种灵车非常特殊，按道理玩家应该是不能抢夺的。
应该是不能的吧？
小尼心里有点没底，毕竟他以前也没听说过，便利店副本能把鬼也变成道具卡。
昨晚那种被压缩成卡片的感觉太诡异了，眼前这个人类女孩又太超出常理。
乔颂理清楚了思绪：“所以说，你老大他们极有可能把车就停在了附近，在一个不会离便利店太远，又不至于立马开到无限公路上的地方，对吧？”
小尼：汗流浃背……
他结结巴巴道：“可是一般情况下，他们真的不会下车，顶多会在车里面再等我一晚。”
他这次虽然没有偷到那种昂贵的脑花罐头，却获得一张相当珍贵的特殊道具卡，这东西如果通过某些渠道转卖给人类玩家，他们将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乔颂将风铃线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拴在这个水鬼的腰上，因为这线足够细，在昏暗环境里根本看不出来。
“你们既然爱吃罐头，肯定也爱吃活人吧。”
小尼本来因为腰间线上的杀气，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腰斩。
听到这里，他慢慢擡起头，只见面前的人类继续说：
“等会儿你负责报信就好，到时候好好配合，别演砸了，不然——”
腰间的绳子陡然收缩了一下，那种远超白衣级别的鬼怪衍生物，让小尼不由得颤抖。
“我、我知道的！”
十几分钟后。
在稍微远离便利店副本外的地方，逐渐远离夜间便利店那醒目又耀眼白光后，属于无限公路特有的那种昏暗与阴森感逐渐弥漫开来。
和便利店副本那不管白天夜晚永远亮堂干净的世界相比，副本外面，处处充斥着化不开的浓雾与黑暗。
像是一张噬人的大嘴，随时会淹没一切走入其中的生命。
无限公路上的路灯，几乎只是摆设，橙黄色的光晕像是带着什么结界，只照亮了底下那一小片。
而在彻底踏上公路之前，接近公交站的地方，有一片几乎荒芜的停车场。
它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从内侧开门就能立马进入副本世界，而掉转车头一拐弯，也能马上开进浓浓黑夜里的无限公路。
寂静的停车场无比空旷，可能是因为这附近最近只新开了一个便利店副本的原因，现在又是到了夜晚，而并非对于人类来说比较安全的白天。
所以停在这里的车只有一辆。
那是一辆有些破旧的小面包车，外面遍布了磕磕绊绊的伤痕，只用黑色油漆十分不均匀地随意涂抹了一遍，依稀能从边边角角分辨出，它的前身似乎是白色外漆。
车前的大灯也被砸碎了一个，保险杠还是歪的，破烂成这样，车主人却没有修一修的意思，毕竟他们所有的钱，一半用来换了车，另外一半就为了换一个许可证。
只在车窗玻璃的右下角贴着一个红色的小标志。
【鬼怪联盟许车辆许可证】
车内，翘着二郎腿的水鬼，有些不满地开始给老大上眼药：“咱们在这又浪费了一整个白天，大哥，不是我说，小尼那家伙笨乎乎的，要真逃不出来的话，咱们难道要继续等着吗？”
躺在最后一排座椅上假寐的水鬼老大，这次却没像以往一样应和。
倒是周围其他小弟也开始抱怨：“要是他当时反应再快一点，带着罐头直接往外冲就好了，怎么就知道在便利店里绕圈呢？一下就被那个人类给抓住了，真没用。”
“一晚上半个罐头都没搞到手，还浪费了一次刷通行证的机会。”
他们的鬼怪联盟通行证是高价买回来的二手货，里面次数有限，刷完10次就得报废了，这期间他们必须高价搞点罐头出来转卖，不然根本续不起下一张通行证。
要不是脑花罐头这东西紧俏又难找，他们也不至于大老远看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去下一个资源点的距离并不近，如果小尼不能带着他最后偷到的那张卡回来的话，那他们这次就真的亏大了。
一直沉默着的老大，这时忍不住踢了车门一脚：“就你们懂得多，平常一个个没见到这么能说。”
其他鬼顿时不敢说话了。
水鬼老大冷哼一声：“再等一会儿，今夜过去，要是他再跑不出来，我们就再想其他办法。”
他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肉痛，这一趟跑下来要是亏的太多，他怕是得在离开前，也向那台灵魂贩卖机献祭点什么别的东西减轻负担了……
“诶等会儿——老大你听！是不是小尼的声音？”
之前大家都在抱怨或闲聊，这会一安静下来，立刻听到了停车场外弥漫的一种奇怪声音。
像是有什么拖着重物摩擦着地面，还没等他们听清就听到了熟悉的惊呼声。
“老大是我啊！是小尼，快开门，咱们赶紧走！”
听着这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前排驾驶座的鬼，立刻把脚从方向盘上撤下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用手靠在玻璃上，围着眼睛往外看。
只见一个熟悉身影正一闪一闪地往他们这边跑。
“好像真的是小尼，他的隐形状态怎么这么不稳定，而且是不是有什么在追他？”
说到这里，其他人也紧张起来，打算再观望一会儿。
但这时，只见逃命的水鬼小尼突然原地摔了一跤，一个金色的东西从他怀里跌了出来。
想这张卡想了一晚上的水鬼老大，立刻坐直身子，狠狠拍了一把前座的椅背：“快开门！”
那张卡要是能到手直接转卖出去，比他们一晚上偷三个脑花罐头还值钱！
车内其他人见状已经把门拉开了，但很快他们又看到了小尼后面有一个什么东西追了出来，众水鬼立刻提起一口气，以为是什么其他强大的鬼怪在追杀小尼。
但他们很快就放松下来了。
因为追出来的，居然是一个人类。
“这是仓库里那个之前看我们的人类！我记得她好像是过副本的新人玩家！”
新人玩家的特征，在他们这些鬼的眼里非常明显，那就是缺少车队标识，既没有坐过便宜的公交车，也没被纳入任何人类求生车队。
新人果然是没脑子啊，都已经到晚上了，居然还敢往外面跑。
几个鬼顿时有些蠢蠢欲动起来，现在可不是副本保护期间，这个蠢人自己跑了出来，他们要是能把对方拿下，搞不好还能久违的吃一顿新鲜的！
但后排的老大到底还是脑子清醒一些。
“那张卡比较重要，先把小尼接回来！”
靠近车门的水鬼立刻把车门拉开，刚往下走了一步，就见到那个人类女孩，居然扑到了小尼身上。
“把道具卡还给我！我队友为了赔偿这个东西已经快没命了！你还给我！”
几番拉扯之间，那张金色的卡片再次飞出来，被女孩找准机会抓回手里。
而那个一向软弱的小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到了大部队，居然爆发出莫大的力量，一把抱住对方的腰，然后向着车子这边大声呼救。
“老大快点快点！拿卡拿卡！”
车内本就蠢蠢欲动的水鬼，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可是送上门来的一箭双雕！
包括原本犹豫的老大，在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可口人类，和即将到手的巨稀有道具卡，都忍不住下了车。
整个停车场就只有他们这一辆鬼车在，现在是非副本时间，缺少副本规则的保护，只要能拿下这个人的女孩，他们今晚可就是赚大发了！
一群鬼摩拳擦掌地冲了上去，有的手伸出去准备掏卡，有的准备去扯那女孩的胳膊，想着先悄悄啃一口再说。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刚刚还死命拖住人类女孩的小尼，瞬间像是被什么力量往后扯了一把腰，连带着那张金卡一起远去，而那个人类女孩仿佛已经受了重伤，踉跄着追上去。
身后那一群水鬼，眼见到手的鸭子马上就飞了，立刻往外追，他们意识到已经要逃跑出停车场范围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本硕大的数学书从天而降，将跑在最前面的三个鬼普通拍蟑螂似的直接拍在了地面。
落在后面的水鬼老大，眼中的惊诧还未散去，就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刚刚追着的那个人类女孩瞬间折返，身形如弯月，挥舞着一柄重锤，直直砸向他的脑袋。
怦——怦——
意识消散前，他只记得那一双疯狂又仿佛带着笑的眼睛。
两锤下去，被物理制服的水鬼，前后倒了一地。
而配合着完成演戏工作的小尼，对使用数学书的唐小小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看着这个光是用锤子就把鬼砸成残破娃娃的女人，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尤其是当被溅了一脸黑血的乔颂，用风铃线把那几个被制服的死鬼绑在一起，并绽放出一个浓烈的笑容时，小尼发誓，他在无限求生公路变成鬼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接近阎王的人类。
但是当这个阎王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揉着他的脑袋，说不会拿他喂机器，还夸了他一句“做得很好”时。
小尼非常可耻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毕竟从来没有谁，会在任务完成后夸奖他，水鬼老大他们，从来只会抢走他的战利品，然后给他分配最小块的食物。
他知道自己离不开那个团队，离开那辆车他就会被其他大鬼吞噬。
所以只能一直配合，一直被压榨，被使唤，被当成小弟，生前是这样，死后也是这样。
直到他手上被放了一袋糖，得到一句真心实意的夸奖。
“这不是挺厉害的吗？要是没有你这配合还真做不好。”
人类的手上传来温热的体温，将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人类女孩说糖是奖励，之后还会给他其他食物，只要他别动坏心思。
明明都不是红色货架特有的眼球糖，但小尼还是第一次有了一种很微妙的，被重视的感觉，他面无表情地小心把糖放进口袋，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心情十分愉悦的乔颂，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提着一串鬼像是提着冬天绑成串的大蒜头。
她扬手招呼躲藏好的唐小小，往便利店的方向走。
“走吧，咱们去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