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爆阶
76
怎么发作在这一刻。
霜凌整个人都愣住了。
黑雾化刺入体压着她暴涨的荒息,而他也将要未要,冷白的额角浮汗,眼底暴风攒动,却犹带笑。
像是笑她依然不记得。
从第一次发作,到后来的每一次,他都会告诉她。
很多年前他会带她在冰冷飞瀑下冷静,要她追上他的修为。
现在——他掌心之下,她的道意几乎快到了当年他们初遇时他的水平。
顾写尘没打算让她逃,所以这时候在笑,在她耳边喟叹着啮咬,“…你甚至快要化神了。”
“!”霜凌背抵着不知道哪里,心中慌张又惊跳。
经脉间热意已经发作,开始如千万蚂蚁蜿蜒向上爬,所过之处像是花苞抽芽,又像是痛痒。
可是她就算化神了,也会疼啊!!!
谁被重剑劈开能不疼啊!她现在又不是合欢圣体,没有那么逆天的恢复能力。
霜凌热得脸发红,在他怀中打了个滚,到处硬邦邦的,不好滚。
…这个修为,她从前从未设想,如今也觉得悬浮。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天才垂眸,从未想过第二种解法,竟然真的有破蛊的可能。
可细想去,此事其实从来无解。
九天上下群狼环伺,有人图穷匕见,无论是谁飞升,都会被吞噬。
“所以,选一。”他齿尖微磨,垂眸,黑雾也如风暴,腾起在这片虚空。
魔是欲念万重,修魔之人锻体淬骨,贪嗔痴念深重。越深越涌。
撕裂的虚空中,浓雾腾如同牢笼。
他根本没想放过这朵新生的花。
她像是被魔雾浇灌的冰荷,纤细藕臂穿过黑雾伸出来,无力地搭在那里,就有种引人摧折的意味。
此刻少女衣襟半散,圣女的华服彻底凌乱,但还完好穿着。领下瓷白的肌骨似掩,像是未剥开的莲子一般。
暖融的甜香开始蒸腾。
顾写尘眼底清晰,倒映出她发丝凌乱唇瓣殷红的样子,长睫淡影之下的瞳孔,漆黑的暴风正在一点点凝聚。
在这种情况之下发作,他可以说不会有什么理智了。
霜凌的手指无力地扯住他衣带,在这种时刻,顾写尘不笑的模样,其实是极端冷漠的。那副顶级的皮相之上,带着修魔三年化不开的戾气,居高临下看人,有种随时把你撕碎的侵略感和随意性。
他就用那双冰冷黑蓝的眼睛看着她,一点点迫近。
好凶好凶。
雾潮铺天盖地,让人不自觉窒息。
只能吸嗅他的情.欲。
绝对的力量差距终于压下来,霜凌像是被围困的惊鸟,不自觉引颈。
只是一点点。
疼。
疼!
万重魔气侵邪,剑难动。
天生他如此,真的……为难……
寸步难行。
她漂亮的眸中一下子涌出水光,瞳仁像是被水洗过的珠玉,即便在晦暗无光的虚空之中,也透光明亮,又如萤火之灯,微弱地映照出他模样。
齿关咬紧,下颌线锋锐清晰,神情凶悍冷漠。
让霜凌觉得自己也成了一柄断剑。
霜凌掐住他的手臂,哭道,“顾写尘——”
“别喊我。”他声音也冷,额角汗意滚落,剑痕一样。
霜凌一下子哭了。
怎么这么凶啊!
顾写尘猛地吸了一口气,她一哭,他神色近乎狼狈。
“别喊我,”他手臂弯折在她脸侧,甚至都没敢动手摸,“……我会疯。”
五脏六腑像是在烧灼,被种下三年的汲春丝千回百转地缠绕。
他眼底的冰透蓝色缓缓透出赤红。
身后的黑雾裂动如有实物,像是他化形的心魔,他以情蛊双解,阴阳调和,长剑出鞘。
但不能强行劈开。
脊背如弓,侧脸绷紧地咬出了齿痕,窒热让他差点发疯。
少女在失声流眼泪之后,发现他没有直接把她生劈活剥,浅浅感受了片刻,慢慢痛感终于没那么强烈,卡着甚至有点说不出的酸麻。
阳气与阴气平衡,她经脉间的热意似乎就稍微平息了一些。
所以霜凌稍微挪了挪。
可是瞬间,他就把她重重拖了回来,脸侧埋在她颈窝之间,渴极般地吸了口气,“别动。”
霜凌乖觉地停下,心跳着,听见他低喘后开口。
“…我要破阶了。”
魔功就是贪嗔痴欲。
他入魔的心印就在怀中。
于是,每一息都在暴涨。
霜凌捂住眼睛擡头,他声线炽热,说出来的话让人头昏眼花。霜凌在痛麻中听见他这种熟悉的语气,气得嗷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肩头。
还装逼……还装逼!
你这种时候在装什么!
剑进一寸,只是一寸,像是冰息重剑带着猛烈的魔气直灌而来,生痛中看见他绷紧的额角,冷脸已经像是恶狱修罗。
这是荡平万魔的魔主。
衣衫之下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衣衫之上他冷漠到像是能把剑捅她千百来回。
强烈的画面冲击还有无孔不入的冷热荷尔蒙,终于让霜凌头晕目眩,忍不住叫出声。
“别叫。”他说。
什么都不让干。
“啊啊啊!”
声调带着钩子,她就叫,就叫,呜呜呜嗷。
顾写尘像是想笑,但脑海中的魔影魔印魔气重重已经让他难以控制,蓬勃的胸膛起伏一瞬,腔体进气然后又缓缓呼出,灼得惊人。
他强行闭眼了一瞬,伸手探了一下。
快撑裂了。
顾写尘齿关咬紧,然后在霜凌高高低低的呜咽之后,魔雾绞成平流,用尽毕生最强的自控力,缓缓离开。
魔修锻体,无上魔功,坚不可摧。魔功等阶越高,越是如此。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碎骨断筋。
说那是冰刃不过如此。
强捣莲心会烂。
霜凌惊讶眨眼,“你好了?”
“不。”
还没开始。
霜凌发出十八加三年从未有过经验的软弱惊呼:“不是都捅了吗!”
“那只是十分之一。”
霜凌:“!!!”
什么!世界崩塌了。
他声调尚算平静,只是手臂青筋仍起。
她眸光颤动,再擡头,对上他冰冷的眸光,那是九洲第一的极端冷静,和近乎天才才能有的自控。那是只属于顾写尘才能做出的反应,他压着眼底赤红,平静地对她说。
“根据我的判断,如果我继续下去。”
“你会死。”
干到死去活来。
霜凌的心剧动了一秒,说不清是被吓的,还是被A的。
他是真的很客观,很直白,说出了他真的会干出来的事。
他第一次,克制不了,真的会死人。
霜凌从刚才开始就在偷偷掐他的手指颤颤收了回来。
但他青筋毕露的颈侧,血红一片的眼底,开始失去力量准头的指尖,所有的一切都让霜凌明白。
他用尽全力克制的爱意。
霜凌怔怔看他半晌,那双黑眸仍然冷得结霜,像是要碾死众生一样的睥睨,可他分明小心翼翼。
霜凌忽地神兽抱住他,然后团团菁纯的荒岚莲息涌了出来。
他黑雾如他,她荒息也同样如她,凝形而出。清甜的荒岚之息化作条条花枝,在虚空之中摇晃蔓延,而后一圈圈裹住了“他”。
少女柔软地搭在他肩头,呼吸间柔软又心动,然后荒息花枝层层如缚——蓦地绞紧。
顾写尘忽地把她强按在怀中。
花枝像是她的掌心。
他汗意冰冷的额头对上了她的,灵台印合,神识在一瞬间相交。
狂暴的气息相撞而碰。
遥远阴仪之中,阴古魔宫与圣女神宫同时灯火通明。
魔识与神识化作一片夜海。
霜凌感觉到旺盛的冷气灌入发烫的经脉,然后整个人从脊柱向上弥漫开酸麻的肿胀感,像是密密麻麻的蚁足走过,随后化作一片平坦的舒适,让她指尖开始微微发抖。
识海交融,花枝缠巨剑。
他在暴涨的气息之中找到她微张的唇瓣,从舌面咬过上膛,亲到近乎昏厥,手掌胡乱地上下掠过。
霜凌仰起了头。
识海交融的瞬间,他们像是进入某一种虚空之中的虚空。
顾写尘看见她,她也看见顾写尘,看见生来的一切,从此刻走回初点。
回到三年前他瞳孔天崩地裂,回到出生时孑然暴露于天雷,甚至溯回更久远的、被掩埋过的岁月。
一瞬而过。
识海交融过电,像是顺着他们的五脏六腑镀了个来回,痛麻之后是滔天的爽,霜凌声音颤抖。
“别忍啦。”
“顾写尘,你也可以被爱。”
顾写尘眼底翻涌,在阴阳无界的漩涡之中重重仰起脖颈,喉结滚动。
霜凌被他托起,低头与和他额间相抵,说着说着竟然觉得眼泪汪汪。
“比如被我爱。”
他瞳孔一缩。
“——轰隆。”
一瞬间,黑雾狂暴逆涨,在虚空中凝成巨大如山的剑影,撕破了他的虚空。
世界的声音如潮水般再次席卷,九洲四野同时魔气如瀑,灵气压灭。
一道无边无尽的浩瀚月影,像是路过人间的神明。
彻底肆虐。
顾写尘破阶了。
那一刻,他心里和身体同时溃不成军。
十阶魔神。
灭世相生。
…
震动持续了三天三夜。
九洲上下,仙魔两道,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海啸。
“十阶魔息,你们感受到了吗?!”
“谁能感受不到?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哪个修士的灵力还能运转自如?”
“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巨魔之源,他会毁掉整个仙洲的灵脉!”
可没有人知道引爆这场海啸的人到底在哪。
不在峰彻底陷入黑雾之中,岁禄剑宗乃至闻讯而至的所有义士,化神以下的修为甚至无法靠近山门。
顾写尘再一次进入了苍生无法可知的境界。
九洲历史上的历代魔主,都在将破十阶之前遭到了天罚,这才得以阴阳平衡,邪不侵正。但这一次,那个人再次越过了这道界限。
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怎么办……”有人喃喃地跌坐。
天泣污浊之雨遍洒,盐海水倒灌仙洲水系,十阶魔出引发地动,人心惶惶。
难道,仙门末法,当真到来了吗?
灭世之劫从古听闻,却从未真正出现。但如果是那个人……如果是顾写尘,他完全做得到啊!
不安的氛围笼罩九洲上下,这一次,消息最灵通的坎水龙少主竟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他在一片狼藉的书册战场之中擡起头,震惊。
“什么玩意,他破阶了?!”
“他破十了?!他干啥了他突然破阶?!”
龙成珏反应了半天,才终于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咯噔连着咯噔。
他踩着一地的书差点滑个跟头,跑到窗户边,心头不安地看苍穹之上的天裂——
顾写尘破十阶,魔道之主真正应运而出。
颜玥站在坤仑三山之顶,忧虑的目光隔空和龙成珏想到了一处。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仙魔两道就与阴阳鱼一般平衡交错,从前是仙门统治九洲,魔主应运诀出。
而同理——
当仙门空悬,魔主却出。
那仙门之主,也会应运而出啊!
那个人,他原来是在等这个——!!
金光缓缓从天裂散落。
万万魔潮顺着海雾渡海而来,沿海混战成一片,内陆天泣灼地,魔气灭灵。在这样的时刻——
虚幻的玄武金銮再次浮现在干天之上,神兽之颈探向虚无。
“你们看啊!”
“你们快看西北干天方向!”
“帝君现世了!!!”
平光阁四洲同时出现在水镜之上,清醒的人都在凝重。
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
当顾写尘以灭世十阶而出,此刻帝君的出现,相当于绝对的正义。无人会不觉得这是仙道应魔祸而生的希望。
生民所向。
苍生所信。
那将无法抵消敕令之力。
…
穹顶之上,有人端坐银河金光尽头,闲适地问对面佝偻的蓝衣身影。
“看到了吗?”
君唤整个人变得破破烂烂。
衣服已经化作堪堪维系的破布,衣衫之下的伤口缓慢愈合,他一手手腕还抵在额角,双目死死盯着那道在他墨绿掌心中、金光聚拢的人身。
那巨大的身影似乎微微摇头,指尖一动,强压着君唤低下头颅。他也控制不好力量,他的颈椎骨立刻发出了一声被绞断的脆响。
君唤的头终于软软垂了下去,看着天裂之下。
在干天的核心,这片废弃三年的飞升之墟上,重新凝聚出了金光的玄武金銮。
而无数金光是从九洲处处凝聚而来。
苍生仰望远处干天的方向,帝君危难时再现,如天神降临。当处在绝望之下,人们就会向神明敬上一种东西。
生民的念力。
无数光点如星瘢,在这片神弃的大陆上,向天祈求和平。
“我们仍愿世代奉帝族为尊。”
“求帝君降下天罚,惩戒顾……那个人!”
“为正道开太平,我族愿全心献给帝君。”……
当他们以念力汇入玄武金銮顶,敕令之力的钢印已经在九洲之内,四处传染。
君唤木讷痴困地看着那里,然后缓缓擡起头。
那巨大的身影似乎心情很好。
他开始操控那团金光的人形。
他为捏出了纤细的四肢,精细地调整着那副空绝惊艳的五官,甚至重新给金色红莲圣印描边,一举一动,像是造人的神明。
那人身的金光开始凝聚。
若有当年仙门起义的人在场就会清晰地看出来这是什么——那年就在玄武金銮的凤辇前,那少女自碎于天,给了帝君千年来第一重击。
而那时他即刻消失,原来是为了拢住她四散的原身——!
“嗬嗬……”
合欢圣体,怎么能那么轻易浪费。……
那可是帝族千年来的好东西。
现在……她有了更好的作用……
墨绿色荒息包裹的手缓缓伸出,探入金光,在下腹处停留,神色更加满意。
君唤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不…”
他从枯涸的喉咙间溢出一声,强心握住手腕,转瞬就想离开。
告诉圣女。
或者像那次一样。
在灵符玉上千里奔袭,让她逃。
可是君唤刚一抽身,转瞬就被半空中的涟漪绞住。
他的腕侧莲印离开太阳穴一瞬,帝君的敕令之力立刻无孔不入。
“别着急。”
“不用着急。……”
“一切都会好的。很快。……”
君唤无法动弹。
他眼底冒出了像眼泪一样的东西。
巽风叶家。
叶敛正拿着记载得密密麻麻的册本,仰头看向干天方向。
在他身后,是叶家医法道术凝聚的药池,空气中一片清苦,有幽光微亮。
青光像是慈悲,熄灭又亮起。
不知持续了多少遍。
叶敛从清苦的药味中回过头,看着池中缓缓聚拢的命火灵魄。
他已经掌握了控制命火的方式——
这种方法,比魔修的“探灵”更精准,没有那么残暴,也更加隐秘。
从干天回来之后,叶少主就一直关在楼中。他收集了盘亘在巽风洲界内散落的命火灵魄,这些人竟然百年未散,修为极高。这说明这些人肉身未陨,可叶家竟从不知这些人的存在。
叶敛可以确定,如果命火灵魄代际传承,会逐渐削弱,原本的魂魄意识被一点点蚕食。
如果能归拢到始祖帝君历代靠圣女传承的帝嗣命火……
可他怎么才能找到帝君的命火?
叶敛隐隐觉得,这很重要。否则霜凌就要危险了。
另一边。
坎水龙城。
龙成珏埋头苦找多日,对着他手臂上的血痕看出花来,也没找到一个字迹的对照,反而从各种深埋地底的残片中找到了一些毫无印象的祖辈。
这些人从未被父母辈提起,可从古谱中的只言片语却看得出卓越天资。
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十阶魔气正在横扫整个九洲,没人知道顾写尘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会不会彻底狂暴,会不会被魔剑反噬,霜仙子又如何?
无论如何,他们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那部分——
龙成珏手搭在窗前,遥望远处的玄武金銮顶,脑海中忽然抽丝剥茧地亮了一瞬,忽然跳了起来。
对啊,玄武金銮!
他确定自己见过那种字迹,他就是在那里见到的!
当年的干天圣洲,发生了什么事?
他猛地看自己手臂上已经结痂的血痕,就是干天圣洲,就是那里。
当时他做了什么?
可金光蓦地天降。
仙门之主以正义之姿,重临九洲,落在玄武金銮之上,无数生民跪地叩拜。
他正好踩在地底的神像头颅之上。
巨大的身影之上,终于有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
汲春丝缠入骨髓,三天三夜才平息。
顾写尘给她掩好衣襟。
神色恢复清冷。
霜凌处于昏睡状态。
一边迷糊地睡着,一边做梦骂他。
顾写尘的魔气爆了又灭,熄了又燃,唯有荒息能压住他。
三天,神交百次,探进数次。
最终没伤她,因为她已经彻底累晕过去。
“下次就会好了。”顾写尘抱她在怀中,顺着额角亲到眼尾,然后含住她犹在呓语的唇瓣。
“顾唔……写尘……不是人…唔……”
顾写尘垂眸笑了声,认真地告诉她,“下次就真不是了。”
至少吃到五分之一。
晨曦染上天色。
他长睫微垂,其实听得见九洲之内无数的声音。
生民请命,敕令行遍。
魔剑之内,残魂暴动。
魔潮高呼他的名字,苍生痛斥他的祸患。
还有苍穹之上——
可顾写尘抱着怀里柔软垂头的少女,认为这一切都没有给她穿衣服重要。
霜凌摇摇晃晃,睡着了又有些不踏实。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他怀中又很宽厚结实,霜凌的头磕磕绊绊,被他掌心扶住。
她吃到了苦头,也尝到了一点甜头,扒在他怀里半晌,朦胧地睁开眼。
清醒过来,他唇齿就又黏人地吮了过来,擡着她的下颌亲掉她还没出口的疑问。
十阶巨魔到底有多可怕,那是一种超越修仙飞升等级体系的存在。
顾写尘身后无边无尽的黑雾已经成剑,剑身映着月影,已经可以……横贯整个大陆。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反应。
可他正在低头,亲吻第一万次。
像是荆棘丛生的花木,沿着花枝一寸寸地纠缠。
霜凌仰头吞咽着,舌尖也有一点甜了,却觉得还有事没说。
“你够了呀…”
可天光之下,他眉目背对窗影,冷硬消融,忽然低声问。
“所以你说爱我…”
霜凌心头跳空一拍,脸色酡红。
在羞恼之间,她的双眸被远处金光映亮了眼尾。
那是一瞬的事,可她忽然揪住他的领口。
她的心跳空……身体也在空。
“顾写尘!——”
顾写尘原本还眼底玩味,却忽然魔影腾出,四面八方围困住她。
“霜凌?”
霜凌在虚空中看到一双眼睛。
然后这具身体,忽然开始了抽离。
她像是被什么人拖出这具托生三年的冰莲灵体,那她要去往哪里——?
那一刻,霜凌仓皇擡眼,顾写尘眼底已经暴魔万重。
“霜凌!——”